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垃圾陷阱
本章節 4871 字
更新於: 2022-10-16
離開的那一天起，晨曦再也沒接悠仁的電話，但是悠仁每一天都會打電話給他。
聽著熟悉的旋律響起，《秘密》像是迴音一樣迴盪在耳邊：
我彷彿可以聽見妳的心跳你的聲音
不要只有在夢中才能看你才能靠近
我可以慢慢的等 直到你離去
直到音樂停止，每次看到熟悉的名字浮現，即使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聯繫，晨曦仍捨不得關機，望著未讀訊息跟未接來電後把手機關上螢幕。
晨曦把臉埋在膝蓋裡喃喃自語：「這對他來説是好的、是好的。」
晨曦之後就頂上某個出意外的弟兄，從送客改當酒店小姐接送司機，比起送客人在山路跑，載小姐在市區跑就複雜多了，尤其那些小姐每個氣質非凡跟破巷子裡的姊姊不同，晨曦知道這些女人都不好惹。
在這裡多混一天視野都不一樣了，看著這些陪酒小姐前一個跟某個老大親親我我，下一次又能立刻發覺老大勢力衰弱，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的巴結上另一個新勢力。
劉董底下有幾個心腹，常見到的只有幫劉董擋過槍的阿文，其他人因為晨曦的咖位太低，連根毛都沒見過。
在這裡每天都有一些意外，有時是喪命有時只是皮肉痛，偶爾幾個弟兄擦身而過能撞到他們褲腰帶的槍。
就以為這一切只要咬著牙就能適應的時候，晨曦收到了來自老鬼的消息，他們想要自己搞了
「喂，我們是不是該換個賺錢的頭路，我們沒有海上的命。」晨曦蹲在酒店後向，看著臉上多了瘀青的老鬼說。
老鬼看起來整人氣色還不錯，還是一張讓晨曦看了就想吐的臉。
「別怕，我們這次不會有問題了，我都跟阿鬼談好了。」老鬼笑得滿嘴缺牙。
不知道什麼時候阿鬼跟老鬼感情變這麼好，阿鬼願意私底下幫他們搞來一艘船。
晨曦的手機一直在閃，打開上面都是樓上小姐們的電話，大概是有要他去跑腿的事情。
「上次那一次其他兄弟都不敢回破屋了，阿鬼腦子是不是有病？還是你有病？想要揪團被關喔？」晨曦已經懶得跟著老鬼瞎搞。
「阿你不是還沒成年，別忘了搞完這一攤我們在道上就有底氣跟劉董談了，你想想不久後破巷就會被拆，我們這群垃圾就跟蟑螂一樣等著被殺。」老鬼說的眼睛泛紅，不知道殺死他的是這個社會還是阿鬼。
晨曦翻了個白眼，打電話跟其他小姐說自己時間差不多要先回去，馬上收到粘膩的撒嬌聲，曖昧的像是兩人隨時要去開房間，但晨曦真的不敢勾搭上這群女人。
先前悠仁幫他報名的考試晨曦全部都翹掉了，回去小破屋除了見到臭臉整理行李的小彩，她跟其他小屁孩都被晨曦趕去別的破屋，因為他的屋子開始聚集一些非善類的面孔。
那些人都是老鬼不知道從哪找來的狼頭鼠目，當初看到這個成語就覺得非常適合形容這些人全部都是有前科又像大幹一票的人。
他們上次那一波Ｎ國的運毒計畫被海巡查獲後，這次他們在計畫自己下去跑船不要透過太多中間人。
晨曦思考著如果這次不跟老鬼、阿鬼這兩個鬼子搞，乾脆離開劉懂這個區域，他在酒店當小弟多少能認識其他縣市的黑道，但整個中部勢力最大就屬劉董，如果現在投靠其他人等於跟劉董對立，除非他們都去南部或北部。
邊想邊打開手機開始搜索阿山的電話。
「南部最兇，你們最好想想。」身為老鬼身邊更久的偉哥，刺青都快跨到臉上，常年咬檳榔整嘴都缺了好幾顆牙，笑起來又醜又可怕。
「一定是那個賤女人弄我們。」吐了一口痰在地上，長年酗酒嗑藥的臉枯瘦凹陷，眼神陰狠毒辣。
他們覺得不是啊鬼在弄，而是阿南那幫天橋下的人。
老鬼失蹤好久才回來，可能是怕丟臉，絕口不談失蹤的經歷。
「那是幾個在遠洋快破產的船，他們也許能幫忙。」
「反正找幾個違法外勞、通緝犯，他們死了都不關我們的事。」
晨曦窩在角落抽菸，盯著這群人覺得耳朵都痛了，每次聽他們的計劃就像一群懦夫在找避風港，說穿了他們就是一群巴不上劉董，又被阿南壓著打的垃圾。
「你怎麼不說話，阿南不是跟你搞過嗎？」老鬼朝晨曦丟了煙頭，不爽的碎嘴。
「我搞她的時候還沒這麼窩囊，現在她已經是南姊了。」晨曦露出嘲諷的笑容，接著老鬼椅子就摔過來了。
「你以前的瘋勁呢？幹！裝什麼局外人，你也是垃圾，操你媽的！」老鬼氣的拳腳都揮過來，晨曦也不是省油的燈毫不猶豫的回手，就跟這個看起來瘦弱卻很有力量的老頭扭打在一起，來了幾個兄弟才把他們拉開。
「別吵了，我們搞掉阿南就可以了啊！」偉哥拉著晨曦苦勸。
「幹這局我不搞，你們自己搞！」晨曦氣的推開偉哥的牽制，吐了口水在地上。
「啊的你這雜碎給我滾回來！」
背後仍是老鬼的咆哮，晨曦騎著破車往自己酒店。
晨曦打給了阿山。
「哥，海哥那邊有沒有空缺？端茶砍人拖地我都做。」晨曦咬著菸在吹著冷風的暗巷說著。
燈光搖曳一晃，照耀斑斕的壁紙金桌彩燈，金碧輝煌的酒店包廂內幾個小姐大哥喝得正熱鬧，邊吃邊唱ＫＴＶ還順便調笑。
「阿姊好久不見了。」晨曦穿著不合身的花襯衫，褲子垮在腰間，毛躁的頭髮隨意刷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跟漂亮的臉，掛著墨鏡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地方小惡霸，有點滑稽。
現在晨曦跟著阿山介紹的新大哥，雖然臉沒見到但是聽阿山說大哥很忙都要跟著劉董跑，他們主要生意都在酒店，也因為那通電話他從接送小弟晉升為照顧小姐們的小弟。
除了接送就是跑腿，還有幫小姐們安排場次還有處理一些難纏的客戶，難得遇到讓他心情好的對象，忍不住多喝幾杯。
出門除了找幹部開會就是被抓去各種聲色場所喝酒應酬，今天遇到了多年前在巷子賣的姊姊，看著她臉染上風霜，但臉色比過去好了些，果然陪笑比皮肉錢還要讓她舒適許多。
姊姊笑著勾著他，忍不住在他青春的肉體多摸幾把。
「怎麼不見老鬼了？」
「他們可忙了，這次他們的渾水我不幹了，我只想賺錢。」晨曦笑著擋下姊姊的鹹豬手。
「想到上次聯絡是你傳訊息問我事情那次。」姊姊遇到熟人也比較放鬆，親密的多到些酒給自己熟悉的弟弟。
上次跟這個姊姊聯絡是跟蹤悠仁叔叔的時候，當時他滿腦子都是對知識份子的尊敬，結果得知他們也會出入這種場合就覺得無所謂了
「喔，大學教授來這種地方還能幹嘛？有錢多作怪喔。」晨曦撐著微醺的臉認真的問。
「哈哈，什麼教授、議員都會來這裡『談事情』，難說是那些怪事囉～」姊姊也咽了一口酒說。
「有什麼怪事來聽聽？」晨曦雖然都幹些骯髒事，但沒聽過所謂的有錢人等級骯髒事還可以多髒。
姊姊笑了笑，低聲說：「就是那些用人滾錢的骯髒事，比起我們這些下三濫至少還是自願的，他們玩得可瘋了，越接近法律的人越會無視法律，那些什麼未成年還是藥啊他們玩得可多元了。」
兩人聽得發出恥笑聲大概只有這種生活在底層的人才笑得出來，可笑的人生可笑的地位，有了金錢他們還有什麼把戲不能玩？
「不過誘拐未成年的就滿噁心的。」晨曦抽了一口煙，眼神變得有些冷。
這是他的底線，現在叫他對那些大哥鞠躬哈腰都沒問題，運毒麽都好，他就不想要騙人去賣，從小在豆乾厝長大，什麼噁心骯髒事都看過。
姊姊這時故作神秘的東張西望一下，小聲的跟晨曦說：「但是最近劉董身邊的人想把這個事業給翻掉，有一些消息說那些搞小孩的人完蛋了。」
晨曦訝異的說：「真的有人動得了他們？」
「聽說劉董想要把事業在白道也吃得開不要留太多把柄，所以劉董的身邊人可狠了，為了整治組織想過去的一些賺錢毒瘤給拔了。」姊姊說著也莫名興奮別淨太多事他也看不慣。
晨曦閉上嘴無話可說，小腦袋難得開始思考。
「你不是連賣毒都被檢舉，還好你被賣貨的人檢舉被禁賣，前陣子學校那條線突然斷了，被警察查到，你真的好狗命」姊姊伸手接過晨曦的菸吸一口。
「幹這麼丟臉的事已經傳遍了嗎。」
「因為是劉董的線，大家都很驚訝你沒有被裝進汽油桶丟進大海。」姊姊發出「嗝嗝」笑聲，搞得晨曦臉一片蒼白。
他當時整個快瘋了，之前他跟阿凱打完架就被檢舉，聽說阿凱好像在學校勢力很大，是劉董很滿意的線，結果他不但被阿凱弄，還被阿南搞掉船，他和偉哥都已經做好掉手指還是掉器官的心理準備。
結果他後來得到新的消息，劉董想把阿南納入版圖，至少阿南那邊的人又年輕又瘋，在交流道下的工廠有多個據點，對於劉董來說很好用，而他跟老鬼都被丟進冷凍庫不聞不問了。
而晨曦就像是被拋棄的旗子，最近都是酒店賣笑或是姊姊們揍奧客，已經很久沒有收到劉董的消息。
「劉董最近身邊多了好多新人，什麼時候能看到你？」姊姊喝了一口酒說。
「我走不到劉董那邊了啦！」晨曦當然知道這幾年劉董底下的人在換血，原本自己想趁著這一波上去，誰知道被阿南搞這一齣。
「你被斷了哪裡，沒有掉東西吧，命根子？要不要姊姊妳檢查？」姊姊笑的視線往下撇，晨曦「嘖」了一聲。
「爛命一條啦。」晨曦罵著站起來。
聊著聊著不小心喝了太多酒，其他幹部老大都摟著妹仔邊唱歌邊喝酒，有的在玩酒拳或遊戲，滿意的還可以帶出場這些玩法晨曦早就看膩了。
晨曦身為未成年少年，反而要跟這些姊姊收錢呢，所以乾脆騙吃騙喝在其他老大面前混個臉熟。
晨曦撐著搖晃的腦袋走出金碧輝煌的包廂，往外面的廁所移動，不時遇到幾個捎首弄姿的姊姊或是西裝鼻挺帶著墨鏡的圍事，這些對於晨曦都沒有興趣。
帶著沈重的身軀到廁所解放了膀胱，瞬間有酒精流出體外的錯覺，眼前的世界都變清晰了一些。
整間廁所被裝潢成又金又亮的空間，地板還鋪著紅地毯，俗氣的模樣讓晨曦覺得眼睛很痛。
晃到洗手台前洗手，照著鏡子看著自己消瘦的臉龐，身處於成長期的少年他又長高了幾公分，五官也長開了，除了清秀多了分男人的韻味，尤其他的眼神看起來更加不好惹，結實的身軀已經尻爆幾個人的頭他無法計算了。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很久沒聯繫的破屋小屁孩阿明，一播通就聽聽到他的聲音在抖。
『揚哥出事了。』
「什麼事？」晨曦覺得沒有其他事能讓自己震驚了。
『阿南他們幫派搞掉我們的店以外，還抓了阿華說要見你。』小弟的聲音都在抖。
「幹。」晨曦覺得腦神經要衰弱了。
晨曦翻開通話紀錄，找到『阿南』的電話。
「幹，你在搞什麼！」晨曦一拳砸在洗手台上。
『嘻嘻，你真的有兩把刷子。』對方的聲音愉快到晨曦覺得更想吐，無法想像以前怎麼跟這個肌肉女幹起來的。
「要笑就來老子面前笑，手腳這麼不乾淨！阿華人呢？」晨曦咬著牙說，如果阿南跟的變成劉董的左右手，這種態度應該會讓他掉了兩根手指。
『你真的很廢，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活到今天的。』阿南古怪的聲音，充滿嘲諷的語氣讓晨曦想把手機摔出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晨曦的耐心到了極限。
『你們華哥，前幾天來偷了我們的帳，那些是所有買藥大戶的資料。』阿南的聲音瞬間讓晨曦的手差點握不住手機。
「幹他已經不跟我做了，是誰叫他去你那邊偷的！」晨曦慌張地說，因為阿南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好像是你家老鬼，有個女人嗑藥嗑的不輕，在我這邊玩了好久了。』
『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把戲，管他什麼劉董還是Ｎ國那批貨都不關我的事，最好罩子給我放亮一點！』忽然阿南的聲音變得低沈，接著沙啞難聽的尖叫。
「你先等等，我們可以好好談！」晨曦整個背後都是冷汗，恐懼與憤怒交雜，無法冷靜的思考老鬼這個垃圾竟然私底下叫阿華去偷阿南的運毒紀錄，這根本犯了大忌。
我們是什麼咖還感動阿南的腦筋，阿南這個瘋子要是直接捅阿華一刀丟在路上都做得到。
「我現在過去！等我！」晨曦火速掛斷電話，趕緊跑出廁所。
慌張的步伐撞到剛進來的清掃工作人員，手上的推著被撞翻水統、刷子清潔劑噴散一地，晨曦也被撞得摔倒在地，趕緊爬起來。
清潔人員趕緊過來扶，想道歉還是被晨曦一手推開，焦急的他無法思考的跳起來往門外衝，手也在播打電話滿腦子不是老鬼就是劉董還有偉哥都好，拜託有誰能接他的電話。
急急忙忙的他在酒店長廊推擠奔跑，顯眼的被幾個小姐、大哥側目，來到電梯前道出都是金閃閃的玻璃、金邊折射都無法入他的眼，拚命播點畫跟按電梯按紐。
眼前的電梯門折射著自己焦慮慌張漲紅的臉，就跟過街老鼠一樣可笑，晨曦忽然覺得大腦在蒸發一股狂躁湧上，伸手猛捶了金屬門「碰」一下，隱隱凹進了一個痕跡，但他的手指節裂開泛起血泡。
電梯打開，晨曦望著眼前敞開的門透進了黃光，人潮從點踢湧出撞了他肩膀幾下，晨曦慌張的側身不管人都還沒走完就擠進去，狂按電梯按鍵想關門但被人用手擋著電梯門出去，人潮陸續出去。
忽然晨曦的手機響了，晨曦接通後另一頭傳來偉哥的聲音。
跟著老鬼的就屬偉哥資歷最久，果然他也接到阿華的消息叫他感跨下樓他要開車接他，如果不快點阿南要剁阿華手指。
「不用你來，我有車，我們直接去橋下集合！」晨曦完全相信阿南敢這麼做！
晨曦跑到摩托車旁一腳跨上去，連安全帽都沒戴就一路飆往產業道路的橋下廢棄工廠。
內心祈求一切都要沒事。
聽著熟悉的旋律響起，《秘密》像是迴音一樣迴盪在耳邊：
我彷彿可以聽見妳的心跳你的聲音
不要只有在夢中才能看你才能靠近
我可以慢慢的等 直到你離去
直到音樂停止，每次看到熟悉的名字浮現，即使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聯繫，晨曦仍捨不得關機，望著未讀訊息跟未接來電後把手機關上螢幕。
晨曦把臉埋在膝蓋裡喃喃自語：「這對他來説是好的、是好的。」
晨曦之後就頂上某個出意外的弟兄，從送客改當酒店小姐接送司機，比起送客人在山路跑，載小姐在市區跑就複雜多了，尤其那些小姐每個氣質非凡跟破巷子裡的姊姊不同，晨曦知道這些女人都不好惹。
在這裡多混一天視野都不一樣了，看著這些陪酒小姐前一個跟某個老大親親我我，下一次又能立刻發覺老大勢力衰弱，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的巴結上另一個新勢力。
劉董底下有幾個心腹，常見到的只有幫劉董擋過槍的阿文，其他人因為晨曦的咖位太低，連根毛都沒見過。
在這裡每天都有一些意外，有時是喪命有時只是皮肉痛，偶爾幾個弟兄擦身而過能撞到他們褲腰帶的槍。
就以為這一切只要咬著牙就能適應的時候，晨曦收到了來自老鬼的消息，他們想要自己搞了
「喂，我們是不是該換個賺錢的頭路，我們沒有海上的命。」晨曦蹲在酒店後向，看著臉上多了瘀青的老鬼說。
老鬼看起來整人氣色還不錯，還是一張讓晨曦看了就想吐的臉。
「別怕，我們這次不會有問題了，我都跟阿鬼談好了。」老鬼笑得滿嘴缺牙。
不知道什麼時候阿鬼跟老鬼感情變這麼好，阿鬼願意私底下幫他們搞來一艘船。
晨曦的手機一直在閃，打開上面都是樓上小姐們的電話，大概是有要他去跑腿的事情。
「上次那一次其他兄弟都不敢回破屋了，阿鬼腦子是不是有病？還是你有病？想要揪團被關喔？」晨曦已經懶得跟著老鬼瞎搞。
「阿你不是還沒成年，別忘了搞完這一攤我們在道上就有底氣跟劉董談了，你想想不久後破巷就會被拆，我們這群垃圾就跟蟑螂一樣等著被殺。」老鬼說的眼睛泛紅，不知道殺死他的是這個社會還是阿鬼。
晨曦翻了個白眼，打電話跟其他小姐說自己時間差不多要先回去，馬上收到粘膩的撒嬌聲，曖昧的像是兩人隨時要去開房間，但晨曦真的不敢勾搭上這群女人。
先前悠仁幫他報名的考試晨曦全部都翹掉了，回去小破屋除了見到臭臉整理行李的小彩，她跟其他小屁孩都被晨曦趕去別的破屋，因為他的屋子開始聚集一些非善類的面孔。
那些人都是老鬼不知道從哪找來的狼頭鼠目，當初看到這個成語就覺得非常適合形容這些人全部都是有前科又像大幹一票的人。
他們上次那一波Ｎ國的運毒計畫被海巡查獲後，這次他們在計畫自己下去跑船不要透過太多中間人。
晨曦思考著如果這次不跟老鬼、阿鬼這兩個鬼子搞，乾脆離開劉懂這個區域，他在酒店當小弟多少能認識其他縣市的黑道，但整個中部勢力最大就屬劉董，如果現在投靠其他人等於跟劉董對立，除非他們都去南部或北部。
邊想邊打開手機開始搜索阿山的電話。
「南部最兇，你們最好想想。」身為老鬼身邊更久的偉哥，刺青都快跨到臉上，常年咬檳榔整嘴都缺了好幾顆牙，笑起來又醜又可怕。
「一定是那個賤女人弄我們。」吐了一口痰在地上，長年酗酒嗑藥的臉枯瘦凹陷，眼神陰狠毒辣。
他們覺得不是啊鬼在弄，而是阿南那幫天橋下的人。
老鬼失蹤好久才回來，可能是怕丟臉，絕口不談失蹤的經歷。
「那是幾個在遠洋快破產的船，他們也許能幫忙。」
「反正找幾個違法外勞、通緝犯，他們死了都不關我們的事。」
晨曦窩在角落抽菸，盯著這群人覺得耳朵都痛了，每次聽他們的計劃就像一群懦夫在找避風港，說穿了他們就是一群巴不上劉董，又被阿南壓著打的垃圾。
「你怎麼不說話，阿南不是跟你搞過嗎？」老鬼朝晨曦丟了煙頭，不爽的碎嘴。
「我搞她的時候還沒這麼窩囊，現在她已經是南姊了。」晨曦露出嘲諷的笑容，接著老鬼椅子就摔過來了。
「你以前的瘋勁呢？幹！裝什麼局外人，你也是垃圾，操你媽的！」老鬼氣的拳腳都揮過來，晨曦也不是省油的燈毫不猶豫的回手，就跟這個看起來瘦弱卻很有力量的老頭扭打在一起，來了幾個兄弟才把他們拉開。
「別吵了，我們搞掉阿南就可以了啊！」偉哥拉著晨曦苦勸。
「幹這局我不搞，你們自己搞！」晨曦氣的推開偉哥的牽制，吐了口水在地上。
「啊的你這雜碎給我滾回來！」
背後仍是老鬼的咆哮，晨曦騎著破車往自己酒店。
晨曦打給了阿山。
「哥，海哥那邊有沒有空缺？端茶砍人拖地我都做。」晨曦咬著菸在吹著冷風的暗巷說著。
燈光搖曳一晃，照耀斑斕的壁紙金桌彩燈，金碧輝煌的酒店包廂內幾個小姐大哥喝得正熱鬧，邊吃邊唱ＫＴＶ還順便調笑。
「阿姊好久不見了。」晨曦穿著不合身的花襯衫，褲子垮在腰間，毛躁的頭髮隨意刷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跟漂亮的臉，掛著墨鏡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地方小惡霸，有點滑稽。
現在晨曦跟著阿山介紹的新大哥，雖然臉沒見到但是聽阿山說大哥很忙都要跟著劉董跑，他們主要生意都在酒店，也因為那通電話他從接送小弟晉升為照顧小姐們的小弟。
除了接送就是跑腿，還有幫小姐們安排場次還有處理一些難纏的客戶，難得遇到讓他心情好的對象，忍不住多喝幾杯。
出門除了找幹部開會就是被抓去各種聲色場所喝酒應酬，今天遇到了多年前在巷子賣的姊姊，看著她臉染上風霜，但臉色比過去好了些，果然陪笑比皮肉錢還要讓她舒適許多。
姊姊笑著勾著他，忍不住在他青春的肉體多摸幾把。
「怎麼不見老鬼了？」
「他們可忙了，這次他們的渾水我不幹了，我只想賺錢。」晨曦笑著擋下姊姊的鹹豬手。
「想到上次聯絡是你傳訊息問我事情那次。」姊姊遇到熟人也比較放鬆，親密的多到些酒給自己熟悉的弟弟。
上次跟這個姊姊聯絡是跟蹤悠仁叔叔的時候，當時他滿腦子都是對知識份子的尊敬，結果得知他們也會出入這種場合就覺得無所謂了
「喔，大學教授來這種地方還能幹嘛？有錢多作怪喔。」晨曦撐著微醺的臉認真的問。
「哈哈，什麼教授、議員都會來這裡『談事情』，難說是那些怪事囉～」姊姊也咽了一口酒說。
「有什麼怪事來聽聽？」晨曦雖然都幹些骯髒事，但沒聽過所謂的有錢人等級骯髒事還可以多髒。
姊姊笑了笑，低聲說：「就是那些用人滾錢的骯髒事，比起我們這些下三濫至少還是自願的，他們玩得可瘋了，越接近法律的人越會無視法律，那些什麼未成年還是藥啊他們玩得可多元了。」
兩人聽得發出恥笑聲大概只有這種生活在底層的人才笑得出來，可笑的人生可笑的地位，有了金錢他們還有什麼把戲不能玩？
「不過誘拐未成年的就滿噁心的。」晨曦抽了一口煙，眼神變得有些冷。
這是他的底線，現在叫他對那些大哥鞠躬哈腰都沒問題，運毒麽都好，他就不想要騙人去賣，從小在豆乾厝長大，什麼噁心骯髒事都看過。
姊姊這時故作神秘的東張西望一下，小聲的跟晨曦說：「但是最近劉董身邊的人想把這個事業給翻掉，有一些消息說那些搞小孩的人完蛋了。」
晨曦訝異的說：「真的有人動得了他們？」
「聽說劉董想要把事業在白道也吃得開不要留太多把柄，所以劉董的身邊人可狠了，為了整治組織想過去的一些賺錢毒瘤給拔了。」姊姊說著也莫名興奮別淨太多事他也看不慣。
晨曦閉上嘴無話可說，小腦袋難得開始思考。
「你不是連賣毒都被檢舉，還好你被賣貨的人檢舉被禁賣，前陣子學校那條線突然斷了，被警察查到，你真的好狗命」姊姊伸手接過晨曦的菸吸一口。
「幹這麼丟臉的事已經傳遍了嗎。」
「因為是劉董的線，大家都很驚訝你沒有被裝進汽油桶丟進大海。」姊姊發出「嗝嗝」笑聲，搞得晨曦臉一片蒼白。
他當時整個快瘋了，之前他跟阿凱打完架就被檢舉，聽說阿凱好像在學校勢力很大，是劉董很滿意的線，結果他不但被阿凱弄，還被阿南搞掉船，他和偉哥都已經做好掉手指還是掉器官的心理準備。
結果他後來得到新的消息，劉董想把阿南納入版圖，至少阿南那邊的人又年輕又瘋，在交流道下的工廠有多個據點，對於劉董來說很好用，而他跟老鬼都被丟進冷凍庫不聞不問了。
而晨曦就像是被拋棄的旗子，最近都是酒店賣笑或是姊姊們揍奧客，已經很久沒有收到劉董的消息。
「劉董最近身邊多了好多新人，什麼時候能看到你？」姊姊喝了一口酒說。
「我走不到劉董那邊了啦！」晨曦當然知道這幾年劉董底下的人在換血，原本自己想趁著這一波上去，誰知道被阿南搞這一齣。
「你被斷了哪裡，沒有掉東西吧，命根子？要不要姊姊妳檢查？」姊姊笑的視線往下撇，晨曦「嘖」了一聲。
「爛命一條啦。」晨曦罵著站起來。
聊著聊著不小心喝了太多酒，其他幹部老大都摟著妹仔邊唱歌邊喝酒，有的在玩酒拳或遊戲，滿意的還可以帶出場這些玩法晨曦早就看膩了。
晨曦身為未成年少年，反而要跟這些姊姊收錢呢，所以乾脆騙吃騙喝在其他老大面前混個臉熟。
晨曦撐著搖晃的腦袋走出金碧輝煌的包廂，往外面的廁所移動，不時遇到幾個捎首弄姿的姊姊或是西裝鼻挺帶著墨鏡的圍事，這些對於晨曦都沒有興趣。
帶著沈重的身軀到廁所解放了膀胱，瞬間有酒精流出體外的錯覺，眼前的世界都變清晰了一些。
整間廁所被裝潢成又金又亮的空間，地板還鋪著紅地毯，俗氣的模樣讓晨曦覺得眼睛很痛。
晃到洗手台前洗手，照著鏡子看著自己消瘦的臉龐，身處於成長期的少年他又長高了幾公分，五官也長開了，除了清秀多了分男人的韻味，尤其他的眼神看起來更加不好惹，結實的身軀已經尻爆幾個人的頭他無法計算了。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很久沒聯繫的破屋小屁孩阿明，一播通就聽聽到他的聲音在抖。
『揚哥出事了。』
「什麼事？」晨曦覺得沒有其他事能讓自己震驚了。
『阿南他們幫派搞掉我們的店以外，還抓了阿華說要見你。』小弟的聲音都在抖。
「幹。」晨曦覺得腦神經要衰弱了。
晨曦翻開通話紀錄，找到『阿南』的電話。
「幹，你在搞什麼！」晨曦一拳砸在洗手台上。
『嘻嘻，你真的有兩把刷子。』對方的聲音愉快到晨曦覺得更想吐，無法想像以前怎麼跟這個肌肉女幹起來的。
「要笑就來老子面前笑，手腳這麼不乾淨！阿華人呢？」晨曦咬著牙說，如果阿南跟的變成劉董的左右手，這種態度應該會讓他掉了兩根手指。
『你真的很廢，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活到今天的。』阿南古怪的聲音，充滿嘲諷的語氣讓晨曦想把手機摔出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晨曦的耐心到了極限。
『你們華哥，前幾天來偷了我們的帳，那些是所有買藥大戶的資料。』阿南的聲音瞬間讓晨曦的手差點握不住手機。
「幹他已經不跟我做了，是誰叫他去你那邊偷的！」晨曦慌張地說，因為阿南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好像是你家老鬼，有個女人嗑藥嗑的不輕，在我這邊玩了好久了。』
『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把戲，管他什麼劉董還是Ｎ國那批貨都不關我的事，最好罩子給我放亮一點！』忽然阿南的聲音變得低沈，接著沙啞難聽的尖叫。
「你先等等，我們可以好好談！」晨曦整個背後都是冷汗，恐懼與憤怒交雜，無法冷靜的思考老鬼這個垃圾竟然私底下叫阿華去偷阿南的運毒紀錄，這根本犯了大忌。
我們是什麼咖還感動阿南的腦筋，阿南這個瘋子要是直接捅阿華一刀丟在路上都做得到。
「我現在過去！等我！」晨曦火速掛斷電話，趕緊跑出廁所。
慌張的步伐撞到剛進來的清掃工作人員，手上的推著被撞翻水統、刷子清潔劑噴散一地，晨曦也被撞得摔倒在地，趕緊爬起來。
清潔人員趕緊過來扶，想道歉還是被晨曦一手推開，焦急的他無法思考的跳起來往門外衝，手也在播打電話滿腦子不是老鬼就是劉董還有偉哥都好，拜託有誰能接他的電話。
急急忙忙的他在酒店長廊推擠奔跑，顯眼的被幾個小姐、大哥側目，來到電梯前道出都是金閃閃的玻璃、金邊折射都無法入他的眼，拚命播點畫跟按電梯按紐。
眼前的電梯門折射著自己焦慮慌張漲紅的臉，就跟過街老鼠一樣可笑，晨曦忽然覺得大腦在蒸發一股狂躁湧上，伸手猛捶了金屬門「碰」一下，隱隱凹進了一個痕跡，但他的手指節裂開泛起血泡。
電梯打開，晨曦望著眼前敞開的門透進了黃光，人潮從點踢湧出撞了他肩膀幾下，晨曦慌張的側身不管人都還沒走完就擠進去，狂按電梯按鍵想關門但被人用手擋著電梯門出去，人潮陸續出去。
忽然晨曦的手機響了，晨曦接通後另一頭傳來偉哥的聲音。
跟著老鬼的就屬偉哥資歷最久，果然他也接到阿華的消息叫他感跨下樓他要開車接他，如果不快點阿南要剁阿華手指。
「不用你來，我有車，我們直接去橋下集合！」晨曦完全相信阿南敢這麼做！
晨曦跑到摩托車旁一腳跨上去，連安全帽都沒戴就一路飆往產業道路的橋下廢棄工廠。
內心祈求一切都要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