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節 2754 字
更新於: 2022-07-15
本篇章節涉及暴力血腥

被關了一段時間,徐逸珩大致上摸清了這裡的情況。
他不清楚那個女子抓了多少人,這間房子的隔音效果做得非常好,就算把耳朵貼在牆壁上也聽不出什麼動靜來。
但他確定,被抓的人數一定不只三個,因為女子並不是一直待在他們房間,按照她離開的時間對比她朝自己施虐的時長來推估,起碼也有六七個以上。
真多虧他的數理能力和感官能力一級棒,才能在這沒有時鐘的房間得到這些資訊。
再者,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被特製過,只能從外面打開的鐵房門。
徐逸珩不是沒有想過逃脫,只是身上的鎖鏈牽制住他的行動,也沒有任何器具來破壞那扇門,更重要的一點,他沒有體力。
這段時間,女子持續的虐打他以及冉芝言,他沒有辦法看見冉芝言去承受如此暴力的對待,所以好幾次他都會出聲救她,換來的是更嚴重的虐待。
好比現在,他幾乎沒有辦法再爬起身,他的身上舊傷未痊癒又添新傷,縱橫交錯,覆蓋了原先的皮膚。
多日未進食的他幾近虛脫,他能感受到胃裡的胃酸正氾濫著,灼燒著他的臟器。
身心的折磨,讓他的意志幾乎崩潰,他拚命支撐下去,就是因為冉芝言。
「逸珩哥,你不要再救我了。」冉芝言哽咽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
每次被虐待結束後,他們都會互相包紮傷口,但因為沒有藥,也沒有食物,傷痕恢復的速度很慢,甚至有些會發炎流膿,痛苦難挨。
不過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潰爛的跡象。
徐逸珩拍了拍冉芝言的頭,說:「我沒事的,剛剛那樣子的行為,我可以比妳更承受得住。」
冉芝言低下頭看著徐逸珩手上的燒傷,剛剛那個女子拿著不知從哪摸來的烙鐵一逕往她身上貼,痛的她幾乎昏過去,是徐逸珩轉走女子的注意力讓自己不再受到傷害。
徐逸珩受到的,卻是更可怕的折磨。
女子把烙鐵直接貼在徐逸珩尚未痊癒的刀傷上,甚至用力地往裡面戳下去再拔出來,簡直快把血肉翻攪在一起。
當時徐逸珩的臉瞬間褪去了血色,但面對女子的大吼大叫,他選擇沉默,連哀號也沒有。
冉芝言吸了吸鼻子,她用浴室裡的毛巾沾上冰水後摀住燒傷,期望能減緩傷害,但其實徒勞無功。
在這段時間,他們兩個的感情越來越深厚,一個拚命保護對方,一個拚命要對方不要再朝槍口撞。
他們是如此的重視彼此,他們約好要一起活下去,要一起度過所有的難關。
這樣的情感,在女子的眼裡非常的可恨。
徐逸珩知道,冉芝言也知道。
他們倆個都知道,女子在他們身上建構了另一個身分。
冉芝言是蕭寅琪,徐逸珩是辛宇轍。
他們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但他們知道,兩人對女子的影響十分大,甚至可能就是造成她如今舉動的導火線。
當女子朝他們施虐時,就是一直重複這兩個名字,還有一些「我對妳那麼好,妳卻這樣對我,我受盡了委屈,現在我要報復妳」、「我恨你,自以為了不起的混帳,大家都喜歡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是嗎!」等等之類的話。
人之所以瘋癲到如此,左不過四個字,愛恨情仇罷了。
可是因為他們的恩怨,牽連了那麼多人,這又憑什麼呢?
徐逸珩不知道女子在他們身上究竟要找什麼,或許她把那兩人放在他和冉芝言身上然後施虐,是在滿足自己對他們的妄想。
如果照這樣來看,女子十分痛恨辛宇轍,對蕭寅琪則是又愛又恨。
那又有什麼原因,會導致她對這兩人有這樣的感情呢?
想到這裡,徐逸珩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伸手,拉住冉芝言的手,看向她:「芝言,妳答應我一件事,無論如何,在那個女人折磨我的時候,妳絕對不可以替我求情也不能幫我,知道嗎?」
冉芝言愣愣地看著他,眼睛裡是不解和徬徨。
「為什麼?你幫我那麼多次,我也要幫你。」
「因為她對辛宇轍只有恨而已,可是她對蕭寅琪是愛恨夾雜。我不知道我的推論正不正確,但如果妳幫我,有可能她對蕭寅琪的愛會全數變成怨恨,她對妳的折磨也會變得更可怕。所以妳絕對不可以救我,就算我被虐待死了妳也不能出聲,可以嗎?」
聽到這些話,冉芝言瞬間紅了眼眶,她一把抱住徐逸珩,臉埋在他的頸窩,哽咽的說:「我不要…我不要…我們約好要一起離開這裡的,你不可以食言,你不可以丟下我…拜託你,不要說這樣的話…」
說著說著,冉芝言崩潰大哭了起來,她把徐逸珩抱得更緊,淚水全數被徐逸珩身上的布料吸收。
冉芝言很堅強,可是再怎麼堅定,她終究是一個12歲的孩子,理應無憂無慮的安穩生活著,現在卻被迫遭受這樣的折磨和虐待,若非徐逸珩在她身邊,她早就放棄希望了。
徐逸珩回抱住她,輕聲的安慰:「芝言,我答應妳我會努力的活著,可是妳也要答應我,不管怎樣妳絕對不可以為我求情,否則就是妳會失約,我不希望我們兩個失約,我更不希望妳出不了這裡,所以答應我好不好?」
說到最後,他也哭了。
徐逸珩的父母早亡,他便跟著奶奶一起生活。
由於家境貧困、奶奶年事已高,徐逸珩從小便經歷許多困難吃過許多的苦,練就他堅強的個性。
又因為奶奶的教誨,他成了只要自己有能力就一定要去幫助人的性格。
他不知道上一次哭泣是在什麼時候,為了何事。
但這次,在如此艱辛、甚至致命的情況下,他哭了。
哭不是軟弱的象徵,但它是脆弱的發洩。
冉芝言沒有回答,只是一直掉眼淚,而徐逸珩也沒有再度開口,只是抱著她,默默地哭泣。
他們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們的模樣全數透過監視器傳到電腦,送進女子的眼底。
女子咬著牙,眼裡充斥著怨恨和瘋癲。
「看來你們…和你們,真的是一個模樣…蕭寅琪,辛宇轍,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女子用力地敲打鍵盤,緊握著拳頭,渾身顫抖,表情扭曲到一個極致。
「我掏心掏肺的對待妳,卻換來這樣的結果。就證明我做錯了…呵呵,老天有眼,祂讓我再找到妳、你們,我絕對不能再錯一遍,所以…所以…」
女子低垂著頭,長髮遮住她的側臉,她的眼眸從髮絲間倒映著電腦的藍光,在黑暗中有些嚇人。
她勾起笑容,上一秒的戾氣瞬間消弭,她似乎是想到什麼好方法,愉悅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她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眼睛閃出了除了怨念和瘋癲外的情緒──
慾望,濃厚的慾望。

徐逸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和冉芝言抱在一起哭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最後冉芝言哭累了,就靠在他的肩上睡著。
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她送到其中一張單人床,自己再爬上另一張床上,他原先只想閉眼休息一下,預防那女子若是突襲,他還能先擋住,盡可能避免讓冉芝言受到傷害。
沒想到他還是睡著了,睡得很熟。
徐逸珩坐起身,偶然瞄到地板上多了一袋東西。
那是什麼?
徐逸珩踉蹌的下床,打開袋子,發現裏頭裝的是一堆瓶瓶罐罐和…食物?
徐逸珩揉揉眼睛,再用力打了自己一下,嗯,會痛,證明他不是在作夢。
他拿起其中一個罐子,上頭的標籤更是讓他大吃一驚,因為那是藥。
那是可以用來療傷的藥罐。
食物和藥,這些東西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可是現在它們卻大拉拉的映在他眼底。
徐逸珩甩甩頭,無論如何,現在不是想它們的出處的好時機。
就在他想要拿藥罐去幫冉芝言處理傷口時,一道尖叫聲倏然響起。
那道尖叫聲,源自於房間外,從鐵門下的縫隙傳到徐逸珩的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