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王子與國王(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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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9-06
  為什麼……又只讓我一個人逃?
  ……我是累贅嗎?
  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再見面?
  玫瑰……
  哥哥……

  內心糾結的休伯里抬頭仰望貝西杜茲——這是他第一次從外部看見整顆衛星的全貌,像是一顆貧瘠的鋼鐵星球,一座噴發中的火山大概是動力爐,兩座不斷噴出垃圾的山體是廢棄物排出口;唯一被玻璃罩框住的是花園!但是反光的緣故,無法窺見內部。
  「啊啊啊啊啊!」休伯里抱著頭、發出痛苦的尖叫,任由飛艇失速往下墜。如果只能他一個人活下來,又有什麼意思?
  然而手指無意間觸碰到曾經被玫瑰咬過的耳朵,一股溫暖的電流瞬間竄過他的腦袋。
  「活下去。」宛如聽見玫瑰親口貼在他的耳邊呢喃,休伯里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操縱桿,使勁地要穩住飛艇。
  可是飛艇失速過快,已經難以控制。情急之下,休伯里一拳敲在逃生鈕——砰的一聲!轉眼間人就已經彈到高空、掛著張開的降落傘。
  「……啊?」休伯里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求生意志,頓時發出輕疑的聲音,剛剛就像是玫瑰強勢地握住他的手做那些動作,「既然要讓我活下去,好歹告訴我何時才能再見……」
  伯里雙手緊抱著胸口、努力捲曲著身體,想要把剛才玫瑰殘留下的感覺緊緊挽住。
  可是刺骨的寒風一點一點將其颳走,彷彿逼迫他面對事實——現在是孤單一人。
  「不要留下我、不要……」休伯里埋頭不想面對現實,在痛苦、寒冷與疲憊交迫之下,頓時失去意識……


  醒醒,小王子。你可不是睡美人……
  「玫瑰?」以為聽見了玫瑰的呼喚,休伯里緩緩張開眼。柔和的燈光、溫暖的床鋪,還有三、四個年齡與他相仿的男僕正在房間裡忙進忙出,彷彿踏入一個不同的世界——由於這裡過於陌生,休伯里下意識就起了想逃的念頭,但是身體卻沉甸甸、不好挪動。
  於是他只好先打量四周,想確認逃生路線。
  「啊?通知國王,小王子醒了。」忽然有個男僕看見起身的休伯里,連忙向外通知其他人。接著在場的幾個男僕圍在休伯里的周邊,開始替他梳整儀容。
  完全沒受過這種待遇的休伯里傻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默默地任由他們替他更衣。等到有人搬了面大鏡子,讓休伯里照了照……他不敢相信鏡中穿著白色貴族禮服的是他自己,高貴、氣派,像是真的成了一位王子。

  「嗯……果然很合身啊,小王子。」
  高昂的叫喊聲比人先一步傳入房間,隨後一名中分金髮、身形比例勻稱健美的男子領著一群男僕、態度狂放不羈地闖了進來。他對休伯里似乎十分熟悉;但休伯里對對方非常陌生。
  「你是誰?」
  「我?」金髮男子被休伯里問這問題,一副不可置信居然會有人不認識他?但也無所謂。他以隆重與傲慢的語調,高聲介紹自身:「本王是埃利斯王國的國王紅心一世。您現在是本國最重要的貴賓,特准你可以稱呼本王為紅心。」
  國王熱切過頭,讓休伯里感到不自然。他沒有照著國王的旨意,仍將自己擺在低位的立場,向國王回應與詢問:「王……大王,感謝您的救助。能否告訴我為何在這,以及為什麼知道我是誰?」
  「是貝西杜茲的人要求本王接應你。他們告訴我你是實驗成功的第一代新人類,代號小王子。他們遵照遊戲規則將你進行投放,只是本王給的錢多了一點……所以你現在才會在本王為你精心安排的寢室。」
  國王毫無避諱地坦言。休伯里聽了反而吃驚,忍不住插嘴問道:「大王認識貝西杜茲的人?那個人現在在哪?是什麼時候聯絡的?」
  像是聽到個蠢問題,國王懷著有些憐憫的眼光告訴休伯里:「認識?貝西杜茲是本王舉全國之力,與……他人合作所建。本王自然有權收到貝西杜茲的任何報告跟成果。只不過在上頭的鍊金術師似乎貪得無厭,居然還要求本王提供物資跟行動配合……看在至今交出結果都令本王滿意上,暫時不予追究。但總有一天,會讓那個人知道——向本王索求的後果。」國王雖然掛著笑容,但是不滿的怒火彷彿在他的雙目中熊熊燃燒。
  「至於聯絡的話,已經是三天前的事。雖然每次都派同一個人來,但也不過是跑腿的無名小卒,本王從未留意。如果需要的話,本王下次替你詢問對方的身分。」
  「多……多謝大王。」休伯里低下頭,沒再多問,因為國王透露的消息遠超過他的想像!
  休伯里沒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三天!另外,聽起來國王似乎還不知道貝西杜茲上面發生了什麼事……負責聯絡國王的很有可能是哥哥?若真的是哥哥,又為什麼不來見他一面?甚至帶他走?
  難不成是跟……國王提到的遊戲有關係?雖然想向國王問得更詳細,卻不知道怎麼提。畢竟國王當他僅僅是因為遊戲規則而被投放的實驗體,問太多超過這個身份該知道的事情……容易讓國王起疑;甚至一不小心透漏貝西杜茲的變故,可能會給哥哥與玫瑰帶來麻煩。
  「大王,能否讓我在房間裡一個人靜一靜?」
  「這丁點要求本王准了。若需要什麼,門外的男僕供你差遣。」國王毫不猶豫地答應,並隨即帶著人退出房間。
  看著門被確實關上,休伯里才下床、走向窗邊。他凝望著窗外的景色,輝煌亮麗的皇宮讓他感覺十分不踏實,然而就算想離開,門口被人守著,大概也跑不到哪裡去……尤其休伯里從國王的目光中,感受到類似雪萊那種具侵略性的意圖,所以他一點也不想受到太多國王給予的恩惠。
  但是就算能離開,又能去哪裡?
  休伯里下意識地一手往下腹探去、一手搓揉起耳朵——不斷碰觸被玫瑰留下痕跡與佔據的地方——是身體記憶了玫瑰的溫度?或只是手指摩擦的溫熱?休伯里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
  他喘著氣、瞇著眼,想從回憶中所求更多、更多!不這麼做,彷彿就要被孤單的虛冷給侵蝕、彷彿自己會逐漸把玫瑰給忘卻。
  不要、不要、不要!休伯里以額頭頂在窗框上、拱起身體,頓時迎來一陣又一陣的快感。就算身體差點脫力,也不想停止。
  然而一股淡淡的花香流過休伯里的鼻尖,登時讓休伯里清醒——那是……玫瑰的體香?休伯里連忙探出窗外,就像初生的動物總會用著鼻子四處吸聞,藉此記住與找尋親人的位置——在那裡!
  休伯里也不管有沒有危險,看準落地點後,直接攀出窗、並一躍而下,落在相鄰的屋頂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追逐那股氣味。

  「這回是本王輸了。這就是被標記過的實驗體?居然能擺脫特製的賀爾蒙藥劑的影響……明明這三天讓他服下不少了。」
  在休伯里離開沒幾分鐘,國王就推開房門、有點詫異地打量著空蕩蕩的房間。雖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心態上仍然冷靜——只要小王子沒逃出他的王國,他都有辦法將小王子抓回來。
  不過國王還是一邊稍稍地懊悔該早幾分鐘進來,一邊走到休伯里曾佇立過的窗檯前,蹲下來用手指沾了沾休伯里留下的體液。在用舌尖舔拭指頭後,國王忍不住興奮咆嘯:「味道真特別!這就是真正的雌蕊體?而且久違地終於感到性奮!啊啊啊……好想要得到他!」
  「但是已經被標記過……想要留住有點難辦。」
  國王耐不住在體內翻湧的亢奮,隨手把伴在身邊的男僕按到胯下,尋求消解——本來按照計畫,他現在已該拿下迷情意亂的小王子,「也罷,多費點時間而已……反正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問題在於被雪萊拉拔為鍊金術士的那個助手不好糊弄,非要全都照規矩走。規則什麼的還不是本王說的算?啊,差點忘了皇后安插的眼線……
  「哈,早已經撕破臉,本王為何要顧忌?」在一鼓作氣宣洩的瞬間,國王的意念也通達——彷彿將多年的積鬱全都排出。
  為了追求長生與不老,他與皇后聘找了許多鍊金術士,並且長年服用珍稀的生命之花,結果導致體質潛移默化的改變,使得兩人不孕、對彼此毫無性致,對普通的性愛完全起不了反應。
  直到雪萊的出現,初步解開生命之花帶來的轉變之謎。這才了解到兩人已經逐漸與常人不同,並且兩人同是轉為雄蕊體,自然無法誕下子嗣。最終的結果……皇后割據埃利斯王國的東半部、自立一方。本來應該陷入王權爭奪的內戰,但隨雪萊的提議,才轉為表面平息的暗鬥——比誰能先得到雌蕊體,誕下第一位王儲作為決勝負。
  因此雙方為了得到雌蕊體無所不用其極。可是每當雌蕊體出現,就像丟了塊新鮮的血肉到養滿食人魚的池子,雌蕊體往往都被失控的實驗體害死。
  這才轉而資助雪萊建立貝西杜茲,為了第一時間將雌蕊體保護起來。

  「國王,小王子……似乎逃到貧民窟。」
  「跟那位鍊金術士說的一樣。」國王攬著數位男僕躺在床上,聆聽著報告,「先放他一段時間自由。全都按鍊金術士安排的去做,別有任何差錯。」
  國王的眼神陰沉,以往雌蕊體活不下來……其實也是國王與皇后之間的暗殺所導致。進而才協議了遊戲規則,否則沒完沒了。
  更何況做為改造的初代雄蕊體一旦完成交配,極大機率先死亡。誰來保護雌蕊體?或者說,如果雌蕊體發生問題或有異心,搞不好能殺害繼承雄蕊體記憶的子嗣也不一定?
  雖然不知道真正交配後會發生的情況,但是讓雌蕊體順服與排除案中的危險,是絕對必要。
  「本王有的是時間。這次必須把先皇后養的走狗……根除殆盡。」
  「是。」
  讓探子退下後,國王再度叫了幾位新的男僕進來——在享受如主菜般的小王子前,先品嘗幾個前菜也不錯。
  「真的很不錯。」國王的動作雖然不停,但滿腦都是小王子殘留下、揮之不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