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本章節 2301 字
更新於: 2022-08-17
巴庫爾市，第一行政區 ……
威廉˙伯納姆走在中央車站的轉運大道上，這裡是全市地下公眾運輸網路的核心地帶，因此在日夜班交替時段的此時，大道上人潮熱絡，各個步伐匆匆。人們繞過威廉時就像當他是個阻礙物，從身後超越他的人，會對其鮮黃色的巡警制服露出不耐神色，至於正面迎來的人，則會對他稚嫩的臉龐投以驚異的眼光。
年輕的巡警下意識扯緊制服、調整腰帶，好像這樣可以稍微為自己的形象提升一點權威性，但心中明白其實效果甚微，畢竟他確實還只是個大男孩，若是在正常情形下，他現在應該還在警校，過著成天被教官指使得團團轉的日子吧。
巴庫爾警察在近幾個月以來簡直霉運連連，不僅蒙受慘重損失，在市民眼中的聲望也大受打擊，淪落到就算將威廉這種還未結業的警校生抽調充員，仍然得縮小轄區的窘境，結果現在全市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地區，都是由瑞隆納教徒自行組織的戒律衛隊來代行警方的工作，所有第一代以及他們後代的巴庫爾人無不對此深感屈辱，認為這樣的讓步簡直顏面盡失、難以忍受。
不過威廉和大多數充員的同學一樣，並沒有受到環境的影響而消沉，這些大孩子血氣方剛，還保有著被老一輩視為天真的樂觀與衝勁，他們對殖民地內部的政治問題一知半解，只想著眼於保護身處的街道，並且相信局勢終究會有所改善。
特別是沒多久前，自治政府和媒體紛紛公布聯邦駐軍消滅了疑似教圈聖戰軍的消息，這使得具有教圈背景的聖民黨大失形象，巴庫爾警方也在軍方提供情報的協助下，開始傳訊那些和教會勢力有所牽扯的名流要人。
雖然這些偵訊動作到頭來也許只會是白忙一場，但是最起碼明顯提振了基層警員的士氣，因為大家都已經厭倦了被民眾在背面指指點點，奚落他們是一群白領稅金的薪水小偷。威廉想到這裡便感到有些飄然，他抖擻精神，挺直腰桿，縱使明明才剛獲得能獨立巡邏的資格，現在的架式倒也有模有樣，他用尖銳的目光四處掃視，弄得幾個剛好跟他對上視線的民眾不自在的別開目光，若是幾天前還帶著威廉的資深警員在場，想必會對他現在的模樣嘲笑一番吧，畢竟這裡是第一行政區，是集所有黃區的最中心地帶，實在沒必要擺著一副像是在紅區值勤時步步為營的緊繃姿態。
然而，威廉確實注意到不尋常的現象，他發現不少造景附設提供休憩的長椅上，坐著身披法袍、教徒穿束的男女，若是在以前的日子，這是很稀鬆平常的景象，因為黃、紅區之間並非真的被高牆隔離開來，而是雙方居民在文化上缺少共鳴而鮮少互動罷了，在黃區見到教徒活動絕非稀奇的現象，但是自從受到最近輿論的影響，教徒們像是受到禁令約束般不再出現於黃區，因此現在在車站內看到這麼多教徒，反而讓威廉生出不協調的異樣感覺。
由於缺少盤查的理由，他決定先向位在大道彼端的同僚回報這個現象，但是當對方也反映相同的情況時，他心中的疑惑開始轉為不安。
而這股不安就在瞬間成為驚恐。
當著巡警的眼前，原本悠然坐在長椅上的教徒倏的站起，並從法袍中抽出一柄衝鋒槍，幾個在周邊的巴庫爾人目擊這樣的舉動而發出驚叫，但沒有人敢上前制止，而整個大道上的絕多數人則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位教徒，他們只專注在自己的行程上，絲毫沒有察覺到殺身之禍已經臨頭而降。
威廉看著教徒，腦中卻一片混亂，他的本能不停大叫著要自己掏出配槍制止，但在警校可以琅琅背誦的那套用槍守則，現在卻在腦中分解成一堆毫無意義的文字元號，這樣的遲疑造成他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
教徒持槍腰側，表情空洞得嚇人，他扣下板機並移動槍口，朝面前的扇形區吐出致命彈雨，將那些毫無警覺的巴庫爾人，不分性別、不分年齡的打成蜂窩，直到清空一整匣子彈，連眼睛都沒眨動一下，等到退出的彈匣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旅客才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尖叫、哭喊、哀嚎的聲音瞬間在車站內炸開，手無寸鐵的巴庫爾人開始驚慌逃竄。
威廉被人從背後猛力推撞而跪倒在地，終於清醒過來，他拋開死板板的守則，拔出配槍對準正在更換彈匣的教徒，當下滿腦子只想著擊斃對方，甚至沒考慮到誤擊周邊民眾的可能，而教徒似乎感受到這份殺意，他的冰冷視線回瞪著威廉，手上的動作毫無停頓，猛地塞上第二個彈匣，開始調整持槍姿勢。
威廉搶先開了槍，他射擊三發子彈，好在近距離下全部擊中目標，其中一發偏高，正中眉心，行兇者當場斃命仰倒，被子彈掀開的後腦杓撞擊地面，發出某種潮濕、令人作噁的悶響。
在對決中勝出的快慰湧上威廉的心頭，但這也是他短暫的人生最後感受到的意識，因為在場發難的教徒眾多，附近的另一位教徒看著威廉蹣跚站起，立刻從背後射殺了這位年輕巡警。
當威廉撲倒在地，最後一絲的生命之火從他的軀體抽離消逝時，整個大道已經遍布著巴庫爾人的屍體，武裝教徒們有條不遜的四處搜索，他們火力強大，逢人便殺，一些失去抵抗意志的巴庫爾人跪在槍口前求饒，換來的是一梭子彈，遇到擠在逃生口的人群，則無情的朝那一張張驚慌的臉孔擲出爆裂物。
中央車站的公共監視系統，將這起無差別的屠殺行徑傳到巴庫爾警局的勤務中心，但卻無人能立即給予關注，因為整個中心已經被各地湧入的厄報給轟炸到幾近癱瘓，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市內的所有重要公共場合便陸續爆發多起駭人的攻擊事件，在中心人員還沒能有所反應，民眾和外勤警員的傷亡數字就攀升到令人結舌的地步，坐鎮的局長以顫抖的手撥打聯繫市府的最高級線路，歇斯底里的向市政總監吼叫著要求軍隊緊急介入狀況，因為倖存的警力已經所剩無幾，面對員警耗損殆盡的災禍，所有留在局裡的警員，不論在人數或是心理上，都失去了為殖民地維護治安的功能。
而他們甚至連自保的機會都沒有。
一輛改裝的民用貨車衝破圍柵，全速撞進警局大門，在場值班的警員還沒從衝擊中回過神，一群身穿重甲，手持自動武器的教徒衝出車廂，不到十分鐘，從殖民初期成立至今的巴庫爾警察，已不復存在 ……
威廉˙伯納姆走在中央車站的轉運大道上，這裡是全市地下公眾運輸網路的核心地帶，因此在日夜班交替時段的此時，大道上人潮熱絡，各個步伐匆匆。人們繞過威廉時就像當他是個阻礙物，從身後超越他的人，會對其鮮黃色的巡警制服露出不耐神色，至於正面迎來的人，則會對他稚嫩的臉龐投以驚異的眼光。
年輕的巡警下意識扯緊制服、調整腰帶，好像這樣可以稍微為自己的形象提升一點權威性，但心中明白其實效果甚微，畢竟他確實還只是個大男孩，若是在正常情形下，他現在應該還在警校，過著成天被教官指使得團團轉的日子吧。
巴庫爾警察在近幾個月以來簡直霉運連連，不僅蒙受慘重損失，在市民眼中的聲望也大受打擊，淪落到就算將威廉這種還未結業的警校生抽調充員，仍然得縮小轄區的窘境，結果現在全市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地區，都是由瑞隆納教徒自行組織的戒律衛隊來代行警方的工作，所有第一代以及他們後代的巴庫爾人無不對此深感屈辱，認為這樣的讓步簡直顏面盡失、難以忍受。
不過威廉和大多數充員的同學一樣，並沒有受到環境的影響而消沉，這些大孩子血氣方剛，還保有著被老一輩視為天真的樂觀與衝勁，他們對殖民地內部的政治問題一知半解，只想著眼於保護身處的街道，並且相信局勢終究會有所改善。
特別是沒多久前，自治政府和媒體紛紛公布聯邦駐軍消滅了疑似教圈聖戰軍的消息，這使得具有教圈背景的聖民黨大失形象，巴庫爾警方也在軍方提供情報的協助下，開始傳訊那些和教會勢力有所牽扯的名流要人。
雖然這些偵訊動作到頭來也許只會是白忙一場，但是最起碼明顯提振了基層警員的士氣，因為大家都已經厭倦了被民眾在背面指指點點，奚落他們是一群白領稅金的薪水小偷。威廉想到這裡便感到有些飄然，他抖擻精神，挺直腰桿，縱使明明才剛獲得能獨立巡邏的資格，現在的架式倒也有模有樣，他用尖銳的目光四處掃視，弄得幾個剛好跟他對上視線的民眾不自在的別開目光，若是幾天前還帶著威廉的資深警員在場，想必會對他現在的模樣嘲笑一番吧，畢竟這裡是第一行政區，是集所有黃區的最中心地帶，實在沒必要擺著一副像是在紅區值勤時步步為營的緊繃姿態。
然而，威廉確實注意到不尋常的現象，他發現不少造景附設提供休憩的長椅上，坐著身披法袍、教徒穿束的男女，若是在以前的日子，這是很稀鬆平常的景象，因為黃、紅區之間並非真的被高牆隔離開來，而是雙方居民在文化上缺少共鳴而鮮少互動罷了，在黃區見到教徒活動絕非稀奇的現象，但是自從受到最近輿論的影響，教徒們像是受到禁令約束般不再出現於黃區，因此現在在車站內看到這麼多教徒，反而讓威廉生出不協調的異樣感覺。
由於缺少盤查的理由，他決定先向位在大道彼端的同僚回報這個現象，但是當對方也反映相同的情況時，他心中的疑惑開始轉為不安。
而這股不安就在瞬間成為驚恐。
當著巡警的眼前，原本悠然坐在長椅上的教徒倏的站起，並從法袍中抽出一柄衝鋒槍，幾個在周邊的巴庫爾人目擊這樣的舉動而發出驚叫，但沒有人敢上前制止，而整個大道上的絕多數人則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位教徒，他們只專注在自己的行程上，絲毫沒有察覺到殺身之禍已經臨頭而降。
威廉看著教徒，腦中卻一片混亂，他的本能不停大叫著要自己掏出配槍制止，但在警校可以琅琅背誦的那套用槍守則，現在卻在腦中分解成一堆毫無意義的文字元號，這樣的遲疑造成他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
教徒持槍腰側，表情空洞得嚇人，他扣下板機並移動槍口，朝面前的扇形區吐出致命彈雨，將那些毫無警覺的巴庫爾人，不分性別、不分年齡的打成蜂窩，直到清空一整匣子彈，連眼睛都沒眨動一下，等到退出的彈匣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旅客才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尖叫、哭喊、哀嚎的聲音瞬間在車站內炸開，手無寸鐵的巴庫爾人開始驚慌逃竄。
威廉被人從背後猛力推撞而跪倒在地，終於清醒過來，他拋開死板板的守則，拔出配槍對準正在更換彈匣的教徒，當下滿腦子只想著擊斃對方，甚至沒考慮到誤擊周邊民眾的可能，而教徒似乎感受到這份殺意，他的冰冷視線回瞪著威廉，手上的動作毫無停頓，猛地塞上第二個彈匣，開始調整持槍姿勢。
威廉搶先開了槍，他射擊三發子彈，好在近距離下全部擊中目標，其中一發偏高，正中眉心，行兇者當場斃命仰倒，被子彈掀開的後腦杓撞擊地面，發出某種潮濕、令人作噁的悶響。
在對決中勝出的快慰湧上威廉的心頭，但這也是他短暫的人生最後感受到的意識，因為在場發難的教徒眾多，附近的另一位教徒看著威廉蹣跚站起，立刻從背後射殺了這位年輕巡警。
當威廉撲倒在地，最後一絲的生命之火從他的軀體抽離消逝時，整個大道已經遍布著巴庫爾人的屍體，武裝教徒們有條不遜的四處搜索，他們火力強大，逢人便殺，一些失去抵抗意志的巴庫爾人跪在槍口前求饒，換來的是一梭子彈，遇到擠在逃生口的人群，則無情的朝那一張張驚慌的臉孔擲出爆裂物。
中央車站的公共監視系統，將這起無差別的屠殺行徑傳到巴庫爾警局的勤務中心，但卻無人能立即給予關注，因為整個中心已經被各地湧入的厄報給轟炸到幾近癱瘓，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市內的所有重要公共場合便陸續爆發多起駭人的攻擊事件，在中心人員還沒能有所反應，民眾和外勤警員的傷亡數字就攀升到令人結舌的地步，坐鎮的局長以顫抖的手撥打聯繫市府的最高級線路，歇斯底里的向市政總監吼叫著要求軍隊緊急介入狀況，因為倖存的警力已經所剩無幾，面對員警耗損殆盡的災禍，所有留在局裡的警員，不論在人數或是心理上，都失去了為殖民地維護治安的功能。
而他們甚至連自保的機會都沒有。
一輛改裝的民用貨車衝破圍柵，全速撞進警局大門，在場值班的警員還沒從衝擊中回過神，一群身穿重甲，手持自動武器的教徒衝出車廂，不到十分鐘，從殖民初期成立至今的巴庫爾警察，已不復存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