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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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0-21


江澈開始熟悉南陵江府的生活,包括吃穿用度,生活禮節,大大小小的地方江澈都覺得新奇。

從小便是在王府中長大,接觸到的人事物無非都是帝王之家所安排的,就算是吃穿上作為哪怕他是作為二皇子,也沒有所謂自由意志。

如今在南陵,想平日穿些舒適的素衣便穿,不用顧忌冗長的規矩。

這樣想來,江澈突然覺得在金陵的日子似乎比王府中要來得舒適太多了。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這幾日他都在房內休養,甚少出門的關係。

據瓶兒所說,這江澈還有一姊一弟,等到休養結束之後,想來他們就會過來問候了。

「瓶兒,我何時才能夠出去?」

此時瓶兒正在整理著江澈書房的書卷,一聽見公子呼喚,就馬上放下手中書籍,端端正正不疾不徐的走來。

「公子!你今天已經問第三次了,老爺說你需要靜養,待到明天一早才可以出房門。」

在江澈煩人的多番詢問之下,瓶兒倒是頗有耐心,雖嘴上說是無奈,臉上卻是淺淺一笑。

這四日她覺得公子變了,自從大病之後,似乎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太一樣。

從前還有些蠻橫紈絝之氣,現如今卻活脫脫是一副成熟的大家公子。

因此瓶兒對這位金陵二公子的印象已是大大改觀,換作從前她是怕都來不及了,現在卻覺得公子好似貴族人物一般,倒不太像是在地富商之後而已。

江澈這幾天倒也不是無所事事,終日遊手好閒。

想來他重新復生,而且好手好腳,也就代表老天給了他再一次的機會。

對於死亡,任何人都沒有辦法狡辯。只有他是何等幸運,才能再度行走於世間。

他不想浪費這寶貴的一次機會。

江澈拿出一張紙,小心翼翼的攤了開來。

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與他一起復生所帶過來了,還有他生前所寫的這封遺書。

『可嘆志氣年華誤,枉費心神手足殘。』

這是他生前留的最後一句話。

這些日子他反反覆覆地看著這句。開始是悲傷,感嘆自己何以落魄至此。

接著怒火中燒,想到自己的弟弟江濟居然能對自己心狠手辣,更是將這樁破事誣在了自己的母親頭上。

江澈一想到這,雙手是篡得老緊,內心已是暗暗決定,總有一天他要回去,回到晴康王府去。

是夜,萬里無雲,似橢似圓的月亮照得窗廊明淨。

江澈作了個不太真實的夢。

在夢裡,他不是什麼晴康王子,也不是甚麼五大公子,卻依然是江澈。

他夢見自己好像是另一個人,在南陵江家生活了十幾年。

儘管零零碎碎的畫面,但他依然認出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江家宅邸,江家主、牧嬤嬤還有瓶兒等人。

江澈忽然明白,這難道是這身體原主的記憶?

他見到自己從前如何囂張,也見到身邊的人對他遷就,對他厭惡,對他蔑視,種種回憶都慢慢的出現。

然而他才剛剛勾勒出從前自己的輪廓,馬上就醒了過來,重新感覺到身體的自主權。

此刻他對於瓶兒等人,才開始沒有了排斥感,潛意識裡是接納了他們成為自己的家人。

都說意識是記憶的魁儡,而記憶是情緒的圖畫,江澈喚醒了從前的記憶,誰都不好說這究竟改變了他什麼。

或許此刻開始,江澈不再是晴康王子,也不是從前的南陵紈矻了。

不過江澈甦醒的記憶中就是一小部分,別說知道自己是被誰下毒,就連永州之謎他都還沒得到解答。

「燕王叛亂究竟發生了甚麼,能夠改變整個洪朝的歷史格局。我到底是死了多久啊?」

有了一個問題,就會有更多連帶的問題。

對於未知,誰不是恐懼又謹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