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開誠布公——2. 破魔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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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8-30
  紀無憂也看到天邊那一抹墨,她看向同族的伽羅,語帶責難,「這個是不是妳跟那個臭尼姑做的?」

  「欸同族的,妳不能這樣栽贓我。」伽羅聳聳肩,「波旬本來就會現身了,我跟佛沒必要做什麼,我跟她終究得回歸波旬。正心再怎麼想弘揚佛法、想用佛法把自己洗乾淨,她跟當初的七日之戰就是有關,別想把鍋全甩到我身上,我可不是紙糊的。」說完鼻哼。

  梵音響起,正心從天而降,「那這樣想必妳很滿意。」

  「妳真了解我,我超滿意的,」伽羅冷笑,右手掌聚攏魔氣,眼底放光,「我等這一天很久了。我們的生死之戰也別拖了,愈拖愈難看。」

  正心卻笑了,「這不是所謂的生死之戰,是我跟我心中那個「魔」的終戰。我要殺的是在我離智慧只剩一步,擋在我面前的魔;不是伽羅。」

  字眼是佛家論述的關鍵,一字之差結果便可能大不相同。地藏乍聽下在跟她玩文字遊戲,認真品味,這些話語在在瞄準正心一直以來無法參透的盲點,魔與伽羅,該被打敗的是誰,正心沒有參透,直到紀無憂那句話。

  「如果伽羅也在世界上,妳為什麼不離棄世界?」

  這是很難、也很簡單的道理,然而執念蒙蔽了正心,如佛開始尋找智慧,被執妄影響,思考了很多辦法方尋到如來智慧。當年佛辦到了,正心相信自己可以,雖然途中一度質疑,最終仍做到了。

  正心選擇離棄這個世界,於是請紀無憂幫了她一個小忙。

  心境打開的瞬間,正心忽覺得胸口有些刺痛。轉過頭一看,紀無憂以花梗刺向自己的心口,鮮紅的血液汨汨流出;痛覺開始傳開,正心卻笑起來,哈哈大笑;取而代之的是伽羅蒼白的臉色、冷笑的紀無憂。

  「真以為佛跟魔可以和平相處?妳太天真了,蠢尼姑。」

  只見正心一揮手打飛紀無憂,嘴角揚起的看著臉色蒼白的伽羅。

  「妳真的是為了目的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好半天伽羅才吐出這句話。

  「我還是想殺妳,伽羅,」正心抱著胸口,勉強自己一字一句的說:「但我了解到殺妳的原因了。一個念頭破了我的困擾,妳最強的能力隨著我的自毀,不再是優勢。」

  呼吸愈來愈困難,正心吐出最後一句話便暈倒在地;而聽到這句話的伽羅非但沒有趁火打劫,反而火速逃走。

  「我終於破如來不毀之身了。」

  ※

  修羅院大門敞開,高明武走上前問護院:「魔師呢?」

  「它一看到遠方冒黑煙就咻一聲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它去哪裡。」

  交換眼神,高明武與傅冀滕趕往黑煙竄出的方向,刀劍雙魔一落地,果然看到了魔師。它瞇著眼,冷瞅著墨色渲染的地,幾道裂痕不平均的切割了缺乏水分的大地,裂痕中竄出如墨的黑煙,持續往天空飛昇,直到覆蓋天際。

  天空繼續被大地渲染成吞沒一切的黑,黑煙逐漸成形,似人又似獸,無法看出真正的形體,煙霧繼續餵養它成長。忽然雷聲劃破墨色天空,伴隨而來的是粗嘎的吼聲與不成調的梵音,第一道雷後如擂鼓一般,數道落雷貫穿天際。

  「讓本王看看佛與魔會不會再度合作吧!哈哈哈——」
  
  「本座以為您是要將您那兩個失落的形體找回來。」魔師冷言諷刺,然而波旬似乎沒有上心——首領的特色之一就是極大的氣度,能容異己。從另一個角度看,容不下的都已經被消滅了。

  「那兩個自己會來,犯不著吾費心。倒是小魔生小小魔啦——」波旬看向高明武與傅冀滕,眼神有如長者關愛幼童,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讓高明武覺得噁心不適;傅冀滕手上的粗布已經纏住刀鋒,身子一旋出刀,波旬毫無反應。

  覺得噁心不適是很好的開戰理由。高明武身後的劍落在手上,快步上前,劍風伴隨速度讓高明武自己成為一柄長劍。傅冀滕的刀跟長劍一同挺進,朝向另一個角度攻擊,雙魔可不是只會朝攻擊無效的地方繼續傻傻的進攻。

  波旬掌聚攏魔氣,掌風掃過刀劍雙魔耳邊,反手欲攻時被閃過,反應俐落讓波旬笑了,「好對手,讓吾見證魔族的進步,感受屠魔的痛快。」
  
  攻勢未歇,魔師背後飛出數條毒藤蔓,兩條撐高身體;其餘的絞成一條粗大的纜繩,纜繩充滿毒液,往波旬的位置刺去;波旬閃過了,但身側被劃了一條痕跡。

  「是我等的掙扎讓您看的不愉快,放點水先讓我們感到一點成就感嗎?」魔師譏刺波旬,一點言語刺激雖然無法取勝,但解解氣還是可以的。

  不知是言語刺激真的有用還是另有小九九,波旬大笑數聲盤腿從天而降,三顆頭輪流轉換:佛、夜叉、修羅,象徵它的佛魔一體;豐潤的身軀發出溫暖卻又刺人的亮光;雖然身軀豐潤,四肢卻瘦骨嶙峋,十分不協調。

  「想必魔師對吾現今的模樣十分熟悉。」波旬的聲音粗中帶尖細,跟它的身體一般不協調。波旬的四肢會如枯槁般是受到魔師當年用毒的影響,它曾以毒吸取波旬的魔能,但只吸收完四肢就被波旬掙脫,因此只有四肢受到影響。

  「當年被我吸這麼多,你這副四肢怎麼還沒斷啊?」魔師咂咂嘴。

  「很失望嗎?」

  「確實挺失望,不過本座的失望是你居然還沒被毒死。」魔師鼻哼,挑起一邊眉毛,「當年我讓你吃了不少苦頭,如今你居然沒反應,是你變強呢?還是我變弱?」

  傷口流出黑色液體,滴在地上時冒出白煙,波旬看著白煙,想動身反擊,四肢卻不聽使喚,它瞪向魔師,「妳這次用了什麼?」

  「也沒什麼,」魔師走上前,掐住波旬的下顎,「多加了一點老家常見的,幾朵罌粟花而已。」

  「不可能!」波旬抬手欲打,卻被魔師甩一巴掌。

  「有什麼不可能?你這副身體還可以變,我加幾朵罌粟花毒倒你也行。」魔師冷笑,「但這麼多年你還是會露那個空門代表什麼?」

  波旬低咒,失去正心跟伽羅確實影響了它的功力,不把這兩個功體引回來要是佛魔再度合體,它會像多年前那樣被封印,甚至可能被消滅。

  然而四肢無法動彈不代表它無法攻擊,波旬眼底一個閃爍,氣息如利刃,迅雷不及掩耳的往魔師攻去,猝然的反應讓魔師閃避不及,忽然一道劍氣化開氣息,是邵風。

  「色老頭說要找高手助拳,於是找了我跟我娘子。」

  閃光照向波旬,後者身上激出數道裂痕,陳湘柔走過來,「魔師無恙否?」

  魔師看著兩位神,別過臉沒說話,希望祂們捎來無憂一點消息,理智卻又不想知道。

  念一動心動,紀無憂落在魔師腳邊,她勉強爬起來看到魔師,後者瞇眼,語氣冷沉,「那個尼姑把妳丟過來?」

  「可以這麼說。」紀無憂一站起來就嘔紅。

  「受了傷還丟進戰場,那個尼姑真是有病。」魔師咒罵完雙手結印,這回沒有藤蔓,毒液如水柱一般往波旬衝過去。陳湘柔打開兩面鏡子,光線射出,沾上毒液,兩者匯聚,波旬飛身閃避,然而毒液已侵蝕地面,無法著地。

  魔師臉色一凜,跟紀無憂說:「妳回去殺那兩個,那兩個死,波旬才會死,我懷疑波旬會出來跟她們有關係。」紀無憂爬起來,轉身化為光點離去。

  「魔還沒跟佛合作,倒是跟神合作了。」波旬奇道,「也不意外,魔這幾年積弱不振,連殺吾都得找佛合作,過去的榮耀果然是昨日黃花。」

  「魔王現世見者得而誅之,論種族反而眼光狹隘了。」陳湘柔收起身後的一面鏡子,開了一面在紀無憂身旁,「還是魔佛本來就只有這點高度?」

  「人間的小神如此狂妄,吾會讓妳知道吾到何種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