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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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0-09
透過窗戶，毫無用處可言的微弱陽光灑在桌子、課本和一枝一枝散亂的原子筆上。冬天終於跨過短暫的秋季趕來了，而到了這個時候的太陽不管再怎麼試圖施展自己毒辣的陽光，最後給出的頂多也只是一絲令人幸福的暖意。
但冬天也沒對我們多友善，有時早上醒來，發現自己昨晚忘記關上窗戶，就會發現自己的床鋪上積了幾片雪花。
一旦開始步入冬這個季節，天氣的轉涼就會和發動的火車一樣越來越快，最後奔馳了起來。就算是班上有自信耐寒的同學也都穿上了長袖校服，有些人還套上了自己帶的外套。
可惜的是，我不是他們的一員。
從小到大，泠沐秦給過我最溫暖的禮物，就是一件合身的薄外套，除此以外的我很小就學會了別看、別問、別肖想。
但就算是經歷了這些年，我依然會冷。尤其是只穿著這件透氣的運動服。
「高喬溱，你能借我件外套嗎？」我轉身問了問正抄筆記的同桌，她完成了「義」的最後一筆，抬起頭對我聳聳肩，「忘記帶了。」
我都懷疑她會不會感覺到冷，還是說其實她校服裡還有穿衣服。
「許念琴、林若瑄，你們的外套能借我嗎？」我又拍了拍前面兩人的椅子，林若瑄用便條紙給了我一張紙條：「我們也冷，抱歉，借不了你」，還配上了一個充滿歉意的哭臉。
本來正準備忍著寒氣撐到放學的，但下一秒一件深藍色的外套就被遞到我的面前。上面洗衣精的味道很重，好像沒穿過一樣，但又有一點人的暖意和氣味，我愣了幾秒才接下，投了一個疑問的眼神給高喬溱。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簡單地指了指她右邊隔著一個走道的泠祭宇。他瞄了我一眼之後，目光停留在我拿著外套的那雙手上，接著又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國文課本上。
泠祭宇的外套。
我很快套上，雖然過於寬鬆了太多，但很溫暖。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敵意，由四面八方的女孩子們眼中傳達的，我低下頭盯著國文課本上的文言文，試圖假裝自己沒有感受到，也假裝自己沒有穿著班草的外套。
他是我的哥哥，我當然能借他的外套。我說服自己，而且也只是今天而已，今晚我就去買一件，反正已經有一些打工賺來的錢了。
講台上老師的話，我一句都沒聽進去。
泠祭宇的外套。
穿上外套之後的溫暖，暖到了心裡。
◇
「糟糕！」我在寢室裡大叫出聲，把正在看書的許念琴嚇了一跳，高喬溱放在大腿上的筆電也差點掉了下去。
「怎麼了？」林若瑄盯著我，皺著眉頭細看，好像在試圖找出我身上有什麼不對，「讓我猜猜，你忘記帶作業了。」
「你以為泠次是你嗎？好好聽人家說話。」撞擊的聲音響起，緊接著的是林若瑄委屈至極的控訴，「念琴......你怎麼可以拿書打我！」
「我忘了把外套還給泠祭宇了。」我看著披在椅背上的外套，深藍色上的白色條紋特別顯眼，「本來想說放學前一定要還給他的說......」
「叫這麼大聲，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只是一個小女孩借了男同學的外套還忘記還。」林若瑄倒回自己的床上，我看著那件外套發愁。
泠祭宇會不會不開心啊？那會不會是他唯一一件帶來學校的外套？我應該現在去還嗎？如果要明天去還，我應該和他說什麼？
一個又一個的想法接連跳了出來，占滿了空間，無法思考。
哀怨地看向床，我無意間看到床旁安置的平板，靈光一閃，我爬上我的床位，急忙拔出平板，打開聊天軟體，驚喜地發現他在線上。
〔那個，我忘記還你外套了，明天還給你可以嗎〕
把訊息發了出去，我把平板放在床上，等待著他的回覆，過了一段時間，我都在思考要不要再確認一次他還在不在時，平板微微地震動了一下，代表著有人傳訊息給我。
拿起平板，看到一個新的對話框。
〔嗯，我知道〕
底下還有一個輸入中，我盯著平板等他的下一句話。
〔你先不用還了，你沒有外套吧？〕
我回了他幾句話：
〔你的外套又不合身〕
〔我也不能一直用你的外套〕
〔周末我就去買一件〕
過了一小段時間，他又給了我一句回應。
〔好，等你買了再還我就好〕
我們接著隨便說了晚安就都離線了，我插上充電線，又把平板放回床邊嵌入的架子裡，可能是我的滿意顯現在臉上了，林若瑄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剛才跟誰聊天啊？這麼開心？」
「才沒有，只不過是喬好了還外套這件事情，我覺得鬆一口氣而已。」我由上而下地反擊，林若瑄閉上眼睛、轉過頭，臉上還掛著那個笑，「是、是。」
她絕對沒信。我這麼想著想著，竟然也覺得有點好笑，這點笑意就像放了縮時錄影的植物一樣，快速地生長，我不可控地笑了起來，停不下來。
◇
隔天上學了，我穿著那件太大的外套踱出宿舍門，平時走出去都會感覺自己凍到了骨子裡，今天有了一件保暖的衣物，比之前好了很多。
一走出宿舍，我看到泠祭宇、徐月朔和流凜都在對面馬路等我們，我和許念琴幾人小跑步過去，「幹嘛等我們？」
「我想等的，把祭宇和流凜拉來陪我。」徐月朔笑了笑，左手手腕上的那塊手錶反射著太陽光，亮得刺眼，許念琴也終於透過打工買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個手錶，我終於想起了我在哪裡看過。
她想買的和徐月朔有的手錶，款式一模一樣，只不過上面的圖案從紫藤花變成了勿忘我。
兩人真有默契啊，審美一模一樣。我這麼想著。
徐月朔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許念琴則穿黑色的。我莫名想到了「黑白相配」這麼一個詞語。
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還自顧自地和自己的朋友聊天。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慢慢地變了。
往好的方向。
但冬天也沒對我們多友善，有時早上醒來，發現自己昨晚忘記關上窗戶，就會發現自己的床鋪上積了幾片雪花。
一旦開始步入冬這個季節，天氣的轉涼就會和發動的火車一樣越來越快，最後奔馳了起來。就算是班上有自信耐寒的同學也都穿上了長袖校服，有些人還套上了自己帶的外套。
可惜的是，我不是他們的一員。
從小到大，泠沐秦給過我最溫暖的禮物，就是一件合身的薄外套，除此以外的我很小就學會了別看、別問、別肖想。
但就算是經歷了這些年，我依然會冷。尤其是只穿著這件透氣的運動服。
「高喬溱，你能借我件外套嗎？」我轉身問了問正抄筆記的同桌，她完成了「義」的最後一筆，抬起頭對我聳聳肩，「忘記帶了。」
我都懷疑她會不會感覺到冷，還是說其實她校服裡還有穿衣服。
「許念琴、林若瑄，你們的外套能借我嗎？」我又拍了拍前面兩人的椅子，林若瑄用便條紙給了我一張紙條：「我們也冷，抱歉，借不了你」，還配上了一個充滿歉意的哭臉。
本來正準備忍著寒氣撐到放學的，但下一秒一件深藍色的外套就被遞到我的面前。上面洗衣精的味道很重，好像沒穿過一樣，但又有一點人的暖意和氣味，我愣了幾秒才接下，投了一個疑問的眼神給高喬溱。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簡單地指了指她右邊隔著一個走道的泠祭宇。他瞄了我一眼之後，目光停留在我拿著外套的那雙手上，接著又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國文課本上。
泠祭宇的外套。
我很快套上，雖然過於寬鬆了太多，但很溫暖。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敵意，由四面八方的女孩子們眼中傳達的，我低下頭盯著國文課本上的文言文，試圖假裝自己沒有感受到，也假裝自己沒有穿著班草的外套。
他是我的哥哥，我當然能借他的外套。我說服自己，而且也只是今天而已，今晚我就去買一件，反正已經有一些打工賺來的錢了。
講台上老師的話，我一句都沒聽進去。
泠祭宇的外套。
穿上外套之後的溫暖，暖到了心裡。
◇
「糟糕！」我在寢室裡大叫出聲，把正在看書的許念琴嚇了一跳，高喬溱放在大腿上的筆電也差點掉了下去。
「怎麼了？」林若瑄盯著我，皺著眉頭細看，好像在試圖找出我身上有什麼不對，「讓我猜猜，你忘記帶作業了。」
「你以為泠次是你嗎？好好聽人家說話。」撞擊的聲音響起，緊接著的是林若瑄委屈至極的控訴，「念琴......你怎麼可以拿書打我！」
「我忘了把外套還給泠祭宇了。」我看著披在椅背上的外套，深藍色上的白色條紋特別顯眼，「本來想說放學前一定要還給他的說......」
「叫這麼大聲，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只是一個小女孩借了男同學的外套還忘記還。」林若瑄倒回自己的床上，我看著那件外套發愁。
泠祭宇會不會不開心啊？那會不會是他唯一一件帶來學校的外套？我應該現在去還嗎？如果要明天去還，我應該和他說什麼？
一個又一個的想法接連跳了出來，占滿了空間，無法思考。
哀怨地看向床，我無意間看到床旁安置的平板，靈光一閃，我爬上我的床位，急忙拔出平板，打開聊天軟體，驚喜地發現他在線上。
〔那個，我忘記還你外套了，明天還給你可以嗎〕
把訊息發了出去，我把平板放在床上，等待著他的回覆，過了一段時間，我都在思考要不要再確認一次他還在不在時，平板微微地震動了一下，代表著有人傳訊息給我。
拿起平板，看到一個新的對話框。
〔嗯，我知道〕
底下還有一個輸入中，我盯著平板等他的下一句話。
〔你先不用還了，你沒有外套吧？〕
我回了他幾句話：
〔你的外套又不合身〕
〔我也不能一直用你的外套〕
〔周末我就去買一件〕
過了一小段時間，他又給了我一句回應。
〔好，等你買了再還我就好〕
我們接著隨便說了晚安就都離線了，我插上充電線，又把平板放回床邊嵌入的架子裡，可能是我的滿意顯現在臉上了，林若瑄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剛才跟誰聊天啊？這麼開心？」
「才沒有，只不過是喬好了還外套這件事情，我覺得鬆一口氣而已。」我由上而下地反擊，林若瑄閉上眼睛、轉過頭，臉上還掛著那個笑，「是、是。」
她絕對沒信。我這麼想著想著，竟然也覺得有點好笑，這點笑意就像放了縮時錄影的植物一樣，快速地生長，我不可控地笑了起來，停不下來。
◇
隔天上學了，我穿著那件太大的外套踱出宿舍門，平時走出去都會感覺自己凍到了骨子裡，今天有了一件保暖的衣物，比之前好了很多。
一走出宿舍，我看到泠祭宇、徐月朔和流凜都在對面馬路等我們，我和許念琴幾人小跑步過去，「幹嘛等我們？」
「我想等的，把祭宇和流凜拉來陪我。」徐月朔笑了笑，左手手腕上的那塊手錶反射著太陽光，亮得刺眼，許念琴也終於透過打工買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個手錶，我終於想起了我在哪裡看過。
她想買的和徐月朔有的手錶，款式一模一樣，只不過上面的圖案從紫藤花變成了勿忘我。
兩人真有默契啊，審美一模一樣。我這麼想著。
徐月朔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許念琴則穿黑色的。我莫名想到了「黑白相配」這麼一個詞語。
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還自顧自地和自己的朋友聊天。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慢慢地變了。
往好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