(三)
本章節 2223 字
更新於: 2022-11-06
被留在客廳中的黑蝶，慣性觀察房間存放的物品。
這裡塞滿了不知用途的儀器，連半件女性化的裝飾也不存在。從中他唯獨感受到房間的一塵不染，卻無法感受到她對美的偏好。
他拿起放在架上的燒杯，再將塞在角落的兩個本生燈放到桌子上。儘管這裡的東西看來都無比潔淨，但他還是慣性地將大燒杯沖洗。
被他親密接觸的無名，在他煮到一半時，才從浴室出來。她頗有興致站在他旁邊，如同觀察員看著他忙碌地行來行去。
「這就是煮食嗎……」
「嗯。」
「看起來滿像做實驗。」
聞此，黑蝶停下手頭的作業，思考了一下還真像。不同材料的組合，不同的烹調製法，不同的調味配料，所做出來的成果總有不同。
「有機會你也可試試看。」
「也好。」無名竟然點點頭。
聽到她這麼順口地答應，黑蝶頗為意外。本來他只是隨口說說，現在真的成事，那麼未來他的伙食，質量應該能大大提高！
不消多久，他煮的泡麵就完成了。
既簡單，又方便，還飽肚。
泡麵是早餐的不二之選，絕對不是因為他只會煮泡麵。
將兩個燒杯放在桌的兩側，黑蝶沒打算這個時候客套什麼，直接就開吃了。吃了幾口，他才再次抬起頭，發現無名對著泡麵發呆。
「不吃？」黑蝶疑惑地問。
無名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面前的泡麵，猶豫好一會才拿起筷子。
這刻他終於發現問題所在。
她根本不會用筷子。
也對，喝營養藥劑哪會用到餐具。
如果有叉子就簡單多，可惜這間研究所不存在這種日常用品。
「呃、你可以試試捲來吃。」他一邊說，一邊示範。
無名學習能力了得，她沒花多久就學會拿筷子，並慢條斯理地夾麵。
這時，黑蝶發現無名是左撇子，所以剛才模仿時，她用右手不太靈活。
無名臉色突然一變，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死白。她用手掩住嘴巴咳過不停，一臉想吐的模樣。
黑蝶即時放下筷子走到她身旁，擔心是否食物中毒。味道沒什麼問題，會不會是無名的那個大燒杯洗得不夠乾淨？
「……我，沒事。」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無名，擠出聲音回應，接過遞到她面前的手帕。為免無名真的是食物中毒，他把燒杯洗多幾遍才裝水。
「喝點水吧。」
「謝謝。」
喝了幾口，無名的臉色看起來好了點。
「我果然不能吃東西……」
「呃，是太難吃嗎？」
無名搖搖頭，沒有作聲回答。
不知她是仍然身體不適，還是別有原因。這種沉默真是不太好受，讓黑蝶繼續吃早餐好像不怎好，不吃呆站又是太蠢。
「我長期未曾進食，一下子身體接受不了罷。」
「……原來如此。抱歉啦，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兩三口快速把麵吃完，抬頭凝視不語的她。
「下次我試試煮粥之類的食物吧？流質應該可以吃吃看。」
「謝謝。」無名雖然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她的聲音卻微妙地帶有笑意。
這是黑蝶這幾個月來，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情緒。至今他依然不明白，為何能聽到她的聲音。
無名從懷中拿出兩件東西。一顆是記憶鈕，另一個比骰子大一點的小盒子，應是是昨夜那個存物盒。
「有工作。」
真無奈，他才休息了一晚，就又提這個。以前他都隨心所欲，想接什麼單去偷竊都可以。不過沒辦法，答應了就是答應了。
他可不是個言而無信的男人。
將記憶鈕貼到項圈上，當中的資料就經智能運算，直接讀入到他的腦袋內。
下個目標將會出現在翼人的舞會中，舉行日期是後天，故此還有一天時間供他準備。
「請柬要自行尋找，你現在還不出門就來不及了。」
「嗯？」這是什麼意思。
無名見他一臉莫名，便難得多加解釋。
「你已睡了一天一夜。」
得到這個答案，黑蝶就從椅子彈起。滿以為還有時間，竟然早早被他睡過去了。
「收起來。」她將存物盒塞到他手中，然後就送他出房門。
時間無多，黑蝶也不多說什麼，就將之塞進口袋中。
要溜入翼人的舞會並不簡單，他們的科技本就在人類之上，表面的變裝並不夠，最好是購買真正的請柬，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入，再找機會把項鍊偷出來。
很多嚮往翼人的人類，皆渴望打進這類舞會。有需求就有市場，所以黑市會有相關的購買渠道，數量不多且價錢相對昂貴。某些特殊的舞會，請柬更是只在拍賣會競拍。
這次舞會屬於特殊類型，為了能進入拍賣會，他需要先回去原本的住所。
當年基於各種理由，他搬出貧民窟，選擇中產階級為主的住宅區。他用不同身份買下相鄰的幾棟別墅，除了自住外，其他經他謹慎地挑選房客後，才分租或轉賣出去。
他的生活習慣與那些鄰居相反，所以見面的機會不多。唯一有些關係的，就是這位正朝自己走近的女性——王欣。
她是位手語老師，外表清麗且溫和，對誰也頗為和氣，深得小孩子的歡心。好幾次他偶爾撞到，都見她牽住小朋友的手。
會和她有所牽扯，倒不是因為她算是個美人，而是她無意中知道他是聾子，便熱心地教他簡單的手語。不求回報的好意實為難得，隨她學習了一段時間，他對她的觀感偏向正面。
「很久不見，看你滿精神。」
「是的，你也不錯吧。」
她拉著黑蝶行到路旁的長椅坐下，用手語寒暄起來。除了稍微聊到「他」的傳聞，其他都是一些閒話家常。幸好她有事要做，不然花費太多時間，他會來不及準備。
告別時，王欣摸了他的耳廓一會才收手。
對她這種怪異的習慣，黑蝶不能理解，亦不太喜歡。要非感受不到她有惡意，他都堅決不會讓她碰。
與王欣分別後，他就回到住宅。
空置了幾個月的時間，儘管不至於一開門就灰塵撲鼻，但黑蝶嗅到一股難聞的氣味。轉了個圈未見有任何異常，亦沒有人進過來的痕跡，他才放心下來。
打開窗戶通風，他清理傢俱上累積的那層薄薄的灰塵，免得自己的指紋腳印弄到全家都是。問題不在於家中有自己的痕跡，而是避免被有心人發現他藏在家中的秘密。
等會兒他要去拿收藏品，總不能留下太明顯的腳印指引別人。
勞動過後全身大汗，濕漉漉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考慮到等會拍賣會，進場需要清潔整齊，他唯有先去洗澡。
這裡塞滿了不知用途的儀器，連半件女性化的裝飾也不存在。從中他唯獨感受到房間的一塵不染，卻無法感受到她對美的偏好。
他拿起放在架上的燒杯，再將塞在角落的兩個本生燈放到桌子上。儘管這裡的東西看來都無比潔淨，但他還是慣性地將大燒杯沖洗。
被他親密接觸的無名，在他煮到一半時，才從浴室出來。她頗有興致站在他旁邊，如同觀察員看著他忙碌地行來行去。
「這就是煮食嗎……」
「嗯。」
「看起來滿像做實驗。」
聞此，黑蝶停下手頭的作業，思考了一下還真像。不同材料的組合，不同的烹調製法，不同的調味配料，所做出來的成果總有不同。
「有機會你也可試試看。」
「也好。」無名竟然點點頭。
聽到她這麼順口地答應，黑蝶頗為意外。本來他只是隨口說說，現在真的成事，那麼未來他的伙食，質量應該能大大提高！
不消多久，他煮的泡麵就完成了。
既簡單，又方便，還飽肚。
泡麵是早餐的不二之選，絕對不是因為他只會煮泡麵。
將兩個燒杯放在桌的兩側，黑蝶沒打算這個時候客套什麼，直接就開吃了。吃了幾口，他才再次抬起頭，發現無名對著泡麵發呆。
「不吃？」黑蝶疑惑地問。
無名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面前的泡麵，猶豫好一會才拿起筷子。
這刻他終於發現問題所在。
她根本不會用筷子。
也對，喝營養藥劑哪會用到餐具。
如果有叉子就簡單多，可惜這間研究所不存在這種日常用品。
「呃、你可以試試捲來吃。」他一邊說，一邊示範。
無名學習能力了得，她沒花多久就學會拿筷子，並慢條斯理地夾麵。
這時，黑蝶發現無名是左撇子，所以剛才模仿時，她用右手不太靈活。
無名臉色突然一變，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死白。她用手掩住嘴巴咳過不停，一臉想吐的模樣。
黑蝶即時放下筷子走到她身旁，擔心是否食物中毒。味道沒什麼問題，會不會是無名的那個大燒杯洗得不夠乾淨？
「……我，沒事。」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無名，擠出聲音回應，接過遞到她面前的手帕。為免無名真的是食物中毒，他把燒杯洗多幾遍才裝水。
「喝點水吧。」
「謝謝。」
喝了幾口，無名的臉色看起來好了點。
「我果然不能吃東西……」
「呃，是太難吃嗎？」
無名搖搖頭，沒有作聲回答。
不知她是仍然身體不適，還是別有原因。這種沉默真是不太好受，讓黑蝶繼續吃早餐好像不怎好，不吃呆站又是太蠢。
「我長期未曾進食，一下子身體接受不了罷。」
「……原來如此。抱歉啦，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兩三口快速把麵吃完，抬頭凝視不語的她。
「下次我試試煮粥之類的食物吧？流質應該可以吃吃看。」
「謝謝。」無名雖然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她的聲音卻微妙地帶有笑意。
這是黑蝶這幾個月來，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情緒。至今他依然不明白，為何能聽到她的聲音。
無名從懷中拿出兩件東西。一顆是記憶鈕，另一個比骰子大一點的小盒子，應是是昨夜那個存物盒。
「有工作。」
真無奈，他才休息了一晚，就又提這個。以前他都隨心所欲，想接什麼單去偷竊都可以。不過沒辦法，答應了就是答應了。
他可不是個言而無信的男人。
將記憶鈕貼到項圈上，當中的資料就經智能運算，直接讀入到他的腦袋內。
下個目標將會出現在翼人的舞會中，舉行日期是後天，故此還有一天時間供他準備。
「請柬要自行尋找，你現在還不出門就來不及了。」
「嗯？」這是什麼意思。
無名見他一臉莫名，便難得多加解釋。
「你已睡了一天一夜。」
得到這個答案，黑蝶就從椅子彈起。滿以為還有時間，竟然早早被他睡過去了。
「收起來。」她將存物盒塞到他手中，然後就送他出房門。
時間無多，黑蝶也不多說什麼，就將之塞進口袋中。
要溜入翼人的舞會並不簡單，他們的科技本就在人類之上，表面的變裝並不夠，最好是購買真正的請柬，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入，再找機會把項鍊偷出來。
很多嚮往翼人的人類，皆渴望打進這類舞會。有需求就有市場，所以黑市會有相關的購買渠道，數量不多且價錢相對昂貴。某些特殊的舞會，請柬更是只在拍賣會競拍。
這次舞會屬於特殊類型，為了能進入拍賣會，他需要先回去原本的住所。
當年基於各種理由，他搬出貧民窟，選擇中產階級為主的住宅區。他用不同身份買下相鄰的幾棟別墅，除了自住外，其他經他謹慎地挑選房客後，才分租或轉賣出去。
他的生活習慣與那些鄰居相反，所以見面的機會不多。唯一有些關係的，就是這位正朝自己走近的女性——王欣。
她是位手語老師，外表清麗且溫和，對誰也頗為和氣，深得小孩子的歡心。好幾次他偶爾撞到，都見她牽住小朋友的手。
會和她有所牽扯，倒不是因為她算是個美人，而是她無意中知道他是聾子，便熱心地教他簡單的手語。不求回報的好意實為難得，隨她學習了一段時間，他對她的觀感偏向正面。
「很久不見，看你滿精神。」
「是的，你也不錯吧。」
她拉著黑蝶行到路旁的長椅坐下，用手語寒暄起來。除了稍微聊到「他」的傳聞，其他都是一些閒話家常。幸好她有事要做，不然花費太多時間，他會來不及準備。
告別時，王欣摸了他的耳廓一會才收手。
對她這種怪異的習慣，黑蝶不能理解，亦不太喜歡。要非感受不到她有惡意，他都堅決不會讓她碰。
與王欣分別後，他就回到住宅。
空置了幾個月的時間，儘管不至於一開門就灰塵撲鼻，但黑蝶嗅到一股難聞的氣味。轉了個圈未見有任何異常，亦沒有人進過來的痕跡，他才放心下來。
打開窗戶通風，他清理傢俱上累積的那層薄薄的灰塵，免得自己的指紋腳印弄到全家都是。問題不在於家中有自己的痕跡，而是避免被有心人發現他藏在家中的秘密。
等會兒他要去拿收藏品，總不能留下太明顯的腳印指引別人。
勞動過後全身大汗，濕漉漉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考慮到等會拍賣會，進場需要清潔整齊，他唯有先去洗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