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開演前的大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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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1-06
  熬過了開演前的密集實地綵排,我倒在飯店的大床上,明明累了一整天卻一點睡意也無的翻來覆去。

  閉上眼,眼前全都是世運裡舞台的模樣,上下台的動線、綵排的走位。

  「舒穎睡不著嗎?」身旁的男人輕聲開口,溫熱的手自然的環上我腰際。

  「吵到你了嗎?」轉過身,我有些歉然。

  方奕汎發出了否定的鼻音,彎著眉眼搖了搖頭,「我也睡不著。」

  伸手撫向愛人可愛的小臉蛋,沒有言語,只有勾起的嘴角,還有輕柔的摩娑。

  就算擁有開過上百場演唱會的經歷,也依然沒能改變我因演出將至而生的壓力和緊張,不同主題、不同場域,每一場的演唱會都是新一輪的挑戰。特別是這次的演出於我而言更是意義重大……

  不過有心愛的美男陪伴在側,躁動的心平靜了不少,但還是沒能平靜到讓人能安睡的程度。

  「既然我們都睡不著,不如就來運動好了。運動完比較好睡。」我提議。

  「好哇,什麼運動?」某個男人傻呼呼地問著。

  「什麼運動嘛……」尾音拉的老長,我撫著粉嫩臉蛋的手逐漸下滑,不安分的在方奕汎精實的身軀上游移……

  明白了我意圖的方奕汎急忙制止的抓上我的手:「艾、艾姊交代今天一定要盯妳早早睡覺……」

  「艾姊不是你拒絕我的理由。」我的臉臭了,「她說什麼才不關我的事,我只管你要不要我!」跨上方奕汎的小腹,我霸道而任性。

  不過一秒的時間,方奕汎俐落一推,瞬間反客為主的把我壓在身下,緊接著,訓練有素的小男人麻利的將我們彼此褪了個精光。

  帶著男性獨特氣息的熱情啜吻落下,我配合的揚起頸項,好讓方奕汎有更多的空間發揮,唇貼在他耳邊,我魅惑開口:「輕點,明天演出服有高衩……」

  畢竟粉絲對我淫迷的生活頂多也就只是聽聞居多,還留有一段能自由遐想的空間,如若因為太過放縱而留下了證據,不只會摧毀某些粉絲的夢幻泡泡,恐怕還會搶過我此次向市場證明自身實力的版面,成為新聞焦點。

  一想到方奕汎初夜隔天我那青紫交加的腿根我就想笑。

  在方奕汎動作因我的話而明顯一滯時,我壞心的逗弄:「等演出結束,你愛怎麼撞就怎麼撞,最好是撞的我腳闔不起來,整天腿開開等著你來操……」瞬間小霸王的氣勢消弭殆盡。我就愛看他害羞時不知所措的模樣。

  方奕汎就算被我訓練的懂得主動,還是改變不了害羞的本質。

  趁機奪回主控權,我騎上方奕汎的小腹,不聽艾姊保留體力的叮囑,毫無節制地要了方奕汎一次又一次。

  這個不眠夜,肉體被徹底榨乾了,靈魂卻被滋潤了。

  上午十一點我活力充沛的彩著排,準備迎接今晚的演唱會來臨,走在延伸舞台上,兩旁搖滾區還排著椅子,走道中央有一位攝影師側錄著這一切,我想這些畫面在未來都將會是非常珍貴的畫面。

  「排椅子的,我要一個小時後全部排完。」

  「控台,動畫、燈光麻煩再走一遍。」我身旁的技術總監調度著人馬。

  光看這開演當天還在排椅子的場面,便足以見得此次的搭建工程有多麼地趕。

  環視整個演出場地,我的視線定在了右手邊的螢幕上。主舞台的螢幕昨天不是就該全部完成了?

  現在距離開演不到七小時,怎麼還會有兩個工作人員在上面?

  不過看了看螢幕整體都完成了,看樣子上面大概只是小小修整而已,畢竟這裡出點小問題、那裡出點小狀況就是演唱會的日常,只希望在開演前一切都能上正軌就好。

  「那邊在幹嘛!」技術總監突然的吼聲嚇了我一跳,「誰叫你線那樣升的?燈組傾斜那麼嚴重都沒看到嗎?」

  「停!我都在講了,你他媽還升?」

  「新來的是不是?不是說過升降都要先把人淨空,底下這麼多人你眼瞎嗎?砸到人你要賠?」

  時間的緊迫再加上進入備戰狀態,過於忙碌的大家情急之下口氣大多都不會太好,特別是對於與安全有關的事物。

  「開場電影顏色不對吧?視覺總監咧?連這個都還要我說?」

  「舞台的線卡住了!」

  「趕快處理!」

 演出的日常就是這樣,不論事先規劃的多麼完善,到了現場仍舊會因各式各樣的原因忙得人仰馬翻,不管是人為的,還是突發的狀況,只是混亂程度大小的問題罷了,而且這樣的狀況不會有停止的時候,直到演出結束那刻。

  現場的每一位,沒有一定程度的抗壓性都是做不來的。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開演前用力盯緊,開演後聽天由命。

  「藝人綵排結束,等一下嘉賓綵排完就放飯,一點測試音響和舞台升降。」技術總監對著對講機道。

  「你有睡嗎?」完成工作的我向身旁頂著濃濃黑眼圈的技術總監搭話。

  他笑而不語。

  「沒?」

  他這才輕點下頭。

  「辛苦了。」拍拍他的肩,與他們比起來,昨夜還能與方奕汎春宵數度的我實在幸福太多。

  綵排完的我走回主舞台,只見身著便服的哲宥拿著麥克風迎了上來。

  「姊,謝謝!」哲宥的眼底有著難掩的興奮。

  「少來了。」毫不客氣的打了他肩膀一下,我輕輕一笑,說了句「好好唱」便越過他直奔後台的休息室,回到被阿揚欽點去當小幫手的方奕汎身邊。

  這是我第一次聘用開演前的暖場嘉賓,也是我首次以前輩資之姿提攜後輩,自打上次音樂祭的事之後哲宥便與我搭上了線,這段時間以來關係都算是不錯。

  當然了,我們如此「良好」的關係看在薇薇那女人眼裡便成了一種勢力的擴張,她也輸人不輸陣的拉攏起公司新進的樂團「蠍子契約」,成天搞些爭錄音室、搶團練室的戲碼。

  休息室裡阿揚正幫我梳著晚上演出的髮型,王旻一幫人便衝了進來,「欸欸邱舒穎,出來團拜了。」

  無視這幫莽撞的傢伙,我身後那工作時不容他人擅闖的阿揚淡定自若的繼續夾著我的髮,因為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換裝及溝通事項,只要是演唱會他都會破例讓大家自由進出。

  「再等一下,我收個尾再去。」阿揚淡淡一句,我乖乖坐著。

  掃了眼我們家樂手,人人手上都捧著一個散發陣陣甜香的小巧牛皮紙食盒,我好奇的探去,從王旻的手中摸了一塊小鬆餅出來。

  「你們這個去哪買的啊?滿好吃的。」我嚼著香軟的鬆餅。

  「外面餐車拿的啊!還有飲料欸!」我們家鼓手語罷又往嘴裡塞了一口鬆餅。

  「不是妳請大家的嗎?」王旻滿臉疑惑。

  我?

  「我沒有啊。」我比王旻還疑惑。

  就在這時我們家鼓手默默將紙盒轉了半圈,露出一張印有我過去不知道哪次拍攝的雜誌照貼紙,旁邊拉出一個大大的對話框寫著「辛苦了!請大家吃!」,除了這六個字,其餘便再無其他字樣。

  從紙盒上透露的訊息看起來的確就像是我對大家喊話,怪不得大家會誤以為那是我請的……

  據王旻所述,一到放飯時間,後台便出現了兩台餐車,分別提供小鬆餅與水果氣泡水給工作人員自由取用,大家都吃得很開心。

  是誰做了這麼大的好事還不署名的?

  「餐車是延盛航空總經理請來的。」艾姊不知何時突然冒了出來。

  顏簪池?

  這麼一來似乎就說得通了,延盛航空是此次演唱會的贊助之一,若沒有特殊的關係,就算是請客,後台也不可能輕易放行的。

  可為什麼顏簪池會突然請餐車,還沒事先跟我說?

  「啊他們怎麼請客不說?大家都以為是邱舒穎貢獻的欸!」我們家聒噪的鼓手開始嘰哩呱啦了起來,「哪有人這樣做好事不邀功的啊?」

  「欸等一下!」那吵得我想堵住他的嘴的鼓手難得自己停了下來,「他們這樣不就等於是在幫妳做人情嗎?那個飛機總經理該不會在追妳吧?」那亂揮的食指指到了我鼻子上。

  眉頭一跳,我惡狠狠的握上他的指,用力往後扳,「追你媽!」

  難聽的豬嚎聲響起,白目鼓手被其他團員們捂上嘴,塞到了人群後,所有知情人全都與我一樣小心翼翼的望向方奕汎,而那被大家關注的傢伙傻傻地回望我們,頗有一種「你們幹嘛看我」的意味。

  只有狀況外的艾姊叮嚀道:「人家總經理是希望不張揚的請大家吃,你們知道之後出去不要大嘴巴。」說完這些她便開始趕人了,「好了,起來、起來!去團拜了大家都在等。」

  被艾姊趕出休息室,前往團拜處的走廊上,兩旁矗立著一對對花籃,有公司師弟妹合送的,有其他有點交情的藝人明星送的,上頭無非都是寫著「演唱會大成功」等字樣,而每次演唱會我都會開始玩起找霍子煜送的花籃的遊戲。

  不過說是找也不盡然,因為霍子煜的花籃永遠都是最顯眼的那個,根本不需要找。

  一眼望去我便發現了那柱特別的花束,遠看就是一柱正常,但外觀稍稍有些與眾不同的花籃,可近看就會發現花籃中的花朵是由數萬顆染色的爆米花偽裝而成。

  看得我不禁莞爾,九年了,霍子煜還是不改那喜愛標新立異的風格,每場演唱會都變著花樣用各式各樣的花籃給我驚喜,雖然有時候也會從驚喜變成驚嚇……

  還記的有次霍子煜送來用千元紙鈔折成玫瑰的花籃,起先我們以為那是假鈔便丟在那沒多管,後來不知是哪個傢伙發現那是真鈔,嚇的艾姊立刻找了兩個保全來顧,畢竟那兩大束上的紙鈔少說也有十萬,放在人來人往的走廊還得了?

  光演唱會忙還不夠,為了那兩個真鈔花籃弄得大家神經兮兮的,事後得知此事的始作俑者則是笑得那叫一個要多快樂就有多快樂,而最後那十萬塊也沒能進到我口袋,全都被敲詐拿來請大家吃飯高級餐廳了。

  望著這兩柱調性尚算溫和的爆米花藍,過去那些滿束榴槤、杯子蛋糕、調酒用具、名牌包包皮夾,還有那插滿一支支烈酒,讓我們演唱會結束直接一人一支慶功喝得醉醺醺的花籃,所有記憶全一股腦兒的湧了上來。

  每次看到霍子煜送的花籃,我總是會不自覺的笑出來,就像看到那放蕩不羈的傢伙站在那搔首弄姿一樣。

  但這次除了霍子煜的花籃外,旁邊其中一對不起眼吸的花籃吸引了我的目光。

  有別於其他花籃鮮豔熱鬧的調性,這對花籃主色調只有嫩綠與白,中間穿插著幾支秀雅的枯枝,散發著一股寧靜的氣息,明明是花籃,卻有一種插花的獨到美感,看了便會讓人不自覺的靜下來,與其說它是花籃,不如說它是藝術。

  有時候低調就是一種高調。

  在所有熱鬧繽紛的花籃中,它不強烈的氣質顯得是那麼突出,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同色調的卡片上,娟秀的字跡寫著圓滿成功。

  上頭明明就沒有署名,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能看出那是簪池親手插的花、寫的字……

  可能是因為簪池插花愛用枯枝的習慣,也許是因為對字跡的熟悉,亦可能是是花籃的氣場與我熟稔的他太過相似。

  簪池,從餐車到花籃,這一切的一切你讓我怎麼想你?

  「怎麼了嗎?」跟在身後我的方奕汎問道。

  「沒什麼。」抽回視線,我若無其事的朝前走去。

  握上艾姊遞來的三支粗香,我踏前一步,站到擺滿乳豬、烤雞和鮮花水果的紅布長桌前進行每場演唱會前都必須進行的團拜活動,祈求演出順利。

  雖然我沒有什麼虔誠的信仰,但對鬼神這種東西我還是寧可信其有,尤其是在這以狀況頻頻為日常的現場演出活動,不知為何這次我心底的不安莫名的比過去的任何一場演唱會都還濃。

  或許是因為這場演出對我演藝生涯的意義特別重大的緣故吧,我安慰著自己。

  身為此次演唱會的主角,我帶領著一眾工作人員向逐一東西南北四面拜祭。

  快換間,妝畫到一半,外頭便來了位工作人員通知我:因為剛剛突然起風,拿來遮擋舞台的白色布幕邊角被吹掉下來一塊,不能放觀眾進來,要延後進場。

  聽到這我就坐不住了,「我去看看。」

  這一延後進場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極可能延後開演的時間。

  「等一下!」我才站起來便又被阿揚壓回椅子上,「妳坐著,妳去能幹嘛?妳是會上去修膩?」

  「我……我去看看布幕掉多大塊下來啊。」沒底氣的我勉強找了個理由。

  「坐好。」

  直到五點四十五,我才終於收到已經開放觀眾進場的消息。後來我借著上廁所的藉口偷偷溜去舞台後看狀況。穿過如同紗窗般細密的網狀LED螢幕,我能從後台看到觀眾席的入場狀況,而他們卻看不到我。

  此時舞台兩側的大螢幕除了重複播放著我預先錄製的演唱會注意事項外,還投放著威士的廣告與一眾贊助商的廣告。

  親眼看到觀眾順利入場,我忐忑的心終於能稍稍放下一點。

  隨著天色暗了下來,場燈亮起,場邊兩三柱乾冰噴灑,我感受到了明顯高漲的興奮緊張氛圍。

  晃回阿揚所在的快換間,我收到不滿的瞪眼兩枚,但臉皮厚的跟什麼一樣的我嘻嘻一笑,坐回梳妝桌前讓阿揚繼續施作。

  當阿揚放下手,我滿意的左右轉動腦袋,欣賞著他的傑作。

  「阿揚哥把舒穎嘴巴畫的好好看!」方奕汎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我的唇,嘴上卻稱讚著別人。

  「那也是我長得好看,他畫起來才會好看。」我自豪地揚起下巴。

  「就算妳醜的像鬼一樣我也有種把妳畫的像人。」阿揚收拾著工具,「平常不就是這樣嗎?」

  「你才醜!你全家都醜!」朝阿揚一瞪,我以眼神示意他滾。

  再無他人的快換間裡,我起身將方奕汎推上我的位子,單膝跪上他雙腿間的座椅空隙,我俯首就朝他那無須妝點就水潤可口的唇吻了上去。

  「嗚……」我促狹地望著那被我吻的瞪大雙眼的男人,而方奕汎被我放開的第一句話是:「口、口紅會花掉……」

  「有什麼關係?」我滿臉無所謂,「奕汎不知道演出前要讓嘴唇熱身跟開嗓嗎?」

  「會、會有人進來……」他不安的望向門口。

  扳回他的臉,我催促道:「所以要快點啊!快,我的嘴唇要熱身,幫我潤唇一下。」再度俯下首我語調曖昧,「雖然我更希望你讓我開嗓……」

  就在我與方奕汎吻的不亦「熱」乎,吻到害羞的小男人難以自持的環上我腰際時,門外忽然傳來兩下輕巧而快速地敲響,緊接著下一秒門便被從外頭推開,翩翩仙子般的顏簪池走了進來:「小穎。」

  抬起眼,我們六目相交,我彎著腰,一隻腿跪在方奕汎跨間,小男人雙手還親密地貼著我腰際,而顏簪池握著門把,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