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炸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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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12
米黃色天花板,四週圍著透明塑膠布,還有白色床鋪。
羅世平睜開雙眼的第一印象,接著發現自己給醫護固定帶綁在病床。
努力回想之前情景,推敲自己為什麼會被綁在這裡,看起來不是什麼壞地方,至少是個病房,身上插滿點滴營養液,說明人家待他還不錯。
瞧瞧自己手腳還在不在,肚子有沒有被開洞,據八卦雜誌說,某些黑心醫院會偷偷割走腎臟什麼的?
反覆檢查,確定自己沒有少半顆也沒有多兩粒,羅世平放下心吐大氣,眼珠子溜溜轉,仔細觀察病房。
正當準備喊人時候,病房門口出現嬌小身影,小護士走近瞧望羅世平,確定他是否清醒過來?
「知道自己名子嗎?」短髮小護士專業問話。
「知道。」
「嗯,我去請他們過來跟你說明。」
「說明什麼?」
「等一下你問他們。」小護士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可不可麻煩妳……」羅世平抬抬雙臂的固定帶。
小護士瞄向牆上時鐘:「等等醫生來說明,你再決定要不要解開?」
羅世平頓時升起強烈不安,鬆綁這種事情,要等醫生說明才能決定?
該不會真的要割我,驚悚電影描述,有些器官要趁著意識清醒,割下來最新鮮……
約莫五分鐘,身穿白色制服的中年禿頭男子,帶領一位年輕人進入病房。
「你好,我是主治醫生,敝姓陳。」
「我姓楊,單名榮字,榮譽的榮。」
「兩位好,我叫羅世平,請問發生什麼事?」
聽見羅世平的介紹,陳醫生與楊榮互相交換眼色,接著陳醫生的敘述,羅世平寧願自己還在睡夢中。
羅世平已經躺一個月了,被發現的時候,全身燒傷面積到達百分之百,可以用木炭來形容。
雖然是個有心跳的木炭,沒人指望能活下來,只是盡盡人事急救;然而這塊木炭好像小強附身,就是不斷氣。
幾天後,皮膚組織開始活化,燒傷面積大幅減低至百分五十,更誇張是沒有發生傷口感染。
陳醫生幾次切下羅世平的皮膚組織好好研究,只發現大略比實際年齡少個五歲左右,多花點錢護膚保養,天生麗質的人都能做到。
正當大夥準備迎接一個醫學奇蹟,令人錯愕的事情發生,羅世平會自爆!
「陳醫生,你是說我的身體會……爆炸?」羅世平比出炸彈開花的手勢。
「羅先生,你的病情的確如此,我們拍下病歷影帶可以放給你看。」陳醫生老臉微紅,講出匪夷所思的漫畫情節,實在難為他。
羅世平強壓心中震驚,喘幾口大氣:「我不是懷疑陳醫師的判斷,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會得這種病?」
陳醫師還沒回答,羅世平搶話:「員工健康檢查,我的身體是很正常,忘記向兩位說,我的職業是便利商店的大夜班店員,肺結核還是高傳染疾病是不能錄用。」
「羅先生,我來跟你說明,你的病狀非常特殊。」楊榮接口,他的精神力感應到羅世平心境有些大起伏。
等待羅世平情緒稍微恢復,楊榮才繼續說:「羅兄的狀況,現代醫學很難找出解釋,我嘗試用別種說法。」
「麻煩楊先生。」
「我們之所以能活動思考,是因為吃食物,經過生物機轉,把食物轉化成熱量以及必要養份。」
羅世平專注聽著解說,這位楊先生從外表看起來不太像是醫生,連實習醫生都不像。
「而羅兄身上卻出現別種能量,我們懷疑是前段時間……還記得那些事情嗎?」
「大概記得,公車上的乘客們……還好嗎?」
「只有你生還,很遺憾沒救到其他乘客。」
「那個黃色……」
「我們已經處理。」楊榮打斷羅世平的問話。
陳醫生明白不適合在場,隨即說:「羅先生,我先離開,有什麼問題,我還會過來。」
「多謝醫生。」
「陳醫生走了,羅兄儘管問吧,兄弟我知無不言。」楊榮拍拍羅世平肩膀。
突如其來的熱情,羅世平有些不能接受。
「楊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叫我阿榮就好,楊帥也行啦,我們兩個算是生死戰友,當初要是沒有你,大師跟我,恐怕都要交代在那山谷裡。」
「楊先……楊帥,你說明白點。」羅世平有些吃不消。
「OKOK,我們慢慢說,時間看起來還夠。」楊榮抬頭看看時鐘,他的反應跟小護士同個模樣。
「在一個月前那場事件,我們懷疑羅兄被強行注入一種生命能量,這個能量讓羅兄脫離險境,否則燒傷面積達百分之百,完全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羅世平漠然以對,多多少少明白自己身上發生奇怪事情,黃芒男子雷射光貫穿他跟小女孩,那時候已經走到生命盡頭。
而現在,小女孩死了,他卻聽見人家說自己變成炸彈客。
楊榮停緩片刻,才繼續說:「這個奇特能量挽救羅兄生命,卻在一個月內遊走全身,不固定在哪各部位,從身體內部往外爆裂;
「推測並非人類所產生的能量,因此身體沒辦法利用,而達不到宣洩損耗的能量,累積到某種程度就……」
「在我身體裡爆炸!」羅世平接下楊榮的話。
雖然有心理準備,羅世平還是顫了一下!
已經猜出為什麼病床四周,用透明塑膠布圍住,因為爆炸之後,血肉紛飛清理不易。
「平均一天兩次,早上十一點與晚上九點,發病的時候,看起來很痛苦,所以我們只好約束你。」楊榮指指病床邊的固定帶。
「現在十點二十分,還有四十分鐘,我要爆了。」羅世平自嘲,現在明白小護士與楊榮看時鐘的用意。
「不對,如果一天爆兩次的話,我早死了,而且根本沒有任何外傷啊?」如同溺水時抓到救命浮木,羅世平誇張大叫起來。
「之前百分之百的燒傷不也沒事,這是我們困惑的地方,奇特能量前一刻爆了你,後面又迅速修復損毀的器官組織。」楊榮很無奈地表示。
羅世平臉色黯淡下來,週遭空氣似乎停頓,緩緩說:「發病時,有多痛苦?」
「從影帶評估是很痛苦,羅兄清醒過來,原本是開心事情,很抱歉必需向你說明這個狀況。」
「我明白,多謝你。」
楊榮拿起按鈕裝置遞給羅世平,擠出笑容說:「這是疼痛控制器,受不了就按下去,會有止痛藥物注射到靜脈,我們在旁邊觀察,有什麼問題,陳醫生會馬上處理。」
羅世平心裡浮起絲絲暖意,然而孤兒院長大的他,自卑感再度湧上心頭,出身低下的他,人家憑什麼要對他好,想到此,心理鎧甲再次武裝自己。
「要不要幫羅兄通知家人,當時身上東西全燒焦,沒法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我們差不多每隔三天都向警方查詢。」
「我沒有家人,在便利商店工作,一個月曠職,應該已經被開除。」羅世平苦笑,現在變成炸彈客,是能到哪裡工作,還有誰敢要他?
「原來如此,專心養病吧,醫藥費不用擔心,有大公司幫忙負擔,痊癒之後,協助羅兄重新回到社會。」
「你們為什麼要幫我?」
「呃……這個要先保密,請放一百二十顆心,要不是羅兄拚命,我早領便當,那個黃光傢伙真夠硬,如今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速度超能體後來告訴楊榮,日炎最後大招百分之百,準備朝他身上招呼。
幸好羅世平拚死一拳,破去日炎防禦,否則大招互轟,能不能轟死日炎還是未知數,但是楊榮肯定要去投胎轉世。
「那個黃光男人到底是誰,他根本不是人類?」羅世平表情趨冷,所有原因,是這該死傢伙,如果不是他,自己還是那個與世無爭的大夜班員工。
「黃光男人的情況,屬於無法理解的存在,希望把他當成是外星人幽浮,如果要認真研究,日後無法回到正常社會。」
「都已經搞成炸彈人,還沒有資格知道是誰,把我害成這樣?」羅世平看時鐘,十點四十分,距離爆炸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羅世平作好決定,如果炸彈人生太過痛苦,沒什麼值得留戀,不必要早晚兩次爆,苟延殘喘活下去。
死的方式很多種,不信從二十樓往下跳,摔成爛泥還能復活,二十樓摔不死,沒關係,還有三十樓、一百樓等著!
楊榮收起玩世不恭態度,認真看待眼前的炸彈人。
其實沒有人看不起羅世平,之所以會有如此負面心態,源自於孤兒自卑心理作祟,不斷鑽牛角尖結果。
羅世平身軀裡面,不僅有生理能量炸彈,更有埋藏已久的自卑心理負面炸彈。
思索片刻之後,楊榮先打破僵局,微笑說:「好吧,只能稍微告訴羅兄,真想知道全部內容,還是要等大師回來,由他來說明比較清楚。」
「我馬上要知道答案。」
「知道這些東西,不能讓羅兄回到正常社會,必須加入我們,成為其中一份子。」
「我不在乎以前的人事物,馬上告訴我,那個黃光男人到底是什麼東西?」羅世平現在很光棍,連死都不怕,管它回到正常社會還是神秘組織。
「一個月前,遇見的黃光男人,稱之為『超能體』,是擁有智慧的能量集合體;
「用個最簡單的比喻,打雷、地震、龍捲風,諸如天災地變,可以當作是極大能量的展現;而當閃電、海嘯,擁有智慧的時候,那就是恐怖存在。」
「閃電會有智慧,這不成了雷公?」羅世平本來沒覺得什麼,說到後來不由愕然,閃電擁有智慧變成雷公,那是神,超級破壞神!
「黃光男子,叫做日炎超能體,掌握超高溫能量,羅兄應該很明白他的溫度。」
「我被烤焦過。」
「哈哈!要換成我,早不知死幾次,很想知道羅兄難道不怕嗎,那麼高的溫度,靠上去當場變烤肉?」楊榮拍大腿,真服了羅世平。
「別兄來兄去,我叫羅仔,當時腦袋昏昏沉沉,看到小女孩過世,一股氣上來,直接衝過去,沒有想過什麼超高溫。」
「大師臨走之前交代,醒來之後,請多回憶當天情況,盡量不要有任何遺漏,你的身上,發生無法解釋的奇蹟。」
「奇蹟?」羅世平疑惑。
「日炎超能體接二連三重擊都殺不死你,更被攻破防禦,種下敗亡主因;那是誇稱無敵存在的超級能量,擁有智慧的雷電追著你猛打,能活命嗎?」
「超能體這麼恐怖?」
「我的形容詞還算委婉,超能體的真正實力足以毀天滅地,若非他們互相肘制,不敢太過放肆囂張,哪有生命體是對手?全部乖乖靠邊站好。」楊榮兀自滔滔不絕的演說。
羅世平點點頭,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任何生物渺小有如螻蟻。
「羅仔偏偏活了下來,事出必有因,只要把前因弄清楚,也許大師有辦法找出結論,治好炸彈病。」
「我的病能治好,大師是誰?」羅世平灰暗內心亮出一絲期待微光。
「大師全名是速度超能體,這次回……出遠門,有部份原因是請教專家,把羅仔的病症讓他們會診,大概還要三個月才能回來。」
「還要三個月……」
「希望你撐下去,等速度大師回來治好病症,人活著才有希望。」楊榮探得羅世平的內心世界,推測可能會走向偏激,先緩住他的負面情緒。
羅世平不想繼續話題,轉口問說日炎超能體是如何收拾掉?
楊榮眉飛色舞唱作俱佳,重演當時戰況,牆上時鐘來到十點五十分,爆炸時間快到了!兩人討論之後,羅世平決定綁上固定帶,楊榮略為嘆氣,這年頭要當英雄得先落難。
陳醫生適時出現在病房門口,小護士推著護理車過來,上面擺放幾包點滴、針劑。
「羅仔,感覺怎樣?」楊榮隔著透明塑膠布問話。
「沒什麼異狀……只有心跳快些。」
「那是太緊張,放輕鬆,放輕鬆,抓好控制器,感覺疼痛給它按下去。」
「身上綁顆炸彈,你輕鬆給我看,嗚!」羅世平腹部傳來刺痛,話都說不出來,爆炸開始了。
瞬息之間,刺痛感快速竄上腦門,伴隨每次呼吸,刺痛呈倍數加劇,最後彷彿數十支炙熱烙鐵插入肌肉,羅世平全身肌肉不停顫抖無法自主!
「按鈕,快按啊!」楊榮大叫提醒。
羅世平根本握不住疼痛控制器,意識模糊不清,耳邊眾人呼叫聲音,逐漸變小……
「陳醫生,他沒法自己按鈕!」
「我們已經接手注射,止痛效果不好。」陳醫生手握另一個按鈕控制器,無線遙控型式。
他搖搖頭,羅世平的疼痛指數超過想像,臨床案例指出,病人常常因為忍受不住疼痛,轉而出現放棄生存念頭。
「陳醫生,三個月……四個月更好,請您務必減輕羅仔的痛苦,讓他撐過去。」楊榮神情誠懇拜託陳醫生。
「十五毫升。」陳醫生吩咐小護士。
小護士拿起針筒,熟練操作注射迴路,把新藥推入電子注射器中。
翻滾不止的刺痛電流團,痛得羅世平進入彌留狀態,左大腿肌肉組織,撐不住刺痛電流團,從內部爆炸撕裂,形成深可見骨的大傷口。
羅世平已經痛暈過去,陳醫生與小護士進入透明塑膠布內,開始做傷口止血處理。
早有經驗的兩人,僅用止血紗布壓住傷口,臉上神情也不見緊張,不到五秒停止出血,小護士用醫療護墊保護傷口,什麼藥也沒擦。
看看傷口狀況,陳醫生說:「應該三小時傷口癒合,晚上九點,病人狀況可以接受第二次。」
如此傷口落在平常人身上,肯定是截肢命運;羅世平卻只要三小時即能復原,然後期待晚上九點的第二爆。
楊榮雙臂交叉靠著牆壁,眼光投向窗外天空,這樣日子還要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