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早該死去的人

　　另一邊，在學院的鐘塔上，悠娜透過手上的水晶球看見尤莉發生的一切，身後走來一個人，帶著肯定的語氣說：
　　「看來那邊很順利。」
　　悠娜回頭一看，是個褐色長髮的少年。
　　「你怎麼知道？」
　　「你臉上的表情有細微的變化，發生好事情嘴角會不自覺上揚一點，但臉上還會刻意保持冷靜。」
　　少年坐到悠娜身旁。
　　「這點倒是跟多莉很像。」
　　「我就當作是稱讚吧。」
　　少年搖了下頭。
　　「這不是稱讚，這是多莉的缺點。」
　　悠娜沒有回應，而是露出深遠的目光看著遠方。
　　「你們在世界的盡頭看到什麼？」
　　「你不是把那些書都看完了嗎？」
　　「那種故事書我才不信，像是英雄擊敗惡龍或邪惡的巫女，救出美麗的公主或獲得寶物之類的故事，騙騙小孩還可以。」
　　「就我看來，你也還是小孩。」
　　少年拍了拍悠娜的頭髮，隨後嘆了口氣。
　　「那裡什麼都沒有，沒有惡龍沒有惡魔更沒有神。」
　　悠娜感覺到他只是在敷衍而已，或者是希望自己親自去看。
　　「可以回答我一件事情嗎？」
　　少年點頭，順著悠娜的視線，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兩人同時看著多莉安娜的房間。
　　「卡爾先生，你曾經有愛過媽媽嗎？」
　　少年就是卡爾，他瞪大眼睛，陷入了沉思。
　　「這倒沒想過。」
　　「試著想一下。」
　　「你很在意嗎？」
　　卡爾看著悠娜認真的眼神。
　　「不知道，我跟多莉的關係很複雜，到底有沒有愛過她，我也不清楚。」
　　卡爾反問悠娜：
　　「那麼你愛她嗎？」
　　這次換悠娜陷入沉思，對多莉安娜究竟是什麼感情？
　　親情是一定有的。
　　但只是這樣嗎？
　　悠娜也無法肯定回答。
　　「感情這種東西很模糊，特別是活得久了，更是如此。」
　　悠娜抓著卡爾的手。
　　「你是因為跟媽媽的約定才會繼續活著嗎？」
　　卡爾的體溫是溫暖的，不像米勒冰冷的肉體。
　　「是啊。」
　　卡爾簡單回答。
　　「不過在那之後，我就不曾跟她見面了，或者說她就不曾見過我了。」
　　「為什麼？」
　　「在多莉的世界裡，我已經死去了，就算我站在她的面前，她也看不見，甚至碰不到。」
　　悠娜皺著眉毛，這也是魔法嗎？
　　卡爾確實就在眼前，剛才也觸碰到了。
　　「那時候真的是媽媽親手殺死你的嗎？」
　　卡爾搖了下頭。
　　「那時候的事情，我跟蘇菲為了精靈世界到處奔波，發生了許多事情，最後蘇菲帶著四季精靈們安眠了。」
　　「然後呢？你回來學院陪伴媽媽？」
　　「原本是這麼打算的，但在多莉的眼裡，我似乎是跟蘇菲一起長眠了。」
　　「你們的墳墓都在媽媽的房間裡。」
　　卡爾聽了笑了出來。
　　「怎麼了嗎？」
　　「那其實是我的房間，你現在的房間才是多莉的房間。」
　　悠娜也跟著笑了出來。
　　「媽媽意外很有少女情懷的一面。」
　　「她直到現在還是當年那個少女吧。」
　　卡爾站起身來，看著遠方。
　　「對她來說，或許我只能是個回憶。」
　　說完後卡爾走下鐘樓，留下悠娜一人。
　　悠娜看著無盡的天空，在遙遠的遠方到底有什麼。
　　白色的小鳥飛到她的肩上。
　　似乎早就在天空徘徊許久，只是在等卡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