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騷
本章節 5765 字
更新於: 2022-07-30
H是個穿越者。
若是將穿越的定義設定為:每個下一秒過往所認識的世界就會突然劇烈且長久的改變。
那麼他是。
但嚴格說起來，能活下來的那批舊時代人們或許也算也說不定。
但H能大聲說自己與那群人相比，絕對是穿越者。
因為他突然就變強了!
挑著兩百斤麥子十里山路不換肩?
小意思!
比那還勇!
總之呢，他就很強大，但強大是有代價的。
也因這個約束H確信也肯定自己是穿越者，畢竟只有穿越者才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規則束縛。
回到現在。
因為強大而生活滋潤的H的別墅前，正有三女等待著進入。
S84歌者站立在別墅門前不過一會，就有一名女子開門迎接。
但彼此就如同公事公辦一樣，相互點頭示意後，S84歌者就帶著陪同的兩女迅速進入。
大堂右轉進入廊道後，接著是左轉。
迎面是個大廳。
H很常在這忙碌著。
S84像是有過許多經驗的無視了他正在做的事情，而H也豪不在意出現的三女。
但兩個跟班就不淡定了。
想離開卻基於命令與責任而不敢移動。
眼睛想瞥向別處卻又害怕S84歌者生出意外。
而S84歌者則駕輕就熟的緩步靠近。
一邊心裡鼓勵自己一邊僵硬卻嫻熟無比的動作著。
嘴裡開始唱起了專屬於歌者的歌。
我喜歡每一個夜——都有你——
我喜歡的那朵花——枯萎吧——
我不願別人看到——你的美——
所以我寧願死去——離開你——
隨著S84歌者寧靜的哼唱，他卻緩緩的褪下自己的外衣。
外套滑落在他走過的路上。
接著開始解開內襯的第一顆鈕扣。
S84歌者這時唱完了一段落，停頓了下後說道。
「H大人...我還是第一次...希望你能溫柔一點......」
而H自始自終都沒有關注這邊的動靜，持續且專注地在做著為生育後代所為的本能原始的交配行為。
從頭到尾都沒有將視線從他專注的事情上移開。
而這邊的瑠紅與晨荷還未從S84歌者這衝擊的舉動中反應過來，倒是S84歌者身上起了異動。
一股模糊的黑灰雜亂的靈騷正從其身上冒出。
接著一瞬間消失不見。
另一頭訓練有素正準備就戰鬥姿態，將腳步跨穩的兩女則又僵在原地。
好不容易掙脫S84歌者的驚人言語與此刻中心點衝撞不止的旁若無人的H所引發的無所適從。
就被快速變換的局勢弄得七上八下。
依靠無數次訓練出的反射動作，身體還未站穩，腦袋卻又將其中斷。
具體而言就是:
感受到了靈騷—腦袋直覺反射—動作自行依靠記憶調整—準備調整姿勢—腦袋接著說沒了停下。
此刻兩女的情況大概是這樣，所以他們依舊讓身體跟隨記憶，但腦子因為快速轉變的情形而導致一片空白無法掌握狀況。
不過S84歌者就沒有這種困擾。
「感謝您的寬宏大量!打擾了!」
迅速地拾回外套，疾步的朝來時的方向——兩女愣住的門口離開。
S84歌者穿過兩女時所帶起的香風讓他們的意識回到了身上。
自然地緊跟其後著離開。
腳步聲遠去，廳內只餘被幽靜襯的明顯的喘息聲。
一行三女走回別墅門口，女子依舊在那等待。
幫忙開啟門後直至走出別墅，雙方依舊一言不發。
坐上專車開始返程。
沉默了一會S84歌者打破雙方的微妙氣氛。
「看你們的反應就知道你們才剛進STARS對吧?連一次危險區都沒去過對吧?」
瑠紅與晨荷愣了下後各自點了點頭。
「雖然你們日後就懂了，但沒辦法，誰讓我的老搭檔這次沒空呢。」
S84歌者嘆了口氣。
「所以來加個好友吧!」
「嗯!嗯?好...好的!」
雖然有些突如其來，但兩女依然順從地掏出手機將實名為鍾易軒的S84歌者加為好友。
「嗯!很好!為了不讓你們這段時間對我產生甚麼誤解，我要來解釋一下了。」
「嗯!嗯!」
這裡瑠紅晨荷倒是聽明白了，顯得相當期待。
首先鍾易軒先解釋了他身上的異狀。
那就是這次要處理掉的附身靈，而若想要讓附身靈主動出現，除非他本靈出現劇烈的感情波動，不然歌者是很難自行將其驅逐出自身精神力外。
剛剛所見那位H就是至今唯一一位能夠徹底將靈騷完全抹滅的存在。
為了引起附身靈的劇烈波動，剛剛那些就是逢場作戲而已，原本這都是有熟識的搭檔一齊陪同避免尷尬，但如鍾易軒自己所言，很不巧。
這種事情就是在意時很在意，但說穿了都並沒有甚麼好糾結的部分。
畢竟從頭到尾被看的都只有H跟他的人而已。
鍾易軒就脫了件外套罷了，而這種話劇社般演技下所說的台詞雖然羞恥了點，但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是異常，更別說為了解決附身靈，那也不會有甚麼奇怪的聯想。
所以在STARS時才會隨便拉了兩位新人。
說穿了這種尷尬的局面在彼此不怎麼認識的雙方間是最沒什麼心理壓力的。
而STARS——特殊戰術行動關係部門——工作內容就包括與這位H聯絡，說到這鍾易軒躊躇了一會，終究沒有細談更多。
「反正你們之後一定會看到的，就做好心理準備吧。不會比今天的情況糟糕，放心吧!」
鍾易軒說完就中斷了話題。
回程的路上倒是沒有與來時一樣沉默，鍾易軒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兩女聊著天，不如說大多是她在分享經驗與發著這種附身靈的牢騷。
從NNN10回到了ESE14，鍾易軒另外搭乘車輛離開。
「記得保密啊!」最後還留下了念念不忘的交代。
回到總部大樓時，已經過了輪班時間。
不過兩位新人還未被算在排班內。
然後早上那位，被CEEE0312說是同屆的女長官出現了。
還是一樣快速的交代完明天開始在危險區內輪班後，就讓兩女簽到回去了。
瑠紅與晨荷回到自己家後，慣例的盥洗、檢查補充裝備、用膳。
「嘿嘿—!小紅你今天看到多少啊——?」
「看?才沒看到呢!我...我注意力都在鍾易軒歌者身上好不好!」
「是!是!我有看到那麼大喔——!」
晨荷說完比了一個長度。
「才沒......我是說那女的胸部!」
「嘿——!我就是在說那個下流的胸圍阿——你再說甚麼啊小紅~~?」
「恩~~~~!」瑠紅發出不服的賭氣聲。
「不過真厲害啊!那位H。」
打趣完後的晨荷感嘆著。
「是阿!雖然我只能感覺到一會，附身靈就被解決了，但如此快速的消滅，這就是高階能力者嗎?」
「誰知道呢——不過肯定比歌者強大吧?說到這個!鍾易軒唱的歌還真是好聽呢——!」
「雖然緊接著說了......」瑠紅說到這自覺的打住。保密!
「欸——小紅——注意喔——!」
「嗯!嗯!」
「明天就要進危險區了呢——!」
「是呢——!」
「很危險的呢——!」
「可是能看見歌者們的戰鬥欸——!」
「好期待阿——!」
「希望趕緊碰上能讓歌者過來處理的事件呢——!」
「欸!小紅!」
「也是呢!安安穩穩無事發生才好呢——剛剛不算!」
「至少也要讓那位H過來吧!一個歌者而已你的心太小了喔——!」
「晨荷你還真敢想欸——!」
「AESE1436——!你這個大白癡——!臭烏鴉嘴——!」
瑠紅一邊大喊著，一邊將陰陽霰丟擲出去。
「CESE1429，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喔——!」
晨荷則是熟練的操控水流賦予二次打擊。
這樣一套連招下去，兩女沒有停留查看，而是繼續奔逃著。
此刻追擊著兩女的，是一隻新生的靈騷。
靈騷的特性能力千奇百怪，除非他發動攻擊，不然並沒辦法從外表去判斷它所具有的特性。
而新生的靈騷是新世紀人類擴張生存空間的主要阻礙。
畢竟要生活範圍增加，那麼咖啡樹就得種植出去，而種植出去的照料與成長所需要的時間裡，靈騷若在周圍出現，那麼就會本能地去破壞這些會使其感到厭惡的東西。
就算不被攻擊好了，在靈騷區域內，咖啡的生長情形也會受影響。
所以危險區——人類生存空間拓展前簷——就是靈騷不斷出現的地點。
這邊兩女就在區域內碰上了，以機率來說，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若是這隻靈騷過於強大，那對於新人二人組而言，便不是甚麼美好的入職訓練了。
追在他們後頭的是一隻女性靈騷，至少身形像女的。
枯瘦乾癟的頭顱，明顯可見內骨的形狀。
失去水分的眼珠子掛垂出眼窩，隨著移動一搖一擺著。
原本是頭髮的部位如今卻似一團黑色的爛泥，黏稠爛糊的覆蓋從頭頂到肩膀至腰部。
陰陽霰對她根本不起作用，所能做到的就只有拖延時間的功效罷了。
兩女一路逃一路扔還一路噴水，始終朝著一個方向，但卻沒有絲毫逃脫出這片地域的感覺。
這也是強大的靈騷所能辦到的，對精神能力者的感官造成干擾。
最終在瑠紅耗盡所有儲備的陰陽霰前，一道歌聲傳了過來，舒緩了他們所面臨的危局。
我們啊哭著笑著—也幻想著—就這樣過一生——
可這世間未兌現的—承諾太多—把我們遺忘了——
把所有冷的暖的—藏進包裹—紀念曾經來過——
經歷過生活—才會懂得—這是最美好的—經過——
一股精神力將兩女包裹起來，使正緩緩步向他們的靈騷像是找不著目標似的愣在那裏。
不過他也馬上將注意力移向來自兩女後頭的女子。
也許—失望—是我們遇到過最難忘的獎賞——
也許那片撒滿—花瓣—的地方在我們一路走來的方向——
也許—生活—總是嘲笑著你的那些辛酸落魄——
也許我們只是經過——這場嚴冬——
頓時間花瓣滿天，飄灑旋空。
但隨著歌詞的推進，先凍結成冰又紛紛下起鵝毛大雪。
兩女也被冷的瑟瑟發抖，但他們不敢隨意亂動。
他們不敢動，而後頭的女聲卻趁著空檔喊著。
「快跑過來啊!」
兩人也就不顧些許凍僵的肢體，大步往後逃去。
我們啊哭著笑著—也幻想著—就這樣過一生——
可這世間未兌現的—承諾太多—把我們遺忘了——
把所有冷的暖的—藏進包裹—紀念曾經來過——
經歷過生活—才會懂得—這是最美好的—經過——
當他們逃向聲音來處時，女聲的歌唱還在持續著。
待跑到女子面前時，兩女心有餘悸的回過頭去確認這位歌者的戰果。
大雪依然紛飛著，而且有擴大的趨勢，的確正在擴大。
而那隻女靈騷則看起來更加虛幻更加飄渺。
正當兩女以為事情告一段落，轉頭想與這位歌者道謝時，卻發現對方正在搖頭晃腦著。
「看甚麼?準備逃了啊!」說完人便回頭就跑。
「繼續逃吧!你們的訊號是我收到的，但我剛剛又發出一個訊號了!」
「放心吧!再多逃一會就可以了!我們歌者的求救訊號可是更高級別的呢——!」
話雖這麼說，但很快三女就被這隻貌似被強化過的靈騷給捉到了。
歌者差不多耗盡了本身的精神力，到最後護著三人的是咖啡樹吊墜。
她本身形成的一套穩定驅散靈騷的區域，所以三女依舊還能存在著。
雖然肉體仍存，精神依舊有物可依，但精神力耗盡的情形下，靈騷的干擾卻呈幾何倍的上升。
因此三女此刻正陷入相同的幻覺當中。
幾人也知道這是在體驗靈騷過往的點點滴滴。
好餓。好餓。好餓。
瑠紅體會到何謂前胸貼後背的餓感，與其說是因為腹中無物而瘦到如此，不如說是腸胃餓到發痛而無知覺，連帶著前胸與後背的肌肉感受到痛楚因此有了連鎖感應。
爹!要帶女兒去哪?女兒好餓!
感受著身體挨著餓，走了很長段路的腳底生疼，以及無所適從的不知所措。
真的好餓!
這是瑠紅此刻唯一的念想，也是幻覺本身的執念。
甚麼!在這幹活就有飯吃!我做!
爹!我一定會早些存到錢回去的!
小女孩的生活終於有了點希望的火苗。
好累!好疼!好餓!好冷!
媽媽纏起了我的腳!好疼!
又被媽媽打了!腳疼!
幾女體驗著被兇狠的媽媽吩咐、使喚、冬夜裡的端茶倒水、三更半夜違反生理本能的熬夜等候。
還有硬扳死纏的小腳虛榮，換來日以繼夜的以淚洗面。
客人沒走還不能夠休息!但好累!腳已經沒感覺了。
小女孩看著大姊們的光鮮亮麗報以憧憬的盼望。
姐姐們真好啊!我也想趕緊掛牌做生意啊!就能有錢了!
這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未來了。
今天第一次接客，媽媽很高興!我還得了一錢呢!
終於能夠買些吃的了!
但幾女接著親身經歷著，更頻繁的接客、更少的分潤，但連基本的食衣住行卻都要從這微不足道的收益中讓女孩自掏腰包。
這幾天的日本人給了好多小費!
幾女感受著仍可被稱為女孩歲數的女人的歡喜。
又被媽媽打了!說我偷藏日本人給的小費!媽媽找了半天也找不得，被我偷藏鞋底去啦!
不弄點錢在手裡，五點吃的小米飯，得要餓到晚上十二點，哪裡頂得住呢!
無奈、委屈、卑微、在見不著光芒的小房內，女孩仍舊有自己的那點純真。
今天被媽媽逼著抽菸了。
接著日子變了，鴉片的那抹白強佔走少女心中的那片對未來的暢想。
想著若能遇到個好人，不論富貴貧賤、瀟灑醜陋，只要能碰上交心的，那便跟他跑吧。
在心中留存對將來美好彩繪的空處，被白粉與白煙擠的嚴嚴實實。
白、變調了。
得病了，發燒頭疼。
每晚因下體連帶著下腹疼痛而夜不能寐，卻又繼續被逼著接客，也無法去看診。
抽菸，沒錢了。發燒。
更加地繼續隳墮的螺旋。
那裡好痛，流膿了。但媽媽還是讓我去接客。
一整日都在接客，身子好疼，菸。
剩下重複不同類似的畫面讓幾女無限的體會著。
各類負面感受不停的侵蝕著心靈精神。
三人的感覺隨著這女靈騷的幻覺場景變換而有不同的感受。
無止盡的飢餓感。
纏腳與被鞭打的疼痛。
整日被使喚的疲憊與寒冷。
體驗了一位尋常三等妓女的種種人生軌跡。
接著各方來客，持續被老鴇剝削，永無出路的黑暗。
有能力接客卻依舊飢寒交迫，日子只有那窩方隅，麻木的苦難只有鴉片煙能夠紓解。
陷入了抽菸—沒錢—挨餓—接客—抽菸的循環。
最終得了性病，依舊得照常接客。
而她也只是那時代一位普通妓女的遭遇罷了。
最初的賣女也是極為普遍的供需法則。
這都只不過是世界某一刻最尋常不過的畫面。
三女當然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雖然感受如此痛苦、體驗諸多磨難，但他們好歹也是精神能力者。
能分得清楚本我與他者。
但意識依舊點滴的被消磨著。
這時候瑠紅感覺自己正被吞食掉。
一點一點的。
原來被時間吃掉是這麼回事嗎?她心想。
被代表著某一時刻的靈騷給同化歸納消失在現在的時間點。
突然間，朦朦朧朧的瑠紅覺得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
但她搞不清楚這是還在幻覺或是真實。
因為她看到那位H正在做著和她初見他時正在幹的事情一模一樣。
對著一個女人狂衝猛幹著。
而那位女子的臉龐與剛剛在幻覺中透過鏡子所見的妓女有些相似。
就是更加嬌豔美麗，整體來說就是開滿修圖與沒修的差別，天差地別。
但剛剛靈騷的臉不是那麼可怕的嗎?
「呼——!好險好險!感覺怎麼樣兩位?」
一旁的歌者推了推瑠紅與晨荷問著。
「恩—完全一致的時間，這位該說是還真的—非常的—守時呢!」
歌者看了看時間說著帶點不滿語氣的話。
「請問......?」瑠紅問道。
「喔嗨!我是S276，剛剛真是抱歉拉，力有未逮，不過我也沒料到她那麼強大阿——」
「看你們倆那樣子，新人對吧?」
S276抱怨了下後自顧自說著。
「第一次見吧!放心吧!之後若是碰上這種程度的靈騷事件，那你們還得多件幾次他大展神威呢!」
「知道為甚麼輪班分配表上是每隔一天才到危險區嗎?」不等瑠紅與緩過來的晨荷捧哏，S276繼續說著。
「就是因為這位H是做一休一的大老闆啊!大老闆知道吧!自己的公司自己想甚麼時後休息就甚麼時後休息!沒錯!就真的是他想幹!」
說到這S276笑了聲。
「想幹!看到了吧!哈哈!想幹誰就幹誰，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何時幹就那時幹!」
說完S276先是一抖一抖得笑了會，就慢慢地跟兩女介紹起這大碰撞後的新世紀最大異常。
若是將穿越的定義設定為:每個下一秒過往所認識的世界就會突然劇烈且長久的改變。
那麼他是。
但嚴格說起來，能活下來的那批舊時代人們或許也算也說不定。
但H能大聲說自己與那群人相比，絕對是穿越者。
因為他突然就變強了!
挑著兩百斤麥子十里山路不換肩?
小意思!
比那還勇!
總之呢，他就很強大，但強大是有代價的。
也因這個約束H確信也肯定自己是穿越者，畢竟只有穿越者才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規則束縛。
回到現在。
因為強大而生活滋潤的H的別墅前，正有三女等待著進入。
S84歌者站立在別墅門前不過一會，就有一名女子開門迎接。
但彼此就如同公事公辦一樣，相互點頭示意後，S84歌者就帶著陪同的兩女迅速進入。
大堂右轉進入廊道後，接著是左轉。
迎面是個大廳。
H很常在這忙碌著。
S84像是有過許多經驗的無視了他正在做的事情，而H也豪不在意出現的三女。
但兩個跟班就不淡定了。
想離開卻基於命令與責任而不敢移動。
眼睛想瞥向別處卻又害怕S84歌者生出意外。
而S84歌者則駕輕就熟的緩步靠近。
一邊心裡鼓勵自己一邊僵硬卻嫻熟無比的動作著。
嘴裡開始唱起了專屬於歌者的歌。
我喜歡每一個夜——都有你——
我喜歡的那朵花——枯萎吧——
我不願別人看到——你的美——
所以我寧願死去——離開你——
隨著S84歌者寧靜的哼唱，他卻緩緩的褪下自己的外衣。
外套滑落在他走過的路上。
接著開始解開內襯的第一顆鈕扣。
S84歌者這時唱完了一段落，停頓了下後說道。
「H大人...我還是第一次...希望你能溫柔一點......」
而H自始自終都沒有關注這邊的動靜，持續且專注地在做著為生育後代所為的本能原始的交配行為。
從頭到尾都沒有將視線從他專注的事情上移開。
而這邊的瑠紅與晨荷還未從S84歌者這衝擊的舉動中反應過來，倒是S84歌者身上起了異動。
一股模糊的黑灰雜亂的靈騷正從其身上冒出。
接著一瞬間消失不見。
另一頭訓練有素正準備就戰鬥姿態，將腳步跨穩的兩女則又僵在原地。
好不容易掙脫S84歌者的驚人言語與此刻中心點衝撞不止的旁若無人的H所引發的無所適從。
就被快速變換的局勢弄得七上八下。
依靠無數次訓練出的反射動作，身體還未站穩，腦袋卻又將其中斷。
具體而言就是:
感受到了靈騷—腦袋直覺反射—動作自行依靠記憶調整—準備調整姿勢—腦袋接著說沒了停下。
此刻兩女的情況大概是這樣，所以他們依舊讓身體跟隨記憶，但腦子因為快速轉變的情形而導致一片空白無法掌握狀況。
不過S84歌者就沒有這種困擾。
「感謝您的寬宏大量!打擾了!」
迅速地拾回外套，疾步的朝來時的方向——兩女愣住的門口離開。
S84歌者穿過兩女時所帶起的香風讓他們的意識回到了身上。
自然地緊跟其後著離開。
腳步聲遠去，廳內只餘被幽靜襯的明顯的喘息聲。
一行三女走回別墅門口，女子依舊在那等待。
幫忙開啟門後直至走出別墅，雙方依舊一言不發。
坐上專車開始返程。
沉默了一會S84歌者打破雙方的微妙氣氛。
「看你們的反應就知道你們才剛進STARS對吧?連一次危險區都沒去過對吧?」
瑠紅與晨荷愣了下後各自點了點頭。
「雖然你們日後就懂了，但沒辦法，誰讓我的老搭檔這次沒空呢。」
S84歌者嘆了口氣。
「所以來加個好友吧!」
「嗯!嗯?好...好的!」
雖然有些突如其來，但兩女依然順從地掏出手機將實名為鍾易軒的S84歌者加為好友。
「嗯!很好!為了不讓你們這段時間對我產生甚麼誤解，我要來解釋一下了。」
「嗯!嗯!」
這裡瑠紅晨荷倒是聽明白了，顯得相當期待。
首先鍾易軒先解釋了他身上的異狀。
那就是這次要處理掉的附身靈，而若想要讓附身靈主動出現，除非他本靈出現劇烈的感情波動，不然歌者是很難自行將其驅逐出自身精神力外。
剛剛所見那位H就是至今唯一一位能夠徹底將靈騷完全抹滅的存在。
為了引起附身靈的劇烈波動，剛剛那些就是逢場作戲而已，原本這都是有熟識的搭檔一齊陪同避免尷尬，但如鍾易軒自己所言，很不巧。
這種事情就是在意時很在意，但說穿了都並沒有甚麼好糾結的部分。
畢竟從頭到尾被看的都只有H跟他的人而已。
鍾易軒就脫了件外套罷了，而這種話劇社般演技下所說的台詞雖然羞恥了點，但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是異常，更別說為了解決附身靈，那也不會有甚麼奇怪的聯想。
所以在STARS時才會隨便拉了兩位新人。
說穿了這種尷尬的局面在彼此不怎麼認識的雙方間是最沒什麼心理壓力的。
而STARS——特殊戰術行動關係部門——工作內容就包括與這位H聯絡，說到這鍾易軒躊躇了一會，終究沒有細談更多。
「反正你們之後一定會看到的，就做好心理準備吧。不會比今天的情況糟糕，放心吧!」
鍾易軒說完就中斷了話題。
回程的路上倒是沒有與來時一樣沉默，鍾易軒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兩女聊著天，不如說大多是她在分享經驗與發著這種附身靈的牢騷。
從NNN10回到了ESE14，鍾易軒另外搭乘車輛離開。
「記得保密啊!」最後還留下了念念不忘的交代。
回到總部大樓時，已經過了輪班時間。
不過兩位新人還未被算在排班內。
然後早上那位，被CEEE0312說是同屆的女長官出現了。
還是一樣快速的交代完明天開始在危險區內輪班後，就讓兩女簽到回去了。
瑠紅與晨荷回到自己家後，慣例的盥洗、檢查補充裝備、用膳。
「嘿嘿—!小紅你今天看到多少啊——?」
「看?才沒看到呢!我...我注意力都在鍾易軒歌者身上好不好!」
「是!是!我有看到那麼大喔——!」
晨荷說完比了一個長度。
「才沒......我是說那女的胸部!」
「嘿——!我就是在說那個下流的胸圍阿——你再說甚麼啊小紅~~?」
「恩~~~~!」瑠紅發出不服的賭氣聲。
「不過真厲害啊!那位H。」
打趣完後的晨荷感嘆著。
「是阿!雖然我只能感覺到一會，附身靈就被解決了，但如此快速的消滅，這就是高階能力者嗎?」
「誰知道呢——不過肯定比歌者強大吧?說到這個!鍾易軒唱的歌還真是好聽呢——!」
「雖然緊接著說了......」瑠紅說到這自覺的打住。保密!
「欸——小紅——注意喔——!」
「嗯!嗯!」
「明天就要進危險區了呢——!」
「是呢——!」
「很危險的呢——!」
「可是能看見歌者們的戰鬥欸——!」
「好期待阿——!」
「希望趕緊碰上能讓歌者過來處理的事件呢——!」
「欸!小紅!」
「也是呢!安安穩穩無事發生才好呢——剛剛不算!」
「至少也要讓那位H過來吧!一個歌者而已你的心太小了喔——!」
「晨荷你還真敢想欸——!」
「AESE1436——!你這個大白癡——!臭烏鴉嘴——!」
瑠紅一邊大喊著，一邊將陰陽霰丟擲出去。
「CESE1429，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喔——!」
晨荷則是熟練的操控水流賦予二次打擊。
這樣一套連招下去，兩女沒有停留查看，而是繼續奔逃著。
此刻追擊著兩女的，是一隻新生的靈騷。
靈騷的特性能力千奇百怪，除非他發動攻擊，不然並沒辦法從外表去判斷它所具有的特性。
而新生的靈騷是新世紀人類擴張生存空間的主要阻礙。
畢竟要生活範圍增加，那麼咖啡樹就得種植出去，而種植出去的照料與成長所需要的時間裡，靈騷若在周圍出現，那麼就會本能地去破壞這些會使其感到厭惡的東西。
就算不被攻擊好了，在靈騷區域內，咖啡的生長情形也會受影響。
所以危險區——人類生存空間拓展前簷——就是靈騷不斷出現的地點。
這邊兩女就在區域內碰上了，以機率來說，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若是這隻靈騷過於強大，那對於新人二人組而言，便不是甚麼美好的入職訓練了。
追在他們後頭的是一隻女性靈騷，至少身形像女的。
枯瘦乾癟的頭顱，明顯可見內骨的形狀。
失去水分的眼珠子掛垂出眼窩，隨著移動一搖一擺著。
原本是頭髮的部位如今卻似一團黑色的爛泥，黏稠爛糊的覆蓋從頭頂到肩膀至腰部。
陰陽霰對她根本不起作用，所能做到的就只有拖延時間的功效罷了。
兩女一路逃一路扔還一路噴水，始終朝著一個方向，但卻沒有絲毫逃脫出這片地域的感覺。
這也是強大的靈騷所能辦到的，對精神能力者的感官造成干擾。
最終在瑠紅耗盡所有儲備的陰陽霰前，一道歌聲傳了過來，舒緩了他們所面臨的危局。
我們啊哭著笑著—也幻想著—就這樣過一生——
可這世間未兌現的—承諾太多—把我們遺忘了——
把所有冷的暖的—藏進包裹—紀念曾經來過——
經歷過生活—才會懂得—這是最美好的—經過——
一股精神力將兩女包裹起來，使正緩緩步向他們的靈騷像是找不著目標似的愣在那裏。
不過他也馬上將注意力移向來自兩女後頭的女子。
也許—失望—是我們遇到過最難忘的獎賞——
也許那片撒滿—花瓣—的地方在我們一路走來的方向——
也許—生活—總是嘲笑著你的那些辛酸落魄——
也許我們只是經過——這場嚴冬——
頓時間花瓣滿天，飄灑旋空。
但隨著歌詞的推進，先凍結成冰又紛紛下起鵝毛大雪。
兩女也被冷的瑟瑟發抖，但他們不敢隨意亂動。
他們不敢動，而後頭的女聲卻趁著空檔喊著。
「快跑過來啊!」
兩人也就不顧些許凍僵的肢體，大步往後逃去。
我們啊哭著笑著—也幻想著—就這樣過一生——
可這世間未兌現的—承諾太多—把我們遺忘了——
把所有冷的暖的—藏進包裹—紀念曾經來過——
經歷過生活—才會懂得—這是最美好的—經過——
當他們逃向聲音來處時，女聲的歌唱還在持續著。
待跑到女子面前時，兩女心有餘悸的回過頭去確認這位歌者的戰果。
大雪依然紛飛著，而且有擴大的趨勢，的確正在擴大。
而那隻女靈騷則看起來更加虛幻更加飄渺。
正當兩女以為事情告一段落，轉頭想與這位歌者道謝時，卻發現對方正在搖頭晃腦著。
「看甚麼?準備逃了啊!」說完人便回頭就跑。
「繼續逃吧!你們的訊號是我收到的，但我剛剛又發出一個訊號了!」
「放心吧!再多逃一會就可以了!我們歌者的求救訊號可是更高級別的呢——!」
話雖這麼說，但很快三女就被這隻貌似被強化過的靈騷給捉到了。
歌者差不多耗盡了本身的精神力，到最後護著三人的是咖啡樹吊墜。
她本身形成的一套穩定驅散靈騷的區域，所以三女依舊還能存在著。
雖然肉體仍存，精神依舊有物可依，但精神力耗盡的情形下，靈騷的干擾卻呈幾何倍的上升。
因此三女此刻正陷入相同的幻覺當中。
幾人也知道這是在體驗靈騷過往的點點滴滴。
好餓。好餓。好餓。
瑠紅體會到何謂前胸貼後背的餓感，與其說是因為腹中無物而瘦到如此，不如說是腸胃餓到發痛而無知覺，連帶著前胸與後背的肌肉感受到痛楚因此有了連鎖感應。
爹!要帶女兒去哪?女兒好餓!
感受著身體挨著餓，走了很長段路的腳底生疼，以及無所適從的不知所措。
真的好餓!
這是瑠紅此刻唯一的念想，也是幻覺本身的執念。
甚麼!在這幹活就有飯吃!我做!
爹!我一定會早些存到錢回去的!
小女孩的生活終於有了點希望的火苗。
好累!好疼!好餓!好冷!
媽媽纏起了我的腳!好疼!
又被媽媽打了!腳疼!
幾女體驗著被兇狠的媽媽吩咐、使喚、冬夜裡的端茶倒水、三更半夜違反生理本能的熬夜等候。
還有硬扳死纏的小腳虛榮，換來日以繼夜的以淚洗面。
客人沒走還不能夠休息!但好累!腳已經沒感覺了。
小女孩看著大姊們的光鮮亮麗報以憧憬的盼望。
姐姐們真好啊!我也想趕緊掛牌做生意啊!就能有錢了!
這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未來了。
今天第一次接客，媽媽很高興!我還得了一錢呢!
終於能夠買些吃的了!
但幾女接著親身經歷著，更頻繁的接客、更少的分潤，但連基本的食衣住行卻都要從這微不足道的收益中讓女孩自掏腰包。
這幾天的日本人給了好多小費!
幾女感受著仍可被稱為女孩歲數的女人的歡喜。
又被媽媽打了!說我偷藏日本人給的小費!媽媽找了半天也找不得，被我偷藏鞋底去啦!
不弄點錢在手裡，五點吃的小米飯，得要餓到晚上十二點，哪裡頂得住呢!
無奈、委屈、卑微、在見不著光芒的小房內，女孩仍舊有自己的那點純真。
今天被媽媽逼著抽菸了。
接著日子變了，鴉片的那抹白強佔走少女心中的那片對未來的暢想。
想著若能遇到個好人，不論富貴貧賤、瀟灑醜陋，只要能碰上交心的，那便跟他跑吧。
在心中留存對將來美好彩繪的空處，被白粉與白煙擠的嚴嚴實實。
白、變調了。
得病了，發燒頭疼。
每晚因下體連帶著下腹疼痛而夜不能寐，卻又繼續被逼著接客，也無法去看診。
抽菸，沒錢了。發燒。
更加地繼續隳墮的螺旋。
那裡好痛，流膿了。但媽媽還是讓我去接客。
一整日都在接客，身子好疼，菸。
剩下重複不同類似的畫面讓幾女無限的體會著。
各類負面感受不停的侵蝕著心靈精神。
三人的感覺隨著這女靈騷的幻覺場景變換而有不同的感受。
無止盡的飢餓感。
纏腳與被鞭打的疼痛。
整日被使喚的疲憊與寒冷。
體驗了一位尋常三等妓女的種種人生軌跡。
接著各方來客，持續被老鴇剝削，永無出路的黑暗。
有能力接客卻依舊飢寒交迫，日子只有那窩方隅，麻木的苦難只有鴉片煙能夠紓解。
陷入了抽菸—沒錢—挨餓—接客—抽菸的循環。
最終得了性病，依舊得照常接客。
而她也只是那時代一位普通妓女的遭遇罷了。
最初的賣女也是極為普遍的供需法則。
這都只不過是世界某一刻最尋常不過的畫面。
三女當然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雖然感受如此痛苦、體驗諸多磨難，但他們好歹也是精神能力者。
能分得清楚本我與他者。
但意識依舊點滴的被消磨著。
這時候瑠紅感覺自己正被吞食掉。
一點一點的。
原來被時間吃掉是這麼回事嗎?她心想。
被代表著某一時刻的靈騷給同化歸納消失在現在的時間點。
突然間，朦朦朧朧的瑠紅覺得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
但她搞不清楚這是還在幻覺或是真實。
因為她看到那位H正在做著和她初見他時正在幹的事情一模一樣。
對著一個女人狂衝猛幹著。
而那位女子的臉龐與剛剛在幻覺中透過鏡子所見的妓女有些相似。
就是更加嬌豔美麗，整體來說就是開滿修圖與沒修的差別，天差地別。
但剛剛靈騷的臉不是那麼可怕的嗎?
「呼——!好險好險!感覺怎麼樣兩位?」
一旁的歌者推了推瑠紅與晨荷問著。
「恩—完全一致的時間，這位該說是還真的—非常的—守時呢!」
歌者看了看時間說著帶點不滿語氣的話。
「請問......?」瑠紅問道。
「喔嗨!我是S276，剛剛真是抱歉拉，力有未逮，不過我也沒料到她那麼強大阿——」
「看你們倆那樣子，新人對吧?」
S276抱怨了下後自顧自說著。
「第一次見吧!放心吧!之後若是碰上這種程度的靈騷事件，那你們還得多件幾次他大展神威呢!」
「知道為甚麼輪班分配表上是每隔一天才到危險區嗎?」不等瑠紅與緩過來的晨荷捧哏，S276繼續說著。
「就是因為這位H是做一休一的大老闆啊!大老闆知道吧!自己的公司自己想甚麼時後休息就甚麼時後休息!沒錯!就真的是他想幹!」
說到這S276笑了聲。
「想幹!看到了吧!哈哈!想幹誰就幹誰，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何時幹就那時幹!」
說完S276先是一抖一抖得笑了會，就慢慢地跟兩女介紹起這大碰撞後的新世紀最大異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