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術業有專攻,但當這門學問和自己理解不一樣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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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8-13
目送校長離開後,均太也趕緊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了。
不過,當他看見冬子與另外兩名學姐整頓著被餵得飽飽的無數垃圾袋,心想大事不妙。
地上已經乾淨一片,不見多餘的入侵者了。
他與校長閒談期間,冬子她們處理完了。
聊過頭了——不知不覺,與校長聊過頭了。
然後,剛剛和他搭檔的還是冬子,換言之他把工作都推給了冬子,自己則趁機跑出去摸魚,回來的時間點又這麼剛好,好巧不巧冬子她們已經到最後一個階段。
均太覺得自己哪裡也跑不了。
彷彿能看到持邊均太卒矣等斗大的幾個字,均太眼前出現了人生的走馬燈,從呱呱墜地的小嬰兒到小學還會尿床的自己,而現在則是成了王女第一個男學生——
每個時期的自己一一快速掠過,營造出了時間並不等人的殘酷感——當走馬燈的末班電車也沒入地平線的另一端,回到現實的均太,看到已經與學姐交代完的冬子過來了。
臉上沒有表情,走起路來也不至於蹂躪天地,造成地震般的恐怖破壞,均太對其卻是害怕不已,沒有第二種情感了。
不想要對方繼續靠近的壓迫感,均太唯有逐步後退,維持他們雙方的距離。
這樣——使得冬子皺眉了。眉頭的深鎖緊到了沒有一把鑰匙可以進出,唯有均太是那個被選上之人,只有均太獻上自己的性命,才能解放冬子心頭的那道陰影。
被無盡的恐懼侵蝕到已經分辨不了方向的均太——失足了。
因為注意力一直放在冬子的身上,以至於後退時的腳步,全交給反射神經,沒有注意到腳邊的坑洞,均太踩空了。
隨著這次的滑落,似乎也在暗示著一條性命的殞落。
均太這輩子沒積什麼功德、也不曾得過諾貝爾獎,當然也不會有電視節目邀請,活脫脫的素人之身。
而這個素人到今天為止了。
十七年的隨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沒想到自己就要死了,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均太由衷禱告——下輩子自己一定要做個好人。
一聲不響倒在草皮上的均太——不會痛。
「你在幹嘛啊?」
冬子以在看笨蛋的表情,由上往下打量著均太。
「水……水野?」
他們之間已經沒什麼距離了,不過自己還活著。還能說話——就是一大證明。
「我不是要被殺掉了嗎?」
「啊?」
「明明早上妳才給我下了最後通牒,要我自求多福的。」
「還沒睡醒?」
「不是因為我的關係,害妳在學姐面前丟臉,現在我回來了,總算可以算總帳了。」
所以,大白天的承諾終於要實現了。
看似詛咒,其實是預言的一環。
身體力行的預言。
冬子不知該如何是好地按著自己的額頭:
「……你剛剛翹班和校長去看電影嗎?」
「咦?」
「不然幹嘛露出一副你是無辜的女主角,而我是飾演綁票反派的蠢臉?」
均太不可思議地反覆眨眼。
這麼說來——沒事了?
他不會被無緣無故殺掉了?
風雨過後,果然會見彩虹。
不再悲觀主義的均太,感動地看著賜予他新生的冬子:
「水野……」
「幹嘛?」
冬子替均太感到可悲地瞪了一眼。
「我可以起來了嗎?」
「快點起來啦!做什麼啊你!」
冬子讓出了一步,方便均太可以東山再起,卻也不忘以自己的立場叫囂兩聲。
看著已經重獲自由的均太,冬子不免又將嫌棄、排斥的情感表現出來。大概已經將均太與笨蛋、蠢蛋等字眼畫上等號了吧。
雖然均太也有些話想反駁、要求更正,冬子的學業卻不同凡響,他也是認證之人。他被優緒以導師的權限強制放學留下來補課,是因為冬子這個救世主才得救的。
冬子確實有資格稱他一個落後組是笨蛋。
「水野……」
冬子露出了丟臉丟到家的無力嘴臉。
拍掉身上的雜草,撿回一條命的均太,不會再顧及面子了,當學姐們提著大包小包消失在他們視線的另一道地平線,均太立即過問:
「水野,妳和她們說了什麼嗎?總覺得妳在我被校長叫走期間,接走了我的工作,到剛剛和學姐一起完成了。」
「你也看得出來?」
「喂,要諷刺人也演得像一點。」
均太承認現在的他隨時都能飛上天,卻不等於他不會生氣。脾氣這種東西是很難說的。
冬子孤獨地探了一眼學姐們留下的足跡,只剩她一人的口氣說:
「校長不是有事情找你嗎?」
「是啊。」
那時的冬子也對均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水野,妳……」
「怎樣?我怎樣了嗎?」
「不,沒什麼。」
正當均太被冬子過人的氣勢壓下來,打消了問清楚的念頭,冬子先跳出來自首了:
「我只是拿那種太過主見的人沒辦法而已。」
「咦?」
「真名、校長……她們都太過主見了,我這個沒什麼目標的人,容易被她們牽著鼻子走,當校長要我盡好自己的本職,我是無力反抗的,所以我也不能想問校長找你幹嘛。」
接收裝置——真的不是自己看走眼。
「但是,今天的妳,卻是那麼耀眼。怎麼會是沒有目標?」
「……啊?」
均太以自己這幾天的觀察與視角切入,讓冬子知道他眼中的自己有多厲害:
「不瞞妳說,我也是沒有目標的人,但同樣都沒有目標,妳卻有著可以保護朋友的強大力量,而這份力量也在上個星期,漸漸讓妳獲得應得的待遇,現在的妳是二年B班的明日之星,而且妳也讓校方開始留意妳的軌跡了。」
「那是你太過沒用吧?活了那麼多年白活了,連兩個男人都打不倒。」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冬子,順勢唸了均太一頓,這裡就不和她爭了,第一要務是安撫她的情緒。
「那是妳太強了,空手道八段與柔道黑帶,就算是有牌的古惑仔,也不至於會為了搞事,練了那麼多功夫啊。」
「這可難說啊。人外有人的道理懂不懂?」
「那是真的,不過我想就算妳與那些古惑仔對上,也是穩操勝算吧。」
冬子猶豫地不知該不該回應,後來還是說了:
「那是一定的,要是輸了,我特地學了那麼多的武術技巧就白學了。我不能讓我多年的努力付諸流水,至少要看到成果才行,不然就沒意義了。」
「也許就是妳的這份虛榮心,讓原先不會成立的勝負,變得只對妳有利吧。」
冬子的視線放低了,像是在回味什麼,嘴角都是滿足。
看著心結已經解開的冬子,均太也能安穩地重操舊業:
「水野,妳和那些學姐說了些什麼?我不覺得妳沒說話,她們就會自動自發地接替我的位子,她們囉嗦的程度也不下於真名啊。」
「喔……你說那個啊。我是這麼和她們說的:你的妄想症犯了,被警衛逮捕,因為審訊需要一段時間,所以不用等你了。」
「我對妳的真心,妳卻給我絕情!把我的真心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