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生未必需要認真,卻也不會只有無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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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31
其實音輝只要拿出手機,按下110三個數字就行了,反正兇手現在就在他們家,不過既然今天原先是有行程的,那就把這一趟當作原來的行程吧。
「等等……夢雅這樣我是要怎麼起床?」
剛剛不就是因為夢雅整個人都壓在身上,他才會如此煩惱,他才會得出這個結論的嗎?
「……不對。」
因為又與夢雅纏鬥了三百回合,音輝又發現了新的線索。
「要是夢雅是在我離開的那幾分鐘出事,她又是怎麼從床上摔下來的?」
死人不會動。
想必魔族的死人也是這樣吧。畢竟……夢雅有說過,他們魔族的內褲不會說話。
那麼,不知何時死掉的夢雅,就不可能是靠自己摔下來的。
「看來這個兇手還想把這筆帳推給我……?」
如果不是,何必這麼做呢?
何況,在那之後他就回到房間,再也沒有做其它事,既不會去確認夢雅有無呼吸,更不會和夢雅爭奪床的主權,而是乖乖睡覺,養足精神以利隔天的貓恩展。
這個犯人不是一般狡猾。
犯案之後,還特地回到現場,把現場狀況搞得好像是他這個室友做的。
「但是,這麼一來音弓就不會是犯人了啊。那個米蟲妹妹雖然厭惡夢雅,卻不會把事情單方面推給我,要是我進監獄,那傢伙沒有跟著進來,對音弓只有損失而已。」
這樣一來,犯人又是誰?
因為新的癥結點,先前的推理全被推翻了,音輝不得不回到原點,重新思考案件的經過。
「會將夢雅殺死,就代表和她有仇或很討厭她……要是這傢伙不是音弓,還有誰呢?」
要同時滿足對這個家很熟悉,又跟夢雅有仇這兩個條件,除了音弓就沒有其他人了。
「姐和媽是不可能的,可以先把這兩個傢伙從選項去除,那會是音悅嗎?畢竟這傢伙發起病來也是六親不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上次還毫不客氣地把我從樓梯踢下去。」
然而,音輝才剛想到這個看似懂事、成熟的妹妹,就立即將其名字刪去了。
「音悅也不可能,這傢伙病歸病,但她會針對的傢伙其實只有我一個,何況當時就是這傢伙投了贊成票,夢雅才會住進來的啊。這傢伙是音悅,不是音弓,不會挖洞給自己跳。」
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那不就是我了……?」
對這個家熟悉到不行,進出不會被懷疑,又厭惡夢雅到恨不得將其趕出去。
那就是他——能見音輝。
說得也是,除了音弓,他也很討厭夢雅。
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這裡是他的房間。
案發地點就是他的房間。
比起音弓、音悅,還要有更多下手機會,即使是半夜、世界末日,進出這個房間,也不會招來奇怪的目光。
合情合理。
實在是合情合理。
動機、狀況一應俱全。
就連音輝也承認,他自己是有理由並有足夠的時間殺害夢雅。
他就是這起命案的真兇。
「才不是!我才不是這起命案的真兇!真的是我幹的,我自己會沒有相關記憶嗎?還要花半天時間搞前面那一齣嗎?對我根本就沒好處!就算是狡辯,也不會到最後忽然冒出原來我才是真兇的結論!」
一定是其他人做的。
這種看似答案就在眼前,其實都是欠缺想像力害的,在許多推理劇、推理小說不是很常見嗎?
音輝也不會否認,人稱偵探小說女王的阿嘉莎‧克莉絲蒂曾寫過一本小說,結局是主角竟是事件的兇手,不過同樣的情況來到他身上,情節與最後肯定會不一樣。儘管他很討厭夢雅,他也不曾付諸行動,證據就是在這之前的他,一直渾噩地過日子!
事到如今,音輝也不會管,這種說法有沒有出息,要是現在不解釋,他就要蹲監獄吃牢飯。
「而且,為什麼我要緊張?我本來就沒做什麼虧心事,為什麼要緊張成這樣?說到底,解釋清楚就好了,只要解釋清楚就好了。」
音輝就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不管理由或證據再充足,他都不會是這起謀殺案的兇手。這就是事實。
可是,當他再次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又讓他心底那股不安開始蠢動。
因為……不是有一種情況,即使本人不是自願的,到最後也會被判罪嗎?
酒醉。
酒駕就是這麼來的啊。
當然了,音輝既還沒成年,也不喜歡喝酒,昨晚的他要是真做了什麼,溯回本源並不會出現酒精這傢伙。
但是,他會突然提及這個字眼,也不是說好玩的。這個例子是有意義的。因為像這樣自己不知情,最後犯下滔天大罪的就是自己,酒醉只是其中一種。
就不說還有哪些了,他只說一個,因為這個是昨晚的他,最有可能基於的動因,讓他頓時從一般市井小民,化身冷血殺人魔。
夢遊。
如果是在夢遊的情況,他這個行兇的犯人,當然不會知道當下自己都做了什麼。
然後,還會在犯罪後,理所當然地睡回去,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最近因為夢雅來了,再加上音弓為了把她一生最大的敵人趕出去,他這個總是被夾在中間的市井小民,早就被巨大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恨不得做出什麼,所以他就利用夢遊的機會,用這種方式把夢雅強制從他的生活圈驅離。
夢雅之所以會躺在他的身上,當然是他們激烈纏鬥的關係,最終音輝贏得了這場纏鬥的勝利,而他也因為獲勝的喜悅,虛脫地帶著夢雅的屍體死死睡去了。
——這就是這起密室殺人事件的始末了。
「不對啦!雖然這是最有可能,也是最合理的!不過,絕不是我!不可能會是我做的!」
音輝已經沒有更有力的證據,證明他自己的清白,只能像這樣窩囊地大聲說話,蓋過那些質疑的聲浪。
「可惡……好吧,看來只能那麼做了。」
事到如今,再怎麼解釋也無濟於事了。既然不管怎樣都無法擺脫嫌疑,那就只能那麼做了。
「在事情穿幫之前,把屍體處理掉吧。只要能先湮滅證據,到時就不會找到我頭上了。至於姐和媽那邊,隨便和她們鬼扯一個理由就行了,夢雅已經回家了,逃家的事情被她父母逮到,所以被抓回去了。」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家裡有鏟子嗎?要處理屍體的話,果然還是隨便找一座深山,就地掩埋比較有利於湮滅證據,只要能拖個幾年,屍體就會變成白骨,到了那時要調查身分再怎麼神通廣大的法醫也是無能為力!」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家裡有沒有鏟子。
「應該有吧,家裡都有那麼多臉盆了,沒理由連一把鏟子也沒有,只要有心想找,推土機也找得出來!」
「哥哥……」
正當音輝準備付諸行動,房門被悄悄推開了。還沒看到訪客,對方就先自顧自地解釋什麼了:
「其實音弓想要來和哥哥告解。」
聽這聲音……
「唉唷,怎麼會這樣?音弓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哥哥害的啦!誰叫哥哥這麼帥!所以人家昨晚才會克制不住,做出那種事啊!」
……什麼事啊?音輝覺得自己有聽的必要,音弓都特地提到某個關鍵字,作為哥哥的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妹妹,聽就對了!
「就是那個啊……」
然後,他們兄妹時隔一晚,再次迎來了與彼此的見面:
「哥哥,你在做什麼?」
音弓臉色大變。
目睹眼前的景象,前一刻的甜言蜜語全都不在。
現在在音輝面前的,只有惡鬼羅剎。
「竟然在人家面前和狐狸精摟摟抱抱,早知道人家昨晚就別把時間都浪費在和跟哥哥喝同一瓶牛奶,享受間接接吻的滋味了!」
「結果妳昨晚只是喝牛奶而已啊!」
「不然哥哥以為人家昨晚都在做什麼?能夠和哥哥間接接吻,人家就死而無憾了。」
「可惡,浪費我的時間!妳這傢伙果然只會浪費我的時間!」
他不想再和這個兄控妹妹說話了,簡直是浪費時間,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去做,音輝抱著懷裡的夢雅起身,打算就這麼繞過擋在門口的音弓。
不料,這時又有了新的變化。
音輝還以為又是音弓,但實際上這時他們兄妹之間還有一隻手的距離,音弓也沒辦法隔著夢雅,對他上下其手。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直到剛才都不省人事的夢雅,忽然有了動靜,在他的懷裡蠢蠢欲動,然後帶著惺忪的睡眼,與他對上視線了。
「……夢雅?」
原來妳還活著?那剛剛只是單純叫不醒而已……?
「夢雅?」
夢雅揉著眼睛,逐漸看得清楚現在的狀況。
「平民?」
「夢雅!」
他們雙方都不由得呼喚出對方的名字,然後……
「你在做什麼!」
一個巴掌就這麼在夢雅激動的情緒下揮過來了。
今天又是以悲劇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