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救援的衝突。

　　
　　見她轉來，徐晏塵上前，壓低音量：「明早軍隊應該就會到達，會帶著大家前往避難所，我希望妳能幫忙說服溫緞，讓他不要跟隊伍去避難。」

　　聽到軍隊與救援時，柳思彤先是目光一亮，在災難當下沒有一條消息比得知救援到達來得振奮人心，特別是抵達時間已經不遠。

　　只是當徐晏塵說完，她又愣在當下，沒有立刻開口看著徐晏塵思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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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秒過後才有些猜測：「那裡不安全？」

　　「嗯……不是很安全。」徐晏塵沉著聲說。

　　和雪兒一口答應相比，經歷過霸凌與災變的她，溫柔中更有顆冷靜的大腦。

　　「只是猜測？」

　　思彤又問這話有毛病，可是就因為徐晏塵一直都未卜先知，所以她才會這麼問。

　　「嗯……」

　　徐晏塵壓低臉龐，嘆了口氣：「有些事情會發生，我很確定。但是我無法告訴溫緞，一但他知道只會更堅定的前往。」

　　就夢境與溫緞目前表現，徐晏塵必須這麼說。他不是看不清形勢，而是錯估自己的能力，更有英雄主義作祟，會把自身安危忽略。

　　溫緞守護兩個女孩讓她們沒有出事，這點徐晏塵很感激，也很慶幸溫緞沒有因此喪命，否則他會留下永久的遺憾，這份遺憾遠比意外來得沉重，因為那是她的誤判導致溫緞出事。

　　這也說明他的個性，是否有更好的方法徐晏塵不知道，不在當下無法模擬環境，無法對比應對。就他對溫緞的了解，在女孩子面前他多半是衝動的，這應該是加劇衝突的催化劑。

　　「好、我會說服他的，那個……我、我能和你們一起嗎？」

　　思彤有不安的問。

　　徐晏塵笑出聲來：「妳說服他，難道不跟我們一起？就算沒有說服他，只要妳願意我也希望妳和我們一塊，當然最好是我們幾人一個不少。」

　　「謝、謝謝。」

　　思彤低頭回了句，倆人的關係好像緩和了很多，是他已經認可自己把自己當夥伴了嗎？

　　抬頭看向徐晏塵，思彤點頭：「我先陪雪兒去一趟，等他醒來再告訴他說。」

　　「麻煩妳了。」

　　徐晏塵說，並沒有陪同他們，背身靠牆由著這處看向二樓欄桿位置。

　　女孩們的身影從眼前消失，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出現，最終落在二樓的走道上，與她們交流的是顏孟倩。

　　她們的出現，吸引了二樓所有人的目光，他們先看向倆人，隨即想到什麼往徐晏塵這望來，當見到他冷視的目光，一個個都低頭不敢多看一眼，這時連看向兩個女孩也不敢了。

　　徐晏塵沒有跟她們一起去，就是擔心有人察覺他過於在乎他們，本身這並不是問題，問題是有些人會當成這是他的軟肋，會想以此要脅。

　　雖然未必懼怕，但終歸不想太過混亂，更別說軍隊到達後彼此就是陌路人了。

　　用這種方式警告，反而能讓這些人心生警惕，甚至會不知道這份冷漠是對於他們，還是因為兩女的施捨導致不悅。就如同陳建雄給他們的感覺一樣，覺得只是對方的所屬物，沒有到投鼠忌器的地步，如果他們想脅迫兩人用於要脅，徐晏塵會可能會直接無視要求，將所有人殺光。

　　這就是末世人性，徐晏塵長年的夢境，總在和狡詐鬥智，對人性的拿捏還是有一定的基準。

　　三個女孩交涉了一段，顏孟倩轉頭看來，迎上他的目光同樣低頭，不知是不敢對視還是其他。

　　雪兒遞給對方湯鍋，隨後兩人走下樓梯。越過人群回到徐晏塵身邊，他的注視也在此時告一度落。

　　在他轉身，顏孟倩又望向這方，看著三人一著旁邊牆面坐下，似乎聊著什麼，感覺起來相處的十分融洽。她暗自低頭，捧著半鍋的稀湯來到觀眾席處，將它放在座椅上，拿著方才一同給予的免洗用具舀了三分之一的份量，獨自走到一旁。

　　其他人見此也紛紛上前，一個個舀起一碗各自找空位食用，邱凱熙同樣取了一份，偷偷看向徐晏塵那方暗暗咬牙，又撇了一眼顏孟倩，不知悶想著什麼。

　　感受目光，顏孟倩抬頭看了一眼沒做什麼反應，小口喝光稀湯，一手落在褲管的口袋位置，微微突起的口袋中還有幾包太空餅乾。

　　她本就不是完全相信陳建雄，雖然想依靠對方逃離，卻也一直有自己的考量，當看見背包中滿滿的太空餅乾，她便偷偷取了些，就是擔心陳建雄會以食物脅迫才私藏的，不過如今她很慶幸自己這麼做。

　　她沒想現在使用，這是緊急存糧，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不輕易動用。看著這些人，有幾個暗中退開，想來是去取陳建雄的存糧了。她雖然搭夥不晚，但不知道對方把這些東西藏哪了。

　　漫漫長夜逐漸轉移。

　　一段時間過後，溫緞睜開惺忪的睡眼，思彤詢問他狀態如何，稍作確認後，才依著徐晏塵的要求，試圖說服對方。

　　「我要去的地方，隨他們前進並不順路，就我猜測他們應該會在這設置臨時營地。」

　　徐晏塵也在一邊開口，兩個女孩不知道徐晏塵說的那個地方是哪，不過溫緞知道，至於他說的猜測實際上是夢境的位置，那是個相對空曠又四通八達的地方。軍隊不是要駐守在那，而是聚集生還者然後大舉遷移，這是一開始的想法，可惜生還者還沒聚集完畢，血月就降臨了。

　　「我、我也想回家看看。」柳思彤這麼說。

　　雪兒沒有說話，拉著徐晏塵的衣角，表達心中意思。

　　「你、你們……。」

　　溫緞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輪轉。他是想去營地畢竟人多力量大，可是三個夥伴卻都不去，這讓他心裡沒譜。

　　「營地人多，等到了營地後去找人不是更便利嗎？而且也可以麻煩軍人幫忙尋找啊！」溫緞企圖說服他們。

　　徐晏塵搖頭：「一般人出外只會成為活屍的口糧，軍隊雖然可以，不過也有任務在身，就算答應了還是會優先執行任務，這種災難人類都以數量統計，他們的要務是盡可能的拯救生命，不是因為個人因素而拯救單體。」

　　徐晏塵緩了口氣，認真的看著他：「一但進入營地，想再出來更加困難。他們不是永久停留，是打算聚集大多的受難者然後遷徙，所以不會放任難民離開。另外還有伙食、床位等許多問題，我不認為隨軍是好的選擇。」

　　「這……」

　　溫緞猶豫了，他沒辦法反駁徐晏塵的話。

　　「你應該也想回家確認吧，我建議你別去營地，那樣的話你只能跟著他們，一切只能靠運氣來決定，也許等你能獨立時已經好幾年過去了。」

　　這話戳中他的痛點，當初溫緞掩護他而犧牲前，就是請求徐晏塵去他家，幫他確認家人是否生還，隨隊時也說過好幾次想回家確認。

　　「好、好吧！我跟你們一起去。」

　　幾經掙扎，他終於同意。

　　徐晏塵和柳思彤鬆了口氣，雪兒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只是看著徐晏塵。從他和思彤交流後得到某些猜測，她就時不時這樣看著他，小腦袋瓜子也不知想些什麼。

　　討論出結果後，眾人短暫的歇息，等待著黎明到來。

　　對於其他人時間或許漫長，對他們卻不是，兩個女孩相依休息，溫緞也因為有傷的關係又睡了過去，徐晏塵閉眼小歇，若有任何風吹草動他會立刻清醒。

　　好在這裡的人還沒走出災變的恐懼，哪怕吃飽喝足也沒有一個心安的，他們就這麼呆望著前方，甚至沒有跟周圍的人交談，體育館一片寂靜。

　　碰碰碰！

　　碰碰碰！

　　許久過去，急促的敲擊聲敲響鐵門，驚擾了他們。

　　外部傳來聲音。

　　「我們是救援隊，裡面的人麻煩將門打開！」

　　聽到這聲音，眾人面面相覷，徐晏塵將兩個女孩喚醒，走向大門一把打開了鐵門。

　　開門同時退到一邊，隊伍進入體育館，足有三十餘人，一個個荷槍實彈裝備整齊，步伐迅速，跟在隊伍末端的是之前碰上的小女警。

　　看見徐晏塵，魏紫瑄露出微笑：「又見面了，準備一下，軍隊會帶你們前往避難所。」

　　徐晏塵應了一聲取代回答，看著體育館外天空露出的魚肚白，太陽剛浮出地平線，地面一片狼藉，倒塌的大樓以及燃燒的火焰，哪怕如今還是有些餘灰閃爍著火光。

　　「那是你幹的吧？！」

　　耳邊又傳來魏紫瑄的聲音。

　　徐晏塵對著她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回身來到夥伴身邊，叫醒溫緞。

　　軍隊人員逐一告知在場的人前往避難所的計畫，怕也是在確認每個人的狀況，擔心其中有被感染者，可惜有些東西是看不出來的。

　　花上一段時間，人群才全被告知，呈倆人一列排作一條人龍，一個挨著一個在軍人的護送下往體育館外走去。

　　大多人看見外部的場景都感到震撼，徐晏塵幾人沒有排隊，只是看著人群不斷出去。

　　「我們怎麼離開？」思彤扶著溫緞低聲詢問。

　　「先跟在隊伍後面，出了校園再說。」

　　徐晏塵說，幾人走在隊伍末端，跟著人群往前走去。

　　走出體育館，軍隊以三人一組，將整條人龍護在當中，魏紫瑄落在後方陪在一旁的還有兩個軍裝人士。

　　隊伍行徑不快，校園內大多活屍都被徐晏塵清理了，軍隊來又肅清一次，沒有威脅下，抵達校門口的時間並不算久。

　　校門的鐵柵欄已經被除去，外面堆疊不少的屍體，踏出校門周圍的車輛被推開，道路架上了路障，路障外倒是還有不少的活屍徘徊。

　　這和夢境中的一樣，這可能只是一支小隊，其他的小隊應該分散開來尋找生還者。

　　徐晏塵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魏紫瑄，當他正準備開口，忽然有一個人從隊伍前端快步走來。

　　「不準動！把手舉高！」

　　聲音並不大，卻帶著不容抵抗的語氣。

　　事出突然徐晏塵根本沒能反應，面向魏紫瑄的位置，那兩個大兵也同樣舉槍對準著他。

　　徐晏塵是沒有作反應，可雪兒卻一步擋在他身前，就用自己的身子擋在槍口前面，後方的溫緞與思彤則是做出投降的動作，卻又同是擋在徐晏塵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