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死亡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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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0-20
    來自人類攻擊開始了,大多數的人雖然有所防備,但還是被突然的攻擊給措不及防的殺死,他們連最後死亡的自由都將被剝奪,將在毫無榮譽和使命下死去,並且還是死在一直以來他們所保護的人類手中。

    「別發呆,他們已經不是人類了,發起反擊不要輕易的死去,為了那死亡的寧靜給我活下來!」

    奴隸們第一次面對除了野獸以外的戰鬥,大多數的人都沒來的及習慣敵人那笨拙和緩慢的動作,但這對於無時無刻都在戰場上打滾的他們來說,這就只是面對另一種新的野獸。

    既然第一次面對那就習慣就行了。

    起初人類的士兵採著已經堆成山丘的戈多爾屍體,依靠著不斷的犧牲和衝鋒頂著貝爾莉特的攻擊,付出巨大的犧牲後蜂擁進城牆上的破口。

    刀劍互相猛烈的敲打聲,人與人互相的戰吼聲取代了但隨著他們多日的野獸吼叫聲,拔出刀劍的光影閃耀在堡壘的各處,與鮮血、死屍和還未燃盡的火炬混雜在一起。

    「給我全部滾開!」

    「貝蕾大姊我掩護你。」

    貝蕾和吉羅同時展開攻擊,寒冰的白雪覆蓋了牆面和地板,拉著炙熱白線的箭矢飛越過天空,從盔甲上毫無防備的縫隙精準擊中,一瞬間就產生了成片焦黑的枯骨,但還是有許多的士兵躲過吉羅的攻擊,輕盈的踩踏在結滿冰霜的地面上,迅速接近貝蕾。

    另一邊剛安置好漢娜的鱗迅速運轉著腦袋,不斷的想辦法推導出眼前的人類為何要與他們戰鬥,又是為了什麼目的要與他們廝殺。

    「難道……拜託不是那樣的結局,我真的不希望。」

    「不希望也要相信!」

    鱗小聲的自言自語被剛好經過的貝爾莉特聽見,論才智的聰穎程度兩人可是不相上下,因此鱗心中的猜想與貝爾莉特的想法大多數的時候都相差無幾,包括現在這個混亂的戰場。

    「我確認過了,這些傢伙的身上根本沒有半點的印記,是徹頭徹尾的『死人』。」

    奴隸失去印記就與死人沒有什麼兩樣,但同樣的當失去印記的那一刻,在被水晶侵蝕全身上下前,將會獲得人生中難能可貴的自由時光。徹底的擺脫印記束縛,就連依靠印記而產生的契約也將失效,奴隸們夢寐以求的自由就在解放的瞬間來到,但當自由結束後,隨之而來的將會是永恆的束縛,清醒的神智將看著身軀逐漸長出水晶,慢慢的被水晶吞噬,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或許這也能解釋那些人類士兵是怎麼戰勝戈多爾的,甚至能夠與精銳的第一軍團打的平分秋色。普通的人類士兵就算靠著數量和武器優勢,也不可能輕易的與第一軍團的奴隸打成平手,除非藉著外力的作用。

    「那些人真的是瘋子,居然愚蠢到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剛才的那些藥水大概就是用來抹除印記的,既然我們沒有想要喝下藥水,那就代表我們是他們的敵人,真是……愚蠢。就沒有聰明一點的人會告訴他們後果嗎?」

    晶術是神所給予的力量,而晶術力量的來源便是水晶,當身上用來限制水晶蔓延的印記被抹除後,人那脆弱沒有半點克制力的心靈,就會毅然決然的吸收水晶內涵的龐大力量,用水晶蔓延全身的代價,短時間內獲得堪比野獸的力量。

    這相當於是燃燒僅存的自由來換取改變的力量,但這註定是場不公平的交易,當自由與力量消失後,那人就將墮入無盡的黑暗深淵之中。

    「鱗……我們走吧?雖然進入那陌生的世界或許是死路一條,但至少我們達成了契約,我們是自由的,對吧?」

    這時胸口有著明顯刀傷的悠悠搖晃走來,背上插著三根箭矢,雖說都沒擊中要害,但對於少女的身軀依然是不小的負擔,隨時都有能昏厥倒下。

    「大家呢?」

    很明顯的戰鬥的聲音比起剛才又少上不少,大概又少了兩三人了。

    回應著鱗的問題,悠悠搖了搖頭,並將手中沾染還未流乾的鮮血武器拿了出來。

    「抱歉了……」

    悠悠背後不遠處的高台上,許多的人類士兵從上方跳躍下來,沒有遲疑的揮刀砍向底下的女孩。

    又要失去了……

    不要……!

    在人類士兵冰冷的刀劍即將觸碰到少女纖細的脖頸前,細小的石塊猛然砸在是逼的太陽穴上,劇烈的疼痛和滾燙的血液溢出,士兵在痛苦哀號聲下被奪下手中的武器,在鱗沒有憐憫揮砍下,結束了短暫的虛假自由。

    幾接著漢娜、貝爾莉特接連上前,與不斷跳下的士兵戰鬥,很快的就將他們全數皆滅,而且死在漢娜中的屍體完全沒有半具是完好的。

    「鱗……抱歉,我太弱了,我還是那麼的沒用……」

    「……」

    此時的堡壘已經幾乎淪陷,除了城牆上依然有人在奮鬥外,就只剩下那些較為隱密的地道和房間沒被攻破了,堡壘下踩著整齊劃一的鐵甲踢踏聲,越來越多的士兵進入堡壘中,同伴一個接著一個倒下,是時候該要抉擇了。

    「貝爾莉特幫我集合所有人到南邊的城牆上,我們要在那裡做出決斷。漢娜就請你拖延著那些人類吧!拜託了。」

    「知道了,不小心殺光也可以吧?」

    「可以,但是等下集合時就要回來。」

    「嗯,那我出發了。」

    話說完,漢娜除了殘留在空氣中的濃厚殺氣外,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之中。

    狂風帶著銳利的砂石,快速流竄過每個轉角、每個戰場,士兵雙眼被吹來的砂石張不開雙眼時,當再次睜開雙眼時,就只剩下自己和同伴那失去首級的身軀,以及如同細小河流的血池。

    孔茲那和藹如同父親的包容,是漢娜以及每一名同伴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印象,當那些冰冷的長槍、刀劍刺穿他的身軀時,少女是多麼想要怒吼、想要將所有人摧毀殆盡,連同這悲慘的世界一同的摧毀。

    他們十分的成功,成功的將人類化作奴隸,而現在他們依然成功了,成功的將奴隸化作了野獸。

    慘叫聲不絕於耳的在堡壘各處出現,依靠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隱密地道,漢娜就像是隻野獸般,肆無忌憚地到處狩獵著人類。

    當踩碎作後一快地板上的頭顱,屍體流出的腦漿與地板上為凝固的血液混雜著被濺起,這時貝爾莉特射來了一支作為信號的箭矢,輕巧的掠過了少女向前搖晃的劉海。

    「在此我宣布,我們將執行契約的最後協議。」

    鱗看著剩下面容憔悴的五人,包括倚靠在牆邊半昏厥狀態的悠悠,所有人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重傷。

    「很抱歉欺騙了你們,我一意孤行的將你們束縛在這座監獄中,用著虛偽的謊言綑綁上那虛假的自由。」

    心裡頭已經有了被責罵的準備,就算有人突然站起身殺了他,也不會感到奇怪,畢竟用著那自由的名號將人綑綁在這座痛苦的地域,任誰都會有怒氣在身。

    本來早早的獲得解脫,投入那死亡的安寧,卻次都被強硬痛苦的拉了活來,彷彿永無止盡的循環著。

    痛苦的碰觸到死亡,又痛苦的從死亡掙脫,不管是誰都會被消磨意志直到發瘋,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鱗。

    「……」

    「所以呢?既然要走了那就出發吧!雖然還是有些捨不得,但這可是難得的遠征呢!」

    「是啊!既然可以踏出這荒野上,真不知道那片大陸的深處有怎樣的壯觀景色,或者是新的野獸等這我們。」

    「真不知道那些野獸的味道如何呢!」

    只是隨後並沒有想像中的唾棄與謾罵,反而開始有人在幻想著那片荒野之外的景色,猜想著地平線下那片人類不曾踏足過的陌生大地上會遇上的奇觀。

    奴隸身來就沒有自由,這五年來就算只是虛假的自由,但那也是讓他們發自心底感覺到的自由。掩蓋在自由之下的諸多謊言,這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家常便飯,那些所謂的人類所給與的謊言和束縛,可比這些還要多出上百倍。

    「別總想著吃啊!」

    不知是誰的吐槽,這讓大家哄堂大笑起來,在這還未散盡煙塵的戰場中央,歡快、愉悅的飄散了起來。

    「那就準備出發吧!貝爾莉特、漢娜你們做先鋒,悠悠和吉羅跟在後面,剩下的人就跟著貝蕾走。那就先這樣,你們先出發,我回去拿些物品很快就會跟上。」

    鱗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如同平常那樣的冰冷以及銳利,就像是有無數的寒冰尖刺附著在表面,像要趕走所有接近的人。

    「等等,鱗……」

    大概是被抱起的晃動搖醒,又或者是察覺到某種感覺,悠悠吃力的睜開雙眼喊叫道。

    「抱歉沒能幫上忙,但是這個給你,希望等下你能還我。」

    女孩從腰間上的袋子中,拿出一塊有著月亮和太陽刺繡的紅色手帕。

    雖然粗糙,但上面有著不斷重複拆線反覆刺繡的痕跡,大概是每當遇到有瑕疵的地方就重新來過,盡力求得最完美的結果。

    「謝謝,快走吧!他們要來了。」

    「那個一定要還我,一定要喔!」

    「當然。」

    看著鱗第一次露出真誠的笑容,悠悠滿意的重新閉上雙眼,再次的陷入昏迷中。

    「這樣好嗎?你……」這時吉羅小聲的問道。

    「我知道,但這是唯一的計畫了。」

    體會過曾經與死亡擦身過的吉羅,看的出鱗此時的眼神除了冰冷外,還帶著無盡的黑暗和憤怒。

    混濁的漆黑火焰已經填滿了他的內心,就算是欺騙少女的自責感,也無法與之相比較。

    「好吧!但我無法控制住其他人,特別是漢娜和大姊頭。」

    「這我知道,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