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狐染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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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9-27
韓司皓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站在門口邊,渾身散發著高冷的氣息,一雙明亮深沉的眼眸盯著迎賓牌架子上的婚紗照,唇角勾勒出欣慰的微笑。
今天的婚禮進行的很順利,在眾人的祝福之中圓滿地落幕了。
「司皓,你穿起西裝的樣子可真好看啊!」一位準備要離場的賓客笑著稱讚。
「謝謝。」他朝對方輕輕地點頭,簡短又不失禮地回應。
待賓客離去後將手機從口袋裡拿出,螢幕開啟,映入眼底的是當時和胡雪在河堤邊的合照,也是唯一一張合照。照片裡的她笑容燦爛動人,在夜空盛開朵朵絢麗繽紛的煙火都不及她好看。
韓司皓偶爾也會到那條河堤邊慢跑,累了就坐在草地上休息,望著無邊無際的藍天沉澱心情。說不難過是騙人的,時間無痕地流逝,曾幾何時他們一起見證煙火綻放的瞬間,驀然回首,原來那一天變得如此遙遠。
雖然她的出現像煙火、像流星一樣極其短暫,耀眼地燃燒後只剩下灰燼,猶如曇花一現,但最美麗的姿態已定格在他心裡。
慢慢地賓客們幾乎都離開了,沉浸在回憶裡的他眼中的憂鬱深不見底,也沒有多關心身旁的人事物,甚至未察覺到正往自己靠近的兩人。
「司皓,今天辛苦你了。」剛忙完的江凱也穿著訂製的黑色西裝,對著韓司皓問候一聲,臉上的笑意透著幸福。見對方沒反應後好奇地湊近一看,才知他又再思念著誰了,有些無奈地安慰道:「這麼多年了卻杳無音信,真的還找得到她嗎?」
「嗯,跟她約好了。」韓司皓將手機收起,平淡的語氣裡有著不屈服的決心,眼中的意志堅定不移。
曾經,她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終於等到他的出現;現在,不管會度過多少四季,甚至要花上一輩子他也會去尋找她,這次立下的約定不會再食言了。
這幾年當中他也不乏追求者,各方面條件都無可挑剔的女人也遇過,但他始終沒再談起戀愛,堅持要死守著黃金單身漢的頭銜。他多盼望能受到神的眷顧並早日找到不知身在何處的她,在心田灌溉彼此的心意他豈不是也心嚮往之嗎。
往後餘生,非她不可。
「看你這麼喜歡她,我真想認識這位胡雪呢。」身穿潔白華麗婚紗、妝容精緻美艷的官藝茹挽著江凱的手好奇地道,提到胡雪的名字時是那麼陌生,韓司皓坎坷又痴心的愛情故事讓她感到惋惜卻愛莫能助。
「⋯⋯一定會讓你們認識的。」稍稍停頓一下後韓司皓對著她保證,眼前的兩人已經徹底遺忘胡雪了,從聽到她的名字或是照片會產生熟悉的感覺,到會反問她是誰僅用上將近一週而已,彷彿生命中不曾遇過她。看著眼前的今日主角郎才女貌,宛如天造地設般的一對,他將心事收拾後再次笑著獻上祝福。「終於喜結連理,祝你們新婚愉快。」
在胡雪的生命劃下休止符的那一陣子,江凱和官藝茹之間進入戀人的階段,多年後由韓司皓作為他們愛情的見證人,江凱求婚成功了,並於今日舉行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這些年來大家都改變了不少,官藝茹接手了家族的部分事業,學習做一位領導者,性格也因而變得成熟許多;擅長運動的江凱經營一間健身房,更多次參加比賽獲得好成績,受到無數表揚;韓司皓投資了幾間公司後事業有成,前途無量,日子不再拮据。
每個人都有全新的生活與目標,每一天都過得充實又美滿。但其他人有所不知的是,韓司皓在某一段時間裡總是專注地盯著電腦看,手指在鍵盤上不停歇地按了又按,他必須將以前所寫的小說「我的狐妖女友」給完成並試著投稿。
首先,從書名開始修改⋯⋯
***
度了多少朝暮,韓司皓終於開始放長假了,可他的心情卻沒因此好轉,反而神色凝重陰鬱,一股低氣壓籠罩著他。
看著在手中莫名斷裂的紅色髮夾,韓司皓皺著眉將它放到桌上,頓時無語了。這是象徵什麼?就以目前的情況而言,是否太不吉利了?
其實他毫無頭緒,內心很是茫然,他不知道胡雪完成使命後會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重生,甚至不敢斷言她是否會在這座城市裡,要找到她如同大海撈針,並非輕易的事。
一種孤獨又無力的感覺湧上全身,他不曾產生過放棄尋找她的念頭,連一瞬的動搖都沒有,只是偶爾還是會感到失意。
「妳到底在哪裡?」對著髮夾訴說思念之情,韓司皓的眼裡浮起一片傷感。他很想再見胡雪一面,多少個為她魂牽夢縈的夜晚都只能嚐著思念的苦熬到黎明破曉時分。
稍微調適情緒拿起鑰匙就出門,他決定去找找看是否有相同的髮夾。
***
女人長髮及腰,面貌美若天仙,經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紅唇緊緊地抿著,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傷心憂鬱,卻又散發獨特的魅力,是另一種會令人著迷的氣質。
她若只是微微一笑,也傾城。
坐在書店的沙發上將看完的小說闔起,一顆心沒來由地緊緊揪起來,這種強烈的情緒讓她很難受。不知為何內心總是很空虛又沮喪,彷彿有一塊空洞就這樣擱在那,隔絕了所有快樂。
究竟是為何?她總覺得自己應該要尋找著什麼卻找不到答案,也不知該從何找起。只是當她來到書店時,整排整列的書架上吸引她目光的不是書本的封面或是書名,而是一位作者的名字,似曾相識;於是,她選擇了這本書。
小說的最後,作者表示這本書是他的真實經驗。很奇怪吧,這內容分明是虛構的,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如此天馬行空的幻想是實際發生過的事情。
可女人卻相信了,甚至愴然淚下。
有好幾個瞬間,腦中閃過了零碎模糊的畫面, 卻始終想不起來那些畫面是何時發生的,也看不清楚出現於畫面裡的人的長相。
女人抹去眼角哀傷的淚水,穩定情緒後起身離開書店,在無形之中好像有一個溫柔的聲音不停地告訴她:快去吧。
珍惜地抱著懷中的書,可以看得到封面是一隻夢幻的白金色狐狸漫步在開滿櫻花樹的坡道上,其書名和作者為——狐染傾城,韓司皓。
***
春天的微風吹起來令人心曠神怡,每一寸肌膚都受到最輕柔的擁抱。陽光明媚,帶來一絲暖意而不炎熱。
此時,韓司皓正在樹蔭下等待綠燈,飾品店就在這條馬路的正對面,隔壁還有一間新開幕的書店,生意頗好。
車輛不斷來往,當一台擋住視線的貨車駛離後,對面一抹熟悉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他視線內。
剎那間他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人。心跳驟然加快,情緒激動不已,平靜許久的心終於泛起圈圈漣漪。
綠燈後,他加快腳步來到書店前,仔細地觀察站在不遠處的女人。這一刻,她們的身影彷彿重疊在一起,除了頭髮和瞳孔變成深褐色,其它部分實在毫無二致,就連身上散發出的優雅氣質都非常相似。
突然,有一飾品吸引韓司皓的目光,他定睛一看,女人的頭髮上別著和他送給胡雪一模一樣的紅色蝴蝶結髮夾。
一瞬間,有種濃烈的情感在體內蔓延,血液甚至為此沸騰,是無法言喻的感動與心動,長久以來壓抑在內心深處所有的愛與渴望開始蠢蠢欲動,這股只有在特定對象面前才會產生的慾望,讓他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住在回憶裡的她。
女人並沒有發現韓司皓正站在一旁,短暫停留後默默地離去。在她轉身時,他看到了她懷中抱著的那本書,正是他將自己與胡雪的故事寫成的小說。
都快記不起來這是尋找她的第幾年了,但此時此刻,從前索然無味的歲月流逝彷彿都是為了今天的相遇;過程越苦澀,結果越甘甜。
這次,他不會再錯過她了。
韓司皓抬起腳步追上前,心中無限的柔情化為那一句,胡雪隱藏的真名——
「白仙仙!」
***
又到了櫻花盛開的季節,它的花語是生命和等你回來。
妳,回來了。
曾隨之凋零的心,恢復了充滿希望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