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 風華殤（2）

　　五大家族之間默契十足，向來有難時幫把手、有福時共享有，關係算是非常好，幾乎家家之間皆為世交，其中又以南宮氏和藍氏最為交好。但好景不常，恰巧在二十幾年前，凌氏分了家，一邊是凌氏本家，另一邊便是世人所熟知的凌云皇室，而本家為了與皇室區別開來，遂改為「凌天」。

　　其他四大家族以為此事只是凌氏內訌，凌云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值血氣方剛之時，說不定是出來玩兒玩兒，過個幾個月便回去了。可沒想到，剛鬧分家不到半個月，凌云就開始向五大家族出手了。

　　新朝剛立，除了凌云自己從本家裡帶出來的人手之外，難免需要些新的臣子幫他做事。

　　墨家以文人士子聞名天下，賀蘭家以兵法謀略聞名於世，兩家人正好是凌云需要的人才。

　　不久後，凌云便下旨徵辟兩家人入仕。

　　兩家的家主接到聖旨後，並沒有把它放在眼裡。就這樣第一個月、第二個月過去了，凌云遲遲等不到墨家和賀蘭家的人。就在第三個月，漫天雪夜裡，發生了一件令人聞風喪膽之事————

　　墨家滅門了！

　　一夕之間，墨家上下百十口家眷奴僕無一倖免！奇怪的是，在當時這麼安靜的夜裡，附近竟沒有半個居民聽見慘叫聲和求救聲。

　　據時人描述，當夜，墨府正在舉辦家宴，歡聲不斷，好不熱鬧，直至三更半夜還未結束。隔天一大早，一生意人要上街賣菜途經墨府時，卻見門口一條條的血河無視霜雪，從屋內沿著臺階快速流向街道，正門圍牆上還赫然寫著四個鮮紅的大字：「亂臣賊子」！生意人當場嚇得屁滾尿流，菜籃丟了一地，連滾帶爬爬去衙門報官。

　　而當其他四家家主接到消息前去查看時，府衙已經派人清理現場了。但他們還是看得出來，墨家人是在宴中酒酣耳熱之時遇害的，場上一地的杯水菜餚還未用盡，已經與一灘一灘的血跡混在一起，卻不見半個墨家人了。

　　四家家主皆知此事的幕後黑手是誰，事發隔天晚上，便秘密進行了會議————

　　凌峰道：「在下實在對不住諸位！不想凌氏宗門內竟出了孽子，在下向各位磕頭賠罪！」

　　說完，凌峰屈膝欲跪，藍暮見狀連忙道：「峰前輩不必如此！此事，大家並不怪您。我們今日召開會議的目的是要想出對策，以應未來之事，並不是興師問罪。」

　　南宮槐贊成道：「是啊，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對付凌云，已經一個墨家遇害了，不能再有第二個、第三個出現！」

　　一旁，賀蘭灝聽了極為不爽，憤怒反駁道：「對付凌云？就憑我們？諸位可知，墨家上上下下不僅能文，還能武，不是照樣一夕之間全沒了？！他們墨家百十口人，被打個措手不及，那我們賀蘭家才五十多口人，豈不是一掌拍下去就瞬間湮滅？！」

　　其他三人聽了皆是一愣。是的，墨家能文能武，在武的造詣上可媲美賀蘭氏，上百口人就這樣突然沒了，他們也很震驚。可光是震驚無用，既然事已鑄成，應當想個應急之策才行，否則，只會被凌云牽著鼻子走。

　　墨家家主和夫人，連同幾位長老都是鑽石星，其他小輩也有不少白金星級別的，有這麼多高階星者在，竟然逃不過這一劫，這絕非普通星者能做到的，除非……藍暮看向凌峰，問道：「敢問峰前輩，凌云離開凌天時都帶了哪些人離開？」

　　凌峰道：「府裡一大半的鑽石星者皆被他帶走了，其中還有兩位是鑽石三階的前輩，不過幸好的是，他只帶人走而已，門內法器和武器沒有少。」

　　藍暮驚道：「兩位鑽石三階的前輩？！」

　　凌峰恍然大悟，也驚道：「該不會……」

　　南宮槐：「暮兄懷疑是那兩位前輩做的？」

　　賀蘭灝激動道：「若真是那兩位前輩下的手，那麼我們就算是集結再多宗門的力量也無法打敗！」

　　星者能力達到鑽石星已是頂級，鑽石三階便是如同神一般的實力，除非再來一位鑽石三階的星者或者神，才能與之匹敵！

　　四人陷入沉思，正想今日會議乾脆就此作罷之時，賀蘭灝忽地拍桌而起，他道：「諸位不必想了，無論想了多少辦法，凌云還是能見招拆招，他的人手不比我們多，但比我們都要有手段。唉……倒不如順他的意，歸順吧！」

　　這次，換南宮槐不鎮定了，他道：「歸順皇室？！不過個毛頭小子憑什麼管我們？！」

　　「不歸順的話等死嗎？！！！！！」

　　賀蘭灝這一吼，讓南宮槐愣住了，頓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賀蘭灝繼續道：「我不可能拿自家人的性命和凌云賭，賭贏了，或許還能風平浪靜一時，可賭輸了呢？就會像墨家一樣萬劫不復了！！！」

　　南宮槐不敢相信賀蘭灝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可他仍硬著頭皮問：「你真的要歸順？那我們呢？你要與我們為敵嗎？」

　　藍暮也道：「灝兄你別衝動，說不定這事還有轉機呢？」

　　「不，沒轉機了。」

　　凌峰冷冷丟了這麼一句話下來，瞬間把名為希望的最後一簇火苗給撲滅了，他道：「我雖與他交集不多，但他的性格我還是知道的，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會拿到手，不擇手段！」

　　連凌峰都這麼說了，那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南宮槐也不執著了，無力問道：「那……這件事，蘭長老知道嗎？」

　　賀蘭灝搖頭：「不，我還沒知會父親。父親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差，兄長們也無心管本家的事，只剩我和夫人在硬撐而已。想著硬撐也是撐，歸順也是撐，倒不如選擇後者，至少還有個依靠，就是……對不住大家了……」

　　藍暮連忙道：「灝兄別這麼說……雖然您投靠皇室，但日後若是有任何困難也可以回來找我們，我們一直都在的！」

　　聽了藍暮這句話，賀蘭灝突然跪了下來，其他三人皆是一驚、伸手欲扶，卻見他搖手，語帶哽咽道：「賀蘭氏有諸位相扶相持，是祖上修來的福分，灝某也感激諸位的諒解！」說完，叩頭一拜。

　　這一拜，算是正式與其他家族劃清界線了。

　　隨後，又聽他說道：「我會向皇上諫言，關於你們三家和四宗的事就統一由我從中斡旋，這樣雙方才不會直接衝突，我也能帶些朝堂上的消息給你們。希望我這麼做能夠彌補我的衝動，也希望我這麼做能保不要有第二個墨家出現…………」

　　墨家滅門後第三天，賀蘭氏正式歸順凌云皇室！

　　消息一公布之後，所有人都在傳：墨家就是因為沒遵照聖意，皇帝不爽，才一夕之間屠了人家滿門；賀蘭家也收到聖旨過，若賀蘭家不遵旨，下場便是下一個墨家！

　　可好巧不巧，傳聞竟然傳到皇宮裡去了。

　　今日早朝，凌云聽了臣子上奏的內容後龍顏大怒，連續摔了好幾本奏摺，站在底下的眾臣子連忙低頭，大氣都不敢出，隨後又聽凌云在那邊吼道：「你們趕緊給朕找出那背後造謠惑眾的人究竟是誰！找到了直接帶進宮，朕要親自審那個造謠者！還有！眾愛卿的嘴也緊一點！不要讓朕聽到任何有關墨家、賀蘭家和皇室的流言蜚語！賀蘭愛卿已經向朕表明，賀蘭氏會投靠朕不是因為墨家，所以此事到此為止！聽明白了嗎？！」

　　眾臣子們抖得像是篩糠似的，生怕火燒到自己身上來，只好紛紛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