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雪狐駐地
本章節 2994 字
更新於: 2022-07-17
(靠近武漢市政府附近,1月17日)
胡婉婷沒有將秩序最好的武漢市設為基地,是因為她希望儘快和棗陽殘餘的軍隊一起建立防線,武漢則丟給了她最信任的近衛營。
鄭敏桐在市政府附近設立了營部,搭建了臨時帳篷、醫療區、通訊衛星和食宿區等。她們的作戰任務相對最少,武漢市大街上幾乎看不見喪屍,只有很多城鄉交接地帶偶爾有遊盪著的一兩個,早被清理乾淨。
這兩天來,鄭敏桐一直致力於研究戰鬥形勢,為其他作戰單位遞送情報,不過這樣的工作顯然不是被自喻為最核心的近衛營所期待的。鄭敏桐一再向棗陽的旅部申請能不能讓隊員去居民區維持一下秩序,但被胡婉婷拒絕。胡婉婷發報說目前雪狐在其他地方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未經中央請示和批准不能進入城區和平民接觸,那裡的一切歸警察和防疫部門管。對逃難的難民必須在收容后二十四小時內遣返,回到之前網格化管理區。
鄭敏桐以前被戰友認為是個當兵的苗子,而她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她在演習和訓練中的成績幾乎無人能敵。然而當她進駐武漢的時候卻對此產生了懷疑,因為她發現幹這一行似乎還需要除了槍法和身法以外的東西。
一個星期前,營部接待了一對母子逃難者,女子身上的衣服滿是破洞,腳上甚至只有一只鞋子,抱在懷裡的兒子不到兩歲,乞求能收留她。起初女子期待性蠻高,雪狐穿著的制式白色軍服的肩章上有鮮紅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解放軍怎麼會放下逃難的平民不管呢?
女子講述了逃難經歷。她們以前住在小區里被封城的特警管理著,後來不知怎的小區大面積出現了感染者,人數甚至超過了封城的特警,特警不敵被喪屍蠶食,只有少數人跑了出來,其他的都被喪屍當成了食物,其中包括女子的丈夫。說到丈夫為了幫助他們逃離拚死和幾個喪屍搏鬥,最後被撕成碎片的慘烈畫面之際,女子哭成了淚人。
鄭敏桐用電腦向旅部通報了這一情況。
「旅長,我們是不是考慮收留這對母子,她們現在已經沒有去處了。」
「中央的命令是我們不得接觸平民,最多救治一下確實傷勢嚴重危及生命的人,她們身上有傷嗎?」
「沒有大的傷,不過那女的相當狼狽,只穿了一只鞋子,手臂上有划傷,額頭上也有碰撞傷。」
「這種傷沒什麼大礙,不用管。」
「旅長,她們很可憐,就當開個特例如何?」
「都說你是當兵的苗子,我看未必,你需要的路還很長。」
「你所謂的經驗就是當個鐵石心腸的人嗎?人民解放軍到底是不是為人民服務的?」
「所以說你缺乏經驗。看來有必要向你說明一下中央最近偵察獲得的情報!」
「你想說什麼?」
「國安的情報顯示,最近有大量國際間諜冒充難民,以偽裝成華僑為掩護,乘機潛入中國湖北省,為的是搜集中國的Z病毒樣本和戰鬥相關情況,並將這些通通餵給中情局。這些會嚴重危害我國國家安全,我們不得不防!」
「所以這就是中央不讓我們接觸難民的原因?」
「並不只是如此,別忘了我們是國家的秘密部隊,這次大張旗鼓地出動已經給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勢力太多情報,這是不得已而為之,一旦偽裝成難民的間諜混入我部隊之中,那泄漏的秘密就將會更多!你知道,你我都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難道就因為個別人,就切掉所有難民逃難的機會?」
「瓜田李下,國運關天,開不得玩笑,你還是潛心研究作戰吧,知不知道你的近衛營是我最看重的,我也希望你能得到鍛煉,所以這次我才沒讓你去前線!」
「你真應該派我到前線去。」
「別的我不擔心,你是個性情中人,我只希望你不要違抗軍令,免得牽連無辜的姐妹。」
......
鄭敏桐後來遵照軍令,不顧母子哀求,執意讓隊員將她二人趕出了營地,不過鄭敏桐給她們留下一袋足夠維持一周的壓縮乾糧和飲用水,這是她能夠做到的極限。女子在離去前認真看了看營部帳篷上的五星紅旗,眼神露出一陣陣的迷茫。
那天以後,每天都有三三兩兩的倖存者找到了營部,無一例外地要求收留,被近衛營詢問一下周邊情況后就打發離開,人道主義下送他們一些必要的食水,死纏爛打不走的,子彈上膛,一般得乖乖得走。如果還有頑固分子,鄭敏桐親自出馬,直接弄昏後用軍車送到野外,留下一個星期的口糧后離開。
————————
這天晚上鄭敏桐像往常一樣正在帳篷研究戰況,一個隊員沖了進來,敬了一個禮。
「營長,有情況!營部外圍有人在接近!」
「又是難民么?」鄭敏桐這幾天覺得這事已經不算是新聞了,她盯著地圖,頭都沒有抬一下。
不過接下來隊員的話倒是讓她立刻抬起了頭。
「不完全是,從裝束上看好像是一名特警,而且他背著一名昏迷受重傷的人!」
鄭敏桐揚起的鳳眼接觸了一下眉毛,轉動在手裡的鋼筆停止了旋轉。
「我去看看。」
朱文峰剛接觸營地,十幾名雪狐隊員身穿防化服,戴著防毒面具傾巢出動,探照燈大開,武器上膛,高喊「放下武器,舉起手來!」
面對雪狐的壓倒性優勢,朱文峰只得乖乖放下傷者陳斌和武器,舉起了手。
朱文峰被幾個隊員架著時仍然喊著:「我是警察,負責封城的,我要見你們長官!」
鄭敏桐要求隊員立刻帶這人來見她。
「別碰我,我知道自己走!」朱文峰似乎習慣了以前押送犯人的情景,想不到某一天竟然自己成了犯人的角色。
「坐下。」鄭敏桐用眼神指了指桌子前的那個座位。
朱文峰有些不滿地坐了下來,他看了看四周,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們,你們是哪支部隊的,怎麼都是女人?!」
鄭敏桐沒有馬上說話。
「話說你們就是中央派來的特種部隊嗎?」朱文峰有些不敢相信,印象中這樣拿著武器的主人都是妹子的場面應該只在電影或動畫里出現過。
「現在不是你問問題的時候。」鄭敏桐冷漠地回答著,「而是我問你問題的時候。」
朱文峰仍然沒有妥協:「你們是不是應該馬上給陳斌,就是我帶來的那個人治療一下,他左臂中了槍,不及時治療恐怕有生命危險!」
「怎麼對營長說話的呢?給我老實點!」旁邊的一個面具女狠狠回了朱文峰一通訓。
「小周,可以了。」鄭敏桐制止了隊員的繼續發酵,「傷者在帳篷里,我們會給他進行全面檢查的,只要他不是喪屍。」
「他......」朱文峰似乎想說什麼。
「你想說啥?」鄭敏桐問。
「沒,我只是覺得他傷勢不輕,以為你們會丟下他不管的。」朱文峰將話吞了回去,他原本想告訴那個人和自己一樣有抗體,不會變成喪屍。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需要留一手,不能把這張牌輕易打出去。
鄭敏桐的警惕性可不遜一般人,緊縮的眉頭很快就讓她確認,這個警察一定是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請。
「你是負責封鎖城區的警察?那你為啥跑出來了。」
「呵,你總算是問了!」朱文峰有些沒好氣,「老子這幾天不是命大,老早就死了!」
「每個到這兒的人,都是命大,不差你這一個。」鄭敏桐不為所動,「到底怎麼回事,我很樂意洗耳恭聽。」
朱文峰這次才算是有些在意眼前的這個女兵,從剛才開始,她的一言一行倒是看不出很明顯的高高在上的架勢,語氣還算溫和。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女人看上去年紀很輕,甚至感覺比自己還小。朱文峰對這一點吃驚不小的,因為自己也只有25歲,結婚一個月而已。
而且這女的面容清秀,軍服整潔,容易給人動情的感覺。
鄭敏桐早就注意到了朱文峰的目光,其實她已經習慣了,自己在大街上就容易引起異性回頭,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看夠了沒有?是的話趕緊回答問題!」鄭敏桐不屑一顧,手裡的鋼筆轉了一周,像是在等待著記筆記。
朱文峰一陣尷尬,面龐瞬間被紅色填滿。
他咳嗽一聲,便把這幾天的經歷如實告訴了鄭敏桐。
「你們得馬上派人去!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嗎?有警察公然在小區居民樓里強姦婦女,強搶物資!」
鄭敏桐仍然在記著最後的筆記。
「喂,你到底聽進去沒有?」朱文峰站了起來。
「給我坐下!」面具女小周一步上前,手裡的95式自動步槍頂住了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