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玩耍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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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8-09
一勝三敗十和局。
當中的十場和局,是連續和局。
這是佳伊最後的戰績,也是對她莫大的羞辱。
從第二場開始,佳伊只能像是提線人偶般,被心凝給玩弄。
宛若第一場控制著心凝的自己一般,心凝更變本加厲,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宰制能力。
而且,宛若在炫耀才能一般,心凝都刻意棋局以和局收場。
佳伊明白,心凝是比自己更過分的存在。如果有兩道題目……一是延長遊戲時間,而且有更多難題;二是快速結束遊戲,難題也只有小貓幾隻。佳伊會根據情勢判斷,如果情況許可的話,她當然想選擇第一個選擇。
但她絕對不會盲目的去選擇給自己帶來困難。如果是五五開的局面,或是迫不得已的局面,她當然還是會選擇「簡單粗暴」的解答。
比起享受遊戲,贏下遊戲自然是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玩弄對手的話,必須建立在不讓自己立於敗北的條件之下。
但是心凝卻完全不一樣。在這幾場對局中,她想都沒有想,都會直接選擇第一個選項。像是要摧毀對手累積的一切,像是在嘲笑著第一局中,那樣高傲的勝者。
「欺負人!」
佳伊如此抱怨道,心凝相當滿足的說著:
「哼哼……姐姐早就說過自己很強對吧?」
看著這樣的心凝,佳伊也下定決心了。
本來想把這個「驚喜」留到後面再說的,但是她現在就想要報復心凝。
「姐姐妳曾經提到,幽靈對吧?」
佳伊露出壞心眼的表情。
她直接穿透棋盤,穿透心凝的身體,並且在心凝的後頸部小聲地說道:
「偷偷告訴姐姐,我就是幽靈喔!」
佳伊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心凝受驚嚇的表情了。
只見心凝慢慢別過頭來,看著佳伊。
佳伊帶著期待的神情等待著心凝的下一步動作。
心凝就只是點了點頭,但是或許是察覺到佳伊在棋帶些什麼,她發出相當棒讀的聲音:
「哇!好可怕喔!妳竟然是幽靈耶!」
如果聲音有向量的話,可以為心凝的聲音配上符號。
「哇→好→可怕喔→妳竟然→是幽靈→耶→」
順帶一提,正常人的話應該會是……
「哇↑幹↓怕爆↗竟然有幽靈↘喔幹↑↑↑↑↑↑」
面對這樣的反應,佳伊自然是相當不滿意。
「姐姐妳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見面的時候就多少有覺悟了。」
在那個紀念往生者的祭壇,當然也有著佳伊的照片。
只是心凝拚命說服自己,也可以說是催眠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業障太重而已。
問到佳伊的名字跟祭壇所記之人名字一樣時,心凝則是加大了洗腦自己的力道。
「……本來想上演我們變成好朋友後,才發現我是幽靈的戲碼。」
佳伊的樣子相當沮喪,而心凝則是露出苦笑。
是想不到佳伊連這點都計畫好了,產生「雖然不明白是什麼,但是感覺好厲害」──這類情感吧?
佳伊明白,自己的惡作劇總是帶給大人們這類的感覺。
「不過大姐姐這麼強,有考慮拿個零用錢嗎?」
「零用錢?」
「只要打贏爸爸,就能拿到零用錢喔!之前爸爸這樣跟我約定過!」
那是屬於佳伊的回憶。
當時再越的手頭吃緊,他在想辦法搪塞給女兒零用錢這件事情。
而再越想到的最後辦法是,下棋。
再越開出「只要贏過爸爸,這個月的零用錢就能加倍!但是如果輸了的話一毛都不給喔!」
聽到這關於老師的醜聞,心凝也不經意露出嫌棄的表情。
「再越老師竟然會做這種事情,完全無法聯想。」
「當時只有書芸有拿到零用錢而已!可惡!書芸拿到雙倍的零用錢後也不分享!」
佳伊開始抱怨妹妹,總感覺佳伊對妹妹有很多意見。
「只有我是親生的耶!她們兩個明明都是領養過來的!竟然跟我享受同樣的地位,不公平!」
佳伊做出符合她小學生年齡的抱怨,那確實是在她這個年紀,無法體諒的事情之一。
這麼說來,佳伊看見妹妹們年紀變大,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嗎?
正當心凝在想著此類問題時,佳伊老早就猜到會有這類問題的誕生。
在還沒有問出口前,佳伊就先一步回答了。
「好漂亮。」
如此簡短的感受。
「要是我還活著,我也可以穿那樣漂亮的衣服吧?我也會變得很漂亮對吧?畢竟我是媽媽的孩子!而且我也可以──」
佳伊突然語塞。心凝急忙上去安慰。
「我也好想加入爭奪爸爸的比賽……嗚……」
「把我的眼淚還來!」
那句話本身沒有問題,那是死者對生前的一個願望之一。
只是前面堆砌了更讓人感動的事物,現在突然來個等級比較低的回馬槍,讓心凝感覺到詫異。
「不過……果然,連再越都看不見妳對吧?」
「沒錯,爸爸和妹妹們都看不見我喔……為什麼能看見我的人偏偏是妳!」
心凝能夠明白佳伊的感受。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無法察覺自己的存在,她所希望、她所愛的那些人都無法與她溝通,而好不容易可以進行對話後,卻是心凝這種等級的人來搭話。
是心凝的話,她也會相當難受吧?
「……算了。去想這些也沒用多吧?」
佳伊總算是從低谷中走出來了,雖然也只用了幾分鐘就是了。
「倒是,有沒有讓妳們成佛的設定存在?」
而心凝如此問道,或許心凝是想讓這兩個「地伏靈」能快點投胎吧?
「我們不是地伏靈那類的東西喔。」佳伊卻給出果斷的否定答案,並繼續說道:
「我們是守護天使喔!」
「守護……天使?」
心凝多少聽過這個詞彙,那是西方世界上常出現的詞彙。
「總之,我們是在上帝的許可下,負責默默守護這個家庭的人喔!」
「上帝?這裡不該適用什麼轉生輪迴的規定嗎?」
「好像會根據信仰,決定妳被哪個神審判。像是我跟媽媽都被小天使帶走,去了叫『天堂』的地方,然後在那裏待上一段時間,可以申請做某個人的守護天使……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佳伊雲淡風輕地說著相當不得了的事情。
「……換言之妳們想回去天堂是隨時可以回去的?」
「沒錯!」
「……天堂是不是也有社交場所,而且比人間好玩。」
「姐姐是怎麼知道的?天堂真的超讚的!但是看著爸爸和妹妹們有沒有遭遇危險又是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了。」
這比起那些努力騎著腳踏車傳教的外國人,口中所朗誦的那些真理更加有吸引力。
心凝已經迫不及待想找基督宗教體系的教會了解了解入教詳情了。
「不過,姐姐應該是東方輪回系統的人喔。」
又再一次,在心凝還沒有提出問題之前佳伊就先一步回答了。
「每個人頭上都會有符號喔──如果是西方體系的話,會是十字架,東方體系的話就沒有特別標示……不過這不是重點,姐姐雖然有標示,但是頭上出現的是……是……我不知道怎麼形容……」
佳伊這一說,讓心凝更好奇了。
「只能說是一支很奇怪的龍……龍在基度教裡是不祥的存在。而且有那種標誌的人,最近應該會發生很慘的事情的事情,像是會做很長的噩夢之類的。」
「這預言好像有點具體。」
「……而且是連續兩次。」
「具體過頭囉。」
心凝已經想著,這次的人生就隨便過,隨便行善,到了天堂再努力過第二人生了。
可是這個幻想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而且,佳伊是不是雲淡風輕就帶過很重要的話題了。所謂「很慘的事情」又是指什麼呢?
「……今天的事情都當沒發生過好了。」
心凝開始自暴自棄的喃喃自語。
反正佳伊和紹華都是「守護天使」──那麼就不會產生走幾步路就被她們騷擾的慘況了吧?
她的人生,不會因為得知今天的訊息而改變。
至少現在來看,是如此吧。
隨後心凝與佳伊達成默契,兩個人的人鬼之情並沒有產生任何裂痕。
*
連續好了好幾盤棋的心凝,回到了交誼廳後──
心凝想著那群人想必還在努力鑽棋藝吧?也做好繼續下棋的心理準備了。
但似乎不是那樣。
她一打開拉門,映入眼簾的是三位正在玩角色扮演的少女。
──等……等一下,這部戲的主軸呢!拿到冠軍打倒棋王成立桌遊社的主軸呢!
心凝看著眼前的光景,努力的吐槽著。
然而,這跟主軸並沒有違背。
心凝在仔細回想前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後,也承認了這點。
想必,這就跟目標是武道館演唱會的社團一樣吧……到最後發現打打鬧鬧的日常就是最棒的日常,每個人都發現那種夢想其實沒有必要去追求,也談不上放棄,就只是先把妳騙進來當幌子用的,如此純粹的目標。
心凝已經替自己的失敗找好台階了。如果前面將她的實力鋪墊得太厲害卻沒有發揮空間的話,請看看眼前正在玩著角色扮演的女孩們,是她們的錯。
心凝漂亮的將責任撇清後,選擇觀望著這群玩得不亦樂乎的少女們──
穿著女僕裝的洸沂,這種女僕一年出個幾千萬包養都沒有怨言吧?
扮成貓咪的巧花,光是那個可愛的貓耳,和不斷晃動的尾巴,這一年花個幾千萬伙食費也不成問題吧?
書芸搭配著如此誘人的高跟鞋跟西裝,這樣的OL,就算只是掛名秘書,花個幾千萬也該聘僱她吧?
看到眼前的絕景──在這個殘酷的現代社會,都能夠被金錢所衡量時。
心凝默默發誓,將來一定要財富自由,並且好好的享受被美少女包圍酒池肉林般的生活。
「主人~~~」
總感覺人設都換了,洸沂帶著燦爛的笑容呼喚著心凝。
「那個……再越老師呢?」
心凝必須理解現況──她必須理解現在的一切不是再越所造成的。
在紹華與佳伊的形象打擊攻勢後,心凝已經不能用當初看待「教師」的立場對待再越了。
對心凝來說,再越的形象已經無限接近所謂的「變態」一詞了。
「學校那邊好像有事情,大概要晚餐時間左右才會回來喔。」
書芸像是精明能幹的秘書,快速明瞭的說明。
這要是給洸沂說明,肯定得繞好幾個彎。
「是洸沂同學提議要探險的,喵……結果我們在某個房間發現這些衣服……喵……」
巧花相當敬業到連口僻都換了。
「妳們家為什麼會有這些衣服啦!難不成……!」
──再越老師有女裝僻嗎!因為妻子不幸離世,因此產生的危險癖好嗎!
心凝又不由自主地發抖著。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所謂人前人後完全有著不同的面相,所謂人不可貌相等等俗語,想不到都如此真實。
「認真來說,這是相當不專業的COS──心姊放心啦!」
正當心凝陷入危機時,洸沂卻認真分析起來了。
「這只是情趣套裝而已。我也曾經考慮過要做正港的女僕裝給心凝,最後屈服於用買的就好。那個東西跟現在看到的一模一樣!」
──原來那是買的!?
心凝想起當年的園遊會,班上推出鬼屋,而心凝扮演的角色是惡魔女僕。
想當年她還得意洋洋的跟同學炫耀著洸沂的手藝,原來她只是穿著情趣服裝嚇嚇學生嗎?
一想到這裡,心凝不經以失望的眼神看向洸沂。
洸沂完全沒有察覺這失望的視線,還繼續批評。
「架子上應該有更貴的款式才是,這個只是最便宜的那個!」
──別繼續互相傷害了啦!
心凝力竭聲嘶的吶喊著。
「所以心姊,這東西並不是『收藏用』的。而且以尺寸大小來看,再越老師也不可能拿來穿。」
那麼,答案呼之欲出。
王家的兩姊妹都害羞的低下了頭,臉上也泛起了紅暈。
「這是夫妻間的情趣啊──!」洸沂高聲呼喊著。
「情趣啊──!」「情趣啊──!」「情趣啊──!」這句話迴盪在交誼廳內,久久無法退散。
兩姊妹的臉又縮得更低了。
「我曾經,看過老媽穿著這套衣服過。」
書芸緩緩的說出口。
「我也看過……喵……媽媽穿著這個衣服……喵……然後房間就發出……喵……喵……」
巧花則是害羞到連話都說不好。
現在是坦白從寬時間,現在是告解的時間。
「不過……啊……不……算了……」
心凝本來想詢問的,但是這個問題本身很能會相當冒犯。
但她又無比想要知道答案,所以用了這招。
勾起好奇心,以讓當事人承擔罪惡感的問法。
「心凝同學,妳有什麼問題嗎?」
果不其然,書芸很快就上鉤了。但是心凝必須再繼續加上保險。
「這個問題會冒犯到妳們的母親,我還是別問好了。」
心凝還時不時觀察著書芸的表情,試探底線在哪。
「別這樣,妳這樣我們就會很好奇妳想問什麼,問吧!」
──全部都在計畫之中。
心凝在瞬間揚起了詭異的微笑,但是很快又收回去。
「師母……似乎有身心障礙,請問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這個問題的攻擊性相當強,且根據回答會產生嚴重性的區別。
心凝仔細的觀察著書芸,書芸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看來第一關已經通過了,沒有惹來殺生之禍。
「老媽的眼睛有點問題……說失明又感覺太嚴重,但是是確實會影響正常生活的視力障礙。」
「……抱歉,我不該提起的。」
「沒事。不過妳為什麼想問這個問題?」
書芸的如此反問,只是看來不用心凝回答,洸沂就搶著一步說了──
「所以師母本人看不清楚,或是不明白自己現在穿著怎麼樣的服裝。而再越老師卻還是要求師母穿著這些服裝來……」
面對這不言而喻的解答,書芸還是無法承受住,說道:
「男人變態有什麼錯!」
書芸選擇替再越護航,自然,巧花也跟了上去說:
「喵……喵……喵!!!」
只是巧花似乎還有尋找好辯解之詞,單純的用愛的力量吶喊著。
「那我們先不提這個話題了。不如說我想到更棒的東西──」
洸沂似乎對姊妹的反應已經很滿足了,她開始尋找下個樂子。
「這裡的服裝,至少還有二十幾款……」
洸沂指著放著衣服的箱子說道。裡面還有兔女郎、護理師、魔法少女等等各類型的服裝。
讓心凝不經意間懷疑起再越的「癖好」是多麼的旺盛。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剛好老師的家有很多殘局的棋譜可以用,我們姑且也算是要去比賽的人,那麼玩法很明顯的吧?」
想必就是要去解答殘局,失敗者就要穿上新的服裝。
大概就是這種等級的吧?心凝天真的想著。
「沒錯,正如同心姊所想的那樣,只要輸了就要脫一件衣物!這樣的遊戲喔!」
洸沂用宏亮的口吻開始說著規則,但心凝卻不為所動,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咦?」
把心凝從思考模式中趕出去的是,她察覺了姊妹倆那無聲的抗議。
她們的眼神,就像是心凝看著再越那樣,姊妹也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心凝。
「洸沂,妳可以再說一次規則嗎?」
洸沂把脫衣懲罰的規則再次說了一遍。
「不不不,應該不需要玩到那麼血流成河。」
心凝過了好幾秒才發覺,自己腦袋所想的規則與洸沂口中的規則完全不一樣。
通常來說,洸沂跟心凝可以說是心有靈犀的關係,所以在洸沂說出答案的期間,心凝會利用這片刻去想那些遊戲的攻略法。
這個壞習慣導致了心凝聽到關鍵字「跟心姊所想的一樣」後,就開始思考要穿那些服裝才沒那麼害羞。
但是──這次心凝真的是清白的。
她的腦袋可沒裝那些色色的念頭啊。
「嗚……嗯……啊……」
面對心凝的反對,洸沂開始做出誇張思考動作。
「這樣如何呢?脫衣確實有違反善良風俗的嫌疑。」
洸沂似乎開始體察到心凝的心聲了。
洸沂帶著,那總是能讓心凝安心的笑容繼續說下去──
「仔細想想,真正要去比賽的也只有心姊跟書芸同學,那麼我們就把她完成友情破滅遊戲吧!」
──友情破滅換衣派對(象棋含量低)正式開始!
*
不久前,再越突然接到電話,那是來自心凝父親的電話。
再越似乎也了解當中要談及的內容,所以謊稱「學校有事」而離席。
他們並沒有約在餐廳之類的場所,而像是刑偵片那般,雙方將車子停在某個停車場,雙方都沒有下車,隔著窗戶說話。
「……貨品呢?」
心凝父親冷冷地說完後,再越用大拇指指示了「在後車廂」這點。
「我們做的事情,可不能被任何人發現呢。」
看見心凝父親一副戰戰兢兢的表情,再越嘗試緩解氣氛。
「噗哈……確實不能讓其他人發現。」
心凝父親差點只不住笑意,但是還是正經地把話說完了。
「這批貨先放在『那裏』吧──我也收集了不錯的『原料』──」
心凝父親是獸醫師,但他的妻子可是經商的。
對這種事情,必須要黑白通吃的事情,不過是見怪不怪的。
只是有點特別,這次的顧客竟然是他女兒的老師。
「心凝爸……這件事情,應該沒有透露給你的女兒知道吧?」
「老師,我幹這種事情都幹幾年了。江戶上人稱『行走的電子鎖』就是在說我。」
還真是奇妙的稱號呢,再越如此感嘆。
「不過,老師,你是認真的嗎?有超過九十的人會在一年內失敗喔?」
「我當然明白風險。」
再越語重心長地繼續說著:
「但是,風險越大,表示收穫越大對吧?」
所謂富貴險中求,是亙古不辨的道理──
沒有犧牲,自然沒有豐收。
他們在生意上的事情,似乎就談論到這裡了。
「千萬別忘記,你的把柄在我這裡,關於你那特殊的『喜好』──」
心凝父親一別剛剛歡笑的氣氛,如此說道。
「……如果把柄讓更多人知道,那就不會成為把柄了對吧?」
但再越似乎早有回應,他早就也做好防範機制了。
「不愧是老師,看來我需要尋找更多資源了。」
心凝父親壞心眼的一笑後,他們的談話就此結束。
順帶一提,以上言論是關於學校校慶園遊會擺攤的相關事宜。
*
友情破滅換衣派對,規則說明。
雙方兩兩組成隊伍。其中一人為守門人,另一人則是被害者。
守門人在遊戲的一開始可以選擇自己的服裝,且守門人負責選擇被害者所穿的服裝,而被害者在答題失敗後,必須脫去衣件衣物。
第一輪服裝的選擇,只要全體共識,即可任意選擇。
且為顧及善良風俗,可依玩家意願可以不用真正脫下衣物。嚴格禁止全裸等行徑,但需要紀錄脫去部位以及剩餘衣物。
使用過的衣物類型整場遊戲不得使用第二次,換上新衣物即重新計算換衣紀錄。
若失去耐力以及身分變更同時發生,那麼只需變更服裝一次,並且以保留身分變更前的服裝為主。
無論是守門人或被害者都可以負責答題,但被害者優先於守門人的答題權。
題庫由再越老師的書房中的棋譜為限,由電腦亂數產生座標,選擇殘局並且出題。
為防止守門人故意答錯題的規則……不存在,請被害者自立自強。
途中,若是被害者連續答題成功三次,可以與隊伍中的守門人交換身分。
守門人跟被害者可以討論答案,並選擇由其中一方進行回答。
回答並非搶答模式,只要在限定時間內將答案說出口,就可以免於脫衣之災。
而若是守門人連續答題成功三次,則可以與對方的守門人交換位置。
每個人的起始分數均為負一分,每換一次服裝及增加一點負分。
而遊戲的最後,只會有一個勝利者,即為負分最少者獲勝。
衣服有如下幾種──
水手服,耐力四次。
女僕裝,耐力四次。
婚紗,耐力四次。
戰士裝,耐力四次。
空姐裝,耐力三次。
女巫(魔女),耐力三次。
巫女,耐力兩次。
公主,耐力兩次。
OL,耐力兩次。
間諜,耐力兩次。
忍者,耐力兩次。
比基尼,耐力一次。
拘束裝,耐力一次。
喵咪裝,耐力一次。
浴袍,耐力一次。
大王烏賊套裝,耐力一次。
──共十六種衣裝進行選擇。
請將友情毀滅,讓人性回歸最原始的模樣吧!
心凝看到規則是,老實說有點傻眼。
倒不是說這是多麼邪惡的遊戲,而是對於花了一分鐘就想出這些規則的洸沂感到害怕。
洸沂腦袋裡裝了多少壞東西,才能立刻想到這些規則呢?
不過,這或許也是一個「攻略的要點」──
這遊戲是洸沂在很短的時間就想出來的遊戲,屬於即興創作。
這樣的遊戲,必然有所謂的「必勝法」可以去追尋。
規則上面一定有漏洞,心凝已經準備好去鑽漏洞了──
「若遊戲有明顯缺陷,導致某位玩家與其他玩家的差距過於懸殊時,經其他三位玩家同意,可新增規則。」
只能說不愧是洸沂,看到心凝死死的盯著規則看,就知道要做出防範。
「最後規則的決定權,將決定在全體玩家手中,換言之只要其中有三位玩家覺得規則不公平,隨時可以做出修正。」
並且,洸沂立下但書。
而心凝明白,這個但書才是洸沂真正的目標。
──所以這其實是拉人脈遊戲。
如果照著剛剛的但書走,那麼只要拉攏另外三個人,並且製造合理的情況,就可以任意的改變那些說好的規則。
如何製造出那樣的情境,如何說服其他人,想必就是洸沂在這場遊戲當中的切入點。
心凝卻不能像是洸沂一樣,以使用這招取勝為目標。就相處時間來看,姊妹與洸沂的接觸是遠遠勝於心凝的。洸沂想必已經分析出姊妹的特點以及個性了吧。
心凝想要拉攏姊妹到自己的陣營,隨時可能被洸沂截斷。她必須思考其他方式取勝。
「更改規則不好吧?要是陷入劣勢就更改規則,對第一名的玩家很不公平耶。」
提出意見的是書芸。
沒錯,正因為這些是「不應該存在在規則」的規則,所以洸沂才需要拉出來另外講。
「規則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吧?如果有問題下次再改進就好了啊!不能在遊戲途中更改規則。」
書芸提出完美的論點,洸沂也露出難堪的表情。
書芸說出來的事情,完全無法反駁。
洸沂的取勝計畫活生生地被打斷,那刻起她也開始瘋狂盯著規則了。
明明是洸沂自己定下的規則,卻連她也沒想到必勝法在哪裡。
心凝看著這樣的洸沂,不經意間笑了出來。
或許是出於同情,心凝主動提議。
「洸沂,我跟你一組吧。我當被害人,妳當守門人。」
心凝雖然還沒有對這個遊戲研究透徹,但是她明白兩個身份具有明顯的劣勢之分。
洸沂在思考片刻後,卻反駁了心凝的提議。
「我要當被害人。」
洸沂的提議讓心凝有些驚訝,難道洸沂已經尋找到這個規則底下的必勝法了嗎?
既然洸沂與心凝的隊伍定好了,那另一隊也必須決定了。
由書芸擔任被害者,巧花選擇當守門人。
巧花替書芸選擇了水手服,耐力足足有四次。
書芸自己也選了耐力四次的女僕裝。
總感覺巧花與書芸是真正的隊友關係,相互為對方著想。
──真是單純啊。
心凝在內心笑道,看著把眼前殘酷的遊戲,玩成扮家家酒的姊妹。
心凝首先給自己選了戰士裝,一樣是四點耐力。
而她替洸沂選擇的,則是只有一點耐力的浴袍。
──可別怪罪我。
這個遊戲就是這樣玩的,先讓對手穿上耐力低的服裝,這樣就算自己不幸落馬,仍然有高耐力的服裝可以選擇。
看到第一輪就穿上浴袍的洸沂,姊妹倆似乎覺得太狠心了。
但她們也明白,這就是殘酷的勝敗世界,不容置喙的選擇。
第一輪的服裝選擇是一致同意就會通過,連洸沂本人都沒抱怨了,姊妹當然不會多說什麼。
「心姊,看來妳確實是有點想法。」
這是垂死掙扎嗎?洸沂突然有點踉蹌地說道──
「但是,這個遊戲並沒有心姊想的那麼簡單。」
雖然有很高的機率不過是耍耍嘴皮子,但是不能否認,心凝面對這些話的時候冒了些冷汗。
「遊戲開始吧!」
在洸沂的開場白後,這充滿人心險惡的遊戲總算是開始了。
首先是第一個殘局,或許前面只是開胃菜,是相當簡單的謎題。
心凝很快就解開了,但是她並沒有立刻說出答案。
守門人就算不知道答案也無所謂,反正真正有答題壓力的絕對是受害者。
就算守門人想要答題──去爭取連續答對三次換邊的機會。但是回答的優先權卻在受害人那邊,鮮少有機會答題吧?
「心姊,這題我不會,交給妳答題了。」
──洸沂到底在想什麼?
心凝相當納悶,這裡心凝可以選擇故意回答錯誤,這樣洸沂就會成為這個遊戲的第一個脫下衣服之人,而且她的耐力只有一點,所以這一件是至關重要的衣物。
「心姊,答吧!快用妳高超的棋藝救我啊!」
面對洸沂這般自暴自棄的模樣,心凝又更加猶疑了。
──或許跟所謂的印象分有關嗎?
確實,如果連這麼簡單的棋局都答錯,姊妹肯定是會瞧不起心凝的。
更何況,自己在之後很有可能會成為她們的隊友,甚至落到被害人的位置上。
但是──心凝相當明白。
洸沂是這遊戲最大的阻礙,絕對要先將她淘汰掉。
心凝在最後回報了錯誤的答案,結果洸沂還真的脫下了浴袍。
「心姊真色。」
而姊妹組果不其然對這裡投射了質疑的眼光。
那眼光,彷彿在說著「難不成心凝同學有這種癖好」──
心凝在承受著這樣子的心理壓力下,立刻給洸沂挑了下一件服裝。
大戰略沒有變,心凝挑了一樣只有一點耐力的喵咪裝給了洸沂。
「心姊,有一個換裝娃娃的感覺怎麼樣呢……喵!?」
跟巧花那隻溫馴乖巧的貓咪完全不同,心凝養的這隻貓語氣甚至能殺人。
接下來,第二題。
這題稍微有點難度,心凝花了一些時間才解出來。
姊妹組似乎正感情相當不錯的在討論著答案。
「心姊,我們也像他們一樣培養感情如何?」
總共的服裝種類有十六種。
至少讓洸沂的負分在六點左右,或許才能稱得上安全。
「……可惜,我剛好也不會呢!」
心凝還刻意用裝乖的口吻回答。這是報答方才洸沂給她的所有施壓感。
「哎啊!心姊也不會,真是困難的問題呢!」
──有夠做作。
心凝如此抱怨,但是她可不想輸。
就算還要裝乖四次,她也相當願意。
「不過心姊,這樣真的好嗎?守門人答對三次可以換隊伍喔?妳一直這樣放棄作答,不是很危險嗎?」
──不需要妳擔心,我有自己的考量。
心凝當然沒有把話說出口。她明白洸沂所有的話語都有戰術考量。
第二題結果出爐,姊妹組勉強取得最終解答,而心凝組當然又答錯了。
熟悉的半裸又出現一次,心凝已經見怪不怪了。
「來吧!心姊!讓我穿上妳最心動的衣服吧!我是妳的更衣人偶喔?」
心凝本來在大王烏賊跟拘束裝中思考良久,本來是想著「沒必要到這種程度」──但是洸沂的話確確實實是讓心凝的理智線斷了幾根。
最終的解答是拘束衣。這個選擇讓姊妹的反應相當反感之外,洸沂到是非常開心。
「心姊要確定耶……妳要留點更好的武器對付姊妹啦!」
至此,心凝多少猜到洸沂想要什麼結果了。
心凝也曾經使用過同一種招式,是在跟佳伊的對戰中。
那場心凝在摸透對手後,果斷放棄「勝率相當低」的對戰,轉向選擇將未來的棋局都變成「勝率相當高」的比賽。
洸沂也是同一種道理。想必她是想讓這場比賽快速以自己的落敗收尾。並且表明「對不是很了解象棋的自己來說,現在的規則不是很公平」──
如此一來,洸沂就可以修改規則,讓自己在之後的遊戲中取得優勢。
心凝相當了解洸沂的個性,從她自願當被害者的那刻起,洸沂的劇本就已經譜好了。
心凝因為看穿了洸沂的戰術,不經意間對著洸沂笑了出來。
「心姊,怎麼了,有開心的事情嗎?」
「沒事,我剛剛才想到上一局的棋譜原來那麼簡單,只是在笑不成熟的自己而已。」
──還沒到時機。還不準笑、不準笑!
只要洸沂還沒察覺心凝已經看破一切,並且心凝只要稍微利用一下姊妹,想必自己就會立於不敗之地。
──我就是這鬼遊戲的冠軍啦!
心凝已經在對自己的睿智,以及觀察人類的能力,感到自豪了。
第三道題目下來,又是很難的題目。
心凝也是到了擦邊球的時間才得到最終的答案,姊妹倆則是喊著「思考時間太少了」之類的抱怨之詞。
就在洸沂理所當然般,把拘束衣脫下,半裸的洸沂偷偷湊到了心凝的耳邊低語著……
「本來想說第四場才公布,可是心姊把太多好牌打掉了,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這樣子可憐的心姊,所以就來個大、大、大優惠吧?」
心凝無法理解,洸沂到底想說什麼?
明明這個角度,洸沂是無法看到心凝略帶慌張的神情的,但彷彿早就看透心寧的反應一般,洸沂露出已經取勝那樣,帶點小惡魔味道笑容繼續說著:
「床架底下,藏著的衣服。」
短短的詞彙,讓心凝慌張的神情變成極度慌張。
但是又必須隱藏自己的情緒,心凝現在就是半上不下的怪表情。
在心凝的架架底下,壓著的是COS用的衣服,那是某個著名的動漫角色所穿的衣服,其中以大量的裸露為特徵。
──什麼時後發現的?
自從穿過洸沂送給她的女僕裝後,心凝也多少對COS燃起了一點興趣。
當時的她對整個圈子並沒有特別的了解與研究,她在網路上隨手訂了個中意的服裝後,就開始了短暫的COS之旅。
說短暫,是因為她在收到服裝後,對其設計感到相當不滿意。這是在每個領域的新手都經常犯的錯誤,她想著「我行我上」的念頭,對該服裝進行了魔改。
原本就已經相當暴露的服裝,被她這麼一改,變成徹徹底底的「情趣服裝」了──本來該遮住的地方被她天才的剪過去,導致那根本無法穿出去。
想要炫耀給洸沂看的心情已經蕩然無存了。
那曾經想在聚光燈底下,被萬人崇拜的景象,也有如雲煙般消逝。
──這次的經歷,讓她對COS產生敬畏之情,並且為跟COS之神道歉,她願意留下這個悔恨的遺跡,以表示永遠的忠誠。
雖然「完全把這件事情忘了」的成分也存在,但是也只佔了不過百分之一的因素,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崇拜之情!
心凝如此強調後,依然不會改變現況。
心凝收藏著「很奇葩」的服裝,這樣的情境似乎跟再越有些類似。
方才心凝用了那些鄙視、嫌棄、厭惡的神情對待著再越,她的女兒們可都是歷歷在目。
如今卻被爆出「其實我也有相同興趣喔!嘿嘿!」的話,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心凝戰戰兢兢地反問洸沂:
「妳想要什麼?」
為了不讓姊妹察覺這邊的異狀,心凝並不能做出太大的反應。
原來被犯人用槍脅迫的無辜群眾,是這種感覺。
心凝當年瘋狂吐槽那些人絕對有更好的選擇可以擺脫愚蠢的歹徒,但是親身經歷後,她明白了相當重要的一點。
──正是因為那把槍不是頂著自己,所以自己才能說出那些風涼話。
心凝等待著洸沂給出解答。但也只能說不愧是洸沂,她故意「放置」著心凝。
「快說啊!妳應該是來談條件的吧?」
「哎啊……心姊,妳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嚴肅呢?妳不是已經快把我逼到絕境了嗎?」
洸沂依然帶著小惡魔般的口吻說著。
不──眼前的絕對不是小惡魔這麼簡單的東西。
洸沂是誘惑著浮士德簽下契約的那名惡魔。
「是想要我贏下比賽嗎……應該沒有這麼簡單對吧?」
心凝小心翼翼的推測。
如果只是贏下遊戲,那自然是相當簡單的事情。
洸沂也不會把這張好牌打出去,將好牌用在「已經確定的事實」上面是相當浪費的事情。
「心姊,這個局面,有可能和局嗎?」
「和局?妳在說什麼?」
若想達到和局,那比分需要全部的人都是負四分。
然而,洸沂已經達成負三分的壯舉,反倒是大家都只有負一分,這個差距只能說甚大。
「心姊一定辦的到吧?畢竟贏下遊戲太簡單了,所以說控制遊戲整體的進展才更有趣不是嗎?」
──這傢伙!
心凝在心中咬牙切齒。
如果洸沂早一點說出,她想要看到心凝表演控制遊戲,那一定會更簡單吧。
可是洸沂偏偏就是把難度調到最高,甚至還有想調到更高的念頭。
這的確是大優惠,洸沂在自己負四分之前就告知這項消息,反之,自己也把好用的「調分工具」通通用光了。
只要答錯一次就會扣一分的「低耐力服裝」已經被心凝用掉大半了。
但是,依然存在著可能性。
心凝也已經看出所謂的「必勝法」了。
「心姊,這麼快就露出自信的表情啦?」
洸沂笑著,她為英雄的誕生感到雀躍著。
不過,這個方法需要將那感情相當要好的姊妹拆散。
心凝如此想到──又有點於心不忍。
眼前關係良好的家人,願不願意為了自己的私利,就將她們的感情撕碎了。
而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巧花……不,是真命同學和書芸同學……妳們可以選擇更換組別和身分囉。」
心凝如此說道,當然,姊妹並沒有那個念頭。
「應該有權利選擇不換組吧?我感覺現在的搭配還挺不錯的。」
果不其然,關係好好的姊妹是沒有那麼容易動搖的。
那讓姊妹花分裂,最棒的手段是什麼呢?
──答案也相當直白。
「書芸同學,妳確定還要繼續維持現在的服裝嗎?」
「……妳在說什麼啦?」
「不,沒事。我只是注意到了裝扮上面的痕跡。」
「痕跡?」
書芸還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女僕裝,她並沒有察覺到異樣。
「請仔細對比妳的女僕裝跟真命的水手服,應該會看出差別。」
這下子連真命都在研究自己的裝扮了。
而她們注意的一件關鍵的事件。
也就是所謂的「使用程度」──
姊妹們都注意到了這點,而心凝加碼解釋。
「根據衣服的磨損程度,我們可以推論出再越老師比較心怡哪一種服裝。」
沒錯,女僕裝跟水手服比起來,水手服的「使用程度」明顯是高了不少。
換言之,再越比起女僕裝,更加的熱愛著水手服。
「我要更換身分。」
在明白這點後,書芸得到了如此的結論。
自己要成為再越所愛的樣子,要成為再越「最鍾愛」的樣子。
那麼,此時此刻的差距是不被允許的。
「嗯……沒問題喔。」
或許是已經品嘗到勝利的滋味了,真命很果斷就答應了。
這樣一來,身分開始更換。
交換身分跟交換組別進行著,因此排名也開始變動起來。
首先是書芸,她從被害人變成了守門人。
而真命則是從現在的守門人組別中,轉換成另一組的守門人,也就是跟原本心凝的身分對調了。
現在的結果如下──
守門人 → 真命(甲組) 書芸(乙組)
被害者 → 洸沂(甲組) 心凝(乙組)
因為交換組別與身分的同時,會跟換服裝。所以理應上除了真命以外的所有人,都增加一點負分。
身為守門人的真命雖然可以選擇不更換服裝,但是她選擇換上「婚紗」這樣服裝。
原因無他,這件服裝保存的最為精良,而且看得出來其重要的價值。
對真命來說,確實就是所謂的「巧合」吧──對她來說,在無意間穿上在越喜歡的服裝,這無疑是一種命運的安排。
也因此,在那刻起,對她來說「遊戲」也開始變質了。
而真命替洸沂選了兩點生命的間諜服裝,因為那個服裝甚至沒有「穿過」的痕跡,她毫不猶豫就選下去了。
看到真命選擇兩點耐力的裝備給洸沂穿時,心凝還在揣摩著真命的想法。
直到洸沂穿上魔女裝,看著那幾乎沒有使用的痕跡過後,心凝也摸透了真命的思維路線。
那再來剩下的因子剩下一個──
現在場上還有大量三點耐力的服裝,那書芸會怎麼選擇呢?
書芸在仔細觀察每個服裝的特點後,她最終選擇了兩點耐力的公主服裝。
──我這招棋路,連我自己都害怕。
心凝如此讚嘆著這結果。
明明有對遊戲更有優勢的其他選擇,而書芸卻因為那點小情小愛就放棄更棒的選擇,最終獲利的無疑會是心凝。
而且,書芸似乎根本不在意什麼遊戲規則,書芸給心凝選擇的服裝,是足足有三點耐力的空姐服。
而書芸做出這個決定的理由也很簡單。無論是空姐還是魔女,基本上都是全新品,都是沒有被穿過的服裝。
由於這次的大變動,分數也產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洸沂是負四分,其他三人則是負二分。
雖然洸沂離死線相當近,但這確實是相當重大的一步。
就這樣,殘酷的答題活動,繼續進行中。
對於真命來說,愛是什麼呢?
她明白,她體會過。
在她最低潮的時候,總有個人站在她的身邊。
縱然沒有血緣關係,卻依然把自己當作親生女兒對待。
雖然面對這樣的父愛,報答他的方式竟然是想著嫁給他,似乎有點矛盾。
但是沒有關係──所謂的愛就是充滿矛盾的東西,就算有著多大的困難,只要有用,就能跨過一切。
穿著婚紗服的真命,已經開始想像自己穿著現在的服裝,與再越挽著手,走向婚姻的殿堂了。
巧花是拋棄自己的父母所給她取下的名字。
而真命,則是她自己賦予給自己的使命。
當初,再越夫妻將真命與書芸接回自己的家中,怕生的兩人向再越夫妻提問了──
「為什麼是我們呢?」
明明孤兒院有更聰明的孩子,明明還有比她們更可愛的女兒,也有比她們一百倍聽話的孩子們。
再越只是溫柔的將那句話出口──
「因為妳是真命喔。」
再越雖然在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的用詞有點奇怪,急忙更改自己的說詞。
但是,她並不會忘記。
因為這是所謂的命運,因為這全部都已註定。
所以他們才會相聚,才能夠變成家人。
「老妹,妳又想起那時候的事情啦?」
書芸看著洋溢著幸福笑容的真命說道。
「我不會輸喔?」
真命的語氣,並沒有半點求勝慾。
但是她明白,所有的故事將會迎來終局。
在童話故事中,成為最美的公主的人,只能有一個。
真想跟眼前穿著公主服裝的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但是因為光是穿著公主服裝這點就是對真命最大的挑釁所以真命已經氣到將剛剛的願望丟到垃圾桶裡並且連標點符號都來不及跟上。
「姐,我會讓妳明白格局的差異。」
「妳有那個本事嗎?明明連個師範都考不上。」
這麼說來,留著黑長直的真命總是被刻板印象成功課很好的人,而活潑外向的書芸則應該是功課普普通通。
確實,在讀書這方面,真命是無法與書芸匹敵的。
但是每個人都有屬於她的天賦,真命的天賦在這個大環境中,是很難發揮的。
因此她願意等待。
她永遠磨利著自己的刀劍,只為隨時可以出鞘。
「這樣好了,姐……我就在妳最自豪的象棋遊戲中贏過妳吧?」
對真命來說,這並不是特別的事情。
這個棋藝遊戲,不過是她展現過人思考能力的一項工具罷了。
「雖然我完全不在意輸贏,但都只是說說而已。我其實超級討厭輸掉的感覺喔?」
書芸也不甘示弱的宣示著,這場遊戲,又衍生出一場盤外對決了──
「心凝同學,妳應該很強對吧?」在跟真命對話完後,書芸向心凝搭話道。
「普普通通吧。」
心凝選擇敷衍過去,對現在的心凝來說,控制遊戲的勝敗才是重點之一。
「剛剛老妹跟我嗆聲,她說接下來所有題目她都會答對。心凝同學,我們也不能輸喔?」
對心凝來說,這可是天大的提示,可以說是一大突破口。
但她還是得確認先決條件。
「真命……真的有那個能力全部都答對嗎?」
心凝與真命下過一盤棋,確實真命的能力不容小覷。
「過於柔軟的思考。」
書芸就只給出了這個答案。
或許是明白光是這樣,心凝還無法了解全貌,所以書芸繼續解釋:
「老妹在數理方面,通通都是絕對滿分的存在。什麼數學奧林匹克只要給她時間,她想必都能解答出來。」
心凝注意到關鍵詞了。
書芸刻意強調了「給她時間」……換言之──
「沒錯,老妹的思考因為過於豐富,所以常常變成像是猶豫不決的狀態。」
一般人會考慮幾十種的可能性的話,真命會在同一個時間想到數萬種可能性。
跟普通人比起來,真命無疑是更加接近答案的。但是在數萬種可能性中尋找出解答,也是需要時間的。
「我大概明白了。」
此刻的心凝,已經判定真命將會贏下之後的所有對局。
對於殘局解謎而言,真命的這項能力是絕對無敵的存在。
緊接著,總算來到下一道題目出題。
這題相當簡單,總感覺第一題都特別的甜,或許也是冥冥中住定吧?
在每個人都順利的答對後,很快又來到第二題。
而這題彷彿是從國小生的程度直接跳到博士般──
書芸已經努力去思考,但是依舊沒有得到解答。
此時,書芸選擇向心凝求助,看看能不能多方思考,藉機找到盲點。
而恰恰就是這種示弱的行為,讓心凝有跡可循。
她計算了一下目前的分數,而且現在的書芸是穿著耐力只有兩點的服裝。
如果能在這裡讓書芸的負分增加的話,是不錯的時機點。
心凝與書芸相互著討論棋局,已經看出解答的心凝刻意的誤導著書芸的思考方向。
就這樣,心凝成功拖延時間,並且這個組都沒有把答案達出來。
「可惜,我們剛剛討論錯方向了……原來那點是陷阱啊。」
書芸看到解答後讚嘆著,她完全沒有察覺有人在作亂。
而真命組則是果不其然的又答對了,果然真命正如心凝所想,是不會偏離軌道的棋子。
「沒關係,我們下一題再繼續努力!」
心凝說了簡單的場面話後,她開始祈禱著──下一題請務必也一樣難。
結果,第三題的題目出來。
那是相當中庸的題目,雖然有不少陷阱選項,但是意外的直白。
「好!扳回一城了!」
書芸很快就給出解答,但是心凝並不想改變此刻「會輸」的事實。
由於被害人的答題順位比守門人高,所以就算守門人先一步得到解答也無所謂。
心凝開始裝模作樣地與書芸討論。
她說著那道殘局所有的「陷阱」路線與書芸討論著,並且讓書芸一一的反駁。
可是,眼見答題的時限快到了,書芸乾脆直接講出正確答案給心凝聽。
而心凝要做的事情也是反駁。
她以其他可能性去質疑書芸給出的答案,由於剛剛都是在討論著這局所存在的「陷阱」──確實,心凝這門反駁也讓書芸懷疑,她的答案,是否也只是其中一個坑?
在讓書芸陷入混亂狀態後,心凝給出了一個離真實只差「一步」的解答。
對於這無情的局面來說,是連任何一步偏差都無法包容的。
心凝果不其然答錯了。
「果然我的答案沒有錯!」
但是,此時的書芸並有沒想怪罪心凝的意思。
畢竟心凝的思維方式確實就是設計殘局的人想要帶來的結果,書芸也不想將自己的過錯遷就於他人,畢竟如果自己能更準確的反駁那些陷阱的話,她們還是能成功答題。
書芸現在是守門人的身分,所以可以自由選擇要更換的服裝,她選了兩點耐力的巫女服裝。當然,不選擇有三點耐力魔女的服裝,也是因為愛的緣故。
甚至,此時的書芸還是相當樂觀的。
直到她換好衣服後,甚至要換組了,她都沒有察覺心凝的壞心眼。
或許有時候,不知道真相會讓人活得更輕鬆吧?
由於真命與洸沂取得三連勝,所以她們可以選擇換組別與更換身分。
首先是洸沂取得了守門人的身分,再來就是看真命要不要變換組別。
如果沒有選擇變換組別,那真命將變成被害者的身分,而她也要面臨換掉這身婚紗的危機。
她自然選擇了維持守門人的身分,也沒有選擇變更服裝。
「心姊,我變成妳的守門人了呢,雖然不同組別就是了。」
已經進入死局了,心凝如此斷言。
現在的局勢是這樣……
守門人──洸沂(甲組) 真命(乙組)
被害者──書芸(甲組) 心凝(乙組)
心凝和書芸分別換上了OL套裝跟巫女服──這點是無法改變了。
所以比來來到真命負兩分、心凝和書芸負三分、洸沂負四分。
且,如果身為守門人的洸沂決定要更換服裝的話,那這場遊戲已經無力回天了。
「心姊,我似乎成為妳的救命稻草呢?不……應該說我一念之間妳就會輸掉。」
「妳想要什麼?」
這是唯一的和局道路,如果洸沂的分數變成負五分,那什麼都不用談了。
「如果妳能說服真命更換服裝,我就不會要求變更服裝。」
假設是真命更變服裝,而洸沂不變的話。
分數則會變成三人都是負三分的狀況。
這確實是心凝夢寐以求的場面,但是相當的困難。
──可是,現在找不到任何理由要求真命脫下婚紗。
心凝當然也了解這點。
「……心姊,妳要放棄思考嗎?」
心凝從頭到尾都在思考。
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即使是相當微小的可能性。
首先她明白正面進攻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麼,只好引進亂流了。
心凝喊著口渴,隨手拿了飲料瓶。
並且以相當彆扭的姿態假裝滑倒──
「啊!腳滑………!」
光是從自己口中說出這句話,就知道心凝現在演出著多麼三流的戲劇。
真命立刻反應過來,才讓婚紗得以倖免。
「要小心一點喔?」
真命並沒有生氣,反而像是大家閨秀般,相當寬容的原諒了心凝。
「不過,也是呢……一直穿著婚紗也不好,萬一弄髒了就不好了。」
真命還點了點頭,正式以守門人的方式更換衣服。
至此,心凝總算從一次小危機中脫離。
當心凝正要向洸沂傳達好消息時,洸沂卻擺著不開心的表情。
「心姊……」
「怎麼了?」
「不給過喔。」
洸沂冷冷地說著,然後她也跑去更換服裝了。
──這是洸沂不守約嗎?
非也,她們的約定應該是有共識的,心凝要以最棒的手段去解決現在的大危機。
但是心凝卻選擇了相當低端的方式,而且這種方式一點都不美。
隨後,分數改變。
洸沂負五分,其他人則都是負三分。
──依照這個現況,不管怎麼進行遊戲,都不可能和局了。
就這樣,心凝和局失敗。
──讓我們覆盤吧。
洸沂以失望的眼神,看著心凝。
心凝是哪一步路開始走錯的呢?
當然是讓洸沂選擇變成五分那刻起。
如果洸沂沒有選擇讓自己的分數變成五分,那心凝就已經取得勝利了。
所以,這場敗戰心凝確實已經盡力了。
如果心凝用其他手法,說服真命變換服裝。
而分數則是洸沂四分,其他三人三分。
建立在這點的基礎下,剩下的衣服分別是──忍者,耐力一次;大王烏賊套裝,耐力一次;比基尼,耐力一次;間諜,耐力兩次。
其中的共通點,無非都是「耐力低於兩次」這點。
而現在洸沂穿的服裝,卻是有三點耐力的魔女裝,而且她並沒有損失任何耐力,所以即使中途有幾場敗局都是沒問題的。
只要後面心凝連贏三場,那麼無論其他人的勝敗,心凝就會變成守門人,她可以選擇不更變服裝,這樣的話,根據真命的選擇,此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情況,真命甘願變成被害者,那麼洸沂跟書芸的身分就不會改變。
洸沂可以要求書芸變更衣服,然後心凝可以要求真命換衣。
這樣一來,全部的玩家都是四分。
第二種情況,真命變成守門人,這樣的話洸沂將會加入心凝的隊伍,且不要求心凝更衣,而真命與書芸那組,真命自然而然會要求書芸更衣。
這樣的話,分數則是除了真命以外的人都是四分。
這個時候,身為守門人的真命在自主要求變更服裝的話。
那分數就會來到完美的全體四分。
「……前提也太多了吧?」
心凝聽完洸沂的分析後,如此抱怨。
「妳的任務不就是把那些前提變成必然嗎?」
如果在情況一,心凝可以想辦法說服真命繼續當被害者。
如果在情況二,心凝的任務再想個辦法說服守門人變更衣物。
這都是心凝「可能」做到的事情,並不算特別苛刻的要求──
「那妳為什麼不給我嘗試的機會?」
心凝依舊像是小孩子一樣抱怨著。
「我覺得心姊已經沒有好辦法去說服別人了。」
尤其是方案二,要連續說服在優勢中的守門人主動更衣。
連說服第一次都有問題了,那第二次要怎麼做呢?
「或許還有辦法,但又會跟不小心潑髒衣服這種等級的招式一樣,想想就不爽。」
洸沂已經把所有的想法都說出口了。
心凝只能苦笑著。
「心姊,這只是無聊的遊戲,所以妳可以失敗沒有關係。但是,後面有更多更多苛刻的遊戲喔?」
洸沂像是老媽子一般叮囑著心凝。心凝也只能虛心受教。
當天晚上,心凝依舊努力練習。
她從再越的家裡借了不少書籍。
她也萌生過,覺得要下棋好麻煩的念頭。
嘆了一口氣,就算想抱怨也於事無補。
然後,理所當然地繼續練習盤拿出來。
她所演練的目標,當然是劉理見──
她總感覺自己快摸透棋王了,正當她感受進入佳境。
但是,她只記得最後洸沂也靠了過來。
替她蓋上毛毯,似乎還在她的耳邊低語著什麼。
然後不敵這溫暖舉動的她,她就那麼倒下了。
雖然樣子相當狼狽,但是那樣子的心凝。
表情卻特別幸福。
*
那麼,接下來得要實現諾言了。
妳即將進入夢境──要去實現什麼,要去達成什麼。
請妳放心,並且享受這場夢境。
這場夢,將會是好夢或是噩夢,完全取決於妳。
「守護天使,權限發動。」
「製造夢境環境,製造遊戲環境,製造特異點,完成。」
「確認獲勝條件。確認遊戲規則。確認遊戲主持人。完成。」
「請享受這場夢吧──心凝。」
*
這麼說來,這個故事似乎是有「主線」的。
就在這場殘酷的遊戲結束後不久,高中聯賽就開始了。
為期三天的比賽,心凝以「零敗績」晉級決賽。
而她的對手,當然是書芸。
那是暴力。
那是絕對的優勢。
那是無法贏過的存在。
心凝直落三,直接取得勝利。
殘酷的,但又那麼理所當然。
「原來妳那麼會下棋啊……」
比賽本來就沒什麼人看,來圍觀這場對局的棋手,不知道有沒有十來個人呢?
「沒有啦!這是最近瘋狂鍛練的成果。」
有一半是真話,有一半是假話。
心凝確實有接受再越的指導,冒著見到那兩個幽靈的風險,她還是到了再越家下棋。
不過,或許是鍛鍊的過程太過艱辛,心凝難以想起那段回憶的細節之處。
人類有個機制,如果某個回憶太過痛苦,會自發性地忘記那段回憶。
她忘記了到底修練了多久,或是又付出了多少代價,但這一切都是為「打敗棋王」為主要目標。那麼一切都不會是白費的。
「不過……劉理見……確實有些意思。」
與其說這幾天心凝是在提升整體的棋力,不如說再越把她打造成了只能打敗棋王的人。
與其針對遊戲下手,不如針對下棋的棋手。
或許這確實是一個好提議吧?
「劉理見……是誰?」
只是,書芸卻如此反問。
心凝一開始只是覺得書芸在開玩笑,但是看到書芸那認真的表情後,明白了這不是玩笑話。
「……棋王啊棋王!打贏高中聯賽就能跟她下棋的對手啊!」
聽到心凝的解釋,書芸反而更疑惑了。
「棋……王?」
「沒錯……難道劉理見已經不是棋王了?」
變化來的太快,讓心凝一愣一愣的。
「棋王──不就是王再越嗎?我的老爸啊?」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