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或是一段無果之旅的開始。
本章節 3867 字
更新於: 2022-09-26
留下戰爭對城市造成的傷害，士兵們聽從命令返回首都。
甚麼都不清楚的邊境居民對國家中央的不信任感加強，知曉內情的人忙著善後。
這種情況冒險者公會從上到下沒有任何人能夠清閒，至少救災活動還能拿到額外獎金，比起那些苦命履行義務的軍人好上許多。
姬嫣慧與不認識的面具女趁亂把躲入暗處的蝕流信徒到處找的通緝犯帶來衛鐵男面前，重傷昏迷的烏助在冒險者公會的幫助下得到安置。
忙裡偷閒的大叔在公會餐館的吧檯坐下嘆氣：「我們又輸了啊，小子。」
沒能守護少女，家園也被人糟蹋成這樣。只有死者的數量出奇的少讓人僥倖。真如洪水過境留下恐怖的蝕痕。
「狂人堆疊的歷史真駭人。」
晝不染在城鎮裡做過的事情鐵男向那個身材很好的面具女打聽個大概，大家一起輸的這麼慘小子醒來又要消沉一陣子了。
「還以為會長已經輸得很習慣了。都在這種邊境定居了。」
「笨蛋，我怎麼會跟哪個甘願當個酒保幫人倒酒的大叔一樣。」
「大叔就別用大叔這種字眼嘲笑大叔了。」
餐館的負責人擦著酒杯與會長聊天，一起流落到這裡生根的人們都是失敗者。有人像酒保一樣看開了，有人則像會長一樣還在逞強。
「不用擔心那小夥子，他跟你一樣臭美。跌倒之後站起來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
「明明你在這裡看著他喝了兩年的酒。」
「那只是年輕人找不到事幹假裝跌倒而已。之後要少了個大客戶了呀～～」
或許，這個總是在這裡擦杯子倒酒的人看得比熟識的大叔還清楚，既然那個大胸的姑娘會那麼不甘心，跟她一起面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烏助也會有相似的感覺吧。
睜開眼，熟悉的天花板，無法安眠而習慣的黑暗。
身邊不會再有那個溫柔的孩子可愛的睡臉，她為了一起生活過的人們選擇犧牲自己阻止史上最慈悲的大屠殺發生。
自身的無能無力在心中刨開巨大的空洞，喪失感重新支配最近恢復活力的身體。
「你終於醒了，睡得還舒服嗎？」
怪盜背對月光坐在窗檯邊，那雙奇特的瞳孔在黑暗中反射出寧靜的光芒。
她的溫柔與安靜讓人產生強烈的違和感。
「沒做到答應妳的事情，我……」
「不用道歉。那是可琳自己的選擇。我森黛熙奈也不是魔鬼，不會特地跑來折磨傷患的心靈。」
……
烏助甚麼都沒想，安靜地看著天花板。熙奈也只是默默的看著這樣的烏助一語不發。
「都結束了？就這樣？」
「還沒，我以為你會跟之前一樣借酒澆愁。」
「因為她說了『明天見』。」
他們都以為對方會因為悲傷需要一段沉澱的時間，結果都已經接受事實準備向世界發起挑戰。
「要從星球龐大的能量中找出記錄著可琳的那份，該從哪下手？」
「稍微，故地重遊吧……你兩年前去過的那個地方。」
前勇者和怪盜為了找回消失的少女達成共識，奇怪的兩人團隊迅速決定第一次旅行的地點，魔王城。
傷癒後，烏助登門拜訪戰爭時協助過自己的人們，他決定離開這座城鎮一陣子沒辦法回報他們至少得送禮致謝。
會長和嫣慧沒對他的旅行規劃多費唇舌，可能是他最近的表現不會讓人操心了。
「路上小心。」
「下次回家你可得帶上小姑娘啊。到時大叔給你們一家子在好地段留個房子。啊，錢你可得自己出。」
「嗯，我出門了。」
遠處的貓面具女對著兩人點頭，他們並肩出發的樣子讓兩人對烏助這次的遠行放心。
「妳覺得他們兩個怎麼樣？」
「你一個大叔就別戀愛腦了。還有，眼睛別一直觀察人家的好身材。」
「我這不是在替小子注意有沒有招惹到壞女人。」
「男人的嘴和眼睛是不同的腦控制的。」
「真傷心……」
因為連日重度加班讓嫣慧的心情很不美麗，大叔遭到波及才發現自己連出了家門都得不到女性的尊重。
＊
時隔兩年來到這片土地，這次他不是以侵略者的身分到來。
變裝躲藏於落魄的小鎮間，度過大海溝後的數個月，他們結伴走過魔族的大地感受她的殘酷與溫柔。
交談相處，有時會被認出人族的身分遭到追殺，有時會因為熙奈身上混血的氣息無端遇襲。
他們見過對種族紛爭無所謂，願意幫助他們逃離危險的人。
他們也聽過其他混血兒是如何在這裡生存的故事。
甚至會有好客的人拿出儲備不多的糧食款待外地人從他們身上聽取從未見聞過的任何事。
烏助盯著自己的雙手：「沒有甚麼區別呀……」
「是啊。特別是爛人總是特別猖狂在任何地方都是不變的。」
這些日子讓烏助能聽懂熙奈究竟想說甚麼，她心中有團怒火，對那些壓迫他人的惡徒。
她會是傳說中的怪盜其中一個理由肯定是為了幫助那些無辜善良的人們挫挫迫害者的氣焰。
「我究竟該怎麼做……」
無法挽回消失的任何事物，對受害者而言甚麼才稱得上真正的補償？
可琳讓烏助發現自己還想活著，可是活著就會讓烏助覺得自己很無恥。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對得起那些被自己殘害的魔族人，這個問題與他對罪業的實感一同壓下。
「想那種事情沒有意義。你就一邊發抖一邊前進吧，在這片土地上莫名其妙地被人解決是你活該。」
「……謝謝你。」
他們現在關係改善不少，雖然還是會吵架，至少能感受到熙奈願意釋出善意。若是沒有她一針見血的批評，烏助在這片大地上肯定寸步難行。
＊
「──這些就是在我的故鄉發生的事情。總之，我很感謝妳將可琳送到我身邊……」
「怎麼說呢……辛苦你了。」
勇者隨意地坐在魔王的接見之間的階梯上與其對話，這副光景傳出去恐怕會被與論打成賣國賊、魔墮屠夫之類的毀名。
「……有些事我一直很在意。」
「你我都甚麼交情了，有話直說了。」
甚麼交情？烏助覺得這個魔王的客套話用的很奇怪。他們應該只是決戰過一次的死敵關係。雖然自己現在也一副把這裡當自己家放鬆……總之聽著還是覺得很奇怪。
「當初為什麼沒殺我；為什麼將可琳交給我養育？」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是一樣的。」
魔王稍作停頓讓勇者自己思考，然而勇者沒有猜謎的閒情逸致。
「你擁有力量卻不會惡用。或許，你根本沒有往那個方向思考。」
「……聽到別人這麼評價讓我覺得自己很像那個晝不染。」
那個男人是打從心底認為自己的行動能夠拯救世界。他那否拒暴力與殺戮的權能也可能是一種理想鄉的基礎？
「或許是這樣。然而，你不會成為他。」
「是呢……」
跟他相比，自己是幸運的。
得以邂逅，得以守護。就是失去了也擁有未來。
「之後你們打算去找尋讓可琳重現於世的方法？」
「我和熙奈都沒辦法讓那個孩子露出那種孤單的笑容之後置之不理。」
「成為好父母了呀～」
「喂！別擅自做出這種結論，妳要分開算才對！」
烏助的身邊出現高亢的女聲嚴詞抗議。來到魔王城後鮮少發言的熙奈終於忍不住這種養老老人們的談話氛圍。
「有甚麼關係？反正你們要不了多久就會交纏在一起了。」
「哈？妳這傢伙把人當成野生動物嗎？本姑娘看起來像是那麼隨便的女人？？？」
「熙奈，不論妳如何辯解，我見過不少像妳這樣心口不一的人。時間到了就會出現答案了。」
熙奈覺得自己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靈蓋了，這種無法溝通的存在果然是為人帶來痛苦的魔王。
「哈哈～不鬧妳了。還沒跟妳說一聲謝謝，還有辛苦妳特地跑這趟路。追加的報酬我待會差女僕們拿來。」
「盡量拿多點，接下來可還有一大段路要跟著個男人一起走。沒錢去買一些消遣娛樂恐怕會被他無聊死～」
這熟悉的斂財反應讓魔王苦笑，她分明是準備為了那個女孩跑遍世界的所有角落，這才是這筆錢財的真正用途。
「你們決定好要去哪裡了？」
「最初發現可琳的地方，我們認為妳可能有線索。」
聊天與念舊的時間結束，格蕾羅莎主動提出最後的問題。
「這個嘛……魔界北方的未開拓森林，具體的位置我不清楚。」
「幫了大忙，至少比漫無目的的探索世界縮小了許多。」
「哈……真不知道你這個人是蠢，還是……要知道，魔界、魔族的領域會被這麼稱呼就是因為環境險惡啊。」
過於樂天的同行者令怪盜小姐頭疼不已，自己早就上了賊船還是掌舵的，那就只能認了。
「要是覺得路途遙遠，就讓厄露瑪載你們一程吧。」
「魔王大人，請別開玩笑了。屬下無法忍受一事無成的人將自己當作駝獸使喚。」
魔龍之王在烏助他們訪問魔王城時負責接待他們將他們領來魔王御前，對這名初次見面就衝著自己咋舌的女性烏助知道是自己活該。
他這輩子短短兩年內（魔龍族眼中的兩年不算漫長）得罪她兩次，第一次當然是將負責打理的城堡弄得一團遭的侵略行為，第二次則是沒能守護被她視作可愛小妹妹的可琳。
她為人很有風度，沒有因為私人恩怨就怠慢招待客人的工作。這種公平的對待反而讓人如坐針氈。
「唉，烏助你別在意。厄露瑪只是脾氣火爆了點，她沒有特別針對你。」
「不。她沒說錯什麼。」
厄露瑪和熙奈眼神交流，熙奈聳肩搖頭。這劍拔弩張的的傢伙現在脾氣這麼好？厄露瑪差點都要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謝謝你願意提供協助，改天我會帶著可琳回來向妳道謝的。」
「這麼困難的事情說的這麼有把握？」
「因為我們和她約好了。」
格蕾羅莎很滿意這個答案，就像過去她的好友說的那樣。知曉美好為何物的人類會變得更加美好。那時只是團詛咒黑泥的她跟好友約好了，不要對人類失望，盡可能的結交願意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的朋友。
原本是清除生命將文明重製的特殊生命體格蕾羅莎繼承了好友的遺志，夢想她成長後的模樣讓自己成為保護世界的最後一道防線。
這就是魔龍族願意追隨她，讓她成為魔族之王的理由。
少女從繞行星球連結星海的運河中遙望她曾生活過，那彩虹般美妙的世界。
朦朧中，她看著一對男女遊歷四方。結交各種朋友，幫助各類人物，替世間平息許多紛爭。
女性嫌棄男性多管閒事讓他們總是在繞路，男性則說只顧自己的目的再見到少女的時候會讓她失望。
女性不是真的冷血無情，少女跟她一樣想要再見對方一面。但是，他們真的只顧著尋找再見的方法，漠視那些悲傷的人們少女會如男性所言感到哀傷。
許久之後，少女也不清楚過了多久……
她四散的意識逐漸集中取回思考，她開始聽的到聲音。
「……可琳。」
女性以哽咽的聲音傳達自己的感動，久違聽見她的呼喚讓少女十分懷念。
在宛若深海充斥多彩泡沫的環境中，她朝著聲音所在，思念已久的美麗世界伸出手。
模糊的視野開始上升，一對男女的身影在光的盡頭等待她歸來。
甚麼都不清楚的邊境居民對國家中央的不信任感加強，知曉內情的人忙著善後。
這種情況冒險者公會從上到下沒有任何人能夠清閒，至少救災活動還能拿到額外獎金，比起那些苦命履行義務的軍人好上許多。
姬嫣慧與不認識的面具女趁亂把躲入暗處的蝕流信徒到處找的通緝犯帶來衛鐵男面前，重傷昏迷的烏助在冒險者公會的幫助下得到安置。
忙裡偷閒的大叔在公會餐館的吧檯坐下嘆氣：「我們又輸了啊，小子。」
沒能守護少女，家園也被人糟蹋成這樣。只有死者的數量出奇的少讓人僥倖。真如洪水過境留下恐怖的蝕痕。
「狂人堆疊的歷史真駭人。」
晝不染在城鎮裡做過的事情鐵男向那個身材很好的面具女打聽個大概，大家一起輸的這麼慘小子醒來又要消沉一陣子了。
「還以為會長已經輸得很習慣了。都在這種邊境定居了。」
「笨蛋，我怎麼會跟哪個甘願當個酒保幫人倒酒的大叔一樣。」
「大叔就別用大叔這種字眼嘲笑大叔了。」
餐館的負責人擦著酒杯與會長聊天，一起流落到這裡生根的人們都是失敗者。有人像酒保一樣看開了，有人則像會長一樣還在逞強。
「不用擔心那小夥子，他跟你一樣臭美。跌倒之後站起來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
「明明你在這裡看著他喝了兩年的酒。」
「那只是年輕人找不到事幹假裝跌倒而已。之後要少了個大客戶了呀～～」
或許，這個總是在這裡擦杯子倒酒的人看得比熟識的大叔還清楚，既然那個大胸的姑娘會那麼不甘心，跟她一起面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烏助也會有相似的感覺吧。
睜開眼，熟悉的天花板，無法安眠而習慣的黑暗。
身邊不會再有那個溫柔的孩子可愛的睡臉，她為了一起生活過的人們選擇犧牲自己阻止史上最慈悲的大屠殺發生。
自身的無能無力在心中刨開巨大的空洞，喪失感重新支配最近恢復活力的身體。
「你終於醒了，睡得還舒服嗎？」
怪盜背對月光坐在窗檯邊，那雙奇特的瞳孔在黑暗中反射出寧靜的光芒。
她的溫柔與安靜讓人產生強烈的違和感。
「沒做到答應妳的事情，我……」
「不用道歉。那是可琳自己的選擇。我森黛熙奈也不是魔鬼，不會特地跑來折磨傷患的心靈。」
……
烏助甚麼都沒想，安靜地看著天花板。熙奈也只是默默的看著這樣的烏助一語不發。
「都結束了？就這樣？」
「還沒，我以為你會跟之前一樣借酒澆愁。」
「因為她說了『明天見』。」
他們都以為對方會因為悲傷需要一段沉澱的時間，結果都已經接受事實準備向世界發起挑戰。
「要從星球龐大的能量中找出記錄著可琳的那份，該從哪下手？」
「稍微，故地重遊吧……你兩年前去過的那個地方。」
前勇者和怪盜為了找回消失的少女達成共識，奇怪的兩人團隊迅速決定第一次旅行的地點，魔王城。
傷癒後，烏助登門拜訪戰爭時協助過自己的人們，他決定離開這座城鎮一陣子沒辦法回報他們至少得送禮致謝。
會長和嫣慧沒對他的旅行規劃多費唇舌，可能是他最近的表現不會讓人操心了。
「路上小心。」
「下次回家你可得帶上小姑娘啊。到時大叔給你們一家子在好地段留個房子。啊，錢你可得自己出。」
「嗯，我出門了。」
遠處的貓面具女對著兩人點頭，他們並肩出發的樣子讓兩人對烏助這次的遠行放心。
「妳覺得他們兩個怎麼樣？」
「你一個大叔就別戀愛腦了。還有，眼睛別一直觀察人家的好身材。」
「我這不是在替小子注意有沒有招惹到壞女人。」
「男人的嘴和眼睛是不同的腦控制的。」
「真傷心……」
因為連日重度加班讓嫣慧的心情很不美麗，大叔遭到波及才發現自己連出了家門都得不到女性的尊重。
＊
時隔兩年來到這片土地，這次他不是以侵略者的身分到來。
變裝躲藏於落魄的小鎮間，度過大海溝後的數個月，他們結伴走過魔族的大地感受她的殘酷與溫柔。
交談相處，有時會被認出人族的身分遭到追殺，有時會因為熙奈身上混血的氣息無端遇襲。
他們見過對種族紛爭無所謂，願意幫助他們逃離危險的人。
他們也聽過其他混血兒是如何在這裡生存的故事。
甚至會有好客的人拿出儲備不多的糧食款待外地人從他們身上聽取從未見聞過的任何事。
烏助盯著自己的雙手：「沒有甚麼區別呀……」
「是啊。特別是爛人總是特別猖狂在任何地方都是不變的。」
這些日子讓烏助能聽懂熙奈究竟想說甚麼，她心中有團怒火，對那些壓迫他人的惡徒。
她會是傳說中的怪盜其中一個理由肯定是為了幫助那些無辜善良的人們挫挫迫害者的氣焰。
「我究竟該怎麼做……」
無法挽回消失的任何事物，對受害者而言甚麼才稱得上真正的補償？
可琳讓烏助發現自己還想活著，可是活著就會讓烏助覺得自己很無恥。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對得起那些被自己殘害的魔族人，這個問題與他對罪業的實感一同壓下。
「想那種事情沒有意義。你就一邊發抖一邊前進吧，在這片土地上莫名其妙地被人解決是你活該。」
「……謝謝你。」
他們現在關係改善不少，雖然還是會吵架，至少能感受到熙奈願意釋出善意。若是沒有她一針見血的批評，烏助在這片大地上肯定寸步難行。
＊
「──這些就是在我的故鄉發生的事情。總之，我很感謝妳將可琳送到我身邊……」
「怎麼說呢……辛苦你了。」
勇者隨意地坐在魔王的接見之間的階梯上與其對話，這副光景傳出去恐怕會被與論打成賣國賊、魔墮屠夫之類的毀名。
「……有些事我一直很在意。」
「你我都甚麼交情了，有話直說了。」
甚麼交情？烏助覺得這個魔王的客套話用的很奇怪。他們應該只是決戰過一次的死敵關係。雖然自己現在也一副把這裡當自己家放鬆……總之聽著還是覺得很奇怪。
「當初為什麼沒殺我；為什麼將可琳交給我養育？」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是一樣的。」
魔王稍作停頓讓勇者自己思考，然而勇者沒有猜謎的閒情逸致。
「你擁有力量卻不會惡用。或許，你根本沒有往那個方向思考。」
「……聽到別人這麼評價讓我覺得自己很像那個晝不染。」
那個男人是打從心底認為自己的行動能夠拯救世界。他那否拒暴力與殺戮的權能也可能是一種理想鄉的基礎？
「或許是這樣。然而，你不會成為他。」
「是呢……」
跟他相比，自己是幸運的。
得以邂逅，得以守護。就是失去了也擁有未來。
「之後你們打算去找尋讓可琳重現於世的方法？」
「我和熙奈都沒辦法讓那個孩子露出那種孤單的笑容之後置之不理。」
「成為好父母了呀～」
「喂！別擅自做出這種結論，妳要分開算才對！」
烏助的身邊出現高亢的女聲嚴詞抗議。來到魔王城後鮮少發言的熙奈終於忍不住這種養老老人們的談話氛圍。
「有甚麼關係？反正你們要不了多久就會交纏在一起了。」
「哈？妳這傢伙把人當成野生動物嗎？本姑娘看起來像是那麼隨便的女人？？？」
「熙奈，不論妳如何辯解，我見過不少像妳這樣心口不一的人。時間到了就會出現答案了。」
熙奈覺得自己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靈蓋了，這種無法溝通的存在果然是為人帶來痛苦的魔王。
「哈哈～不鬧妳了。還沒跟妳說一聲謝謝，還有辛苦妳特地跑這趟路。追加的報酬我待會差女僕們拿來。」
「盡量拿多點，接下來可還有一大段路要跟著個男人一起走。沒錢去買一些消遣娛樂恐怕會被他無聊死～」
這熟悉的斂財反應讓魔王苦笑，她分明是準備為了那個女孩跑遍世界的所有角落，這才是這筆錢財的真正用途。
「你們決定好要去哪裡了？」
「最初發現可琳的地方，我們認為妳可能有線索。」
聊天與念舊的時間結束，格蕾羅莎主動提出最後的問題。
「這個嘛……魔界北方的未開拓森林，具體的位置我不清楚。」
「幫了大忙，至少比漫無目的的探索世界縮小了許多。」
「哈……真不知道你這個人是蠢，還是……要知道，魔界、魔族的領域會被這麼稱呼就是因為環境險惡啊。」
過於樂天的同行者令怪盜小姐頭疼不已，自己早就上了賊船還是掌舵的，那就只能認了。
「要是覺得路途遙遠，就讓厄露瑪載你們一程吧。」
「魔王大人，請別開玩笑了。屬下無法忍受一事無成的人將自己當作駝獸使喚。」
魔龍之王在烏助他們訪問魔王城時負責接待他們將他們領來魔王御前，對這名初次見面就衝著自己咋舌的女性烏助知道是自己活該。
他這輩子短短兩年內（魔龍族眼中的兩年不算漫長）得罪她兩次，第一次當然是將負責打理的城堡弄得一團遭的侵略行為，第二次則是沒能守護被她視作可愛小妹妹的可琳。
她為人很有風度，沒有因為私人恩怨就怠慢招待客人的工作。這種公平的對待反而讓人如坐針氈。
「唉，烏助你別在意。厄露瑪只是脾氣火爆了點，她沒有特別針對你。」
「不。她沒說錯什麼。」
厄露瑪和熙奈眼神交流，熙奈聳肩搖頭。這劍拔弩張的的傢伙現在脾氣這麼好？厄露瑪差點都要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謝謝你願意提供協助，改天我會帶著可琳回來向妳道謝的。」
「這麼困難的事情說的這麼有把握？」
「因為我們和她約好了。」
格蕾羅莎很滿意這個答案，就像過去她的好友說的那樣。知曉美好為何物的人類會變得更加美好。那時只是團詛咒黑泥的她跟好友約好了，不要對人類失望，盡可能的結交願意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的朋友。
原本是清除生命將文明重製的特殊生命體格蕾羅莎繼承了好友的遺志，夢想她成長後的模樣讓自己成為保護世界的最後一道防線。
這就是魔龍族願意追隨她，讓她成為魔族之王的理由。
少女從繞行星球連結星海的運河中遙望她曾生活過，那彩虹般美妙的世界。
朦朧中，她看著一對男女遊歷四方。結交各種朋友，幫助各類人物，替世間平息許多紛爭。
女性嫌棄男性多管閒事讓他們總是在繞路，男性則說只顧自己的目的再見到少女的時候會讓她失望。
女性不是真的冷血無情，少女跟她一樣想要再見對方一面。但是，他們真的只顧著尋找再見的方法，漠視那些悲傷的人們少女會如男性所言感到哀傷。
許久之後，少女也不清楚過了多久……
她四散的意識逐漸集中取回思考，她開始聽的到聲音。
「……可琳。」
女性以哽咽的聲音傳達自己的感動，久違聽見她的呼喚讓少女十分懷念。
在宛若深海充斥多彩泡沫的環境中，她朝著聲音所在，思念已久的美麗世界伸出手。
模糊的視野開始上升，一對男女的身影在光的盡頭等待她歸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