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事情的真相 （中）
本章節 3422 字
更新於: 2022-09-17
見李亞弘心意已決，張家文嘆一口氣，「我也留下。」
「你的粉專應該湧入不少負面留言吧？」李亞弘關心道。
「沒辦法，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張家文說：「來高雄前，我不是回家一趟嗎？老實說，我爸生病，有的項目健保不給付，後續治療要花很多錢。都說『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這句話真沒說錯。我不喜歡何強飛這個人，卻不得不佩服他的務實。」
稍早那種情況，不像程雨嫣那樣指責何強飛的冷血，確實說不過去，可是從現實層面來講，出聲指責也只是滿足所謂的道德標準，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何況，」張家文看看程雨嫣和第五燐，最後視線轉回李亞弘身上，「你應該有發現吧？如果真的有所謂的詛咒，中途離開恐怕不是個好主意。就結果來看，黃肖莉正是自己落單回到北部後才死掉的，不是嗎？」
此話一出，程雨嫣和第五燐同時愣住。
這不就跟碟仙遊戲很像嗎？沒有獲得靈體的同意，誰都不準中途離開。
李亞弘則面露無奈，他確實想過這一點，可是考慮到在觀音山遇到的狀況，他又擔心程雨嫣繼續參與也未必安全，結論是，他們所有人正面臨一個兩難的處境，可謂進退維谷。
程雨嫣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揪著裙角，半晌終於道：「我也留下。」
李亞弘看向第五燐，「你呢？」
「回去……想……我……」第五燐吞吞吐吐說。
「對喔，都忘了你家是開宮廟的，聽說媽媽還是宮主，有在幫人辦事
，是吧？」張家文說，「不然我們跟他一起回去，看他媽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我們，如何？」
「好主意，就這麼辦。」李亞弘欣然頷首。再轉頭看向程雨嫣，她緊蹙的柳眉也稍微舒展，李亞弘愈發覺得她有什麼事瞞著他，可是以他對她的了解，現在就算問了，她也不會說，只能暫時按下不理。
他們達成協議後，李亞弘便去與何強飛談條件。
除了第五燐，剩下三人都同意留下拍攝，但前提是，原先排定的時程都要暫停，等黃肖莉的後事辦完再說，所有拍完的影片都也要等一陣子再上傳，不能讓黃家人知道黃肖莉過世，他們還顧著拍片和經營頻道，必須考慮黃家人的感受。
其次，是黃肖莉公祭時，他們要一起回去參加，結束後，再去找第五燐的母親，討論他們遭遇到的靈異現象，看看有沒有化解的辦法。
何強飛想了想，儘管他對第二項有些意見，不過觀音山的經歷和黃肖莉的死，多少還是讓他有些忌諱，故而最終仍舊同意配合。雖說「富貴險中求」，可要是真的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於是，待程雨嫣向黃家打聽到公祭時間，大夥兒即收拾行李和心情，擇日一同北上。
公祭當天，黃媽媽見到他們只是一直哭，黃爸爸則是頗有微詞，他原本就懷疑女兒的死與高雄之行有關，這幾天又受到網路輿論的影響，對何強飛等人自然更為不滿。
而身為團隊負責人，李亞弘只是默默承受這些指責，就連何強飛也沒有多說什麼，顯然他更不希望黃家人把事情再鬧大。
公祭結束，一行人又直接隨第五燐返家。
第五燐家的宮廟主祀天上聖母媽祖，因為位處城郊，相對遠離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故前方幸有廟埕舉行各種活動。
他的母親應順月，是一位年近五旬的婦女，她的外表其實很不起眼，就像是一般的鄰家阿姨，會親切打招呼的那種。不過，她的談吐言行都很有氣質，沉默不語時，又顯得特別有威嚴。
聽李亞弘說完遭遇始末，她便沉思許久，最後才嘆一口氣，用臺語低聲道：「一切攏是命。」
「什麼？」李亞弘脫口問道。應順月說這句話的音量很小，似乎僅有他依稀聽見。
應順月卻不解釋，只是囑咐他們誠心拿香祭拜神明，然後由她親自為他們收驚祈福。儀式末了，她又給他們每人一個護身符，外觀看上去和第五燐持有的一樣，不過據她說裡面的符咒不同，這讓李亞弘稍感安心，因為在觀音山時已證明第五燐的護身符沒什麼效果。
因為第五燐不願回高雄，所以最後只有李亞弘等四人離開。
臨行前，應順月特別叫住李亞弘，嚴肅道：「記住，該回去的時候就回去。我只能告訴你這句話，不能再多說了。」
李亞弘愣了一下，半晌才會意過來，敢情對方是要他見苗頭不對，就收隊回北部，於是他點頭表示明白，一定會把大家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緊接著，他便看到應順月和一位剛好經過、看起來像是第五燐父親的人略起口角，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向這對母子道謝和告別後，他們各自返回學校宿舍或住處休息一天，即又集合出發前往高雄。
正好小柚學姊那邊申請到了拍片許可，於是在回到高雄的次日，他們抓緊時間，選在下午接近傍晚時分，再度來到打狗英國領事館文化園區。
園方說晚上會派一位鄭先生到現場看他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大夥兒心想美其名是要協助，實際是來監督的吧，不過園方的擔憂很合理，實際上規定也是如此，所以李亞弘等人並不太在意。
只是，要騙對方說他們是打算拍小柚劇組所要的戲中戲，除了何強飛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罪惡感，也仍在擔心後續會不會惹來麻煩。
在園區內做最後的場勘，有些奇怪的是，今天的遊客數量好像比上回來的時候要少很多，山下領事館辦公處這裡似乎只有一對情侶，且已準備離開，不知山上有沒有其他人。
結束營業的時間是晚上七點，難道是因為這個緣故？
「大家先自由行動吧，七點再回來大門口集合。」何強飛說。
剩下三人點點頭。少了最吵鬧的黃肖莉和傻里傻氣的第五燐，再加上發生這麼多事，整個團隊都顯得很沒朝氣，尤其程雨嫣等會兒在鏡頭前還要強顏歡笑，也是難為。
李亞弘是打算自己在領事館內晃一下，未曾想到，他尚未踏進門口，程雨嫣僅是遲疑一下，竟也跟了過來。若扣掉她找人帶黃肖莉去醫院那一次不算，這還是兩人鬧翻後，她第一次主動接近他。
李亞弘簡直欣喜若狂，但在弄清楚原因前，又不能顯露出分毫的得意之色，免得空歡喜一場又惹她反感，所以他只是朝她微微一笑，便若無其事地與她一同進去領事館。
然而，當踏進門口的那一剎那，兩人卻不約而同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奇怪……」
明明是炎熱的夏天，而且整個園區幾乎都是開放式空間，沒有冷氣，為何會忽然間變冷呢？上次來時也沒有異狀啊。
李亞弘還想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園區旁邊的民宅牆上，有個像是三眼米老鼠的噴漆塗鴉，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有注意到。不過，他記得上一次看，那隻奇怪的米老鼠笑得還挺開心的；這一次看，它的嘴巴卻是閉起來的。
是有人改了塗鴉，還是他自己記錯了？
李亞弘偷偷探頭觀察左右兩邊空間內的工作人員，發現他們都面無表情，不若先前親切充滿活力的樣子。
「你看！」忽然，身旁的程雨嫣低聲叫道，手還緊緊揪著他的手臂。
「怎麼了？」他聞聲望去，只看到她一臉戒備地盯著牆上那些仿製剪報。
「照片裡的人……剛剛一直盯著我看。」她不安地解釋。
李亞弘仔細打量那些剪報，卻不見她所說的詭異情形，只得安慰道：「沒事的，應該是你看錯了。」
「你不相信我？」程雨嫣有些不悅。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又受到驚嚇。」他急忙解釋，「老實說，我上次來勘景，也這麼覺得，當時我以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現在看來，或許這裡真有什麼不尋常吧。」
仿製剪報上的這些照片看起來都沒什麼特別的，甚至也不是非常清晰，很難說會有蒙娜麗莎效應。他相信程雨嫣沒說謊，加上他自己前後兩次也都察覺周圍的氣氛變得很奇怪，因此真心不覺得她是被錯覺誤導，他只是想成為能令她安心的存在罷了，不曾想會弄巧成拙。
兩人快速通過走廊，直往山上的官邸走。
此時山上已無任何遊客，甚至古道半途本來還有負責解說郇和蠟像的工作人員，如今也都不見蹤影，至於剩下在官邸販售紀念品和飲料的人，則與李亞弘在山下所見的一樣，都像個活死人，只是機械般地進行自己的工作。
而且，即使離開山下的領事館辦公處，兩人一路走上來，都還覺得空氣異常冰冷，就像身處秋冬的夜晚那般。
緊接著，李亞弘就遇到和程雨嫣方才所見相似的景象：
他明明在靠海的迴廊上，看見一名西方男子遠眺大海，若有所思，可一轉眼，那名男子又不見了。且該名男子西裝筆挺，散發著一股與此時空不相襯的氣息。
「晚點要是能趕快拍完，就早點回去吧。」李亞弘愣愣地說。
程雨嫣點點頭。她沒有看見那名西方男子，卻也隱約察覺到，李亞弘同樣撞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待到晚上六點半，園區內終於傳來準備送客的廣播。
「親愛的貴賓您好，歡迎光臨打狗英國領事館文化園區。園區開放時間至晚上七點整，入口大門即將於七點整關閉，感謝您今天的蒞臨參觀，謝謝。」
和此時工作人員們的表情相同，這廣播的聲音依舊是冷淡無生氣，以至於再客氣婉轉的辭彙都成了逐客令。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產生了錯覺，李亞弘總覺得最後那「謝謝」兩個字，聽起來像是「嘿嘿」的笑聲。
七點整，何強飛等人俱回到山下的入口處集合。見工作人員們無聲走出大門，一個個全都下班回家，李亞弘心中的怪異感更加濃烈。
等了十五分鐘，都沒見到那位鄭先生前來，何強飛終於感到不耐煩，「算了，我們先拍吧。」
「你的粉專應該湧入不少負面留言吧？」李亞弘關心道。
「沒辦法，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張家文說：「來高雄前，我不是回家一趟嗎？老實說，我爸生病，有的項目健保不給付，後續治療要花很多錢。都說『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這句話真沒說錯。我不喜歡何強飛這個人，卻不得不佩服他的務實。」
稍早那種情況，不像程雨嫣那樣指責何強飛的冷血，確實說不過去，可是從現實層面來講，出聲指責也只是滿足所謂的道德標準，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何況，」張家文看看程雨嫣和第五燐，最後視線轉回李亞弘身上，「你應該有發現吧？如果真的有所謂的詛咒，中途離開恐怕不是個好主意。就結果來看，黃肖莉正是自己落單回到北部後才死掉的，不是嗎？」
此話一出，程雨嫣和第五燐同時愣住。
這不就跟碟仙遊戲很像嗎？沒有獲得靈體的同意，誰都不準中途離開。
李亞弘則面露無奈，他確實想過這一點，可是考慮到在觀音山遇到的狀況，他又擔心程雨嫣繼續參與也未必安全，結論是，他們所有人正面臨一個兩難的處境，可謂進退維谷。
程雨嫣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揪著裙角，半晌終於道：「我也留下。」
李亞弘看向第五燐，「你呢？」
「回去……想……我……」第五燐吞吞吐吐說。
「對喔，都忘了你家是開宮廟的，聽說媽媽還是宮主，有在幫人辦事
，是吧？」張家文說，「不然我們跟他一起回去，看他媽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我們，如何？」
「好主意，就這麼辦。」李亞弘欣然頷首。再轉頭看向程雨嫣，她緊蹙的柳眉也稍微舒展，李亞弘愈發覺得她有什麼事瞞著他，可是以他對她的了解，現在就算問了，她也不會說，只能暫時按下不理。
他們達成協議後，李亞弘便去與何強飛談條件。
除了第五燐，剩下三人都同意留下拍攝，但前提是，原先排定的時程都要暫停，等黃肖莉的後事辦完再說，所有拍完的影片都也要等一陣子再上傳，不能讓黃家人知道黃肖莉過世，他們還顧著拍片和經營頻道，必須考慮黃家人的感受。
其次，是黃肖莉公祭時，他們要一起回去參加，結束後，再去找第五燐的母親，討論他們遭遇到的靈異現象，看看有沒有化解的辦法。
何強飛想了想，儘管他對第二項有些意見，不過觀音山的經歷和黃肖莉的死，多少還是讓他有些忌諱，故而最終仍舊同意配合。雖說「富貴險中求」，可要是真的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於是，待程雨嫣向黃家打聽到公祭時間，大夥兒即收拾行李和心情，擇日一同北上。
公祭當天，黃媽媽見到他們只是一直哭，黃爸爸則是頗有微詞，他原本就懷疑女兒的死與高雄之行有關，這幾天又受到網路輿論的影響，對何強飛等人自然更為不滿。
而身為團隊負責人，李亞弘只是默默承受這些指責，就連何強飛也沒有多說什麼，顯然他更不希望黃家人把事情再鬧大。
公祭結束，一行人又直接隨第五燐返家。
第五燐家的宮廟主祀天上聖母媽祖，因為位處城郊，相對遠離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故前方幸有廟埕舉行各種活動。
他的母親應順月，是一位年近五旬的婦女，她的外表其實很不起眼，就像是一般的鄰家阿姨，會親切打招呼的那種。不過，她的談吐言行都很有氣質，沉默不語時，又顯得特別有威嚴。
聽李亞弘說完遭遇始末，她便沉思許久，最後才嘆一口氣，用臺語低聲道：「一切攏是命。」
「什麼？」李亞弘脫口問道。應順月說這句話的音量很小，似乎僅有他依稀聽見。
應順月卻不解釋，只是囑咐他們誠心拿香祭拜神明，然後由她親自為他們收驚祈福。儀式末了，她又給他們每人一個護身符，外觀看上去和第五燐持有的一樣，不過據她說裡面的符咒不同，這讓李亞弘稍感安心，因為在觀音山時已證明第五燐的護身符沒什麼效果。
因為第五燐不願回高雄，所以最後只有李亞弘等四人離開。
臨行前，應順月特別叫住李亞弘，嚴肅道：「記住，該回去的時候就回去。我只能告訴你這句話，不能再多說了。」
李亞弘愣了一下，半晌才會意過來，敢情對方是要他見苗頭不對，就收隊回北部，於是他點頭表示明白，一定會把大家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緊接著，他便看到應順月和一位剛好經過、看起來像是第五燐父親的人略起口角，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向這對母子道謝和告別後，他們各自返回學校宿舍或住處休息一天，即又集合出發前往高雄。
正好小柚學姊那邊申請到了拍片許可，於是在回到高雄的次日，他們抓緊時間，選在下午接近傍晚時分，再度來到打狗英國領事館文化園區。
園方說晚上會派一位鄭先生到現場看他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大夥兒心想美其名是要協助，實際是來監督的吧，不過園方的擔憂很合理，實際上規定也是如此，所以李亞弘等人並不太在意。
只是，要騙對方說他們是打算拍小柚劇組所要的戲中戲，除了何強飛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罪惡感，也仍在擔心後續會不會惹來麻煩。
在園區內做最後的場勘，有些奇怪的是，今天的遊客數量好像比上回來的時候要少很多，山下領事館辦公處這裡似乎只有一對情侶，且已準備離開，不知山上有沒有其他人。
結束營業的時間是晚上七點，難道是因為這個緣故？
「大家先自由行動吧，七點再回來大門口集合。」何強飛說。
剩下三人點點頭。少了最吵鬧的黃肖莉和傻里傻氣的第五燐，再加上發生這麼多事，整個團隊都顯得很沒朝氣，尤其程雨嫣等會兒在鏡頭前還要強顏歡笑，也是難為。
李亞弘是打算自己在領事館內晃一下，未曾想到，他尚未踏進門口，程雨嫣僅是遲疑一下，竟也跟了過來。若扣掉她找人帶黃肖莉去醫院那一次不算，這還是兩人鬧翻後，她第一次主動接近他。
李亞弘簡直欣喜若狂，但在弄清楚原因前，又不能顯露出分毫的得意之色，免得空歡喜一場又惹她反感，所以他只是朝她微微一笑，便若無其事地與她一同進去領事館。
然而，當踏進門口的那一剎那，兩人卻不約而同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奇怪……」
明明是炎熱的夏天，而且整個園區幾乎都是開放式空間，沒有冷氣，為何會忽然間變冷呢？上次來時也沒有異狀啊。
李亞弘還想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園區旁邊的民宅牆上，有個像是三眼米老鼠的噴漆塗鴉，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有注意到。不過，他記得上一次看，那隻奇怪的米老鼠笑得還挺開心的；這一次看，它的嘴巴卻是閉起來的。
是有人改了塗鴉，還是他自己記錯了？
李亞弘偷偷探頭觀察左右兩邊空間內的工作人員，發現他們都面無表情，不若先前親切充滿活力的樣子。
「你看！」忽然，身旁的程雨嫣低聲叫道，手還緊緊揪著他的手臂。
「怎麼了？」他聞聲望去，只看到她一臉戒備地盯著牆上那些仿製剪報。
「照片裡的人……剛剛一直盯著我看。」她不安地解釋。
李亞弘仔細打量那些剪報，卻不見她所說的詭異情形，只得安慰道：「沒事的，應該是你看錯了。」
「你不相信我？」程雨嫣有些不悅。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又受到驚嚇。」他急忙解釋，「老實說，我上次來勘景，也這麼覺得，當時我以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現在看來，或許這裡真有什麼不尋常吧。」
仿製剪報上的這些照片看起來都沒什麼特別的，甚至也不是非常清晰，很難說會有蒙娜麗莎效應。他相信程雨嫣沒說謊，加上他自己前後兩次也都察覺周圍的氣氛變得很奇怪，因此真心不覺得她是被錯覺誤導，他只是想成為能令她安心的存在罷了，不曾想會弄巧成拙。
兩人快速通過走廊，直往山上的官邸走。
此時山上已無任何遊客，甚至古道半途本來還有負責解說郇和蠟像的工作人員，如今也都不見蹤影，至於剩下在官邸販售紀念品和飲料的人，則與李亞弘在山下所見的一樣，都像個活死人，只是機械般地進行自己的工作。
而且，即使離開山下的領事館辦公處，兩人一路走上來，都還覺得空氣異常冰冷，就像身處秋冬的夜晚那般。
緊接著，李亞弘就遇到和程雨嫣方才所見相似的景象：
他明明在靠海的迴廊上，看見一名西方男子遠眺大海，若有所思，可一轉眼，那名男子又不見了。且該名男子西裝筆挺，散發著一股與此時空不相襯的氣息。
「晚點要是能趕快拍完，就早點回去吧。」李亞弘愣愣地說。
程雨嫣點點頭。她沒有看見那名西方男子，卻也隱約察覺到，李亞弘同樣撞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待到晚上六點半，園區內終於傳來準備送客的廣播。
「親愛的貴賓您好，歡迎光臨打狗英國領事館文化園區。園區開放時間至晚上七點整，入口大門即將於七點整關閉，感謝您今天的蒞臨參觀，謝謝。」
和此時工作人員們的表情相同，這廣播的聲音依舊是冷淡無生氣，以至於再客氣婉轉的辭彙都成了逐客令。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產生了錯覺，李亞弘總覺得最後那「謝謝」兩個字，聽起來像是「嘿嘿」的笑聲。
七點整，何強飛等人俱回到山下的入口處集合。見工作人員們無聲走出大門，一個個全都下班回家，李亞弘心中的怪異感更加濃烈。
等了十五分鐘，都沒見到那位鄭先生前來，何強飛終於感到不耐煩，「算了，我們先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