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起因不過是玩笑

「李長善，我沒想到你會親自去我樓買兇殺害太子，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外。」季婉看著手中的酒，平淡地說著。

「妳……妳在說什麼……」

「我樓的規矩，是客戶花錢買兇，我樓承諾目標絕活不過十日，可客戶卻不能過問行兇細節。」

「妳……」李長善依舊不解地看著她，卻不知該對她說些什麼。

這時，季婉看向了他，輕聲道：「騰火山莊是我屠的，你四哥楚王，也是我親手殺的。」

而後，季婉又繼續說：「去找毒醫方士甯姚買毒的是我，本來只是要用在騰火山莊中，卻不想你跑來我樓買兇，於是我樓便特意弄了這局，把手法都弄得與騰火山莊慘案一般，刻意要讓你再背上這條人命，刻意再給我一個誣陷於你的證據，算是……給我的一個禮物吧。」

看著季婉說出這駭人聽聞的話，李長善不敢置信地問：「妳……妳究竟是誰？」

這時，季婉微微一笑，輕道：「我有很多個名字，在你府裡，我叫楊季婉，是甘楠縣的一個私塾先生的女兒。在我樓，我叫夜十，是一名殺手。而從前在京城，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叫紀揚，是一個商賈之女。」

李長善蹙眉，眼神露出了一絲悲戚，不解地低聲問：「我與妳有何仇怨，竟要妳如此獻身於我，居於我府，層層規劃讓我防不慎防？」

「其實若真要說我與你有何怨，倒還真的沒有，我怨恨的是你父皇，大岳皇帝李元慶。」

「什麼？」李長善一愣。

季婉此時，看向了牢房上方一個微小的窗口，那窗口透出了外頭的一絲陽光，然後她面露出一臉地悵然，緩緩地說：「我母親死前怒吼著，詛咒李元慶斷子絕孫，國破家亡，亂葬屍骨無人收，於是我為了達成她的遺願，回來了京城，手刃李元慶的子孫，試圖讓他家破人亡。」

這時，李長善皺著眉頭，一臉不解地看著季婉。

「我母親，姓藺名繪春，乃大興宗室後代，你父皇因此屠了我一家，殺了我爹，砍了我娘，燒了我弟弟。」季婉平鋪直述地說著，像是在陳述一個歷史上的事實般，絲毫沒有帶任何的情緒。

「妳……妳是大興宗室的後代……」李長善震驚地喃喃自語了一番後，又一臉淒楚地問：「既如此，妳又為何要來跟著我，我明明是妳的仇人之子。」

聞言，季婉露出了一個嘲諷又可悲的微笑，輕聲道：「不過是我樓主的一個玩笑罷了。」

「什……什麼？」

「當時我請他替我安排一個能夠名正言順回京報仇的身份，他便讓我來你府當妾，笑著對我說：『看看妳會不會在報仇之路上，愛上自己的仇人。』」

「所以……我與妳的相遇，只是妳樓主的一個玩笑，都是安排好的……」說完，李長善笑出了一聲自嘲的低笑，眼神甚是寂寥。

「是的。」季婉毫不否認地答。

李長善這時，微微將頭轉向了另一側，然後露出了悲淒的笑容，像是在嘲笑著自己般。而後，他雖未看向季婉，卻又低聲地問了句：「那妳……妳可曾愛過我……可曾……可曾對我有過一丁點的動心？」

這時，季婉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眼神，看向了李長善，輕聲道：「未曾。」

突然間，李長善不再多語，他抬頭看向了那扇窗，眼角默默流下了一行淚。沒過一會，他才又輕輕地，像是氣音般那樣輕地道了聲：「罷了。」

「罷了。」隨後便毫無猶豫地，將他手中的那杯酒喝了下去。

「李長善，倘若你還願意在來世遇到我，我會用盡一生償還你。」季婉輕聲地道。

「我與妳，還是別再相見了。」

而後，他雙腿一軟，屈膝跪於地面。再下一刻，他便倒在了地上，眼神中，尚流著淚。



「抱歉。」季婉低頭，輕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