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前不顧後
本章節 3109 字
更新於: 2022-07-18
「麗容，妳怎麼看？」守南王在書房問著自己的夫人，在問完那些之後，王妃就沒有再說什麼了，這讓守南王覺得很奇怪。
「是個有些特別的孩子。還記得我跟王爺說過，這次的計，他用著不順手嗎？」王妃想了想問著。
「妳指那個平陽遇襲的事情？」守南王回問道。
「他有點儒俠風範，那是我那時候的想法。現在我不確定了，他說不定意外的是個小心的人。」王妃說著，然後意識到說得太含糊了。
「他可能對殺人這件事有點不願。我不知道該說這是什麼樣的想法，可能是清廉的教導？確實活著的那個蔣家人比較有用，可是其實死的我們也能拿來做文章。」王妃開始說明道。
「我相信他知道那人死活只是用處不同，聽王爺說，那時的他確實能殺了那人？」王妃再次確認著。
「應當是能，不過照他的說法，那時候那蔣家人也已經在配合他了。」守南王想了想回答著。
王妃沒有說話，她猜不透林二十的心思。其實除了有親口問過林二十的許溫陞外，所有人都不理解林二十的做法。
這個時代雖說還算太平，可人命依舊如草芥一般，一個對所有人來說都強過頭的人。一般來說都會覺得打殺了好些，省得日後對方成長起來。
王妃不覺得林二十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可沒有殺死那蔣家人讓她第一次覺得林二十捉摸不透。
「讓小玉兒跟著他吧，然兒的話還不行。在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之前，不能讓然兒就這樣跟著他。」王妃對著守南王說道。
雖說也不是想要個心狠手辣的女婿，可是心慈手軟的女婿絕對不行。如果林二十是個書生那也就罷了，可他是清廉，就這樣把然兒放出去不行。
「啊？那然兒那邊…」守南王頓時為難了，這要怎麼說啊？
「我會跟然兒說。至於詩會…那天就看吧，他倒是威風要我們不要湊過去，那就瞧瞧他要做什麼吧。」王妃輕笑說著。
他想翻了這棋盤，歐陽麗容想著。
那蔣家人想逃是不想做棋子，而他…似乎覺得不需要一個江湖共主，所以他在破壞這場皇帝跟梅國公下的棋。
——
林二十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的事。
要換成特色小說，自己就是個聖母主角。不過怎麼說呢…那個人實際給自己的感覺不是壞人。他像個走投無路之人。
蔣千虹…其實自己不了解他。雖然在其他人面前裝得好像那麼一回事，不過實際上自己也是在賭而已。
是哪邊被戳到了呢？是他對家人的維護？還是他在搏殺的最後流露出來的純粹？
話術是今天這場交鋒最後的劍。殺蔣千虹容易嗎？做好交代一隻手或者腳的覺悟就可以做到，但是為什麼要殺他？因為他過往犯的錯？因為他想糟蹋平陽？
嗯，就平陽那件事把他打下瀑布也差不多了。畢竟他最後失敗了，最主要的還是…
「但凡能有選擇…我都不想殺死一個好人。」
因為時代的侷限性，古時候的人沒有這些想法，可難道自己穿越的人也沒有嗎？很多事情是做來讓自己心裡過得去的。
就像小玉或者郡主，自己要想也能吃了她們，可不就是有點過不去嗎？蔣千虹也是一樣。
他從出生就是一步棋，他不能反抗不敢反抗。他太強了，強到若不是因為他的出身，還有蔣萬鵬當年也沒想到一生就生出個天才…要能讓他來選，把蔣千虹當成繼承人絕對比當成工具還好用。可惜沒有後悔藥，雙方一步步的離心離德。
江湖共主啊…如果是蠻子來當是件好事。可蠻子老了以後呢？蠻子死了以後呢？武林盟主這個概念，要嘛別有，有了開頭之後就後患無窮。
自己大概過個幾年也能有蔣千虹的能耐，雖然會要一直打磨劍氣，可是這是辦得到的。
皇帝肯定也是因為這樣，想把江湖給納入自己的版圖裡面。可是不行…要嘛一開始就從皇室裡面培養一個絕頂高手，或者皇帝就是最強的人。
否則怎麼弄這都是件會尾大不掉的事情。
林二十這時候想起了杜康。他究竟看到了哪邊呢？自己是知道在這個世界有武林盟主不適合，可他是什麼想法？
林二十從床上起身，他披上了外衣往廊上走，他沒有佩劍，就這樣晃蕩著朝小玉的房間走了過去。
很快的他走到了小玉房門前，他輕輕的敲了下房門。他等待了會，如果小玉不在或是因為傷勢睡了，那就作罷了。
「誰…？」小玉有些疲憊的聲音從房內傳了出來。林二十突然有些後悔，可他已經這麼做了，也只好頭鐵下去。
「是我…」林二十輕聲說著。
「少俠可是想趁小玉受傷的時候輕薄小玉？」小玉的聲音微微上揚，她還想著這薄情郎今日沒來看自己，結果到了入夜才來嗎？
「我…想找人說說話。」林二十想了想說著。
「…」房內的小玉怔了下，她聽出林二十的聲音有一點困惑。這是她頭一次見著這人軟弱的樣子。即便是那一天給大娘跟娘親洗臉了，他也頂多有些無精打采。
像現在這般有些無措的聲音她還是頭一遭聽到。
小玉打開了門，看到林二十有些後悔跟擔心的表情，她心裡有些暖，可她還是開口說道「這麼幾天了，小玉才盼到少俠來夜襲。」
她在顧慮自己，林二十意識到了。她看著小玉不自覺的抱著手臂今天被紮傷的地方，還有摀著的小腹，他覺得自己今天是真的傻。
「進裡面說話。」林二十扶著她進房間，讓小玉又躺回床上。
「少俠是要哄小玉睡覺？小玉是不會踢被子的，少俠讓小玉蓋上被子之後可什麼都看不到囉？」小玉被他攙扶著，看著他往自己身上蓋被子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我…我有些不知道今天做的對不對。」林二十小聲說著，當下在戰鬥後還沒有脫離亢奮狀態下的思維，現在看著小玉的樣子他有些後怕。
「少俠是指放了那人？」小玉看著他的臉問道。
「差不多吧…我覺得他很可憐，可是見了妳又覺得好像沒那麼可憐。」林二十猶豫了一下說著。
「可傷小玉的不是他。」小玉隨口說著，然後她再一次說道「少俠當下為何想放了他？」
「…他從出生開始就被當作棋子，他為了自己的娘親，即使不甘也被驅使著。我那時候不想殺這樣的人。」林二十輕聲說著。
娘親…小玉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他藏起來的軟肋，可是又覺得那不是全部。
「小玉，妳知道曾經郡主問過我練劍累不累的事情？」林二十問了小玉。
「你說她夜襲那一日？她有告訴過我，她說你覺得每一次揮劍是為了將來能拯救的一條命就不覺得累。」小玉記得這件事情。
「可是我的每一次揮劍，在救人前都是先殺人。如果我殺的人其實是個好人怎麼辦？」林二十問著沒有答案的問題。
他自己知道，這是個無解的問題。他曾經以為自己的答案是對的，可是剛才想了很多，只是因為王妃的那個眼神還有師傅跟守南王的不解。
「殺好人能救更多人的話小玉就殺。」小玉想了想說著。
古人沒有電車…馬車難題。他們的分類方式比較純粹，得失論。林二十有些後悔問了個蠢問題動搖自己。
「少俠放過他，可是後悔了？」小玉奇怪的看著他，他今天一開始的樣子不像啊。
「後悔倒是不後悔，可是似乎大家都覺得我做的不對。」林二十老實說著，這才是他糾結的地方，也是他很難跟所有人說明的事情。
自己從另一個世界過來？自己超前了你們的時代？怕不是給送去見大夫了。
「因為不能理解啊。」小玉雖然不懂林二十的想法，可這時她就說著自己的看法。
「少俠你很強，甚至連那樣的人都能打倒。可是少俠卻想著不殺？雖說小玉也不知道是殺他好還是不殺他好…可是就算不殺也是抓了好點吧？」小玉回答著林二十。
……
媽的，自己確實智障了。
林二十怔怔看著小玉，終於知道自己整晚心神不寧的原因了。那個時候順著氣氛做事情，可如果…不，不能這樣想。
蔣千虹做的事情也不是好事，真俘虜了他也難說最後的結果…嗯？這樣看來還是這樣就好？將錯就錯？
小玉看著林二十臉色變來變去的，她伸出了手往林二十的臉上摸了摸。
「小玉不懂少俠的心思，可是小玉不討厭少俠現在這樣。如果少俠只知道用殺人當作解決事情的法子，那小玉許會害怕少俠的。」小玉輕輕摸著林二十的臉溫聲說道。
啊啊，是了…
不能迷了本心，林二十捉上了小玉撫著自己臉的手，他輕輕的用臉頰磨蹭著她。
自己闖蕩江湖，不論未來會不會當清廉或者只是個普通俠客，要先做好的還是對自己問心無愧。
自己的劍…不能折。
「少俠可是想通了？」小玉看著他問道。
「沒想通，不過只要我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就好了。」林二十把小玉的手放了回去，他撥了撥小玉的鬢角說著。
「是個有些特別的孩子。還記得我跟王爺說過，這次的計，他用著不順手嗎？」王妃想了想問著。
「妳指那個平陽遇襲的事情？」守南王回問道。
「他有點儒俠風範，那是我那時候的想法。現在我不確定了，他說不定意外的是個小心的人。」王妃說著，然後意識到說得太含糊了。
「他可能對殺人這件事有點不願。我不知道該說這是什麼樣的想法，可能是清廉的教導？確實活著的那個蔣家人比較有用，可是其實死的我們也能拿來做文章。」王妃開始說明道。
「我相信他知道那人死活只是用處不同，聽王爺說，那時的他確實能殺了那人？」王妃再次確認著。
「應當是能，不過照他的說法，那時候那蔣家人也已經在配合他了。」守南王想了想回答著。
王妃沒有說話，她猜不透林二十的心思。其實除了有親口問過林二十的許溫陞外，所有人都不理解林二十的做法。
這個時代雖說還算太平，可人命依舊如草芥一般，一個對所有人來說都強過頭的人。一般來說都會覺得打殺了好些，省得日後對方成長起來。
王妃不覺得林二十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可沒有殺死那蔣家人讓她第一次覺得林二十捉摸不透。
「讓小玉兒跟著他吧，然兒的話還不行。在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之前，不能讓然兒就這樣跟著他。」王妃對著守南王說道。
雖說也不是想要個心狠手辣的女婿，可是心慈手軟的女婿絕對不行。如果林二十是個書生那也就罷了，可他是清廉，就這樣把然兒放出去不行。
「啊？那然兒那邊…」守南王頓時為難了，這要怎麼說啊？
「我會跟然兒說。至於詩會…那天就看吧，他倒是威風要我們不要湊過去，那就瞧瞧他要做什麼吧。」王妃輕笑說著。
他想翻了這棋盤，歐陽麗容想著。
那蔣家人想逃是不想做棋子，而他…似乎覺得不需要一個江湖共主，所以他在破壞這場皇帝跟梅國公下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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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十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的事。
要換成特色小說，自己就是個聖母主角。不過怎麼說呢…那個人實際給自己的感覺不是壞人。他像個走投無路之人。
蔣千虹…其實自己不了解他。雖然在其他人面前裝得好像那麼一回事，不過實際上自己也是在賭而已。
是哪邊被戳到了呢？是他對家人的維護？還是他在搏殺的最後流露出來的純粹？
話術是今天這場交鋒最後的劍。殺蔣千虹容易嗎？做好交代一隻手或者腳的覺悟就可以做到，但是為什麼要殺他？因為他過往犯的錯？因為他想糟蹋平陽？
嗯，就平陽那件事把他打下瀑布也差不多了。畢竟他最後失敗了，最主要的還是…
「但凡能有選擇…我都不想殺死一個好人。」
因為時代的侷限性，古時候的人沒有這些想法，可難道自己穿越的人也沒有嗎？很多事情是做來讓自己心裡過得去的。
就像小玉或者郡主，自己要想也能吃了她們，可不就是有點過不去嗎？蔣千虹也是一樣。
他從出生就是一步棋，他不能反抗不敢反抗。他太強了，強到若不是因為他的出身，還有蔣萬鵬當年也沒想到一生就生出個天才…要能讓他來選，把蔣千虹當成繼承人絕對比當成工具還好用。可惜沒有後悔藥，雙方一步步的離心離德。
江湖共主啊…如果是蠻子來當是件好事。可蠻子老了以後呢？蠻子死了以後呢？武林盟主這個概念，要嘛別有，有了開頭之後就後患無窮。
自己大概過個幾年也能有蔣千虹的能耐，雖然會要一直打磨劍氣，可是這是辦得到的。
皇帝肯定也是因為這樣，想把江湖給納入自己的版圖裡面。可是不行…要嘛一開始就從皇室裡面培養一個絕頂高手，或者皇帝就是最強的人。
否則怎麼弄這都是件會尾大不掉的事情。
林二十這時候想起了杜康。他究竟看到了哪邊呢？自己是知道在這個世界有武林盟主不適合，可他是什麼想法？
林二十從床上起身，他披上了外衣往廊上走，他沒有佩劍，就這樣晃蕩著朝小玉的房間走了過去。
很快的他走到了小玉房門前，他輕輕的敲了下房門。他等待了會，如果小玉不在或是因為傷勢睡了，那就作罷了。
「誰…？」小玉有些疲憊的聲音從房內傳了出來。林二十突然有些後悔，可他已經這麼做了，也只好頭鐵下去。
「是我…」林二十輕聲說著。
「少俠可是想趁小玉受傷的時候輕薄小玉？」小玉的聲音微微上揚，她還想著這薄情郎今日沒來看自己，結果到了入夜才來嗎？
「我…想找人說說話。」林二十想了想說著。
「…」房內的小玉怔了下，她聽出林二十的聲音有一點困惑。這是她頭一次見著這人軟弱的樣子。即便是那一天給大娘跟娘親洗臉了，他也頂多有些無精打采。
像現在這般有些無措的聲音她還是頭一遭聽到。
小玉打開了門，看到林二十有些後悔跟擔心的表情，她心裡有些暖，可她還是開口說道「這麼幾天了，小玉才盼到少俠來夜襲。」
她在顧慮自己，林二十意識到了。她看著小玉不自覺的抱著手臂今天被紮傷的地方，還有摀著的小腹，他覺得自己今天是真的傻。
「進裡面說話。」林二十扶著她進房間，讓小玉又躺回床上。
「少俠是要哄小玉睡覺？小玉是不會踢被子的，少俠讓小玉蓋上被子之後可什麼都看不到囉？」小玉被他攙扶著，看著他往自己身上蓋被子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我…我有些不知道今天做的對不對。」林二十小聲說著，當下在戰鬥後還沒有脫離亢奮狀態下的思維，現在看著小玉的樣子他有些後怕。
「少俠是指放了那人？」小玉看著他的臉問道。
「差不多吧…我覺得他很可憐，可是見了妳又覺得好像沒那麼可憐。」林二十猶豫了一下說著。
「可傷小玉的不是他。」小玉隨口說著，然後她再一次說道「少俠當下為何想放了他？」
「…他從出生開始就被當作棋子，他為了自己的娘親，即使不甘也被驅使著。我那時候不想殺這樣的人。」林二十輕聲說著。
娘親…小玉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他藏起來的軟肋，可是又覺得那不是全部。
「小玉，妳知道曾經郡主問過我練劍累不累的事情？」林二十問了小玉。
「你說她夜襲那一日？她有告訴過我，她說你覺得每一次揮劍是為了將來能拯救的一條命就不覺得累。」小玉記得這件事情。
「可是我的每一次揮劍，在救人前都是先殺人。如果我殺的人其實是個好人怎麼辦？」林二十問著沒有答案的問題。
他自己知道，這是個無解的問題。他曾經以為自己的答案是對的，可是剛才想了很多，只是因為王妃的那個眼神還有師傅跟守南王的不解。
「殺好人能救更多人的話小玉就殺。」小玉想了想說著。
古人沒有電車…馬車難題。他們的分類方式比較純粹，得失論。林二十有些後悔問了個蠢問題動搖自己。
「少俠放過他，可是後悔了？」小玉奇怪的看著他，他今天一開始的樣子不像啊。
「後悔倒是不後悔，可是似乎大家都覺得我做的不對。」林二十老實說著，這才是他糾結的地方，也是他很難跟所有人說明的事情。
自己從另一個世界過來？自己超前了你們的時代？怕不是給送去見大夫了。
「因為不能理解啊。」小玉雖然不懂林二十的想法，可這時她就說著自己的看法。
「少俠你很強，甚至連那樣的人都能打倒。可是少俠卻想著不殺？雖說小玉也不知道是殺他好還是不殺他好…可是就算不殺也是抓了好點吧？」小玉回答著林二十。
……
媽的，自己確實智障了。
林二十怔怔看著小玉，終於知道自己整晚心神不寧的原因了。那個時候順著氣氛做事情，可如果…不，不能這樣想。
蔣千虹做的事情也不是好事，真俘虜了他也難說最後的結果…嗯？這樣看來還是這樣就好？將錯就錯？
小玉看著林二十臉色變來變去的，她伸出了手往林二十的臉上摸了摸。
「小玉不懂少俠的心思，可是小玉不討厭少俠現在這樣。如果少俠只知道用殺人當作解決事情的法子，那小玉許會害怕少俠的。」小玉輕輕摸著林二十的臉溫聲說道。
啊啊，是了…
不能迷了本心，林二十捉上了小玉撫著自己臉的手，他輕輕的用臉頰磨蹭著她。
自己闖蕩江湖，不論未來會不會當清廉或者只是個普通俠客，要先做好的還是對自己問心無愧。
自己的劍…不能折。
「少俠可是想通了？」小玉看著他問道。
「沒想通，不過只要我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就好了。」林二十把小玉的手放了回去，他撥了撥小玉的鬢角說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