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牽手（上）
本章節 7135 字
更新於: 2022-09-24
自與吳光禕解開心結後，已經過了兩天假日。
……這兩天，過得不是很好。
因為不知道那裡的中二魂爆發啊！！自以為很酷的留下日記本，寫下那些東西，超羞恥的……都不知道光禕是怎麼想的，雖然他回教室後，就回復成平常的模樣。
但還是很羞恥啊……
而今天是星期一，要、要在見到光禕。
今、今天早上他跟我說早……但但但但我完全不能正常說話啊！摁……還是把他想成泰彥或許……不對，不行！泰彥太討人厭，完全不能跟光禕那種人相比啊，嗚。
然後現在……
「看來每組都有做好啊，那麼下個作業是請你們用這100個設定或情節，來創作一個故事，下星期要請你們交主要的角色設定與世界觀。」
「當然100個全塞進去有點太難，所以至少，至少要有20個你們寫的設定或情節在故事裡面，剩下的你們要怎麼增加去補足設定，都可以。」
……閱讀課老師給我們的作業，雖然很有趣，但下周……有一點點快。
感覺要先想好要寫怎樣的故事，才能想出要有什麼角色啊……！
事情好多，很煩欸！！
正當我煩惱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有人在敲我桌子的聲音，才發現光禕將我上星期五給他的日記本傳過來。
他翻開其中一頁，上面的內容記載著上星期六、日，關於他的生活日記。
寫道：『今天是新生活的第一天，但早上還是要把睡死的小叔叫醒，幫他買早餐，免得他上班遲到。而我也是，走出了房間跟他一起吃著買來的早餐，提起精神準備去餐廳打工。
晚上回家的時候，累到不行！但是今天的夕陽很炫爛，短暫卻又難以忘懷，我有拍喔！照片你有興趣我再傳給你～
今天睡覺的時候，我想到了我還沒有你社群的好友！
我想跟你說聲晚安，如果不在意的話，希望能加我Line，帳號在這：Light111。
今天是新生活的第二天，我睡得很好，是近幾天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不過今天再買早餐的時候，遇到講話很大聲，講話又難聽的情侶，不是很喜歡，內心有點想詛咒他們分手，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壞哈哈。
晚上了，我將所有的作業都寫完後，打開電腦玩了一下槍戰遊戲，運氣很好，遇到好隊友～贏得超爽超解壓的！
再入睡前，我很期待著明天與你見面。
你的日記我全部看完了，真的，沒想到你會這樣想，我很意外同時也很開心，原來你這麼注意我。
所以我想再說一次，我很期待喔！真的。
期待看到你的笑臉。
不要再低著頭，笑給我看吧，不然我會很忌妒李泰彥的。』
我讀完後，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光禕。光禕也注意到我的視線，微笑著回看了一眼，說道：「早喔，雖然早上說過了，但還沒聽到你說。」
「早……」
「不過還是等到下課再說吧。」光禕眼神示意著講台，而講台上的閱讀課老師正看著我們邊講課，只是他的表情好像很期待我們繼續講下去……
真的繼續講下去大概會發生很不好的事。
我將日記本蓋上收回書包，專心聽台上的老師講課。
等到下課後，我有點像是戀愛中的小男生小女生，偷偷瞄著光禕。
……這沒辦法，現在想到星期五耍帥的事，就覺得很羞恥。
然後又想到到他喜歡我的事時，又、又又又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期、期待嗎？被人喜歡著的那種，那種莫名舒服的感覺。
而且還被說可愛……
再、再說這種交換日記，雖然是我提出來的，但這種交換日記……就好像我們在交往一樣。
我到底都出了些什麼主意，嗚。
可是，至少結果是好的。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光禕開口了：「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欸？」
「……」我滿臉通紅地看向前方往右偏移一點的黑板，當作什麼事都沒有。
「但就算害羞我也想看著你，新辰。」光禕對著我笑著，說、說出這種話……
……
「怎麼了怎麼了，後面是在談戀愛是不是？」泰彥轉過頭，跟我四目相對說道：「你在幹嘛啊？」
看到他的臉，瞬間什麼羞澀的心都沒了，我瞪著他說道：「要你管喔，轉回去。」
「還給你，要你管喔！」泰彥沒良心的哼了幾聲，那像是故意讓人生氣的小屁孩表情，真的很白癡啊！很想直接揍下去！
「真好～」光禕突然插進來說道，「新辰跟我說話都沒這麼自然。」
結果泰彥這個白目，直接問道：「這麼在意，是喜歡他喔？」
我看向光禕，但他絲毫沒受影響，只是笑著將椅子移到我旁邊，靠……靠在我身上！？故意用調侃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很介意我想把他搶走啊～李泰彥。」
泰彥聽完，像是被戳中一樣說道：「誰跟你一樣噁心，滾，他又不是我的。」然後轉過頭，不再理會我們。
而光禕還繼續靠在我身上……我對著他說道：「朋、朋友間不會這樣吧。」
光禕指向旁邊玩鬧，玩到騎在彼此身上？的男生群們，說道：「互相調侃、開開玩笑，朋友間會這樣的吧～雖然的確不會做到太過火。」
光禕接著說道：「但像是挽手、擁抱我還是看過的，因為很熟，所以知道彼此間沒怎樣。」
「但我們，好像……沒到那麼熟。」
這句話好像戳中他的痛處，他誇張的摀住心臟說道：「啊啊，我要死了，你怎麼能說這麼傷人的話。」
我頓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而光禕也不再用誇張的語氣與動作，而是用溫柔的眼神看著我，說道：「日記我很期待喔，我很期待你今天的日記。」
我低下了頭，隨後又鼓起勇氣直視著他說道：「我、我我我會寫好的，而且我也很、很期待你的日記。」
他笑著回應道：「這樣隨著時間推進，我們很快就會變熟了吧。」
……
「摁、摁！」
—◈—
到了下午的打掃時間，我跟小猴，也就是賴牧俊是一同負責二樓靠電梯的樓梯間，掃地與拖地還有要擦那邊的窗戶。
說到電梯，只有教職人員有電梯卡能按樓層，才能搭上去。但是呢！只要有人在二樓按電梯，那麼在一樓進電梯的人也能到二樓。
但目前這功能我沒用過，或許等到我三年級換到五樓的時候，就會想試了。
「你在想什麼啊？」小猴邊掃著地，邊問道。
「沒、沒有，抱歉。」
「幹嘛道歉？」
「只、只只只是覺得，有點沒集中注意在工作上。」
「太緊繃了吧！放輕鬆，不然跟你共事的我也會很難過。」小猴邊說，邊誇張的用手上的掃把，大力的直接從第一層的垃圾掃到最後一層。如果有人路過大概會直接吃到灰塵的那種。「你看，放輕鬆吧。」
「玩，好像不好……」
「沒事啦，反正衛生跟老師都沒看到。」小猴拿著掃把靠在樓梯扶手，看著我說道：「不過你要保密喔！」
「……摁。」
小猴掃完後，將掃把換成拖把。
繼續他的工作，邊跟我聊天說道：「話說你跟光禕的關係如何了啊？」
「光、光禕嗎？」
「對啊，光芒的光，禕……隨便，對就是我們班的光禕。」他解釋好多……
「朋、朋友的關係。」
「是喔。」
頓時他沒在說話，氣氛瞬間凝結。
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啊，嗚。
等到上課鐘響後，他邊收拾著掃具，邊說道：「光禕他是個要靠近才會懂他有多好的人喔，所以多靠近他。」
「……摁。」
「我這樣講會不會很奇怪啊？」
「不、不會。」
「那就好～我想說讓你誤會就不好了。」小猴接著說道，「而且啊，你跟他很好的話，那我們也一定會是朋友！甚至是兄弟！對吧。」
「摁……」
今天下午的最後一堂是體育課，說喜歡也不是，不喜歡也不是，但我想對大多數人來說應該都是很喜歡吧……
對我來說，要跟別人分組打球是一個莫大的苦難，難以熬過的時間，因為我體育跟學科一樣都是超級爛，而且我也不喜歡打球，哪種球都是。
這麼想來……自己越來越像一無是處的人了，嗚。
而這半學期上的球是排球，比籃球好一點，但好不到哪去。再說老師果然還是要大家分組練習，只是今天輕鬆一點，兩人一組練傳球發球就好。
「欸欸新辰，走啊！拿球。」按照號碼來排，我跟泰彥一組……唉，完了。
畢竟泰彥他完全不會手下留情，還會用言語瘋狂嘲諷，打起來雖然不會像跟陌生同學打的戰戰兢兢，但會特別特別的累。
拿好球走到定位後，面前的泰彥看起來已經蓄勢待發，眼神犀利，像是要用球把我打到再也站不起來一樣。
「你、你應該還記得吧！記得這是發球跟傳球練習。」我看著眼前姿勢擺好，準備要把我打到死的泰彥說道。
「不是常有人這樣說嗎？就算是練習也要全力以赴，打爆對手。」
「不是那種練習啊……！」
「小心被老師發現你在偷懶，快點發球啊！」
……我死死盯著眼前的泰彥，既然他都想把我弄死了，那我也把他想成血海深仇的仇人，不管姿勢正不正確，反正把他打爆就對了！
我帶著這樣的心情，身體站穩，將球發高，右手臂伸直並握拳由下往前擊球！雖然這種球可能會被殺到爆，但沒關係……球不但嚴重打偏且還沒過半就落地。
看到泰彥罵罵咧咧的跑去撿球，感覺真不錯。
但他回來後的眼神變得更可怕就是了，感覺要死了。
「欸新辰，看好欸這才叫發球。」泰彥輕笑了一聲，很明顯瞄準我的頭，拋起球並高高躍起擊出去。
我看到一個速度極快的殺人球往我這飛來，身體下意識地躲開，隨後後面就傳出碰的聲音。
泰彥看到我躲開，大聲喊道：「這又不是躲避球！躲屁啊！」
「你想把人打成腦震盪啊！不躲會死不知道嗎！！」
「接球啊！這才是練習的意義。」
看到他想繼續辯，我轉過頭去拿我的球，但發現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的城哲盯著我看，隨後拿起球傳了過來。
我接起球道了謝後，繼續面對泰彥。
十分鐘後……我每球，每一發球都嚴重偏移，而泰彥也每次都氣喘吁吁的擊出一次比一次還猛的發球，而我也一次又一次的閃掉。
直到後方的城哲拿著球小跑步跑到我這來，說道：「交換，你去跟小猴。」
「但、但是。」
正當我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城哲的表情微微一變，不苟言笑的樣子明明跟平常差不了多少，但總覺得他現在非常非常的不爽……
泰彥看到城哲，大聲的喊道：「啊啊抱歉抱歉，剛剛一直打到你對吧，不過這要怪新辰一直閃掉喔！」
城哲看向泰彥，回應道：「你發的好，球就不會打到離新辰不近也不遠的我。」
「哪有，這很正常的好不好！這要怪站位跟老師不好啊！誰知道排球場會被其他班借走，老師還要偏練習發球的啊！」
「站位、老師不好是一回事，你發球不好也是事實。」城哲冷冷地拿起球說道：「我來教你發球。」
見兩人一觸即發，我只好聽從建議，去跟小猴練，反正老師應該也不會注意到吧……發現也不會說什麼，摁！應該。
我拿著球走到小猴的對面，說道：「那、那個換我跟你。」
「喔喔！好啊，你會發球嗎？」小猴回應道。
「還不太會……」
「那過來一下，球也給我。」小猴揮手示意，我走了過去將球傳給他。
「發球老師上星期有教嘛，你還記得姿勢嗎？」
「還、還記得！」
「那你假裝手上有球，試一次給我看。」
我聽從小猴的指示，試了一次空發球。而小猴看完說道：「手臂要伸直，平穩往上揮臂，還有你身體在放鬆點會比較好，感覺你很緊張。」
「抱歉……一直發不好所以才會……」
「沒事，這只是練習。」
隨後小猴示範了一次動作，接著說道：「像這樣，自然輕鬆就好，之後再慢慢調整到好為止。」
小猴看著緊張的我說道：「別看我這樣喔，我體力很好的，撿球沒問題，來練習吧！有問題再來問我。」
之後到自由時間前，小猴都耐心的陪著我練習，而我的發球也比之前好上一些些，雖然還是會打偏就是。
我拿著球走到小猴身邊，問道：「謝、謝謝，那麼有耐心地教我……」
「不會啦～倒是你努力的想學會，所以我才想教到你會嘛。」小猴接過我的球，笑著說道：「我很喜歡支持那些努力的人，像是光禕也是～畢竟看著那樣的人，自己也會提起動力繼續努力。」
「尤其是弱小的人一步一步的變得強大，更讓我想支持著。」小猴說道。
「我……」
「別想回嘴我的話喔～現在是自由時間嘛，你要打球嗎？」
「不、不了。」
「是喔～好吧。」小猴拿著球漸漸走遠，而我走到一旁的休息區，打算這樣度過自由時間。
而且我也累了。
我蹲在禮堂門口外的石階上坐著，看著眼前的同學們打球的身影。
思考著要不要乾脆直接跑到教室整理書包算了，反正一下課老師也會直接放人，不會再集合而是直接放學。
再說老師也不見了，要走趁現在哈……我可能累昏了吧，雖然撿球的都是泰彥跟小猴，而我沒什麼動到就在累，嗚。
但我體力就差，學業也差……相比之下，周遭的人各個都很強，像泰彥那種白癡也是，運動強、學業的成績平均也能維持在70~80分上下，很扯，真的很扯。明明沒看過他讀書的樣子啊……
班排第一的城哲就不說了，小猴雖然學業跟我差不多，但運動跟我是相差甚遠，根據上學期的表現，在體育各方面都是我們班的正選之一，無論哪種體育競賽。
光禕……
……好冰？
突然一個冰涼的觸感從臉頰上傳來，我抬起頭，看到光禕正拿著深藍色的水壺貼在我臉頰上。
他背對著耀眼的陽光，與我一同在陰影下，嶄露出那專屬於他的微笑，說道：「低著頭是沒辦法看到我的喔，也沒辦法看到我身後的天空。」
看到他講那麼認真，講了那樣的話，我輕笑了一聲：「說、說什麼，我不不太懂。」
他好像很意外我會這樣說，憋屈的說道：「啊就是那個，心情會好一點吧，的意思……」
「摁，真的心情好了一點。」
「那你想不想喝我剛裝的，冰涼的——開水。」光禕舉起水壺放在我的眼前，接著說道：「而且你沒帶水吧！？體育課怎麼能沒帶水！會渴死的喔。」
「其實我都等下課去福利社買運動飲料……」我講得很心虛，因為以我的身體狀況，極有可能在下課前就先中暑被抬到保健室。
看到光禕有點不開心的表情？我接著說道：「可、可是剛運動完，喝冰的水也不好吧！」
「……」
「……」
光禕忍不住笑了一聲，說道：「是沒錯啦，但是很爽不是嗎？」
看到光禕那樣，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想喝的慾望，接過他的水壺便直接一飲而盡。
我將水壺還給光禕，緊接著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問題，「這、這樣不算是，間接接吻嗎……？」
「……剛、剛剛那是剛裝的水喔！我沒喝過。」
「喔喔……」
「看來等等我也要去買運動飲料了啊。」光禕羞紅著臉，把水壺放在他的旁邊。
我們沉默了一會，我呆呆地看著光禕所說的天空，那個天空跟平常一樣依然蔚藍，但又跟昨天有些許的不同。
今天或許也是，跟昨天有著不同。
是因為今天學到了新的知識嗎？還是排球的發球變得比較好了？還是，是因為我的心情，變得比昨天的自己來得感到安心。
我看向身旁抓著穿在身上的運動服，不斷搧風讓自己涼快的光禕，自然而然地開了口問道：「光禕你想過，想過怎樣的日常？」
光禕身體往後仰，雙手撐著地，說道：「這個問題我覺得有點奇怪～應該說是想過怎樣的生活吧？」
「摁、摁，是這個意思。」
「我啊，對於新的想過的生活，還沒想清楚。」光禕閉上眼睛，說道：「但至少之後想過的生活，是能這樣感受著周遭，感受清涼的風吹過身體，感受著陽光帶來的刺眼，感受著溫度的變化，感受著，有人待在身邊陪著我聊天打鬧。」
光禕睜開眼睛，看向我說道：「你不喜歡嗎～？」
我微微低下了頭，有些不安的說道：「我好像，也差不多是這樣。」
「是吧。」
頓時下課鐘響，體育老師見狀大聲喊道：「器材收一收，自行下課喔！」
光禕站起身說道：「陪我去買運動飲料吧？好嗎？」
「我、我剛好也想喝，走吧。」
等到買完運動飲料後，光禕沒買上轉開來喝，而是看著我說道：「我想帶你感受一下，我現在所過的生活。」
他羞紅著臉，結結巴巴的向我伸出了手，說道：「如、如果你不介意意的話！我會帶、帶著你跑。」
雖然不懂他的意思，但是看著他害羞的模樣，我不由自主的臉也紅了起來。
為了不讓自己想太多，我握緊他的手，說道：「摁、摁。」
「那就走、走囉！」光禕說完後，拉著我的手，用我能適應的跑步速度向前奔跑。
我們從福利社跑到教學樓一樓，不斷地踏著往上的階梯，橫衝直撞的路過不少人，而我只是看著光禕的背影繼續奔跑，沒有過多在意。
腳步或許是因為體育課的關係，變得越發沉重，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手上冰涼的飲料卻變得越來越冰。
直到到達五樓後，他帶著我穿過高年級教室的外面，一路跑到教學樓五樓空的大平台上。
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我環顧四周旁邊什麼都沒有，最外的地方只有比身體高出一些的圍牆圍著而已。
光禕氣喘吁吁地轉開冰涼的運動飲料，直接喝了半瓶，說道：「這、這就是我我過的生活。」
「什、什麼？」我也快喘不過氣，看到光禕喝了飲料，才想起自己手上那已經被冰到快沒感覺的手。
我轉開手上飲料的瓶蓋，任由透徹清涼的酸甜經過喉嚨飲入胃裡，讓冰涼的信號充斥大腦而不再多思考其他，等到回過神來，手上的飲料已經被我喝了半瓶。
我雙手放在膝蓋，微微蹲著抬頭望著眼前的光禕，問道：「所、所以是什麼意思？」
而他不說話，只是拉著我手走到圍牆前，帶著我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風景。
從底下學生因為放學而逐漸往校門口走去的模樣，到更遠高樓林立的城市，與更更遙遠的深綠色山嶺，與最為遙遠卻也是最近的蔚藍天空。
這些，都是我以前鮮少注意到的。
或許是因為我很少抬頭看看周遭，更少仰望著的關係吧。
光禕在我耳邊說道：「在這之前我一直、一直都是將悲傷的往心理吞，一個人承受。而快樂的事也是，忍在心裡，戴上偽善的笑容，告訴自己是一個人。」
他羞紅著臉，看著我說道：「可可能啊！是被你影響的關係。雖然用這種方式很奇怪，但是我想說現在我……累了會飲下涼爽的飲料，會看著周遭的景色，會看著周遭一直關心著我的人事物。」
「我不再忍著，所、所以你在我面前也是。」他緊緊抓著我的手，說道：「至少在我面前不用再低著頭想著事，而是稍稍抬起頭讓我也、也陪著你。」
「……」
「我好像說得有點太過了……啊啊就是那個、那個就是我沒有過多的意思。」
「我知道。」我擰開瓶蓋，將剩下的飲料一飲而盡，接著說道：「好爽啊！是這種感覺嗎？」
「對。」
「是嗎。讓情緒盡情釋放這一點，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常做。」我苦笑著說道：「我想我只是習慣了低著頭走路而已。」
光禕打了自己的臉頰，看著我認真地說道：「星期六我放了假，你有沒有空！我們出去玩。」
「……」
他好像意識到什麼，臉又紅了起來說道：「就、就是吃吃飯、逛個街什麼的……我會讓你沒時間低下頭思考事情的！所、所以……就是星期六，要、要不要跟我約會一下，只只只是朋友的那種約會喔——！」
看他那慌張的模樣，還有之前的事，我笑著說道：「不、不用一直那樣解釋沒關係的，我也說過我會等你再次開口，所以不用在意。」
「好、好。」
接著我沉默了一會，看著遙遠的景色後，微微開口說道：「我去。」
「……」
我看著他慌張到莫名其妙的模樣，開了個玩笑說道：「該不會……你就是想約我，才說那麼多還特別帶我來這的吧？」
「原來那麼好懂的嗎……」
「誒？真的喔！」
「……」光禕深吸了一口氣，很生硬的換了個話題問道：「今天一起到車站，要嗎？」
「摁，走吧。」
……這兩天，過得不是很好。
因為不知道那裡的中二魂爆發啊！！自以為很酷的留下日記本，寫下那些東西，超羞恥的……都不知道光禕是怎麼想的，雖然他回教室後，就回復成平常的模樣。
但還是很羞恥啊……
而今天是星期一，要、要在見到光禕。
今、今天早上他跟我說早……但但但但我完全不能正常說話啊！摁……還是把他想成泰彥或許……不對，不行！泰彥太討人厭，完全不能跟光禕那種人相比啊，嗚。
然後現在……
「看來每組都有做好啊，那麼下個作業是請你們用這100個設定或情節，來創作一個故事，下星期要請你們交主要的角色設定與世界觀。」
「當然100個全塞進去有點太難，所以至少，至少要有20個你們寫的設定或情節在故事裡面，剩下的你們要怎麼增加去補足設定，都可以。」
……閱讀課老師給我們的作業，雖然很有趣，但下周……有一點點快。
感覺要先想好要寫怎樣的故事，才能想出要有什麼角色啊……！
事情好多，很煩欸！！
正當我煩惱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有人在敲我桌子的聲音，才發現光禕將我上星期五給他的日記本傳過來。
他翻開其中一頁，上面的內容記載著上星期六、日，關於他的生活日記。
寫道：『今天是新生活的第一天，但早上還是要把睡死的小叔叫醒，幫他買早餐，免得他上班遲到。而我也是，走出了房間跟他一起吃著買來的早餐，提起精神準備去餐廳打工。
晚上回家的時候，累到不行！但是今天的夕陽很炫爛，短暫卻又難以忘懷，我有拍喔！照片你有興趣我再傳給你～
今天睡覺的時候，我想到了我還沒有你社群的好友！
我想跟你說聲晚安，如果不在意的話，希望能加我Line，帳號在這：Light111。
今天是新生活的第二天，我睡得很好，是近幾天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不過今天再買早餐的時候，遇到講話很大聲，講話又難聽的情侶，不是很喜歡，內心有點想詛咒他們分手，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壞哈哈。
晚上了，我將所有的作業都寫完後，打開電腦玩了一下槍戰遊戲，運氣很好，遇到好隊友～贏得超爽超解壓的！
再入睡前，我很期待著明天與你見面。
你的日記我全部看完了，真的，沒想到你會這樣想，我很意外同時也很開心，原來你這麼注意我。
所以我想再說一次，我很期待喔！真的。
期待看到你的笑臉。
不要再低著頭，笑給我看吧，不然我會很忌妒李泰彥的。』
我讀完後，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光禕。光禕也注意到我的視線，微笑著回看了一眼，說道：「早喔，雖然早上說過了，但還沒聽到你說。」
「早……」
「不過還是等到下課再說吧。」光禕眼神示意著講台，而講台上的閱讀課老師正看著我們邊講課，只是他的表情好像很期待我們繼續講下去……
真的繼續講下去大概會發生很不好的事。
我將日記本蓋上收回書包，專心聽台上的老師講課。
等到下課後，我有點像是戀愛中的小男生小女生，偷偷瞄著光禕。
……這沒辦法，現在想到星期五耍帥的事，就覺得很羞恥。
然後又想到到他喜歡我的事時，又、又又又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期、期待嗎？被人喜歡著的那種，那種莫名舒服的感覺。
而且還被說可愛……
再、再說這種交換日記，雖然是我提出來的，但這種交換日記……就好像我們在交往一樣。
我到底都出了些什麼主意，嗚。
可是，至少結果是好的。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光禕開口了：「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欸？」
「……」我滿臉通紅地看向前方往右偏移一點的黑板，當作什麼事都沒有。
「但就算害羞我也想看著你，新辰。」光禕對著我笑著，說、說出這種話……
……
「怎麼了怎麼了，後面是在談戀愛是不是？」泰彥轉過頭，跟我四目相對說道：「你在幹嘛啊？」
看到他的臉，瞬間什麼羞澀的心都沒了，我瞪著他說道：「要你管喔，轉回去。」
「還給你，要你管喔！」泰彥沒良心的哼了幾聲，那像是故意讓人生氣的小屁孩表情，真的很白癡啊！很想直接揍下去！
「真好～」光禕突然插進來說道，「新辰跟我說話都沒這麼自然。」
結果泰彥這個白目，直接問道：「這麼在意，是喜歡他喔？」
我看向光禕，但他絲毫沒受影響，只是笑著將椅子移到我旁邊，靠……靠在我身上！？故意用調侃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很介意我想把他搶走啊～李泰彥。」
泰彥聽完，像是被戳中一樣說道：「誰跟你一樣噁心，滾，他又不是我的。」然後轉過頭，不再理會我們。
而光禕還繼續靠在我身上……我對著他說道：「朋、朋友間不會這樣吧。」
光禕指向旁邊玩鬧，玩到騎在彼此身上？的男生群們，說道：「互相調侃、開開玩笑，朋友間會這樣的吧～雖然的確不會做到太過火。」
光禕接著說道：「但像是挽手、擁抱我還是看過的，因為很熟，所以知道彼此間沒怎樣。」
「但我們，好像……沒到那麼熟。」
這句話好像戳中他的痛處，他誇張的摀住心臟說道：「啊啊，我要死了，你怎麼能說這麼傷人的話。」
我頓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而光禕也不再用誇張的語氣與動作，而是用溫柔的眼神看著我，說道：「日記我很期待喔，我很期待你今天的日記。」
我低下了頭，隨後又鼓起勇氣直視著他說道：「我、我我我會寫好的，而且我也很、很期待你的日記。」
他笑著回應道：「這樣隨著時間推進，我們很快就會變熟了吧。」
……
「摁、摁！」
—◈—
到了下午的打掃時間，我跟小猴，也就是賴牧俊是一同負責二樓靠電梯的樓梯間，掃地與拖地還有要擦那邊的窗戶。
說到電梯，只有教職人員有電梯卡能按樓層，才能搭上去。但是呢！只要有人在二樓按電梯，那麼在一樓進電梯的人也能到二樓。
但目前這功能我沒用過，或許等到我三年級換到五樓的時候，就會想試了。
「你在想什麼啊？」小猴邊掃著地，邊問道。
「沒、沒有，抱歉。」
「幹嘛道歉？」
「只、只只只是覺得，有點沒集中注意在工作上。」
「太緊繃了吧！放輕鬆，不然跟你共事的我也會很難過。」小猴邊說，邊誇張的用手上的掃把，大力的直接從第一層的垃圾掃到最後一層。如果有人路過大概會直接吃到灰塵的那種。「你看，放輕鬆吧。」
「玩，好像不好……」
「沒事啦，反正衛生跟老師都沒看到。」小猴拿著掃把靠在樓梯扶手，看著我說道：「不過你要保密喔！」
「……摁。」
小猴掃完後，將掃把換成拖把。
繼續他的工作，邊跟我聊天說道：「話說你跟光禕的關係如何了啊？」
「光、光禕嗎？」
「對啊，光芒的光，禕……隨便，對就是我們班的光禕。」他解釋好多……
「朋、朋友的關係。」
「是喔。」
頓時他沒在說話，氣氛瞬間凝結。
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啊，嗚。
等到上課鐘響後，他邊收拾著掃具，邊說道：「光禕他是個要靠近才會懂他有多好的人喔，所以多靠近他。」
「……摁。」
「我這樣講會不會很奇怪啊？」
「不、不會。」
「那就好～我想說讓你誤會就不好了。」小猴接著說道，「而且啊，你跟他很好的話，那我們也一定會是朋友！甚至是兄弟！對吧。」
「摁……」
今天下午的最後一堂是體育課，說喜歡也不是，不喜歡也不是，但我想對大多數人來說應該都是很喜歡吧……
對我來說，要跟別人分組打球是一個莫大的苦難，難以熬過的時間，因為我體育跟學科一樣都是超級爛，而且我也不喜歡打球，哪種球都是。
這麼想來……自己越來越像一無是處的人了，嗚。
而這半學期上的球是排球，比籃球好一點，但好不到哪去。再說老師果然還是要大家分組練習，只是今天輕鬆一點，兩人一組練傳球發球就好。
「欸欸新辰，走啊！拿球。」按照號碼來排，我跟泰彥一組……唉，完了。
畢竟泰彥他完全不會手下留情，還會用言語瘋狂嘲諷，打起來雖然不會像跟陌生同學打的戰戰兢兢，但會特別特別的累。
拿好球走到定位後，面前的泰彥看起來已經蓄勢待發，眼神犀利，像是要用球把我打到再也站不起來一樣。
「你、你應該還記得吧！記得這是發球跟傳球練習。」我看著眼前姿勢擺好，準備要把我打到死的泰彥說道。
「不是常有人這樣說嗎？就算是練習也要全力以赴，打爆對手。」
「不是那種練習啊……！」
「小心被老師發現你在偷懶，快點發球啊！」
……我死死盯著眼前的泰彥，既然他都想把我弄死了，那我也把他想成血海深仇的仇人，不管姿勢正不正確，反正把他打爆就對了！
我帶著這樣的心情，身體站穩，將球發高，右手臂伸直並握拳由下往前擊球！雖然這種球可能會被殺到爆，但沒關係……球不但嚴重打偏且還沒過半就落地。
看到泰彥罵罵咧咧的跑去撿球，感覺真不錯。
但他回來後的眼神變得更可怕就是了，感覺要死了。
「欸新辰，看好欸這才叫發球。」泰彥輕笑了一聲，很明顯瞄準我的頭，拋起球並高高躍起擊出去。
我看到一個速度極快的殺人球往我這飛來，身體下意識地躲開，隨後後面就傳出碰的聲音。
泰彥看到我躲開，大聲喊道：「這又不是躲避球！躲屁啊！」
「你想把人打成腦震盪啊！不躲會死不知道嗎！！」
「接球啊！這才是練習的意義。」
看到他想繼續辯，我轉過頭去拿我的球，但發現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的城哲盯著我看，隨後拿起球傳了過來。
我接起球道了謝後，繼續面對泰彥。
十分鐘後……我每球，每一發球都嚴重偏移，而泰彥也每次都氣喘吁吁的擊出一次比一次還猛的發球，而我也一次又一次的閃掉。
直到後方的城哲拿著球小跑步跑到我這來，說道：「交換，你去跟小猴。」
「但、但是。」
正當我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城哲的表情微微一變，不苟言笑的樣子明明跟平常差不了多少，但總覺得他現在非常非常的不爽……
泰彥看到城哲，大聲的喊道：「啊啊抱歉抱歉，剛剛一直打到你對吧，不過這要怪新辰一直閃掉喔！」
城哲看向泰彥，回應道：「你發的好，球就不會打到離新辰不近也不遠的我。」
「哪有，這很正常的好不好！這要怪站位跟老師不好啊！誰知道排球場會被其他班借走，老師還要偏練習發球的啊！」
「站位、老師不好是一回事，你發球不好也是事實。」城哲冷冷地拿起球說道：「我來教你發球。」
見兩人一觸即發，我只好聽從建議，去跟小猴練，反正老師應該也不會注意到吧……發現也不會說什麼，摁！應該。
我拿著球走到小猴的對面，說道：「那、那個換我跟你。」
「喔喔！好啊，你會發球嗎？」小猴回應道。
「還不太會……」
「那過來一下，球也給我。」小猴揮手示意，我走了過去將球傳給他。
「發球老師上星期有教嘛，你還記得姿勢嗎？」
「還、還記得！」
「那你假裝手上有球，試一次給我看。」
我聽從小猴的指示，試了一次空發球。而小猴看完說道：「手臂要伸直，平穩往上揮臂，還有你身體在放鬆點會比較好，感覺你很緊張。」
「抱歉……一直發不好所以才會……」
「沒事，這只是練習。」
隨後小猴示範了一次動作，接著說道：「像這樣，自然輕鬆就好，之後再慢慢調整到好為止。」
小猴看著緊張的我說道：「別看我這樣喔，我體力很好的，撿球沒問題，來練習吧！有問題再來問我。」
之後到自由時間前，小猴都耐心的陪著我練習，而我的發球也比之前好上一些些，雖然還是會打偏就是。
我拿著球走到小猴身邊，問道：「謝、謝謝，那麼有耐心地教我……」
「不會啦～倒是你努力的想學會，所以我才想教到你會嘛。」小猴接過我的球，笑著說道：「我很喜歡支持那些努力的人，像是光禕也是～畢竟看著那樣的人，自己也會提起動力繼續努力。」
「尤其是弱小的人一步一步的變得強大，更讓我想支持著。」小猴說道。
「我……」
「別想回嘴我的話喔～現在是自由時間嘛，你要打球嗎？」
「不、不了。」
「是喔～好吧。」小猴拿著球漸漸走遠，而我走到一旁的休息區，打算這樣度過自由時間。
而且我也累了。
我蹲在禮堂門口外的石階上坐著，看著眼前的同學們打球的身影。
思考著要不要乾脆直接跑到教室整理書包算了，反正一下課老師也會直接放人，不會再集合而是直接放學。
再說老師也不見了，要走趁現在哈……我可能累昏了吧，雖然撿球的都是泰彥跟小猴，而我沒什麼動到就在累，嗚。
但我體力就差，學業也差……相比之下，周遭的人各個都很強，像泰彥那種白癡也是，運動強、學業的成績平均也能維持在70~80分上下，很扯，真的很扯。明明沒看過他讀書的樣子啊……
班排第一的城哲就不說了，小猴雖然學業跟我差不多，但運動跟我是相差甚遠，根據上學期的表現，在體育各方面都是我們班的正選之一，無論哪種體育競賽。
光禕……
……好冰？
突然一個冰涼的觸感從臉頰上傳來，我抬起頭，看到光禕正拿著深藍色的水壺貼在我臉頰上。
他背對著耀眼的陽光，與我一同在陰影下，嶄露出那專屬於他的微笑，說道：「低著頭是沒辦法看到我的喔，也沒辦法看到我身後的天空。」
看到他講那麼認真，講了那樣的話，我輕笑了一聲：「說、說什麼，我不不太懂。」
他好像很意外我會這樣說，憋屈的說道：「啊就是那個，心情會好一點吧，的意思……」
「摁，真的心情好了一點。」
「那你想不想喝我剛裝的，冰涼的——開水。」光禕舉起水壺放在我的眼前，接著說道：「而且你沒帶水吧！？體育課怎麼能沒帶水！會渴死的喔。」
「其實我都等下課去福利社買運動飲料……」我講得很心虛，因為以我的身體狀況，極有可能在下課前就先中暑被抬到保健室。
看到光禕有點不開心的表情？我接著說道：「可、可是剛運動完，喝冰的水也不好吧！」
「……」
「……」
光禕忍不住笑了一聲，說道：「是沒錯啦，但是很爽不是嗎？」
看到光禕那樣，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想喝的慾望，接過他的水壺便直接一飲而盡。
我將水壺還給光禕，緊接著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問題，「這、這樣不算是，間接接吻嗎……？」
「……剛、剛剛那是剛裝的水喔！我沒喝過。」
「喔喔……」
「看來等等我也要去買運動飲料了啊。」光禕羞紅著臉，把水壺放在他的旁邊。
我們沉默了一會，我呆呆地看著光禕所說的天空，那個天空跟平常一樣依然蔚藍，但又跟昨天有些許的不同。
今天或許也是，跟昨天有著不同。
是因為今天學到了新的知識嗎？還是排球的發球變得比較好了？還是，是因為我的心情，變得比昨天的自己來得感到安心。
我看向身旁抓著穿在身上的運動服，不斷搧風讓自己涼快的光禕，自然而然地開了口問道：「光禕你想過，想過怎樣的日常？」
光禕身體往後仰，雙手撐著地，說道：「這個問題我覺得有點奇怪～應該說是想過怎樣的生活吧？」
「摁、摁，是這個意思。」
「我啊，對於新的想過的生活，還沒想清楚。」光禕閉上眼睛，說道：「但至少之後想過的生活，是能這樣感受著周遭，感受清涼的風吹過身體，感受著陽光帶來的刺眼，感受著溫度的變化，感受著，有人待在身邊陪著我聊天打鬧。」
光禕睜開眼睛，看向我說道：「你不喜歡嗎～？」
我微微低下了頭，有些不安的說道：「我好像，也差不多是這樣。」
「是吧。」
頓時下課鐘響，體育老師見狀大聲喊道：「器材收一收，自行下課喔！」
光禕站起身說道：「陪我去買運動飲料吧？好嗎？」
「我、我剛好也想喝，走吧。」
等到買完運動飲料後，光禕沒買上轉開來喝，而是看著我說道：「我想帶你感受一下，我現在所過的生活。」
他羞紅著臉，結結巴巴的向我伸出了手，說道：「如、如果你不介意意的話！我會帶、帶著你跑。」
雖然不懂他的意思，但是看著他害羞的模樣，我不由自主的臉也紅了起來。
為了不讓自己想太多，我握緊他的手，說道：「摁、摁。」
「那就走、走囉！」光禕說完後，拉著我的手，用我能適應的跑步速度向前奔跑。
我們從福利社跑到教學樓一樓，不斷地踏著往上的階梯，橫衝直撞的路過不少人，而我只是看著光禕的背影繼續奔跑，沒有過多在意。
腳步或許是因為體育課的關係，變得越發沉重，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手上冰涼的飲料卻變得越來越冰。
直到到達五樓後，他帶著我穿過高年級教室的外面，一路跑到教學樓五樓空的大平台上。
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我環顧四周旁邊什麼都沒有，最外的地方只有比身體高出一些的圍牆圍著而已。
光禕氣喘吁吁地轉開冰涼的運動飲料，直接喝了半瓶，說道：「這、這就是我我過的生活。」
「什、什麼？」我也快喘不過氣，看到光禕喝了飲料，才想起自己手上那已經被冰到快沒感覺的手。
我轉開手上飲料的瓶蓋，任由透徹清涼的酸甜經過喉嚨飲入胃裡，讓冰涼的信號充斥大腦而不再多思考其他，等到回過神來，手上的飲料已經被我喝了半瓶。
我雙手放在膝蓋，微微蹲著抬頭望著眼前的光禕，問道：「所、所以是什麼意思？」
而他不說話，只是拉著我手走到圍牆前，帶著我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風景。
從底下學生因為放學而逐漸往校門口走去的模樣，到更遠高樓林立的城市，與更更遙遠的深綠色山嶺，與最為遙遠卻也是最近的蔚藍天空。
這些，都是我以前鮮少注意到的。
或許是因為我很少抬頭看看周遭，更少仰望著的關係吧。
光禕在我耳邊說道：「在這之前我一直、一直都是將悲傷的往心理吞，一個人承受。而快樂的事也是，忍在心裡，戴上偽善的笑容，告訴自己是一個人。」
他羞紅著臉，看著我說道：「可可能啊！是被你影響的關係。雖然用這種方式很奇怪，但是我想說現在我……累了會飲下涼爽的飲料，會看著周遭的景色，會看著周遭一直關心著我的人事物。」
「我不再忍著，所、所以你在我面前也是。」他緊緊抓著我的手，說道：「至少在我面前不用再低著頭想著事，而是稍稍抬起頭讓我也、也陪著你。」
「……」
「我好像說得有點太過了……啊啊就是那個、那個就是我沒有過多的意思。」
「我知道。」我擰開瓶蓋，將剩下的飲料一飲而盡，接著說道：「好爽啊！是這種感覺嗎？」
「對。」
「是嗎。讓情緒盡情釋放這一點，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常做。」我苦笑著說道：「我想我只是習慣了低著頭走路而已。」
光禕打了自己的臉頰，看著我認真地說道：「星期六我放了假，你有沒有空！我們出去玩。」
「……」
他好像意識到什麼，臉又紅了起來說道：「就、就是吃吃飯、逛個街什麼的……我會讓你沒時間低下頭思考事情的！所、所以……就是星期六，要、要不要跟我約會一下，只只只是朋友的那種約會喔——！」
看他那慌張的模樣，還有之前的事，我笑著說道：「不、不用一直那樣解釋沒關係的，我也說過我會等你再次開口，所以不用在意。」
「好、好。」
接著我沉默了一會，看著遙遠的景色後，微微開口說道：「我去。」
「……」
我看著他慌張到莫名其妙的模樣，開了個玩笑說道：「該不會……你就是想約我，才說那麼多還特別帶我來這的吧？」
「原來那麼好懂的嗎……」
「誒？真的喔！」
「……」光禕深吸了一口氣，很生硬的換了個話題問道：「今天一起到車站，要嗎？」
「摁，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