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圍困

余安賢被寒風吹得一抖，裸上身睡著的他下半身也只是稍稍用衣服蓋住，不由自主地往小千方向靠近尋溫暖，意識模糊了會隨即清醒過來。

怎麼會覺得冷？現在可是夏天啊！感到不對的他清醒過來，一張眼就被久違的燈光給刺得閉眼。

「電恢復了？」他驚呼，搖醒一旁還在熟睡的小千。

停了好陣子的空調正作用中，余安賢連忙抓起衣物，上頭有些微妙且硬塊的髒污，猶豫了半會還是穿上。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店長室的門往外一探，原本陰暗的員工休息間和走廊頓時明亮了起來，整個餐廳除了通電以外沒有任何異狀。

「這個……發電廠復工了？」轉身回到原處，他不解地問。

「並不是這樣，你看周圍街道上的紅綠燈還是暗的，我想應該是有其他的倖存者打開了百貨公司的發電機吧。」小千平靜地看了窗外一眼回答。

「這樣啊，還有其他活人嗎？他們幹得不錯嘛！」余安賢恍然，有些欣慰道。他沒發現小千握著沒開機的行動電話的手一緊。

小千拿起濕毛巾擦了擦臉，理了理皺巴巴的裙子，期間思考了下分析道。

「我們之前沒有考慮過他人的狀況，但現在至少可以確定百貨公司除了我們外還有另外一組倖存者還活著，還記得最後生還者嗎 (The last of us) ？雖然現在不至於那麼誇張，喪屍好歹已經出現十六天了，按常理沒有特別儲備的倖存者應該已經開始斷糧了，我是不覺得會遇到多友善的人。」

「呃，那什麼，你說的是某款遊戲吧？我沒玩過。」余安賢尷尬搔頭。

「怎麼可能！這是IGN滿分的超經典耶！」小千訝異。

「我看過喪屍影集陰屍路(盜版)，大學時玩過惡靈古堡(還是盜版)，其他一些很紅的電影或多或少在網路上看過。再經典但電腦下載不到啊！又不是人人都有電視遊戲機！」貧窮上班族表示抗議。

「竟然……哪天你有空應該要玩一下的。」富家女的一陣嘆息。

「妳認真？」余安賢翻白眼，見鬼的什麼生還者，再經典有現在進行中還寫實嗎？

「嗯哼！既然你沒玩過，那我就直接說明吧！」小千懶得和余安賢扯皮，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喪屍雖然限制了倖存人類的活動區域，但不管怎麼說喪屍的行為還是比較好預測，而活人就不一樣了，眼下沒有法律，政府沒有效能，道德約束效果是個問號，普通人會因為生存而變成壞人，就算是警察和軍人也可能是危險存在。」

「雖然我沒妳說的遊戲，但妳這不是廢話嗎？」余安賢有些不以為然。

「我是說，你做好殺人的心理準備嗎？」

「妳什麼意思？」他警戒心大起回問。

「之前你也看到了，對面街上有人為了找食物連徒手從窗戶爬上屋頂都敢，那人是失敗了。但假如說他今天成功爬到我們頭上的屋頂跟我們要食物，你願意給嗎？」

「能幫就幫吧？」余安賢直覺地答道。

「很可惜我沒你那麼樂觀，給他一餐，你認為他會說『謝謝你，好飽喔。』然後就乖乖離開嗎？依我看肯定會賴著不走吧？到後來勢必會變成多一個人分享餐廳資源的情況。」

「那妳覺得要怎麼做？」余安賢突然覺得此時的小千有些異樣。

「我都可以。」

「欸？」余安賢像二哈般偏頭疑惑。

「不管是要把那個人扔下樓還是收留他期待可以當作戰力使用，我都可以。以往我會看心情決定，現在嘛，我會把決定權交給你。」

余安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現在的小千，不是他所認識……，不，應該說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子。小千本來就不該是單純的小女生，她身上總有種神秘感，很讓人捉摸不定這點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

「看來我責任重大啊。」余安賢忍不住感概。

「這麼說也沒錯呢。」小千不可置否。

「我在看陰屍路的時候很討厭有角色聖母心大發，不論遇到的人有沒有危險，自己到底行不行就傻傻地上去幫忙然後領便當。」

「所以？」

「所以看順眼的、無害的傢伙遇到危險，我行有餘力就幫忙，但不輕易給人食物飲水，有攻擊性的人躲開不理會，躲不開就……」余安賢一比抹脖子的手勢。

「你辦得到？」

「別小看國軍義務役啊！」

「而且我們也需要一些同伴吧？只有兩個人畢竟還是太冒險了。挑一些人品好的，組一個倖存者小隊什麼的把這裡的喪屍給清理掉，這家百貨公司可是北部前三大的，大家一起共享資源不成問題。」

「既然你都決定了就照你說的做，我就不發表意見了。」小千微微一笑道。

只是能解決地下室裡數量不明的喪屍並且成功搞定發電機的倖存者，恐怕不會是兩三人那麼簡單，屆時如果遇到，我們恐怕是會被挑選的一方吧。還有就是……

「不要！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兩人被突如其來的男人高音搞得一愣。

「外面傳來的，到樓頂！」余安賢發揮著打絕地求生練就的聽力。

樓頂上，因為狀況兩人醒得比平常都早，眼下的時間是凌晨四點多天還矇矇亮，月亮此時還清楚地高掛上空，兩人用它那微弱的光看著樓下發生的狀況。

之前有提到百貨公司有共A、B、C三大棟，其中處在中間的B棟樓層數較少只有十五層，因此三棟建築物呈現一個「凹」型，然而各棟互不通連只有在十樓處有一個連接橋，慘叫聲的發生地就在B樓樓頂。有人到了樓頂上，但這位老兄運氣很差，上了頂樓卻被緊隨而來的一大票喪屍團團包圍。樓頂上沒有多少逃生空間，這名倖存者最後下場只能被喪屍吃的滿嘴見紅、自身四分五裂。

「是這人打開發電機的？」余安賢臉色蒼白問，久久沒有近距離見到這種慘狀，勉強控制住自己嘔吐的感覺，但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不像，因為之前音樂鐘引了一堆，下層的喪屍數量應該會很瘋狂，能夠在這樣的環境弄好發電機的人不可能會是陷入這種境地的傻瓜，而且絕對不只一人。」小千雙手環胸答道，相比余安賢她顯得鎮靜很多。

傻瓜嗎⋯⋯余安賢居高臨下看了變成一塊塊不可明狀的倖存者最後一眼。

「我想我們要盡快了！」小千拉了拉他的手提醒道。

「盡快什麼？」

「盡快清理下方的樓層。不意外的話其他活下來的人都是經過一輪淘汰有能力殺喪屍的，趁現在有電也同樣會開始解決附近樓層的喪屍，畢竟百貨公司的物資基本上是先搶先得。」

「打通下方樓層？就我們兩個人？」余安賢不懂為何要那麼著急。

回答他的是一個堅定的眼神。

「該死！發電機的那群人比我想得還要貪心！」小千咬牙，走到樓下見到十八樓被關下鐵捲門的商店，忍不住抱怨道。

「什麼意思？鐵門關上不是很好嗎？在空間不大的走廊喪屍很好對付吧。」余安賢問。

「問題是之後被關上的鐵門要怎麼開！」小千皺眉煩躁地說道，手指十八樓商鋪和地板貼合的大門。

「這些門可是防盜專用的！除了用電子開關以外，手動打開只能由內部進行，外部的話除了用電鋸之類的工具暴力破解單純用人力根本打不開。」

「那確實是很困擾。那我們該怎麼辦？」余安賢摸著下巴思索道。

「還能怎麼辦，只能先下去十七樓探探狀況了。只是找不到打開鐵開的方法的話，我們只是在幫那群倖存者做白工而已。可惡！」小千沒好氣道。

就算氣鼓鼓也是很可愛呢！看到她和平時不一樣的表情，余安賢有點暗爽，小千是個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美少女，還有點隱性巨乳，但怎麼說呢，不夠可愛，這不是指長相，而是性格上太過冷靜和淡然，相處久了偶而就會想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余安賢現在右手持自製長矛，左手提著用從十八樓那個沒開成的書展的施工用木板做成的簡易盾牌，在十七樓層的走廊小心地走著。實際上十七樓和十八樓的地位相差不多，都是屬於百貨公司中比較冷門的樓層，十七樓中間是傢具展示廳，四周則是販賣大型家電、精品瓷器等商家，屬於有需要才會來逛的樓層，因此喪屍也不會太多，事實上多數的喪屍已經被困在鐵門關上的商店內，眼見之處可移動的「活物」非常少，至少已經掃蕩了半個樓層的兩人至今也只有幹掉四隻還遊離在外的「孤兒」喪屍。

確實，使用發電機的人馬這招相當高明，關下鐵門封住了大部分的喪屍，同時也讓其他倖存者很難對鐵門內的東西下手，整個百貨公司大半都被這隊人給控制住了，當然前提是得消滅剩餘的喪屍。余安賢心裡佩服著對方，沒想到此時又聽見另一次驚悚滲人的慘叫聲，看得出今天真的很熱鬧啊！原來百貨公司裡還躲著這麼多人。

「離我們不是很遠，但也不近！至少不是樓下那邊發出來的。」這聲音像是隔著好幾層水泥，余安賢認真聽了一會判斷道。

「應該是十四樓。」小千想了下說道。

「為什麼？ 」

「關門這招是不錯，但十四樓是開放式鐵門關不住的，裡面有個超大型的日式生活雜貨店事發當天還在舉行特賣會，如果對方想用這種關門放狗的戰術的話我想應該會在那裡吃鱉。呵，只是沒想到他們動作那麼快。」小千做出令余安賢有些毛骨悚然的冷笑。

「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大了，看樣子應該在爬逃生梯，但感覺有非常多的喪屍追著跑。怎麼做？我們要救他們嗎？」余安賢俯身在地側聽了會道。

「先等等吧。反正十七、十八兩樓的逃生門我已經鎖好了。」小千兩手交叉做沉思貌，饒有興致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