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 「夏悠不能回來。」
本章節 2314 字
更新於: 2022-07-20
2161年2月21日，下午七點，卡洛爾大廈
李晴煬在書房，與此同時，謝綠、江云格、賴梓綾三人，在客廳與艾莉絲一起，詢問有關羅琳娜的事。
「你們想知道哪一方面？」
艾莉絲問他們。謝綠貪心地回答：「全部，我受夠一知半解了。」
「……。」
「我要知道全部，還有──」謝綠表示：「宇維少爺和獅鷲，這兩方究竟想做什麼、該怎麼阻止，我也必須知道。」
「……。」
艾莉絲突然不說話，漆黑的眼珠凝視著謝綠的臉，尤其是她的草綠色眼睛。
「怎麼了？」謝綠覺得她的視線很奇怪。
「不，沒什麼。」艾莉絲小聲地說：「原來妳的眼睛是這樣。」
「……？」
艾莉絲講得很小聲，還是被聽力極好的江云格聽見。他不知道艾莉絲在說什麼，艾莉絲也立刻轉移話題，江云格沒辦法問。
「羅琳娜就是水果塔。」
艾莉絲兩手交疊，放在腿上，心平氣和地說：「她擁有每一種水果塔，也能使用每一種水果塔──照理說是這樣。」
「照理說？」江云格聽到關鍵字。
「白絃正在衰弱。」
艾莉絲用別的稱呼，以此區分白絃的多重身份。
「白絃體內，屬於『羅琳娜』的力量在不斷流失，正退化成第一代水果塔『獅鷲』──這對艾莉絲體系十分不利，我們將失去對抗蜘蛛的最大戰力，但白絃的衰弱，是瘋帽的一大機會。」
「什麼機會？」謝綠問。
「讓李仲翔回來。」艾莉絲回答：「李仲翔當年會死，因為他面對的不只是『獅鷲』，而是『羅琳娜』；一旦李仲翔透過李晴煬的身體歸來，衰弱的白絃無法對抗完整的紅心傑克，然後……」
艾莉絲突然打住，冰冷的表情難得，出現類似困惑的情緒。
「李仲翔會找到我、利用共鳴，喚醒當年的夏悠。『夏悠透過現在的艾莉絲歸來，與所有水果塔共鳴、重振艾莉絲體系』──以此撕毀《羅琳娜條約》，是瘋帽的最終目的。」
「……？」
聽到這，謝綠和江云格理解，為什麼艾莉絲會感到困惑。言下之意，高宇維計畫的關鍵，除了李晴煬，另一個就是艾莉絲。
「『只要李仲翔回來，妳就會變成夏悠』──為什麼宇維少爺如此篤定？這件事的成功機率，是百分之百嗎？」
謝綠看著艾莉絲，「妳有夏悠的外表、身份、記憶，但妳不是她，妳根本不認識李仲翔，怎麼會被他影響？」
「白絃也是這麼說。」
艾莉絲抬頭，盯著天花板的一個點。
「對我而言，夏悠的記憶像電影，我只是看電影的觀眾，不是主角。我好奇白絃和李仲翔、也會感到熟悉，但我沒有夏悠的感情；之於『我』，他們只是艾莉絲體系的兩個人，我和他們沒有感情基礎，所以我不明白。」
高宇維和白絃，兩人都認為對方會失敗，因為他們掌握的關鍵截然相反──高宇維相信夏悠會回來，白絃不是。
「宇維少爺，一定還有沒打出來的牌，只是我們不知道。」
江云格思索。高宇維這些年的重心，都放在李晴煬、神與畜、十大家族，很少提到艾莉絲；可見在他的認定，艾莉絲的事情非但不急，還不擔心白絃從中做艮。按高宇維的個性，把一件重要的事放著不管，他肯定很有把握。
「作為艾莉絲，妳不會想做什麼嗎？」
謝綠突然問，艾莉絲難得眨眼，似乎不明白她在問什麼。
「雖然被《羅琳娜條約》削弱權力，但之前做錯事的是夏悠，不是妳；夏悠犯下的罪，其實不用妳承擔。」謝綠表示：「什麼也不做，任憑宇維少爺和白絃左右自己。身為艾莉絲，妳不會不甘心嗎？」
「……。」
艾莉絲低頭。她沉默很久，才緩緩開口：「我隨時都會被取代。」
「什麼？」
「說故事的人是羅琳娜，不是我。」
艾莉絲喝了一口拿鐵，今天的第五杯。
「夏悠死了，羅琳娜沒有讓一切結束，而是創造新的艾莉絲、建立十大家族，確保水果塔被一代代傳承；沒有繼承人的水果塔，就用人造人去彌補。」
艾莉絲閉上眼睛。
「我們，都是白絃保存回憶的一部分。她希望艾莉絲體系繼續存在，這樣，第一代水果塔的故事就不會結束。夏悠不能回來，但她和夏悠的回憶，白絃不想讓它消失，所以羅琳娜讓我們在這──在沒有夏悠的艾莉絲體系──延續水果塔的故事，保存她的回憶。」
艾莉絲看著他們，尤其是謝綠。江云格發現，艾莉絲看謝綠的眼神一直很怪。雖然不明顯，但那雙漆黑的眼珠，蘊藏很多情緒。
「瘋帽也不希望故事結束，這點，他和羅琳娜有相同的共識，所以他們給我這棟大樓，既是保護我，也是監視我；如果我做出不符合『艾莉絲』的舉動，羅琳娜會將我破壞。既然隨時會被取代，『我』的存在有什麼意義？既然沒有意義，『我』維持現狀或變成夏悠，又有什麼區別？」
「……。」
她不是「什麼都沒做」，而是「什麼都做不了」。身居高位，虛位元首；身而為王，君權神授。她無法對抗高宇維，也無法違抗羅琳娜。被命運囚禁的，除了水果塔後代，還有「偉大的」艾莉絲。
「沙利葉。」
突然，沒聽過的聲音加入談話。艾莉絲、謝綠、江云格轉頭，看向一直坐在旁邊，默默聽他們對話的賴梓綾。
「羅琳娜，死於，沙利葉。」
這是賴梓綾講過最完整的句子。江云格和謝綠這才想起，筆記本最後一章的內容，就是這一句。
「沙利葉……」
艾莉絲覆誦。她有夏悠的記憶，知道筆記本的內容，但太久沒聽到這個詞，一時覺得陌生。
「我記得，沙利葉是薩拉凱爾教的核心，被稱作『月之天使』。」江云格問艾莉絲：「為什麼薩拉凱爾教的傳說，會和艾莉絲體系扯上關係？」
謝綠也問：「沙利葉到底是誰，羅琳娜為什麼會死於沙利葉？」
艾莉絲陷入沉思。這時，賴梓綾又開口：「利維坦。」
「……？」
「沙利葉，回來。」賴梓綾斷斷續續地說：「和，利維坦，一起回來。」
「……！」
大家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賴梓綾的話，似乎讓艾莉絲想到什麼。
「我想，小約翰所說的『沙利葉』，就是蜘蛛。」
艾莉絲說出她認為的答案，但這答案，讓謝綠和江云格感到十分震驚。謝綠問艾莉絲：「紅鶴就是沙利葉，他能殺死羅琳娜？」
聽到謝綠的問題，艾莉絲難得出現表情。她用介於困惑和驚訝之間的眼神，看著謝綠和江云格。
「瘋帽，沒有跟你們說嗎？」
艾莉絲停頓，一字一句，說出令人震驚的事實──
「蜘蛛不只一個。」
李晴煬在書房，與此同時，謝綠、江云格、賴梓綾三人，在客廳與艾莉絲一起，詢問有關羅琳娜的事。
「你們想知道哪一方面？」
艾莉絲問他們。謝綠貪心地回答：「全部，我受夠一知半解了。」
「……。」
「我要知道全部，還有──」謝綠表示：「宇維少爺和獅鷲，這兩方究竟想做什麼、該怎麼阻止，我也必須知道。」
「……。」
艾莉絲突然不說話，漆黑的眼珠凝視著謝綠的臉，尤其是她的草綠色眼睛。
「怎麼了？」謝綠覺得她的視線很奇怪。
「不，沒什麼。」艾莉絲小聲地說：「原來妳的眼睛是這樣。」
「……？」
艾莉絲講得很小聲，還是被聽力極好的江云格聽見。他不知道艾莉絲在說什麼，艾莉絲也立刻轉移話題，江云格沒辦法問。
「羅琳娜就是水果塔。」
艾莉絲兩手交疊，放在腿上，心平氣和地說：「她擁有每一種水果塔，也能使用每一種水果塔──照理說是這樣。」
「照理說？」江云格聽到關鍵字。
「白絃正在衰弱。」
艾莉絲用別的稱呼，以此區分白絃的多重身份。
「白絃體內，屬於『羅琳娜』的力量在不斷流失，正退化成第一代水果塔『獅鷲』──這對艾莉絲體系十分不利，我們將失去對抗蜘蛛的最大戰力，但白絃的衰弱，是瘋帽的一大機會。」
「什麼機會？」謝綠問。
「讓李仲翔回來。」艾莉絲回答：「李仲翔當年會死，因為他面對的不只是『獅鷲』，而是『羅琳娜』；一旦李仲翔透過李晴煬的身體歸來，衰弱的白絃無法對抗完整的紅心傑克，然後……」
艾莉絲突然打住，冰冷的表情難得，出現類似困惑的情緒。
「李仲翔會找到我、利用共鳴，喚醒當年的夏悠。『夏悠透過現在的艾莉絲歸來，與所有水果塔共鳴、重振艾莉絲體系』──以此撕毀《羅琳娜條約》，是瘋帽的最終目的。」
「……？」
聽到這，謝綠和江云格理解，為什麼艾莉絲會感到困惑。言下之意，高宇維計畫的關鍵，除了李晴煬，另一個就是艾莉絲。
「『只要李仲翔回來，妳就會變成夏悠』──為什麼宇維少爺如此篤定？這件事的成功機率，是百分之百嗎？」
謝綠看著艾莉絲，「妳有夏悠的外表、身份、記憶，但妳不是她，妳根本不認識李仲翔，怎麼會被他影響？」
「白絃也是這麼說。」
艾莉絲抬頭，盯著天花板的一個點。
「對我而言，夏悠的記憶像電影，我只是看電影的觀眾，不是主角。我好奇白絃和李仲翔、也會感到熟悉，但我沒有夏悠的感情；之於『我』，他們只是艾莉絲體系的兩個人，我和他們沒有感情基礎，所以我不明白。」
高宇維和白絃，兩人都認為對方會失敗，因為他們掌握的關鍵截然相反──高宇維相信夏悠會回來，白絃不是。
「宇維少爺，一定還有沒打出來的牌，只是我們不知道。」
江云格思索。高宇維這些年的重心，都放在李晴煬、神與畜、十大家族，很少提到艾莉絲；可見在他的認定，艾莉絲的事情非但不急，還不擔心白絃從中做艮。按高宇維的個性，把一件重要的事放著不管，他肯定很有把握。
「作為艾莉絲，妳不會想做什麼嗎？」
謝綠突然問，艾莉絲難得眨眼，似乎不明白她在問什麼。
「雖然被《羅琳娜條約》削弱權力，但之前做錯事的是夏悠，不是妳；夏悠犯下的罪，其實不用妳承擔。」謝綠表示：「什麼也不做，任憑宇維少爺和白絃左右自己。身為艾莉絲，妳不會不甘心嗎？」
「……。」
艾莉絲低頭。她沉默很久，才緩緩開口：「我隨時都會被取代。」
「什麼？」
「說故事的人是羅琳娜，不是我。」
艾莉絲喝了一口拿鐵，今天的第五杯。
「夏悠死了，羅琳娜沒有讓一切結束，而是創造新的艾莉絲、建立十大家族，確保水果塔被一代代傳承；沒有繼承人的水果塔，就用人造人去彌補。」
艾莉絲閉上眼睛。
「我們，都是白絃保存回憶的一部分。她希望艾莉絲體系繼續存在，這樣，第一代水果塔的故事就不會結束。夏悠不能回來，但她和夏悠的回憶，白絃不想讓它消失，所以羅琳娜讓我們在這──在沒有夏悠的艾莉絲體系──延續水果塔的故事，保存她的回憶。」
艾莉絲看著他們，尤其是謝綠。江云格發現，艾莉絲看謝綠的眼神一直很怪。雖然不明顯，但那雙漆黑的眼珠，蘊藏很多情緒。
「瘋帽也不希望故事結束，這點，他和羅琳娜有相同的共識，所以他們給我這棟大樓，既是保護我，也是監視我；如果我做出不符合『艾莉絲』的舉動，羅琳娜會將我破壞。既然隨時會被取代，『我』的存在有什麼意義？既然沒有意義，『我』維持現狀或變成夏悠，又有什麼區別？」
「……。」
她不是「什麼都沒做」，而是「什麼都做不了」。身居高位，虛位元首；身而為王，君權神授。她無法對抗高宇維，也無法違抗羅琳娜。被命運囚禁的，除了水果塔後代，還有「偉大的」艾莉絲。
「沙利葉。」
突然，沒聽過的聲音加入談話。艾莉絲、謝綠、江云格轉頭，看向一直坐在旁邊，默默聽他們對話的賴梓綾。
「羅琳娜，死於，沙利葉。」
這是賴梓綾講過最完整的句子。江云格和謝綠這才想起，筆記本最後一章的內容，就是這一句。
「沙利葉……」
艾莉絲覆誦。她有夏悠的記憶，知道筆記本的內容，但太久沒聽到這個詞，一時覺得陌生。
「我記得，沙利葉是薩拉凱爾教的核心，被稱作『月之天使』。」江云格問艾莉絲：「為什麼薩拉凱爾教的傳說，會和艾莉絲體系扯上關係？」
謝綠也問：「沙利葉到底是誰，羅琳娜為什麼會死於沙利葉？」
艾莉絲陷入沉思。這時，賴梓綾又開口：「利維坦。」
「……？」
「沙利葉，回來。」賴梓綾斷斷續續地說：「和，利維坦，一起回來。」
「……！」
大家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賴梓綾的話，似乎讓艾莉絲想到什麼。
「我想，小約翰所說的『沙利葉』，就是蜘蛛。」
艾莉絲說出她認為的答案，但這答案，讓謝綠和江云格感到十分震驚。謝綠問艾莉絲：「紅鶴就是沙利葉，他能殺死羅琳娜？」
聽到謝綠的問題，艾莉絲難得出現表情。她用介於困惑和驚訝之間的眼神，看著謝綠和江云格。
「瘋帽，沒有跟你們說嗎？」
艾莉絲停頓，一字一句，說出令人震驚的事實──
「蜘蛛不只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