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曼蘿 第四話：洞若觀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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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9-27
第四話：洞若觀火
「在下在此。」
望著佇立在自家門前的高大異星體，一如以往的佝僂著背脊，垂下沒有雙目的面容，只欲更靠近自己好傾聽自己說話。
曼蘿猛然領悟，她已經無法想像自己的人生，若沒有白之王會是如何了。
她需要它更甚於它需要自己。
要不是白之王傾力相助，自己早就死了吧？為什麼會忘記如此重要的事情呢？
「白之王……」才剛脫口而出三個字，她便哽咽了起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是我不對。」
「在下不懂閣下的意思。」橄欖球型的頭部略略側移，做出人類感到疑惑時的動作。
曼蘿用力吞下滿溢於喉間的濕潤。
「我是說，當初是我不對，明明答應要幫忙你尋找邪靈的，我卻……卻推拖了，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不要不回家，好不好？」
捲曲如蕨的觸鬚，緩緩自白之王的頭頂舒展開來，延伸至少女柔嫩的面頰前，輕輕碰觸，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被摘了下來，凝結於光滑且散發幽幽微光的觸鬚末端。
「淚：或稱作淚液、淚水，是眼睛外部的淚腺分泌的液體。」
聽聞這肯定又是從維基百科習得知識的解說，感到懷念的曼蘿忍不住破涕失笑。
「笑：是一種心理狀態的表達。一般情況來說笑更多是用來表示高興和快樂……閣下又哭又笑；人類情緒激動時，哭和笑都會促進流淚，是一種用來表達自身情緒的外在反應機制，用以促進人與人之間的溝通，進而達到社交溝通的目的。在下可以解讀為閣下正在難過並高興嗎？」
抹了抹眼。「可以。」曼蘿大大地鬆了口氣。
白之王仍舊是以前的白之王。
變的人是自己。
她很高興白之王沒有改變。
「在下不懂閣下為何難過並高興。」
「我難過是因為覺得羞愧，這個羞愧是因為認知到自己做錯事情了，覺得很丟臉所以難過的流眼淚。我高興是因為你回來了。」
「在下一直與閣下同在，並未離去。」
「哪有！你明明不見了好久……」
這一回，粗韌的觸鬚伸至曼蘿的胸口，緩緩上移，直到鬼手與左臂的接合處。
「在下一直在閣下的這裡，不曾離去。」
「啊？」
「只要閣下相信並且呼求，在下便與閣下同在。」
「相信並呼求？」
「是的。若閣下不信，儘管在下就在閣下面前，閣下也看不見在下的。」
努力跟上白之王過於跳脫的思考邏輯，曼蘿思考了好半晌才猶疑似的問道：「白之王你的意思是說，雖然你的人不在我身邊，但你的一部分在這裡？」她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左肩。
「當初在下耗費了大半的自己才使閣下的左肩與鬼手融合，並且在下又與邪靈大戰方休，故此在下休息了地球時間一年有三百六十一天七小時五十九分二秒，才恢復原型。所以，是的，在下有一部分在閣下的左肩處。」
曼蘿想起到她誤會自己被白之王設計，鬼手自動與左肩處掉落的情況──所以，鬼手之所以掉落，並非因為她不想要鬼手，而是因為她對白之王的信任動搖之故？
摸了摸鬼手與肩膀的接合處。「所以這裡不只有鬼手和我，還有你？」
「是的。」
「白之王你的一部分也與我連結了，因為這樣，你才常常說『你與我同在』？」
「是的。」
「是真的那種『同在』？」
「在下不懂閣下所指為何，『同在』有假的嗎？」
「唔……」
想到這個真假恐怕要解釋很久，無心於此的曼蘿揮揮手。「算了，那不重要，我知道你是『真的』就好。」
「在下與閣下都是真的。」
「沒關係啦！」曼蘿揚起一抹燦笑，主動拉著白之王的觸鬚。「快和我一起回家吧，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於是曼蘿就這樣與白之王一同跨入座落於茂密植栽中，年久失修的破舊日式古厝內。
乓咚！
幾乎與開門時的吱嘎聲同步，某物掉落地面的聲音，突然在圍牆外響起。
滿心歡喜的曼蘿沒有注意到，因她正忙著和白之王說話，無論是喝蔬菜汁、換衣服，甚至是洗澡都在說個不停。
白之王很少說話，頭頂的觸鬚緩緩蠕動若游魚般款擺，曼蘿知道那是白之王正在思考的表現，於是她說的更加賣力，鉅細靡遺，從火車站上鬼手突然冒火，到今天正傑在操場上的奇怪表現，以及鬼手舉起來時的影片被上傳網路都說了。
「……所以啊，白之王，要是我們的秘密被發現的話，那該怎麼辦？」
「在下認為不會。」
「為什麼？影片都上傳了。」曼蘿一面說一面坐在書桌前撥接上網，登入學校討論區後，立刻點入朱嘉惠發的帖子，想要撥放那部影片給白之王看，卻發現下方的回應已經多達一百多人，她立刻一一細看。
「說我在……搞笑？」完全沒料到會是這種反應的曼蘿愣了愣。「白之王，他們說我在『搞笑』、『裝神弄鬼』，還有的說我是『白癡』、說他『快笑死了』。怎麼會……我還以為他們會想通報類似MIB的機構把我抓走。」
雪白的觸鬚輕點鍵盤，螢幕中的視窗搜尋白之王輸入的關鍵字後，一排排的連結出爐了。
曼蘿看著那一個個標題中皆有「搞笑」、「學校」關鍵字的連結，頓時便明白了白之王的意思。
她愕然。「大家以為我的舉動和這些影片是一樣的？」
「在下認為這才是最為合理的聯想。」白之王說。
「吼！」吐出一直鬱結在胸口的擔憂，曼蘿放鬆全身力氣地倒入電腦椅的深處。「太好了，我真的好擔心……」逃過一劫的餘震令她隱隱發顫。
「此乃閣下同類自行合理化的行為，他們被教育『相信』這種想法才才符合全體人類的現存價值觀。在下認為閣下需要擔心的並非此部影片。」
「不然咧？」
「在下認為閣下需要擔心的是你的同學。」
「在下在此。」
望著佇立在自家門前的高大異星體，一如以往的佝僂著背脊，垂下沒有雙目的面容，只欲更靠近自己好傾聽自己說話。
曼蘿猛然領悟，她已經無法想像自己的人生，若沒有白之王會是如何了。
她需要它更甚於它需要自己。
要不是白之王傾力相助，自己早就死了吧？為什麼會忘記如此重要的事情呢？
「白之王……」才剛脫口而出三個字，她便哽咽了起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是我不對。」
「在下不懂閣下的意思。」橄欖球型的頭部略略側移，做出人類感到疑惑時的動作。
曼蘿用力吞下滿溢於喉間的濕潤。
「我是說，當初是我不對，明明答應要幫忙你尋找邪靈的，我卻……卻推拖了，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不要不回家，好不好？」
捲曲如蕨的觸鬚，緩緩自白之王的頭頂舒展開來，延伸至少女柔嫩的面頰前，輕輕碰觸，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被摘了下來，凝結於光滑且散發幽幽微光的觸鬚末端。
「淚：或稱作淚液、淚水，是眼睛外部的淚腺分泌的液體。」
聽聞這肯定又是從維基百科習得知識的解說，感到懷念的曼蘿忍不住破涕失笑。
「笑：是一種心理狀態的表達。一般情況來說笑更多是用來表示高興和快樂……閣下又哭又笑；人類情緒激動時，哭和笑都會促進流淚，是一種用來表達自身情緒的外在反應機制，用以促進人與人之間的溝通，進而達到社交溝通的目的。在下可以解讀為閣下正在難過並高興嗎？」
抹了抹眼。「可以。」曼蘿大大地鬆了口氣。
白之王仍舊是以前的白之王。
變的人是自己。
她很高興白之王沒有改變。
「在下不懂閣下為何難過並高興。」
「我難過是因為覺得羞愧，這個羞愧是因為認知到自己做錯事情了，覺得很丟臉所以難過的流眼淚。我高興是因為你回來了。」
「在下一直與閣下同在，並未離去。」
「哪有！你明明不見了好久……」
這一回，粗韌的觸鬚伸至曼蘿的胸口，緩緩上移，直到鬼手與左臂的接合處。
「在下一直在閣下的這裡，不曾離去。」
「啊？」
「只要閣下相信並且呼求，在下便與閣下同在。」
「相信並呼求？」
「是的。若閣下不信，儘管在下就在閣下面前，閣下也看不見在下的。」
努力跟上白之王過於跳脫的思考邏輯，曼蘿思考了好半晌才猶疑似的問道：「白之王你的意思是說，雖然你的人不在我身邊，但你的一部分在這裡？」她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左肩。
「當初在下耗費了大半的自己才使閣下的左肩與鬼手融合，並且在下又與邪靈大戰方休，故此在下休息了地球時間一年有三百六十一天七小時五十九分二秒，才恢復原型。所以，是的，在下有一部分在閣下的左肩處。」
曼蘿想起到她誤會自己被白之王設計，鬼手自動與左肩處掉落的情況──所以，鬼手之所以掉落，並非因為她不想要鬼手，而是因為她對白之王的信任動搖之故？
摸了摸鬼手與肩膀的接合處。「所以這裡不只有鬼手和我，還有你？」
「是的。」
「白之王你的一部分也與我連結了，因為這樣，你才常常說『你與我同在』？」
「是的。」
「是真的那種『同在』？」
「在下不懂閣下所指為何，『同在』有假的嗎？」
「唔……」
想到這個真假恐怕要解釋很久，無心於此的曼蘿揮揮手。「算了，那不重要，我知道你是『真的』就好。」
「在下與閣下都是真的。」
「沒關係啦！」曼蘿揚起一抹燦笑，主動拉著白之王的觸鬚。「快和我一起回家吧，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於是曼蘿就這樣與白之王一同跨入座落於茂密植栽中，年久失修的破舊日式古厝內。
乓咚！
幾乎與開門時的吱嘎聲同步，某物掉落地面的聲音，突然在圍牆外響起。
滿心歡喜的曼蘿沒有注意到，因她正忙著和白之王說話，無論是喝蔬菜汁、換衣服，甚至是洗澡都在說個不停。
白之王很少說話，頭頂的觸鬚緩緩蠕動若游魚般款擺，曼蘿知道那是白之王正在思考的表現，於是她說的更加賣力，鉅細靡遺，從火車站上鬼手突然冒火，到今天正傑在操場上的奇怪表現，以及鬼手舉起來時的影片被上傳網路都說了。
「……所以啊，白之王，要是我們的秘密被發現的話，那該怎麼辦？」
「在下認為不會。」
「為什麼？影片都上傳了。」曼蘿一面說一面坐在書桌前撥接上網，登入學校討論區後，立刻點入朱嘉惠發的帖子，想要撥放那部影片給白之王看，卻發現下方的回應已經多達一百多人，她立刻一一細看。
「說我在……搞笑？」完全沒料到會是這種反應的曼蘿愣了愣。「白之王，他們說我在『搞笑』、『裝神弄鬼』，還有的說我是『白癡』、說他『快笑死了』。怎麼會……我還以為他們會想通報類似MIB的機構把我抓走。」
雪白的觸鬚輕點鍵盤，螢幕中的視窗搜尋白之王輸入的關鍵字後，一排排的連結出爐了。
曼蘿看著那一個個標題中皆有「搞笑」、「學校」關鍵字的連結，頓時便明白了白之王的意思。
她愕然。「大家以為我的舉動和這些影片是一樣的？」
「在下認為這才是最為合理的聯想。」白之王說。
「吼！」吐出一直鬱結在胸口的擔憂，曼蘿放鬆全身力氣地倒入電腦椅的深處。「太好了，我真的好擔心……」逃過一劫的餘震令她隱隱發顫。
「此乃閣下同類自行合理化的行為，他們被教育『相信』這種想法才才符合全體人類的現存價值觀。在下認為閣下需要擔心的並非此部影片。」
「不然咧？」
「在下認為閣下需要擔心的是你的同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