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團練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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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17
在工部尚書游立言伏法之後,季婉一直忙著處理皇后的弟弟崔梓辰於倉州之事,所以日日都有帶著情報而來的信鴿,而信鴿數量之多,還讓程彥有些擔心會被王府的其他人看見,於是日日蹲在了府外,在信鴿飛入府內前就將其攔截,再偷偷將那鴿子帶入季婉房中。
「這些鴿子到底都說了些什麼,我們到底何日去倉州啊?」程彥有些疲憊地抓著一隻鴿子,走進了季婉房中,他已經連續好幾天,都蹲在了府外的巷弄之中,快把他給累死了。
「差不多了,是該找個時間和李長善說一聲了。」
聽到李長善三個字,程彥露出了一絲厭惡的表情,道:「對喔,妳要走前還得跟他說一聲,可真是夠憋屈的。」
「程彥,你可有看到我房外那鞦韆?」突然,季婉沒來頭的一問。
程彥嗤之以鼻地道:「都掛上去多久了,我自然有看見。」
「你可有去坐一坐?」
「他送妳的禮物,我坐上去幹什麼?」程彥一臉不屑地說。
「走吧,我們去看看。」季婉推著他,走出了房門,走到了那棵大樹下的鞦韆旁邊。
程彥看著這個鞦韆,有些無奈地說:「妳想玩就坐上去吧,我推妳。」
季婉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上去,我推你。」隨後她伸出手將程彥壓上了鞦韆,然後緩緩走向了他的身後,用力地推了起來。
季婉看著程彥越盪越高後,微笑大聲問了句:「好玩嗎?」
「好玩是好玩……可我也已經不小了……這畫面傳出去,我還能見人嗎?」程彥蹙眉,有些害羞地道。
這時,季婉低笑道:「你穿女裝時我也沒聽你害羞過。」
「好了啦,妳快放我下來吧。」
聞言,季婉才停下了推起鞦韆的手,讓鞦韆緩慢地垂了一下來。
那晚,李長善來到了季婉房中時,臉上帶了一股興奮的神情,他倒起了早已在桌上早已備好的酒,邊說著:「上個月前,本王聽了妳的建議,讓幾個本王派入倉州的探子細細暗訪,發現當地的軍官之中,確實有妳所說的軍官間的對立,那些自底層慢慢打上來的軍官,果真是對像崔梓辰這些靠祖輩蔭封的軍官有著諸多怨言。」
聞言,季婉帶笑好奇地問:「真的嗎?那六郎可已經把握住機會,利用這股民怨了?」
「自然。」李長善笑得不懷好意地又道:「我的探子不過才去挑撥離間,適時提點了一下他們,越尚佑那裡已經收到了許多秘密彈劾崔梓辰謀叛北狄的奏摺了。」
「要誣陷崔梓辰,光靠底下部將的彈劾密奏可不夠,您還得利用那些軍官們,繼續準備些驚喜,迎接那些要去了解事情真偽的監察御史們。」季婉深謀遠慮地說著。
「驚喜啊……」李長善低聲喃喃自語,然後喝下了手中的那杯酒。
「這些驚喜可得夠大才行。」
這時,李長善放下了被他飲盡的酒杯,露出了一絲居心不良的微笑:「那可得讓我好好想想了。」
看著他酒杯盡空,季婉又替他斟了一杯,就在這時季婉突然開口:「對了六郎,季兒有一件事,想求得您的同意。」
「什麼事?還需要求我?我可從來沒拘過你什麼。」
「過幾日便是我母親的忌日了,這幾日我總是睡不安寐,老是夢到我母親來找我哭訴,我思來想去,我母親走的那年,我還小沒有好好替她誦過經,怕是她因此而泉下不寧,所以這次忌日我想去寺裡,替我母親好好唸個幾日佛經。」
李長善點了點頭,平淡地道:「這是應該的,可妳要去寺裡幾天?」
這時,季婉想了一下,才又道:「季兒從前聽聞山中高僧曾言若能完成九千拜禮,當屬大功德一件,所以我這次打算試試看九千拜禮,這估計得花個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了。」
「好吧,本王就忍了這幾日見不到妳的思愁,讓妳去這一趟吧。」
季婉露出了一個開心的微笑,她伸手搭上了李長善放在桌上的手,輕聲道:「謝六郎體恤。」
李長善笑了出來,反握住她的手,含笑道:「也替我為妳母親燒幾柱香吧,就當作是我謝謝她,生了一個這麼聰慧美豔的女兒。」
季婉和程彥的馬車,幾天後便從燕王府前慢慢地離開,他們被王府車駕送到了距離京城不遠的空靈寺之中,告別了王府車駕後,他們慢慢地走進了空靈寺,卻又從空靈寺的後門悄悄地翻了出來。
他們兩人快速地馭馬飛馳著,趕了數個時辰的路後,他們抵達了位於欣鄉縣的運河碼頭,接著,她們像是算準了時間般,他們抵達時正好有艘去倉州的船隻,不一會他們便在船隻上,享受著航行中的徐徐微風。
「你說那李長善有這麼聰明?你才說一句話,他便能知道如何做?若是我們到了倉州,他還沒想明白該如何做怎麼辦?」
「放心吧,我已經又讓人給了他一些較明顯的提示,他再笨也會懂的。」
「我還是不懂,妳若要復仇,為何一定要入李長善府中,妳目前所做的這些事,妳就算不入他府,也一樣能辦得到吧?」
這時,季婉看著程彥,露出了一抹複雜地微笑:「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兩人一直在船上的甲板處,吹著風,看著周圍的河景,心情都有些愜意了起來,他們的這艘船,有著許多人搭乘,有經商的商隊,也有三三兩兩的旅者,這些人陳群地散在了這艘船上的各個角落,於是船上四處都傳來著喧鬧地聊天聲響。
「怎麼樣?妳以前有搭過這種河船嗎?」看著河岸樹景之時,程彥忽然問。
「有啊。」季婉平淡地答。
程彥挑眉,有些好奇地又問:「哦?為何搭乘?乘向何處?」
『夜七,我們是出來出任務的,不是來玩的,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舉止。』
『有何關係?你們那副死人模樣,才一點也不像一個正常商隊勒,我這樣才正常吧?』
『什麼叫死人模樣?』
『你們看看夜十的臉便知了呀。』
「忘了。」季婉輕聲說著。
聽到季婉的回答,程彥也不再追問,他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楊季婉,這是妳的假名吧?雖然我認識妳的時候,妳便用了這個名字,但我很好奇妳真名到底是什麼?」
季婉蹙眉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地低聲問:「為何……想知道這個?」
「嗯……為了更加了解妳?」
聞言,季婉以有些嗤之以鼻的口氣道:「無稽之談,名字不過就是一個稱謂,如何能因為知道一個人的名字,就更加了解一個人?」
「我就想知道嘛,妳說說看啦。」程彥露出了一個像孩子一般無賴的模樣,抓著季婉的手,不斷地晃呀晃的。
「紀揚。」
「紀揚?」程彥挑眉附念了一次。
「雖然是我娘取的名字,但我也沒用幾年,所以這名字對我而言,其實並不太重要。」季婉低聲說著。
程彥露出了一個開懷的微笑,大聲說:「那我以後要叫你阿揚。」
季婉聞言,蹙眉道:「你還是繼續叫我季婉吧,省得被有心人聽見。」
這時,程彥裝出了一副極為小心的模樣,用細小的氣音道:「我只會在私底下叫的。」說完,便又露出了一個有如陽光般溫暖的微笑。
兩人在船上過了兩天,再一次踏上陸地上時,已經到了倉州地界,這裡是一塊靠近北狄的大岳土地,大岳朝在倉州與北狄的交界處,設立了一個榷場作為是兩國通商的交易站,兩國的商人都可以在此自由貿易著,而此地既然作為兩國之間的邊界,自然有不少來自敵國的細作在此收集情報。
那日晚間,他們來到了一個座落於鬧市之中的客棧,當他們付了房錢走入房中之時,便有一隻鴿子飛快地飛了進來,腳上依舊有著一捲紙捲。
程彥見狀,驚呼道:「我們才剛到,妳樓裡的情報就又來了?你們樓的人是神仙啊?」
「我的一舉一動自然都有人盯著,他們怕我跑唄。」季婉這時,將那紙捲打開來一瞧,輕笑了出來,才又寫了一紙回應,讓那隻信鴿帶走。
「什麼啊?這麼開心?」程彥將頭湊了過來,想偷看紙條中寫了些什麼,但還沒來得及看到,那字條就被季婉放在了燭火上燃燒殆盡。
「李長善想通了,他終於派了一對人馬假裝是北狄細作,刻意被葉都虞侯捕獲,然後讓他搜出了一封崔梓辰的書信。」
「葉都虞侯?」程彥一愣。
「都虞侯葉沁與團練使崔梓辰,都是此地的從五品官員,在此地的地方兵權上相互制肘著,崔梓辰乃祖蔭獲得的官位,而葉沁的官位可是他一刀一劍靠著軍功拼出來的,兩人水火不容已久。」
「那這個葉沁可是一個好官?」程彥好奇一問。
季婉突然露出了一個鄙視的微笑,低聲道:「狗咬狗罷了。」
聞言,程彥一臉期待地道:「那接下來,我們的下一步呢?」
「葉沁與崔梓辰兩人不陸已久,兩人陣營都有各自的暗探在,現如今崔梓辰也該知道葉沁拿了一封有他署名的假信,急得跳腳了吧。」季婉沉著地說。
「所以……?」
「明晚,便可成定局。」語畢,季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