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的雄鷹:雷霆之翼14
本章節 5742 字
更新於: 2022-09-02
雪國的雄鷹:雷霆之翼14 隱藏在安逸之下的煩惱
位於利奧波德三世大樓的圖書館,是威蘭德在假日的時候最喜歡待的地方,而威蘭德這樣的興趣,主要源自於威蘭德喜歡待在寧靜的地方休息。
威蘭德十分享受與安娜莉澤一起在校園閒逛,甚至是一起吃午餐的時間,因為那會給他一種就像是在與安娜莉澤約會的感覺。
但是威蘭德與安娜莉澤的生活習慣,卻幾乎是天差地遠─安娜莉澤每次遇到休假日的時候,都一定會睡到自然醒,除非是原本就與威蘭德有約,習慣早起的威蘭德經常無法在早晨遇到安娜莉澤。
當威蘭德等人從布達佩斯回到斯雷普尼爾學院之後,史蒂芬妮便將「狼王劍」交由帝國魔導管制局的艾森格勒分局處置,並且也確認帝國魔導管制局會將「狼王劍」帶到薇絲格勒總部。
最終威雷斯伯爵給了威蘭德等人一個A-的評價,不過對於威蘭德來說,只要之後沒有繼續遇到什麼樣的麻煩事,而且只要評價沒有低於B,基本上他都會覺得還算滿意。
這一天的威蘭德雖然有約安娜莉澤一起吃午餐,但是因為威蘭德又慣性的早起,因此威蘭德只得自己來到利奧波德三世大樓。
圖書館是斯雷普尼爾學院內部,少數早上六點就會開張的設施,而對於經常性六點就起床的威蘭德來說,如果真的想要找個地方而不待在宿舍的話,圖書館基本上就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去處。
威蘭德於是在經過盥洗之後,換上了一件藍色的長袖襯衫與棕色的長褲,並且在套上一件紅褐色的毛衣背心之後,接著穿上了一件灰色的獵裝外套,並且離開宿舍前往利奧波德三世大樓。
不過出乎威蘭德意料之外的是,威蘭德才剛走出宿舍的時候,他就遇到了身上穿著白色長袖襯衫與紅色短裙,並且在襯衫之上套著黑色毛衣的史蒂芬妮,而史蒂芬妮也在這個時候向威蘭德揮手。
「這麼一大清早就跑來找我,還真是讓我意外,雖然我怎麼想都不會想到,妳會有什麼理由特地過來找我。」威蘭德說道:「現在才早上六點半,妳該不會是為了想要來堵我,也是早上六點就起來了吧?」
史蒂芬妮淺淺的笑了一下:「我可沒有你所想的那樣吃飽太閒,而且我對於你的一些狀況,也是十分擔心的─不過你不用擔心自己會背叛安娜莉澤,因為現在的我們,終究只是朋友而已。」
威蘭德有些時候不太曉得該怎麼應付史蒂芬妮,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史蒂芬妮過去曾經對自己有過好感,但是威蘭德自己產生好感的對象,卻是安娜莉澤而非史蒂芬妮。
因此當史蒂芬妮後來告訴威蘭德,他們最終只能是朋友的時候,威蘭德就曾經思考過,史蒂芬妮或許知道威蘭德的情感所向─而從後來的情況來看,威蘭德的猜想似乎並沒有錯。
「好吧,妳要是有什麼話想要說的話,妳就趕快趁這個機會好好說一說,然後就放過我吧。」威蘭德稍稍聳肩之後說道:「畢竟現在是難得的休假日,我可沒有打算要被妳說教。」
史蒂芬妮在這個時候,接著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下來,並且接著露出淡然的微笑之後說道:「好吧,為了不要浪費你的時間,我問你一個問題就好─你還記得你在威斯瓦格勒的決鬥的時候,是怎麼打贏莉亞娜的嗎?」
當史蒂芬妮講起了莉亞娜的名字的時候,威蘭德也稍稍打了個冷顫,史蒂芬妮在注意到威蘭德的神情的變化的時候,也稍稍瞇起了雙眼。
威蘭德當然不會忘記,他上個學期在威斯瓦格勒的時候,為了代替安娜莉澤進行比武決鬥,而與莉亞娜正面衝突的感覺─那是威蘭德面對的所有戰鬥之中,讓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當時的莉亞娜不僅攻勢凌厲而兇猛,甚至就算說莉亞那是個兇惡的對手,也是毫不過分的─雖然莉亞娜是職業傭兵出身,但是莉亞娜的戰鬥能力之強大,完全無法讓人想像,她的年紀竟然與安娜莉澤一樣。
不過就在威蘭德察覺到自己瀕臨死亡的時候,他卻出現了失去意識的情況,而當他再度恢復意識的時候,不僅莉亞娜已經反過來被他打成了重傷,甚至還幾乎已經無法戰鬥。
史蒂芬妮接著豎起手指之後說道:「當時你在決鬥中擊敗莉亞娜的情況或許是一種巧合,但是你當時瀕死反擊的狀況,與海恩利希大帝的傳說中提及的情況十分相似。」
威蘭德馬上就察覺到史蒂芬妮想要說什麼,而就在他試圖串連起其中的可能性的時候,史蒂芬妮也接著露出了神祕的笑容。
「據說海恩利希大帝在征伐的過程之中,曾經獲得名為巨大神力的力量,而他就是靠著巨大神力完成統一霸業的。」史蒂芬妮說道:「但是海恩利希大帝最為有名的傳說,大概就是瀕死反擊,擊倒死靈法師.賽爾斯的傳聞了。」
傳聞海恩利希大帝即將重新統一條頓帝國以前,最後一個阻擋在海恩利希大帝面前的人,是一個名為賽爾斯的死靈法師。
本身是貴族出身的賽爾斯為了成為雄霸一方的君王,因而在最後與海恩利希大帝對決的時候,假裝逃亡的賽爾斯將海恩利希大帝引入了位於如今薇絲格勒地底下的禁忌大聖堂(Forbidden Sanctuary)。
海恩利希大帝在禁忌大聖堂的時候,被賽爾斯以無數的亡靈圍攻,甚至賽爾斯為了要擊潰海恩利希大帝,還企圖動用黑魔法以封鎖海恩利希大帝的力量。
然而就在海恩利希大帝瀕死之際,海恩利希大帝卻突然使用了從未被使用的強大力量,並且在單槍匹馬消滅了亡靈大軍之後,更是掙脫黑魔法的束縛並且將賽爾斯殺害。
威蘭德稍稍瞇起雙眼之後說道:「我沒有記錯的話,根據海恩利希大帝傳說的內容,海恩利希大帝在瀕臨死亡的時候陷入狂暴的狀態,一般稱為『超越靈魂』(The Over Soul)的狀態。」
所謂的「超越靈魂」的概念,最初並非來自海恩利希大帝傳說的內容,而是後來的人們借用大西洋彼端哥倫比亞聯邦的思想家拉爾夫.沃爾特.艾爾默森(Ralph WalterElmerson)發明的術語。
根據艾爾默森的主張,人類的靈魂在達到最為純粹的境界的時候,就能夠發揮最為強大的力量─但是所謂最為純粹的境界,會依照不同的情況,而產生不同的影響與狀態。
人類的靈魂最為純粹的狀態,雖然可以指涉心無旁鶩,但是純粹的瘋狂與執念也可能達到最為純粹的狀態,甚至純粹的憤怒也有可能會使得一個人的靈魂達到最為純粹的狀態,而其他類型的強烈想法也可能達成這個效果。
當「超越靈魂」這個術語被借用於詮釋海恩利希大帝傳說的時候,最為常見的說法乃是主張,海恩利希大帝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因為求生的執念之強烈,而使得他的靈魂進入了一種純粹的狀態。
海恩利希大帝的靈魂進入純粹的狀態的時候,他所擁有的「巨大神力」的力量因而得到了完整的發揮,使得海恩利希大帝能夠發揮最為強大的力量,將賽爾斯徹底地擊敗。
但是也有一些說法主張,所謂的「超越靈魂」的狀態,是海恩利希大帝在取得「巨大神力」的力量之後,才得到的一種力量─換言之,如果並未擁有「巨大神力」的力量,就不可能參透「超越靈魂」的狀態。
「當你在威斯瓦格莉與莉亞娜決鬥而瀕臨死亡,以及你在漢堡與西德蒙德決鬥而瀕臨死亡的時候,你的狀態與『超越靈魂』十分相似。」史蒂芬妮說道:「我活了這麼久,沒有看過哪個人的意志力,可以讓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威蘭德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妳該不會是想要說,我與傳說中的那個海恩利希大帝一樣,都是具備『超越靈魂』的力量的人吧─事實上,我只知道自己是個普通人,只是我對於自己的能力一無所知。」
「但是你自己就沒有思考過,為何你會在這麼多年過後,突然遇見自己的雙胞胎哥哥,還被對方當成敵人嗎?」史蒂芬妮稍稍瞇起了雙眼:「而且你難道不覺得奇怪,自己為何會擁有這種強大的力量嗎?」
史蒂芬妮雖然認為威蘭德瀕臨死亡的狀態,與「超越靈魂」的狀態十分相似,但是根據史蒂芬妮自己對於海恩利希大帝傳說的認識,她認為所謂「超越靈魂」的狀態,照理來說應該並不涉及狂暴化(Berserk)。
而史蒂芬妮雖然有這種想法,但是她自己也並非一千年前的人,她當然不太可能有辦法去查證,所謂「超越靈魂」的狀態,是否會使得一個人在戰鬥力與魔力大幅強化的情況下,也使得一個人失去理智而陷入狂暴化。
唯一能夠讓史蒂芬妮確定的是,威蘭德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進入戰鬥力與魔力大幅強化的狀態,但是威蘭德也會因此而失去理智,甚至變成一個只會戰鬥的狂亂野獸。
威蘭德只能苦笑一下並且說道:「我連我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沒有見過面,某天還突然冒出一個跟我外形神似的雙胞胎哥哥,在那之後至今還已經與這個哥哥戰鬥過至少兩次,還能說些什麼?」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要自己多注意一點,那種力量雖然十分的強大,但是誰也不曉得,那種力量是否伴隨強大的副作用。」史蒂芬妮稍稍瞇起了雙眼:「強大的力量往往伴隨難以支付的代價,你要好自為之。」
*
當威蘭德與安娜莉澤吃過午餐,並且來到利奧波德三世大樓外的時候,安娜莉澤發現威蘭德都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喝著飲料。
事實上打從中午以前遇到威蘭德,並且在吃午餐的過程之中,安娜莉澤就已經有所察覺,威蘭德的心思並沒有在自己或是任何東西的上面─那種感覺,就像是威蘭德只是一直在沉思。
安娜莉澤知道威蘭德從小到大,只有在遇到大事的時候才會變得沉默寡言,但是就連現在的安娜莉澤,也不確定是否應該要開口詢問威蘭德,今天是否有遇到過什麼樣的事情。
威蘭德每次與安娜莉澤一起吃午餐的時候,都時常會有說有笑─那種感覺,彷彿兩人並不僅僅是兄妹,而像是愛侶,更像是心意相通的兩人。
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安娜莉澤才會對於威蘭德吃午餐的時候的寡言,感到十分的異常,甚至還會感到十分的擔憂。
只見威蘭德與安娜莉澤一起坐在其中一棵大樹下的草原上,威蘭德正用仰臥的姿勢躺在草地上,而安娜莉澤則是坐在威蘭德的身旁。
這一天的安娜莉澤上半身穿著高領白色毛衣與黑色長裙,並且也還額外穿著一件深色的獵裝外套,而她與威蘭德也都將各自外帶的飲料放在一旁。
安娜莉澤看威蘭德只是一直看著天空發呆,於是在稍稍猶豫之後,馬上就提起決心,並且接著對躺在自己身旁的威蘭德問道:「哥哥,你今天前來吃午餐之前,有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嗎?」
「沒有啊,今天早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是昨天晚上稍微有一些失眠,所以感覺有些累。」威蘭德別開頭之後說道:「何況我們一起坐在樹下,這樣子一邊乘涼一邊吹風,感覺也很休閒呀。」
威蘭德別過頭的模樣,讓安娜莉澤感覺有些無奈,安娜莉澤於是立刻伸出自己的手,並且接著讓威蘭德將臉部面向自己。
當威蘭德還在感到疑惑的時候,安娜莉澤馬上用嚴正的語氣說道:「哥哥,你不要繼續這樣子想要瞞騙我了─我跟你生活至少十年之久了,我知道當你不想回答別人的時候,你會慣性的別開頭。」
只見安娜莉澤稍稍低下身子,並且讓自己的臉部也靠近威蘭德的臉部,威蘭德見狀只好馬上坐起來。
「還真的是什麼都瞞不過妳呢,果然是我可愛的妹妹,居然連這種事情都能夠輕易的看出來。」威蘭德淺淺的笑了一下之後說道:「還是說,今天我的臉上所露出的煩惱的表情,其實很明顯?」
安娜莉澤一瞬之間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過卻又接著說道:「好吧,我猜想大概是哥哥今天早上要出門的時候,遇到了某個人,而那位某個人又跟哥哥說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哥哥才會一直心不在焉。」
「看來我如果想要繼續隱瞞的話,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不過我在全部招供以前,還是想要問妳一個問題。」威蘭德坐起來之後,望向了安娜莉澤:「如果我告訴妳,我有一天可能會變成一隻殺掉妳與大家的怪物,妳會對我感到恐懼嗎?」
安娜莉澤稍稍皺眉之後說道:「哥哥,你的這個玩笑聽起來未免太難笑了,你怎麼可能會是能夠殺掉我們的怪物─你就是哥哥,威蘭德.赫洛斯基呀,你也同時是大家的朋友呀。」
「果然不應該跟妳談論這麼沉重的話題,但是既然我都已經自己將這個問題丟出來了,我也不好意思將問題塞回嘴裡。」威蘭德苦笑一下之後說道:「畢竟再怎麼說,我可是很害怕自己變成怪物的。」
威蘭德於是告訴了安娜莉澤,自己早上的時候遇到了史蒂芬妮的時候,史蒂芬妮對自己說過的話,以及史蒂芬妮對於自己的狀況的推測。
「哥哥的狀況,我們本來就已經推測過了,我其實不太想要相信一些怪力亂神的傳說,但是果然還是不能太過鐵齒。」安娜莉澤淺淺的笑了一下之後說道:「但是當時我的聲音,不就已經傳達給哥哥了嗎?」
聽到安娜莉澤的這句話,威蘭德這才回憶起來─當時威蘭德在威斯瓦格勒與莉亞娜決鬥的時候,曾經因為瀕臨死亡短暫陷入狂暴的狀態,而當時的威蘭德就是因為聽到了安娜莉澤的呼喚,才能夠回復過來。
這樣的事實雖然讓威蘭德放心,但是卻也讓威蘭德感到擔憂─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後來威蘭德在漢堡與西格蒙德決鬥的時候,也曾經在瀕臨死亡的時候,短暫性的進入了狂暴的狀態。
那一次威蘭德是碰巧遇到龍崎,而龍崎對威蘭德使用了「五行封印」的魔法,才能直接將威蘭德的狂暴狀態封印,並且讓威蘭德恢復正常。
然而威蘭德知道,自己終究沒有辦法一直仰賴龍崎使用「五行封印」的魔法,同樣的,他也沒有把握安娜莉澤的呼喚是否能夠喚回自己,他更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可能在狂暴的狀態下殺了安娜莉澤。
威蘭德在稍稍思考之後仍然搖頭,並且用嚴正的語氣說道:「雖然妳覺得現在的我很安全,但是我不敢想像,要是妳的呼喚無法傳達給我的話,我會不會將妳殺死,甚至是將妳碎屍萬段。」
安娜莉澤也知道,威蘭德至今兩度陷入狂暴的時候,第一次是因為安娜莉澤呼喚了威蘭德,甚至是抱住了威蘭德,才讓威蘭德回復正常。
另外一次的時候,便是龍崎對威蘭德使用了的魔法,硬生生的將威蘭德的狂暴狀態壓制,才讓威蘭德沒有變成怪物。
「但是我相信哥哥不會因為失去理智而變成只會殺戮的怪物,更不會因為那樣而殺了我。」安娜莉澤露出溫和的微笑之後說道:「因為我知道,哥哥比任何人都還要溫柔,而且哥哥的刀鋒一向都是以守護為目標,而非以屠戮為目標。」
威蘭德忍不住將臉別開,並且用顫抖的語氣說道:「別那樣說了,我可沒有辦法做出任何保證,可以確保自己在陷入狂暴的狀態的時候,仍然能夠在理智的情形下不將妳當成攻擊的目標…」
不過威蘭德話還沒有說完,安娜莉澤已經悄悄地蹲了起來,並且接著伸出手臂之後,從威蘭德的背後輕輕地抱住了威蘭德。
「我相信哥哥,因為不論是從哪一方面來說,我都信任哥哥,而且我也最喜歡哥哥了。」安娜莉澤用輕柔的語氣說道:「所以我也知道,哥哥對我也是抱持著相同的心情,而哥哥也一定能夠維護自己的理智。」
「安娜莉澤,謝謝妳願意相信我。」威蘭德往後瞥了安娜莉澤一眼之後,也接著將自己的手放在安娜莉澤的手臂上,並且也接著露出淺淺的微笑。
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保證,如果我真的失去理智的話,妳是否也會成為我的刀下亡魂。然而當威蘭德閉上雙眼,並且感覺著安娜莉澤的體溫,以及安娜莉澤身體與頭髮上淡淡的香味的時候,他仍舊無法對自己的情況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