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怒天!

本章節 9235 字
更新於: 2022-07-19
  「嗚嗯──噗哈──」
  遠處諺晨剛沉沉睡去,而另一邊的白色病房裡,正好有一個人從床上坐起身,愜意的高舉雙手用力伸了伸懶腰。
  「……我什麼時候在醫院的?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女子疑惑地看著周圍,對自己身處的環境與身上的病服感到不解。她掀開被子下床,但才剛走了一步就軟了一下,令她急忙扶住一旁的床鋪。
  「怎麼回事?」
  她緩緩站直,雙手抬起甩了甩、在原地輕輕踏步,手掌伸到面前張開又握緊。
  「怎麼有一種好幾年沒活動身子的感覺?有夠詭異的感覺。」
  女子發現掛在牆上的鏡子,一臉疑惑地走近並仔細地瞧了瞧鏡中倒影。沒想到鏡中成影赫然是年輕時的怒天,也就是昨天發出病危通知、被諺晨親戚們決定要送進安寧病房的怒天。
  「我好像看起來變得年輕了一點……怎麼睡了一覺變年輕了?」
  怒天雙手在自己臉蛋上搓揉著,此刻的她看上去才三十多歲,外表看上去是一名有著成熟風韻的美麗女性。
  「嘶──」
  她忽然瞇起眼同時伸手摀住了頭,無奈地自語道:「最近這頭痛的毛病是不是有點越來越嚴重了啊?沒事就抽痛一下。」
  雙手拇指輕輕揉著兩邊的太陽穴,怒天閉著眼像個老太婆一樣發出與外表一點也連繫不上的呻吟聲。
  「嘎啊──痛痛痛……啊!」怒天停下動作、睜開眼睛,說道:「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把幾乎所有的都給金胖子給收去了!嗯?等等……」
  怒天又不解地歪了歪頭,納悶道:「我為什麼要給金胖子收去啊……嗯?是為了什麼啊……不行,完全想不起來。」
  精神力操控著念動力在周身浮動,接著喃喃自語道:「只剩下了不到一成……先找到金胖子好了。」
  念動力化成薄膜、一個圓以怒天為中心向著周圍高速擴散,她赤著腳踏出房門,看著耀眼的陽光瞇起雙眼。
  怒天抬起手擋了擋陽光,有些無奈地說道:「能探測的範圍只有大概三公里嗎……喔!」
  她驚喜的收回動力,接著快步往走廊右方走去,欣喜地想著自己運氣不錯,一下就在範圍內感受到了兩個熟人的精神力!
  怒天的念動力在擴散時,同時將整棟大樓結構給掃描了一遍,熟門熟路的搭乘電梯、左拐右彎的來到感應到的第一位熟人位置。
  「白老魔──出來!」
  她一到大廳就大聲喊出聲,但隨即臉上就充滿了疑惑。怒天四周望了望,諾大的大廳裡就只有幾個櫃檯的護士跟一個嘴上叼著一根菸的小老頭。
  「奇怪……應該在這個位置啊?」怒天一邊嘟囔、一邊走到了盤腿坐在椅子上的小老頭身前,開口問道:「老頭,你有沒有看到白老魔在這裡?」
  「額……啊?什麼?」
  看著這小老頭不知為何一臉呆滯地盯著自己看,不知道是太老癡呆了還是中聽了?
  「老人家,我是說你有沒有看到英雄白老魔在這裡?他剛剛應該就在這裡才對啊?」
  「嗯…喔、喔!英雄……沒……」
  「嗯……」
  怒天放棄詢問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癡傻的老頭,視線望向了櫃檯的幾位護士。
  但她想了想還是算了,決定先去找金胖子,至於白老魔則是決定回頭再找他嘮嘮。
  於是怒天朝著金胖子的位置前進,同時順手抽走了小老頭叼在嘴上的紙菸,在手中揉了揉後丟進了垃圾桶。
  「老人家,醫院禁菸的!還有少抽點菸,傷肺。」
  「喔、喔喔……我滴乖乖……這是見鬼了?」小老頭一臉震驚地看著怒天離去,接著回過神連忙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老白毛?你找我做什麼?』
  「喂?金胖子,你絕對不會相信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見鬼了嗎?』
  「……要是見鬼那可能還好一點。」白大爺神色古怪,說道:「她應該是朝你尋過去了,身上的肥肉小心別被嚇掉了。相信我,你看到後絕對會寧可自己看到的是鬼。」

  金胖子聽著手機裡白大爺的話語,一臉不解的表情。
  他疑惑著這人打來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是太閒了所以打騷擾電話?
  然而沒給機會讓金胖子再開口詢問,自己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氣勢洶洶地推開,只見怒天小跑進來。
  「金胖子!找到你了!」
  「……」
  金胖子眨了眨那雙小眼睛,臉頰上的肥肉因為太過震驚而微微抖動,像是在夢囈般說道:「我他媽……見鬼了嗎?」
  『我就說吧,見鬼還好一點。』
  「喂!叫你呢,金胖子?」
  怒天赤腳踩在辦公室內柔軟的地毯上,走到金胖子辦公桌前,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金胖子定了定神,臉色顯得有些陰沉地看著怒天,一股莫名的氣勢正慢慢地升騰。
  「你是什麼人?」
  「……啊?」怒天挑了挑眉,不可思議地問道:「我是誰?你這胖子不認識我是誰了?」
  「你裝成怒天的樣子闖到我辦公室,讓我不是很愉快。」
  金胖子雙手撐在桌面,高大的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怒天。
  「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他拉開桌子兩旁的抽屜,裡面擺滿了一疊疊的鈔票。只見他雙手從中各抓了數疊在手中,沉聲說道:「說出你的目的,不然你會後悔用這副模樣出現在我面前。」
  「我是不曉得你現在是在開玩笑還是單純想找碴啦,不過如果你想出手……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
  怒天長至腰際的烏黑秀髮無風自揚,蓄勢待發的念動力像是一條條半透明且靈動的觸手,在她周身劇烈地竄動,發出細微又尖銳的高頻音。
  她咧開嘴露出瘋狂又好戰的笑容,充滿戰意的雙眼死死地瞪著金胖子,慢悠悠地說道:「看在同事十幾年的份上,我給你一個選擇想怎麼死的機會!金重吾!」
  金胖子一語不發、雙手猛地抬起,那些鈔票在他手中發出光芒;而怒天也是伸手一揮,半透明的念動力在剎那間化作數不清的尖刺,刺向對方周身。
  『都等等、都等等啊!』
  桌上的手機與門外走廊上同時傳來吼聲,金胖子雙手的鈔票被兩團白煙給壟罩住、失去了光芒,而怒天那鋪天蓋地的透明尖刺也被一道在兩人之間升起的白色煙牆給擋下。
  「嗯?白煙?」
  怒天發現不知何時,兩人所處的這間辦公室地面已經被濃濃白煙給覆蓋,而且還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高漲。
  忽然兩人身旁的白煙如青竹般拔起,匯聚成人形後迅速散開,只見白大爺叼著點燃的紙菸從中走出。
  「你們兩人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想動手啊?都幾歲的人了,還跟以前一樣衝動!」
  「……」金胖子垂下雙手,斜著眼看像他說道:「你會阻止我是發現了什麼?」
  「嗯,我剛剛看見她後就去病房看了看,床上沒人。」
  「……」金胖子手中的鈔票又發出光芒,看著怒天沉聲說道:「你把她怎麼了?」
  「啊?什麼我把誰怎麼了?」
  「別急啊!金胖子,別急!我話還沒有說完。」
  白大爺心累地嘆了口氣,想著要是讓這兩人鬧起來,別說這棟樓……這片區域我看都得遭殃。
  「查過監控了,沒有人進去。而她……」白大爺看了眼一臉疑惑的怒天,說道:「她的確是從病房裡出來的沒錯。」
  「你是什麼意思?該不會……」金胖子瞇起雙眼,看著瞪著雙眼的怒天嗤笑道:「眼前這貨就是怒天吧?昨天還病危,睡了一覺就返老還童了?」
  「我不是怒天還有誰是怒天?你這胖子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怒天不爽地瞪著他,接著又感到疑惑地看著白大爺說道:「還有你,你怎麼能力跟白老魔的能力一模一樣?你是他的……嗯……」
  怒天視線上下看了看模樣是小老頭一個的白大爺,遲疑地問道:「是白老魔的……爺爺?」
  「爺你大頭!我就是白老魔!」
  白大爺氣的破口大罵,連嘴中紙菸都噴飛出去。
  「還有,不是白老魔而是老菸槍!」他氣呼呼地接著說道:「白老魔這名子三十多年前就改掉了,都說不準再用那個英雄名叫我!」
  「你?白老魔?」
  怒天吃驚地睜大雙眼,雙眼來來回回看著眼前矮自己一截的小老頭兒,一臉不信地笑道:「哈!就你一個看起來六十幾的老頭,還想冒充白老魔?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他現在才二十多快三十而已好嗎?」
  聽著怒天的言語,白大爺與金胖子互相看了眼後點點頭,確認彼此都似乎察覺到某些事。
  白大爺玩味地看著怒天,對著她問道:「那我問你,你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嗎?」
  「今年是哪一年?這還用說,不就是──」
  怒天話說一半忽然停了下來,接著就皺起眉頭陷入了沉默,流露出思索的眼神。
  兩人也沒有說話打擾,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怒天。好一會她才抬起頭望了望兩人,有些莫名地說道:「我沒辦法確定今年是哪一年,也想不起來……怎麼回事?」
  面對她的疑問,白大爺只是深深嘆了口氣,轉頭看著金胖子說道:「不用懷疑了,應該真的是本人沒有錯。」
  金胖子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彎腰坐進自己那張訂製的特大號電腦椅,對他提出另一個問題:「就算真的是是本人好了,但那她這副模樣是怎麼回事?我可不知道我自家醫院治療的項目還有給人返老還童。」
  「等等,你們兩個現在在說什麼東西?給我解釋一下。」
  「這該怎麼解釋好呢……」白大爺苦惱地摸了摸自己皺巴巴的下巴,有些遲疑的緩緩說道:「該怎麼說好呢?簡單來說就是你其實是一個快死的八十多歲的老太婆,而且還有癡呆症。」
  「嘎阿?」怒天促起眉頭,一臉不悅地說道:「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最好在我發火前重新想一個。」
  「他沒有開玩笑。」金胖子靜靜地看著怒天,說道:「你能說出你有幾個小孩,小孩今年大概都多少歲了嗎?」
  「幾個小孩?多少歲?」怒天神色古怪地望著兩人,但還是配合地說道:「五個小孩,今年最大的兒子三十快四十,最小的女兒二十多歲。」
  看著白大爺與金胖子臉上越來越不對勁的臉色,她只覺得越發疑惑,於是不解地說道:「怎麼了?這有什麼問題?」
  金胖子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書架前,說道:「你覺得她現在處在哪個時期?」
  白大爺清楚對方是在與自己說話,他一邊從口袋裡拿出菸斗與火柴、一邊思考了一下後說道:「大概是在她四十多快五十歲的時候吧?」
  怒天滿臉不解地來回看著兩人,這兩人所說的對此刻的她來說都像是在打啞謎,一點也聽不懂。
  白大爺點燃菸斗內的煙草後甩了甩火柴,看著金胖子粗粗肥肥的手指在書架上一本本掠過,似乎在搜索著某本書籍。
  「找到了……這本吧?」他抽出書本,翻了翻後遞到怒天面前示意她看。
  她狐疑地瞥了兩人一眼,接著低頭看向翻開的頁面,這是一本貼滿了大大小小照片的相冊。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行了,你先仔細看看就對了。」
  發現金胖子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事情好像沒有自己想的這麼簡單,怒天這才拿起相冊本仔細地在那一張張照片上瀏覽。
  那相冊中照片似乎都是某家人為老人過生日的照片,每張照片都是眾人圍著坐在中間的老太太,從照片中老太太臉上的笑臉可以看出,每年生日應該都是十分開心。
  隨著怒天一頁一頁往後翻著,越往後的照片可以看出其中每人年齡也隨之增加。
  年紀大的人看上去越來越年老、衰敗;年輕的人臉上漸漸出現老態、滄桑;年幼的人逐漸長大、充滿朝氣。
  怒天一開始並沒有當一回事的翻著,但翻著翻著……她好像忽然察覺了什麼,開始快速的將相冊往前翻。
  時間在她手中快速倒轉,少年少女變回年幼的孩童、又變回需要大人抱在懷裡的稚童;大人們臉上的老態與滄桑也隨著翻頁而消失;中間的老太太也在快速的翻閱下越來越年輕、越來越年輕……越來越年輕。
  然後──
  「這……這……」怒天驚駭地抬起頭,看著沒說話的兩人大喊道:「這不是我每年過生日的照片嗎?中間這人不就是我嗎?怎麼回事?」
  白大爺手拿著不知道何時點燃的菸斗吸了一大口,一邊聳著肩、一邊呼出濃濃白煙。
  「剛剛就跟你說了,是你不信。」
  「別開玩笑了,又癡呆又八十幾歲,你要我信什麼鬼啊?」
  神色漸漸有些憤怒的怒天,身後髮絲開始有些飛揚。
  她惡狠狠地瞪著兩人,說道:「你們兩個傢伙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還有你,你到底是誰?我不管你是不是白老魔的爺爺,給我叫他過來解釋清楚!」
  「咳、咳咳──爺爺你大爺!」白大爺被嗆了一口菸,氣得拿起菸斗指著怒天鼻子怒喊道:「跟你說了,我就是白老魔!愛信不信!」
  「難道你們說的是真的…… ?」
  怒天看向一旁沒有說話的金胖子,從他嚴肅的表情中,開始相信似乎真的不是玩笑話。
  「可是……怎麼可能?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你還記得你去年過的是幾歲生日嗎?」
  「幾歲生日?」怒天神色有些茫然地望向金胖子,沒多加思考的就脫口而出:「七十六歲的生……嗯?七十三?不對不對,應該是……應該是八十一……到底是過幾歲生日啊?」
  怒天眼角抽搐,一手摀著腦袋低聲說道:「想不起來……怎麼回事?為什麼頭這麼痛?」
  一旁看著她自言自語的兩人也沉默不語,白大爺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悄聲說道:「看樣子……她的記憶處在很混亂的狀態。」
  「應該是因為癡呆的關係吧,記憶到一個時間點後就混雜在一起。說得出自己去年過的是八十一歲生日,卻不曉得也不記得為什麼自己是過八十一歲生日,與她現在的認知產生衝突。」
  「怎麼辦?胖子,你想怎麼處理?」
  「嗚嗯……」
  白大爺斜眼看著沉吟的金胖子,語氣帶上了幾絲寒意地說道:「我可先警告你啊,這可是咱們以前的戰友、同袍、朋友,你最好不要把你近幾年的那一套拿出來用在她身上。」
  「哼。」金胖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我就算真做了,你又能怎麼樣?」
  「胖子,別開玩笑。」
  白大爺呼出了一口白煙,鬆弛的眼皮猛地睜開、眼神閃爍著精光,迎著他的目光與他互瞪著,白大爺語氣森然道:「你要那樣幹,我拚著這條老命也會宰了你,你想試試?」
  「你覺得你做得到?」
  兩人互相瞪視的目光彷彿在空中激烈纏鬥,最後金胖子率先轉過頭,悶聲說道:「把你那條老命省下吧,你連我的一公斤都拚不掉的。」
  「呵──那可不好說。」
  「別說大話了。」金胖子看了看在那抱著頭低語的怒天,無奈地問道:「你覺得該怎麼辦?」
  「嗯……要不……」隨著白大爺張口說話,白煙裊裊地壟罩住他整張臉,說道:「再給他的記憶刺激刺激?」
  「你應該不是覺得有趣吧?」
  「哪能呢?想什麼。」白大爺對著在那喃喃自語的怒天說道:「老太婆,你最疼愛的孫子是哪個?」
  「當然是晨晨啊,這還用得著問?」
  「嗯,那你知道你有幾個孫子嗎?」
  「孫子?」怒天一臉疑惑的問道:「我家現在只有老大有生了兩個女兒,哪來的孫子?」
  白大爺饒有興致地點點頭,又再次問道:「那你最疼愛的孫子是誰?」
  「是晨晨啊。」
  「那晨晨是你的誰?」
  「晨晨是我的──」怒天話說到一半整個人愣住,接著呆呆地反問道:「對啊?晨晨是誰?」
  「是你的孫子啊,怎麼不記得了呢?」白大爺伸手指著相冊上的諺晨,示意道:「喏,這你的孫子,文諺晨。」
  「孫子……孫子……」怒天神情錯亂地看著相片,憤怒地大吼道:「我就說了我沒有孫子!你們到底在給我搞什麼把戲?」
  金胖子與白大爺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從方才憤怒大吼的怒天語氣中,聽出了隱藏其中的恐懼。
  「好了,先到此為止吧。」金胖子判斷再繼續刺激怒天並不是一個好主意,於是開口說道:「怒天,你先去休息吧。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我們再來慢慢查詢原因。」
  但怒天隨即打斷他的話,煩躁地揮手打說道:「我不想管那些複雜的事情,那種事情給你們聰明人煩惱,我要先拿回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白大爺皺眉,問道:「你要拿回什麼東西。」
  「金胖子,把東西給我。」
  「……」
  看著沉默不語的金胖子,白大爺察覺到能保存在他這裡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金胖子,他這是要跟你拿回什麼?」
  金胖子轉動眼珠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她當年幾乎所有的念動力。」
  「啥啊?」白大爺驚愕地高聲說道:「她把她的念動力放在你這裡?」
  「怒天當年癡呆症漸漸變得嚴重,念動力開始會有不受控制、暴走的情況。在一次差點傷到諺晨後,她就找到我這裡來,把幾乎所有的念動力切割出來交給我做保管。」
  「我以為是你給她下了封印,讓暴走的情況改善,原來是直接給你抽走嗎?」
  金胖子搖搖頭,緩聲說道:「畢竟怒天的力量太過驚世駭俗,要是她的念動力在我手裡的消息傳出去,我怕會被很多有心人給惦記上。」
  「說是這麼說,但要從你手裡搶走什麼,有幾條命都不夠吧?」白大爺好奇地問道:「怎麼這麼小心?你……是在防備誰嗎?」
  「哼。」金胖子扁扁的鼻子哼了一聲,看了白大爺一眼說道:「防很多人跟防你這老雜毛。」
  「切,不說就不說,幾十年來都這樣神秘兮兮的。」
  「聊完了沒有?」
  站在一旁的怒天,臉上不耐顯而易見。她語氣不善地說道:「你們剛剛說的我一點也沒聽懂、也不想去了解,現在趕快把我的東西拿出來給我就對了。」
  「我不能給你。」金胖子不容置疑的拒絕,沉聲說道:「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我不能將能力還給你。先不說會不會擔心你造成什麼問題,當年我答應過你會在適當的時間交到該交的人手裡,但絕不會是現在交給你。」
  「你說的那些,我一點也不記得。」怒天沉下臉,冷冷地說道:「所以說,胖子你是不打算給我是嗎?」
  金胖子沒有說話,只是將厚厚的手掌撫上了抽屜中的鈔票堆,而白大爺也看著怒天深深吸了一大口菸,含在口中沒有吐出。
  房裡的氣氛頓時有些劍拔怒張的意味,而怒天看著兩人的小動作冷冷一笑,明白眼前兩人都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呵。」
  於是怒天轉身走向了門口。
  這一舉動讓做好動手準備的兩人愣在原地,驚的白大爺蘊在胸腔中的那一大口白煙直接吐出。
  但下一刻就見怒天抬起右手至耳邊,對著身後勾了勾手指。
  「嗯?」
  「糟糕!」
  『砰──』
  白大爺還一臉茫然,而金胖子則是臉色大變,剛想轉頭就發現一顆乒乓球大小、青綠色的玻璃珠子撞破身後木櫃,逕自飛向了剛踏出房門的怒天。
  金胖子抬起手抓向那枚珠子卻抓了個空,高喊道:「動手!攔下她!」
  他的反應可以說是極快,而白大爺也在金胖子高喊的那一刻,重新對著菸斗猛吸了一大口,話剛喊完就對著怒天呼出口中白煙。
  他嘴裡呼出的白煙像是無窮無盡一般,在片刻間就蔓延至房門外,將這片空間都變得白茫茫的一片。
  而金胖子也沒閒著,在白大爺呼出白煙的同時,雙手用力拍在兩側抽屜裡的鈔票堆。
  「此地禁飛,支付!」
  『已扣款。』
  一道渾厚、低沉的嗓音迴盪在房裡,而抽屜中的鈔票堆陡然冒起金黃色火焰,鈔票堆三分之一在火焰中以異常快的速度自焚後化為灰燼。
  那枚高速飛向怒天的玻璃珠忽然在空中靜止,無視物理法則的慣性,就這麼直直的靜止後向地面落下。
  白大爺整個人化作白煙消散,在這將整個房間與房外走廊壟罩的白煙裡,瞬間出現數不清的手掌抓向地面上的玻璃珠與怒天。
  「呵,看來你們兩個都還寶刀未老嘛。」
  白煙中清楚得看見怒天周身壟罩著不停湧動的念動力,無數尖刺像拳擊手精準的刺拳般,將不停襲來的白煙手掌一一刺穿,像一個滿身尖刺的海膽。
  「胖子!」
  「念動力禁止一秒,支付!」
  只需要一秒,只需要一秒就好!只需要一秒的空檔,白老頭就可以將玻璃珠搶到手!
  然而──
  『餘額不足。』
  「操!胖子你掉鍊子!」
  金胖子的臉上充斥著不可置信,他沒有想到光要限制怒天一秒的念動力使用,憑著抽屜裡剩下的兩千多萬居然還不夠付?
  「娘的!」
  『啪──』
  他剛伸手探進口袋,從中拿出一張黑色的信用卡時,怒天一個清脆的響指彈了一下。
  那枚落在地面、乘載著怒天幾乎所有的念動力玻璃珠,彷彿在呼應怒天的響指般閃爍一道刺目光芒,接著蘊含在裡面的念動力像一枚震撼彈向著四周兇猛地爆發。
  白煙在一瞬間被吹散,被迫回歸真身的白大爺整個人被念動力吹飛到牆壁上動彈不得。而金胖子瞳孔一縮,正拿起手中黑卡要開口說話時,就同樣被這巨大的衝擊衝撞至牆上。
  整棟樓在這股持續的衝擊下產生令人驚恐的晃動,樓內醫護人員都紛紛驚慌失措地跑出樓外。
  然而在這不停向著四周散發著驚人衝擊的玻璃珠前,怒天跟個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看著緊緊貼在牆上動彈不得的兩人,她只是走近了兩步、彎下腰撿起珠子對著他們笑了笑。
  他們兩人就像是有著二十級強風的巨型電風扇貼在他們身前,白大爺全身鬆弛的皮膚正劇烈的啪啪作響,臉上的臉皮、臉頰都自由自在地飛舞著。
  怒天在這念動力肆虐的房裡悠然的走到金胖子面前,此時他那雙小小的眼睛正惡狠狠地瞪著把病人服穿出披風般颯爽的怒天。
  「……噗哧──」
  看著整個人就像一坨充滿彈性的布丁,渾身肥肉劇烈地抖動且似乎還隱隱有著節奏的律動,不由自主地笑了出聲,說道:「以前你們就是兩個弟弟,在我面前你們永遠都只能是兩個弟弟,還想阻攔老婆子我做事?」
  她抽走金胖子手中黑卡,邊走向門口邊說道:「這張卡就先借我花花,那些麻煩事就給你們去煩惱啦,有結果再通知我,你們就不用送了。」
  說完就從走廊上因為念動力肆虐而只剩下窗框的窗戶中翻身跳下,同時令念動力纏身,怒天無視著物理法則飛上了晴空萬里的藍天。
  『碰、碰──』
  「嗚!」
  「唉唷,我的親娘咧……」
  兩下沉重的碰撞聲響起,在她離去後房裡肆虐的念動力就隨之消失,金胖子與白大爺終於得以從牆上脫困。
  白大爺慢吞吞地從地面上爬起,兩隻手不停搓著自己鬆弛的臉皮,欲哭無淚地說道:「昨天明明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今天怎麼就忽然變回年輕時的暴力狂了?」
  金胖子陰沉著臉,猛然瞪向碎碎念念的白大爺怒道:「老雜毛,你該不會留手了吧?連顆珠子都搶不到手,說你廢物都是抬舉你!」
  「你他媽好意思說我!」白大爺氣的指著對方鼻子,激動地對著他噴著唾沫星子吼道:「關鍵時候還不是你掉鍊子!早不把你那張卡拿出來,靠你抽屜裡那丁點錢還想限制她,腦袋老了進水了事吧?讓你省錢,現在玩大了!開心啦?」
  金胖子沉默沒有反駁,想著沒在最一開始就將口袋中的黑卡拿出的確是疏忽大意了,所以不好多說什麼。
  這胖子做事有一說一,自己的鍋倒是從來不會狡辯、推託,雖然他現在還是對無法限制而怒天感到疑惑,不過現在想這個也沒用了。
  「現在呢?」白大爺沒好氣地在一地雜物中翻找,不悅地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她媽怎麼知道?我腦袋裡都是水,能知道什麼?」
  金胖子隨手將翻倒的總裁桌一手抬起,放回原位。
  「成,不如你再往裡面養幾條金魚吧,擺在你脖子上只裝水實在是浪費了一點。」
  白大爺總算從滿地雜亂中找到了自己的菸斗,珍惜拉起衣服下襬給菸斗擦了擦,隨即從口袋拿出一小包菸葉。
  「呵,你剛剛要是有你那張破嘴那麼厲害也不會讓她跑掉。」
  「嘶────呼、噗哈──」
  白大爺只是滿臉不屑的深吸一口菸,對著金胖子吐了兩個煙圈,在空中緩緩飄盪著朝著他飛去。
  金胖子如扇子般的巨手揮了兩下,煙圈隨即被打散。他思考了一下後,說道:「你先去跟著怒天吧,別讓她幹什麼傻事。現在……可跟三十年前不一樣了。」
  他剛說完,隨即又無奈地繼續說道:「還有……也別讓人對他幹什麼傻事。」
  「唉唷……可憐我這把老骨頭。」白大爺不情願地抽了兩口菸,試探地問道:「你讓你底下的那些年輕小伙去不行嗎?那個武道或鏢仔我看就滿適合,再不行……九靈那女娃子也行啊?」
  金胖子幽幽地望向他沒有說話,對方的沉默讓白大爺等了一會兒,當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要說話時,才聽到金胖子淡淡地反問道:「你是忘記怒天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嗎?再說他現在的記憶還處在我們那個打打殺殺的年代。我怕……」
  「你怕?」
  「我怕我不管送誰過去,明天就要給他安排上英靈碑。」金胖子斜眼瞥了目瞪口呆的白大爺一眼,嗤笑道:「你的話就無所謂了,我早就把你的名子刻在英靈碑底部的角落了。」
  「你大爺的!」白大爺握著菸斗朝金胖子走去,惡狠狠地說道:「我今天不給你割下幾塊肥肉我不姓白!」
  「開玩笑的。」金胖子扶起椅子坐下,懶洋洋地說道:「怒天就算察覺你在跟蹤也不會怎麼樣的,頂多嘗試把你甩開。但其他人可就不好說了,所以才需要你跑這麼一趟。」
  「哼!行吧……」白大爺嘆了口氣,正準備認命的準備出發追上怒天時,忽然愣了一下,皺起眉頭問道:「英靈碑上有我的名子應該也是開玩笑吧?」
  白大爺直直盯著金胖子狹長、細小的雙眼,再次重複道:「是開玩笑的,對吧?」
  金胖子眨了眨眼,臉上泛起笑容點了點頭。
  「我真的刻了,就等你哪天掛了可以直接埋起來,省下一筆儀式費跟刻字費。」
  「金重吾你這個天殺的!」

  大樓外,因為方才大樓震動而跑出來的眾人們,驚恐的發現大樓又再次晃動了幾下。
  看來暫時是沒有人敢進去大樓了,也真是苦了他們。

  好了,該把視線回到怒天身上。
  讓我瞧瞧……剛剛離開的怒天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