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３５『被揭穿的本意』
本章節 3659 字
更新於: 2022-08-08
「真不好意思，社長在工作期間比較嚴肅⋯⋯況且又跟加藤木小姐有關，她一律不會用什麼好臉色來看待。我會再想辦法說服社長。各位回去的時候請注意安全。」
穿著褐色西裝的男子語帶歉意，鞠躬的身子彎得非常低。
在勘八一行人身後的房間，是不知跟誰打電話交談的水戶翔奈子，從語氣來判斷應該是其他客戶。
打從勘八任職書記官以來，他對付過不少難纏的角色，但從未變得如此狼狽。他們來到這裡的初衷並非和水戶集團發生衝突，勘八陷入十分為難的局面。
「回去之後該怎麼交代⋯⋯？」
他毫無頭緒。充滿挫敗感的聲音消融在微風吹拂的夜晚中。
勘八的視線微微抬起，看向天上那朵黑雲，彷彿在暗示著什麼不祥之事，陰森森的，令人打從心理層面感到不快。
將時間點稍微往前拉——回到二十分鐘前。
祭拜晚會結束，勘八等人被侍者帶往神社的接待室，裡面明亮寬敞，有兩個人在等候。
同行的克萊希爾曾經是魔法世家，想必也參加過為數眾多的大場面。如今他只是默默喝著茶。
「辛苦了，這個時間點還特意跑一趟。」
「⋯⋯在下才應該道歉，各位已經接待一整天的客人，我們卻唐突定下這場會談。對於抽空前來的水戶小姐，以及幫忙傳遞消息的卡里斯先生，請接受在下最真誠的敬意。」
「老實說，突然被卡里斯拜託什麼的讓我嚇了一跳，他並不是那種喜歡高談闊論的類型。我想，應該是看在老同事的份上吧。」
「我和卡里斯先生⋯⋯的確有一小段交情。」
勘八用舉起茶杯的動作來掩飾內心的動搖，雙眼注視著對方。
以端莊的儀態坐在他們面前的新任社長，是水戶集團第一位女性繼承人，年紀頂多二十歲出頭。
結實又充滿女性魅力的苗條身材，被西裝外套和長褲所包覆，一頭深邃的黑色長髮整齊綁好，順著後背流瀉下來。眼神無比銳利，同時散發著沉穩的氣息，以她這個年齡層來說相當難得。
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大概是那道橫跨左臉頰的疤痕吧。
當然，現場沒有人蠢到會去提及這件事。
協助安排這場會談的人是勘八，克萊希爾交涉的經驗豐富，所以也帶他一起過來，久司和玲愛則是扮演著護衛身分。基本上每個成員在這趟任務都有明確的存在價值。
講白了，勘八不希望礙事的傢伙跟來。
萬一讓那些人待在現場⋯⋯恐怕神社會在一夜之間燒成灰燼，這是勘八無論如何都要避免的。
得出這種評價的確不太得體，但事實就是如此。
「好，既然寒暄跟自我介紹結束了，來談談此次的重點如何？聽說你們對本公司的商場擴建案有興趣？」
「這個嘛⋯⋯不必這麼快開始沒關係。」
「此話何意？我以為金尾先生中途安排會談，是急著想瞭解建案的情況。」
面對感到疑惑的翔奈子，勘八搔了搔臉頰，並用眼神向克萊希爾示意先別干涉。那雙紅色眼眸留意著現場的每個角落。
這位白髮貴族望向站在門口的男子。
那是一名身穿褐色禮服、五官豪邁而堅挺的男子。腰際掛著劍鞘，但裡面沒有劍。
通常在交涉開始前，雙方會請護衛和保鑣離場，不過考量到協助促成這次會面的對方也有功勞，再加上他跟水戶翔奈子、勘八算老相識，就沒有強迫他在外面等。
確實，勘八和那位男子有過一段共同工作的歷史。
對方名叫卡里斯．琉利克姆，曾經隸屬於王都近衛軍團，憑藉著過人的勇氣和戰鬥技巧屢造戰績。來到地球後，捨身保護當地居民免於魔獸的侵害，連劍姬本人都對他的實力讚許有加。
後來，其天賦被津野田部長相中，邀請他來替政府服務。在任職四年後申請辭職，變成翔奈子身邊的得力幹部。
「實不相瞞，在下今日前來拜訪另有目的。雖然有點對不起小姐特意接待我們的心意，此事無論如何都希望能與您討論。」
「為什麼一定要找我？」
「——因為，除了水戶小姐外沒有人能滿足這項條件。」
聽見勘八的坦承，翔奈子陷入沉思。
眼看時機漸漸成熟，勘八決定祭出下一招。
「那個目的是⋯⋯」
「蘊含大量魔力的魔礦石，即是吾輩等人前來拜訪的目標，使出這種小手段還請見諒。」
「等⋯⋯你說什麼？」
「根據吾輩獲取的消息指出，佔據最多庫存的是帕奇絲商會。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產物本來就極為稀有且無法開採。但在兩個月前，市面上超過三分之二的魔礦石全被收購。而且那些魔礦石的去向，是被登記在令尊名下的公司買去。」
「「——！?」」
超乎勘八和翔奈子的意料，克萊希爾突然拋出了爆炸性的言論。
跟對手用話術消耗時間不能改變什麼，關於魔礦石的話題也作為備用方案傳達給克萊希爾，但這麼快就打出這張牌的意義到底是——
「嗯⋯⋯真是有趣的傳聞。即使這位先生的言論屬實，登記在父親名下的企業早就通通改成我的名字。請問一位過世的人要怎麼瞞過我和整間公司的眼目，私底下購買價值數十億的魔礦石？」
「吾輩也知道這個想法很荒唐，但是，那些魔礦石確實被某個人買走了。目前唯一能查到的線索指向水戶集團。」
「克萊希爾先生，我不喜歡被毫無來由的指控，何況是得知有不肖人士盜用父親的名義去做違法行為，在這種情況下難保我不會動怒喔。」
「⋯⋯對您說這種可能會損及令尊名譽的話，吾輩也感到萬分慚愧。」
在查覺不滿後立即收起氣勢，克萊希爾對翔奈子點頭致歉。
勘八恍然大悟。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自己的意圖，也就是針對旅館土地使用權一事的挽留計畫，暫時拿魔礦石當藉口。克萊希爾的心思居然細膩到這種程度。
「當然，如果只是來這裡瞎猜一通對誰都沒好處。因此，吾輩會為獲得的情報量來判定給予的回報多寡。」
「⋯⋯即使冒著這場會談隨時都有可能結束的風險，也要繼續？」
「說到底，商人的一切都以利益為主，公司聲譽更是重要。相信您對於吾輩提出的條件肯定會感興趣。」
「真話總是最刺耳的啊，好，我洗耳恭聽。不過在那之前⋯⋯金尾先生，您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誒？只是突然有點頭暈。」
面對來自翔奈子的關心，勘八連忙揮了揮手，並將雜亂的思緒趕出腦海。
看見夥伴因為自己的戰術傷透了腦筋，克萊希爾輕咳幾聲。
「方才提到的大量收購事件，我沒有印象，拿出根本不存在的商品來談判也很奇怪。不過，說到魔礦石的話我這邊的確有一些。」
「既然如此，後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但是很遺憾，我必須打岔一下。本公司目前擁有的魔礦石數量不多，而且取得它們的代價十分龐大，就這麼交易出去，令我有些猶豫。」
「⋯⋯意思是，那些魔礦石的價值遠遠超過在下能付出的東西嗎？」
從翔奈子的發言讀出這個結論，勘八不禁皺起眉頭。
市面上的中低階魔礦石，一公斤大概在十萬到十五萬美金不等，它們就像寶石一樣分成好幾個等級。最昂貴的是上等魔礦石，它們得在獨特的地理環境成長百年以上，價格更是飆漲至一枚千萬的離譜程度。
最關鍵的是，像魔礦石、魔晶石和元素水晶等等已經沒辦法開採，總有一天，這些方便的道具會消耗殆盡，除非有人重新開啟傳送門。
以翔奈子的案例來看，她不願意割捨的原因應該跟金錢無關，而是寄宿在這些石頭裡面的意義。
「吾輩理解。有時候事物代表的真諦不能只看表面。」克萊希爾感慨地說。
剛剛一直是對方在推動著話題，自己也要做出貢獻，於是勘八努力思考，然後開口。
「希望小姐能給在下一次機會，證明我們的誠意。」
「————」
「無論是長官或其他人的心意，早已託付給在下，所以說，拜託您了。」
這是勘八不願意輕易放棄的覺悟。
既然答應龍奈小姐，還得到師生的信賴，他不允許失敗。
「為了一項交易拚命到這種地步，甚至不惜委屈自己來強化那份意圖，像你這樣的人還真是少見。不如像你的前輩卡里斯先生，從局裡辭職來替我工作吧。——嘛，當然是玩笑，我明白你有自己的理想，不會強迫的。」
「水戶小姐⋯⋯能夠得到您的認可就足夠了。」
「挺行的嘛。」
克萊希爾透露出一點敬佩之意。沒有注意到這些的勘八重新抬起頭，和嘴角露出淺笑的翔奈子對上視線。
「那些東西對我而言意義重大，不過，要是它們一直被擺在倉庫裡生灰塵，就相當於擁有一堆破石頭。所以，我願意跟各位做這筆交易⋯⋯但是有三個前提。」
「這次換我們洗耳恭聽。」
清楚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妥協的原因後，翔奈子翹起修長的雙腿，望向勘八。
他的心臟跳動個不停，有一部份是因為進展如此順利而感到高興，令一部分則是在猜對方的條件為何。
下一秒，翔奈子的眼神變得嚴肅。
「第一個前提。魔礦石這種東西來自異世界，既是禮物同時也是詛咒，如果讓它們落入惡人之手，後果不堪想像。我將信任託付到兩位手上，請別糟蹋這份心情。」
「吾輩明白了，今後也會以此為戒、謹慎行事。這批魔礦石絕不會拿來做任何非法暴行。」
在來的路上有聽克萊希爾講過，他需要魔礦石來支撐學校結界的修復，光靠艾利森大人的力量不夠。
「第二個前提。有關我父親的名義被盜用的那件事，我也會派人追查，如果日後有什麼新線索還請務必讓我知道。本公司會支付相應的報酬。」
「這起案件已經由亞人管理委員會和警方聯手進行調查，相關資料不得透露給平民。但⋯⋯如果小姐願意遵守約定，不將機密告知別人，稍微打破一下原則也不是不行。」
「感謝各位的通融。」
亞人管理委員會是政府組織，水戶集團賣個人情給對方也不失為一個壞主意。
克萊希爾有點意外勘八願意做到這個程度。他沒必要干涉，取得魔礦石跟建立關係的目的已經達成。這也代表，需要擔心的前提條件只剩下一個。
面對各自展現出濃厚情緒的兩人，翔奈子清了清嗓門，然後開口說道：
「第三個前提，也是最關鍵的一個。」
「————」
「請回去轉達加藤木小姐，讓她知道，我不會改變收回土地所有權的決定。」
穿著褐色西裝的男子語帶歉意，鞠躬的身子彎得非常低。
在勘八一行人身後的房間，是不知跟誰打電話交談的水戶翔奈子，從語氣來判斷應該是其他客戶。
打從勘八任職書記官以來，他對付過不少難纏的角色，但從未變得如此狼狽。他們來到這裡的初衷並非和水戶集團發生衝突，勘八陷入十分為難的局面。
「回去之後該怎麼交代⋯⋯？」
他毫無頭緒。充滿挫敗感的聲音消融在微風吹拂的夜晚中。
勘八的視線微微抬起，看向天上那朵黑雲，彷彿在暗示著什麼不祥之事，陰森森的，令人打從心理層面感到不快。
將時間點稍微往前拉——回到二十分鐘前。
祭拜晚會結束，勘八等人被侍者帶往神社的接待室，裡面明亮寬敞，有兩個人在等候。
同行的克萊希爾曾經是魔法世家，想必也參加過為數眾多的大場面。如今他只是默默喝著茶。
「辛苦了，這個時間點還特意跑一趟。」
「⋯⋯在下才應該道歉，各位已經接待一整天的客人，我們卻唐突定下這場會談。對於抽空前來的水戶小姐，以及幫忙傳遞消息的卡里斯先生，請接受在下最真誠的敬意。」
「老實說，突然被卡里斯拜託什麼的讓我嚇了一跳，他並不是那種喜歡高談闊論的類型。我想，應該是看在老同事的份上吧。」
「我和卡里斯先生⋯⋯的確有一小段交情。」
勘八用舉起茶杯的動作來掩飾內心的動搖，雙眼注視著對方。
以端莊的儀態坐在他們面前的新任社長，是水戶集團第一位女性繼承人，年紀頂多二十歲出頭。
結實又充滿女性魅力的苗條身材，被西裝外套和長褲所包覆，一頭深邃的黑色長髮整齊綁好，順著後背流瀉下來。眼神無比銳利，同時散發著沉穩的氣息，以她這個年齡層來說相當難得。
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大概是那道橫跨左臉頰的疤痕吧。
當然，現場沒有人蠢到會去提及這件事。
協助安排這場會談的人是勘八，克萊希爾交涉的經驗豐富，所以也帶他一起過來，久司和玲愛則是扮演著護衛身分。基本上每個成員在這趟任務都有明確的存在價值。
講白了，勘八不希望礙事的傢伙跟來。
萬一讓那些人待在現場⋯⋯恐怕神社會在一夜之間燒成灰燼，這是勘八無論如何都要避免的。
得出這種評價的確不太得體，但事實就是如此。
「好，既然寒暄跟自我介紹結束了，來談談此次的重點如何？聽說你們對本公司的商場擴建案有興趣？」
「這個嘛⋯⋯不必這麼快開始沒關係。」
「此話何意？我以為金尾先生中途安排會談，是急著想瞭解建案的情況。」
面對感到疑惑的翔奈子，勘八搔了搔臉頰，並用眼神向克萊希爾示意先別干涉。那雙紅色眼眸留意著現場的每個角落。
這位白髮貴族望向站在門口的男子。
那是一名身穿褐色禮服、五官豪邁而堅挺的男子。腰際掛著劍鞘，但裡面沒有劍。
通常在交涉開始前，雙方會請護衛和保鑣離場，不過考量到協助促成這次會面的對方也有功勞，再加上他跟水戶翔奈子、勘八算老相識，就沒有強迫他在外面等。
確實，勘八和那位男子有過一段共同工作的歷史。
對方名叫卡里斯．琉利克姆，曾經隸屬於王都近衛軍團，憑藉著過人的勇氣和戰鬥技巧屢造戰績。來到地球後，捨身保護當地居民免於魔獸的侵害，連劍姬本人都對他的實力讚許有加。
後來，其天賦被津野田部長相中，邀請他來替政府服務。在任職四年後申請辭職，變成翔奈子身邊的得力幹部。
「實不相瞞，在下今日前來拜訪另有目的。雖然有點對不起小姐特意接待我們的心意，此事無論如何都希望能與您討論。」
「為什麼一定要找我？」
「——因為，除了水戶小姐外沒有人能滿足這項條件。」
聽見勘八的坦承，翔奈子陷入沉思。
眼看時機漸漸成熟，勘八決定祭出下一招。
「那個目的是⋯⋯」
「蘊含大量魔力的魔礦石，即是吾輩等人前來拜訪的目標，使出這種小手段還請見諒。」
「等⋯⋯你說什麼？」
「根據吾輩獲取的消息指出，佔據最多庫存的是帕奇絲商會。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產物本來就極為稀有且無法開採。但在兩個月前，市面上超過三分之二的魔礦石全被收購。而且那些魔礦石的去向，是被登記在令尊名下的公司買去。」
「「——！?」」
超乎勘八和翔奈子的意料，克萊希爾突然拋出了爆炸性的言論。
跟對手用話術消耗時間不能改變什麼，關於魔礦石的話題也作為備用方案傳達給克萊希爾，但這麼快就打出這張牌的意義到底是——
「嗯⋯⋯真是有趣的傳聞。即使這位先生的言論屬實，登記在父親名下的企業早就通通改成我的名字。請問一位過世的人要怎麼瞞過我和整間公司的眼目，私底下購買價值數十億的魔礦石？」
「吾輩也知道這個想法很荒唐，但是，那些魔礦石確實被某個人買走了。目前唯一能查到的線索指向水戶集團。」
「克萊希爾先生，我不喜歡被毫無來由的指控，何況是得知有不肖人士盜用父親的名義去做違法行為，在這種情況下難保我不會動怒喔。」
「⋯⋯對您說這種可能會損及令尊名譽的話，吾輩也感到萬分慚愧。」
在查覺不滿後立即收起氣勢，克萊希爾對翔奈子點頭致歉。
勘八恍然大悟。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自己的意圖，也就是針對旅館土地使用權一事的挽留計畫，暫時拿魔礦石當藉口。克萊希爾的心思居然細膩到這種程度。
「當然，如果只是來這裡瞎猜一通對誰都沒好處。因此，吾輩會為獲得的情報量來判定給予的回報多寡。」
「⋯⋯即使冒著這場會談隨時都有可能結束的風險，也要繼續？」
「說到底，商人的一切都以利益為主，公司聲譽更是重要。相信您對於吾輩提出的條件肯定會感興趣。」
「真話總是最刺耳的啊，好，我洗耳恭聽。不過在那之前⋯⋯金尾先生，您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誒？只是突然有點頭暈。」
面對來自翔奈子的關心，勘八連忙揮了揮手，並將雜亂的思緒趕出腦海。
看見夥伴因為自己的戰術傷透了腦筋，克萊希爾輕咳幾聲。
「方才提到的大量收購事件，我沒有印象，拿出根本不存在的商品來談判也很奇怪。不過，說到魔礦石的話我這邊的確有一些。」
「既然如此，後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但是很遺憾，我必須打岔一下。本公司目前擁有的魔礦石數量不多，而且取得它們的代價十分龐大，就這麼交易出去，令我有些猶豫。」
「⋯⋯意思是，那些魔礦石的價值遠遠超過在下能付出的東西嗎？」
從翔奈子的發言讀出這個結論，勘八不禁皺起眉頭。
市面上的中低階魔礦石，一公斤大概在十萬到十五萬美金不等，它們就像寶石一樣分成好幾個等級。最昂貴的是上等魔礦石，它們得在獨特的地理環境成長百年以上，價格更是飆漲至一枚千萬的離譜程度。
最關鍵的是，像魔礦石、魔晶石和元素水晶等等已經沒辦法開採，總有一天，這些方便的道具會消耗殆盡，除非有人重新開啟傳送門。
以翔奈子的案例來看，她不願意割捨的原因應該跟金錢無關，而是寄宿在這些石頭裡面的意義。
「吾輩理解。有時候事物代表的真諦不能只看表面。」克萊希爾感慨地說。
剛剛一直是對方在推動著話題，自己也要做出貢獻，於是勘八努力思考，然後開口。
「希望小姐能給在下一次機會，證明我們的誠意。」
「————」
「無論是長官或其他人的心意，早已託付給在下，所以說，拜託您了。」
這是勘八不願意輕易放棄的覺悟。
既然答應龍奈小姐，還得到師生的信賴，他不允許失敗。
「為了一項交易拚命到這種地步，甚至不惜委屈自己來強化那份意圖，像你這樣的人還真是少見。不如像你的前輩卡里斯先生，從局裡辭職來替我工作吧。——嘛，當然是玩笑，我明白你有自己的理想，不會強迫的。」
「水戶小姐⋯⋯能夠得到您的認可就足夠了。」
「挺行的嘛。」
克萊希爾透露出一點敬佩之意。沒有注意到這些的勘八重新抬起頭，和嘴角露出淺笑的翔奈子對上視線。
「那些東西對我而言意義重大，不過，要是它們一直被擺在倉庫裡生灰塵，就相當於擁有一堆破石頭。所以，我願意跟各位做這筆交易⋯⋯但是有三個前提。」
「這次換我們洗耳恭聽。」
清楚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妥協的原因後，翔奈子翹起修長的雙腿，望向勘八。
他的心臟跳動個不停，有一部份是因為進展如此順利而感到高興，令一部分則是在猜對方的條件為何。
下一秒，翔奈子的眼神變得嚴肅。
「第一個前提。魔礦石這種東西來自異世界，既是禮物同時也是詛咒，如果讓它們落入惡人之手，後果不堪想像。我將信任託付到兩位手上，請別糟蹋這份心情。」
「吾輩明白了，今後也會以此為戒、謹慎行事。這批魔礦石絕不會拿來做任何非法暴行。」
在來的路上有聽克萊希爾講過，他需要魔礦石來支撐學校結界的修復，光靠艾利森大人的力量不夠。
「第二個前提。有關我父親的名義被盜用的那件事，我也會派人追查，如果日後有什麼新線索還請務必讓我知道。本公司會支付相應的報酬。」
「這起案件已經由亞人管理委員會和警方聯手進行調查，相關資料不得透露給平民。但⋯⋯如果小姐願意遵守約定，不將機密告知別人，稍微打破一下原則也不是不行。」
「感謝各位的通融。」
亞人管理委員會是政府組織，水戶集團賣個人情給對方也不失為一個壞主意。
克萊希爾有點意外勘八願意做到這個程度。他沒必要干涉，取得魔礦石跟建立關係的目的已經達成。這也代表，需要擔心的前提條件只剩下一個。
面對各自展現出濃厚情緒的兩人，翔奈子清了清嗓門，然後開口說道：
「第三個前提，也是最關鍵的一個。」
「————」
「請回去轉達加藤木小姐，讓她知道，我不會改變收回土地所有權的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