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下）
本章節 2372 字
更新於: 2018-09-21
踏出女廁，阿七不意外，在門口看見閻女王靠牆邊手環著胸等著他。
阿七嘿嘿笑了兩聲。閻女王這是默許他吧？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小公主。
「解決了？」閻鐵律挑挑眉。她是喜歡打遊戲、她是喜歡偷懶、她是喜歡把一卡車工作交給她家不怎麼英明神勇但很能幹的阿七解決。
不過阿七竟然沒告訴她他私通天界！
閻鐵律覺得不滿意。阿七一個人面對天，這怎麼得了？要是哪天天帝準備親自下來怎麼辦？現任天帝還有三百年退休，也就是說現任天帝的年資就跟她家前輩一樣久，要是對上了，閻鐵律不管怎麼樣都還得叫上一聲叔。
這還怎麼保她家阿七？
「解決啦！」阿七陪笑。他從小看到大，最清楚自家小公主是什麼個性，絕對是在擔心自己把天界大魔王引下來。
閻鐵律點頭，「處理完了就下班了，滾去睡覺。」說著，她伸手一撈，把阿七從地上拎起來。閻鐵律一個鐵錚錚的女漢子，硬是長的比平均男性身高高了十五公分，穩當的壓著阿七一個半的腦袋。
阿七嘿嘿笑。乖乖地像隻小雞被拎起放上閻鐵律的肩，「阿山咧？」只有下班時間，阿七才會直呼閻如山大名。
也只有下了班，阿七才是那個陪了閻王三代子孫長大的職業乾爹。
「他回去了，那個惡鬼事情不要傳出去。知道不？」閻鐵律回應著。
阿七應聲：「知道知道！」
他打雜的不是當假的，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他心裡有把秤子。
閻鐵律滿意的點點頭，跨大步往十王院走。
十王院在每層樓的審判大殿後面，橫跨好多山山水水，就是十個地獄大王的住所。還外加住了一些雜七雜八在地獄借住的生物。反正地大空間廣，十個王一個也沒在意，通通收歸地獄。
阿七有時候也會住在那裏。只是時間不長。因為地獄二十四小時不打烊，有些人上早班有些人上晚班，大家常常發訊息說要找阿七忙東忙西。
阿七隻能分分秒秒待命，真的不行就假裝沒接到送信的信使。不然他連睡也別想睡。連分給他的宿舍房門都踏不進去。
到現在，阿七隨身攜帶所有家當，牙刷毛巾換洗衣物。阿七在地界跑啊跑，哪兒能睡哪兒睡，沒在管是床鋪是椅子還是別人家的窗台上。
到現在，要是早上起床發現窗檯有阿七，地界居民都會好心的把人留下來吃早餐。
說聲阿七乖，吃完早餐再上工。早餐吃完了沒關係還有點心，點心吃完了沒關係順便吃點午餐……反正阿七你太忙了，今天休息吧？
面對親切的地界居民，阿七總是微微笑，點點頭，「七仔先謝謝啦！」他喜歡這樣，地界居民並不壞，只是人間的人類啊總說他們這裡不好那裏不好，做了壞事才會下地獄。
「喂！阿七，想什麼？」阿七在神遊，閻鐵律喊了兩三聲沒聽見肩上的人吱一聲，拍拍阿七，叫他回神。
阿七呆了一呆，呆了兩呆。總算是回了神，「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在跟你說明天，你在跟我怎麼了？」閻鐵律皺皺眉，阿七很少失神，果然是太累了嗎？整天跑上跑下滿地獄這樣走，閻鐵律有時候會覺得就算是大魔王也能累成狗。
阿七抓抓腦袋，沒說自己在想人間。
人間的人都很好，比地獄比天界的還要複雜一點點，雖然很複雜，但也是有很多好的人。
有時候阿七也會想念人間，因為人間每天都有很有趣的事情會發生，很多人說的話、想的事，有時候連公平都會不公平。沒有什麼公平是能說的準。
「明天有個外界來的小孩會來，你要負責帶著他。」閻鐵律說著。趁著阿七的魂還沒散到周公那裏去。
「外界的小孩？」阿七愣了愣。
外界的地方他也有去過，那裏他真正不喜歡，什麼都沒感情，也沒所謂公平不公平。只有強弱生死存在還有不存在。一切都很混沌。
外界的小孩，肯定不簡單。
「對，外界的小孩，死了爹娘沒家人。你以後就負責顧著他。」閻鐵律也沒說這裡面有她的滿滿私心，要讓阿七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跑東跑西。
阿七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閻女王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軟萌呆蠢的小公主，早就變成閻王殿上六親不認豬狗不分的大魔王，什麼樣的決定什麼樣的安排。他一個小打雜都會乖乖地說好。
閻鐵律把人拎回自己的四合院。一把塞進其中一間客房。
「給我睡覺。」走前撂下一句。阿七想也沒想過會直接進到閻女王聖地，誠惶誠恐的捧著手上的休息室鑰匙。
「那個啊？」閻女王只瞥了一眼，擺擺手，「那副鑰匙我有幾百把，那把就給你。」
不對啊這重點好像不太對？
阿七不明白，這意思是閻女王給他特赦令，想進去就進去？
不過阿七沒辦法問清楚，閻鐵律已經走的遠遠的回自己香閨。
看看房間、看看鑰匙。阿七覺得，他家小公主，真的對他太好了。好的他覺得就算為了這個地界把自己賣了也沒關係。
「不過只是個裂衡的孩子，沒問題。」他笑笑。手放口袋。
喀啦喀啦。界秤小小聲的喀啦喀啦。
＊
閻如山睜開眼睛。
他的房子在城郊，不在十王院內，在家門口就能看到那邊的城牆。
酆都鬼城的城牆。
這輩子閻如山可以很肯定地說自己愛著的人少之又少。
一是他的接班丫頭閻鐵律。
一是天上那位等著退休的小王子。
還有一個，就是現在坐在城牆上呆著的小阿七。
準時凌晨三點，阿七出現在城牆。
喀啦喀啦。
界秤喀啦喀啦的，這不是原本界秤的聲音。
閻如山推開窗，往城牆外看。
那裏有道小小的影子。靜靜的佝僂著背。靜靜的舉著手中的秤子。
不知道看到哪裡。也不知道在秤什麼。
同一時間，夾著鯊魚夾的閻大女王也在沉思。
看著那間原本應該睡著小阿七的房間。
現在那邊空空如也，床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看著沒被攤開過。只有旁邊椅子上的軟墊還有點凹陷。
閻鐵律咬咬牙。阿七這是什麼意思，她清楚。
阿七這個人。不管是阿七的魂還是阿七的人。哪裡也留不住。
「秤子呦秤，給我秤秤啊。」
阿七舉著秤子。兩端的小鐵盤空空。
「給我秤秤，孰輕孰重。」他說著。
喀啦喀啦。界秤左右晃了晃，朝其中一方斜下去。
阿七瞇眼看了看。笑了。
秤子啊秤。秤子呦快點秤一秤。
這秤子的一邊啊是世界。
另一邊呦……
「天理地律……」阿七閉上眼。
他從來就是高高在上的那頭。
喀啦喀啦。
阿七笑了。
阿七嘿嘿笑了兩聲。閻女王這是默許他吧？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小公主。
「解決了？」閻鐵律挑挑眉。她是喜歡打遊戲、她是喜歡偷懶、她是喜歡把一卡車工作交給她家不怎麼英明神勇但很能幹的阿七解決。
不過阿七竟然沒告訴她他私通天界！
閻鐵律覺得不滿意。阿七一個人面對天，這怎麼得了？要是哪天天帝準備親自下來怎麼辦？現任天帝還有三百年退休，也就是說現任天帝的年資就跟她家前輩一樣久，要是對上了，閻鐵律不管怎麼樣都還得叫上一聲叔。
這還怎麼保她家阿七？
「解決啦！」阿七陪笑。他從小看到大，最清楚自家小公主是什麼個性，絕對是在擔心自己把天界大魔王引下來。
閻鐵律點頭，「處理完了就下班了，滾去睡覺。」說著，她伸手一撈，把阿七從地上拎起來。閻鐵律一個鐵錚錚的女漢子，硬是長的比平均男性身高高了十五公分，穩當的壓著阿七一個半的腦袋。
阿七嘿嘿笑。乖乖地像隻小雞被拎起放上閻鐵律的肩，「阿山咧？」只有下班時間，阿七才會直呼閻如山大名。
也只有下了班，阿七才是那個陪了閻王三代子孫長大的職業乾爹。
「他回去了，那個惡鬼事情不要傳出去。知道不？」閻鐵律回應著。
阿七應聲：「知道知道！」
他打雜的不是當假的，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他心裡有把秤子。
閻鐵律滿意的點點頭，跨大步往十王院走。
十王院在每層樓的審判大殿後面，橫跨好多山山水水，就是十個地獄大王的住所。還外加住了一些雜七雜八在地獄借住的生物。反正地大空間廣，十個王一個也沒在意，通通收歸地獄。
阿七有時候也會住在那裏。只是時間不長。因為地獄二十四小時不打烊，有些人上早班有些人上晚班，大家常常發訊息說要找阿七忙東忙西。
阿七隻能分分秒秒待命，真的不行就假裝沒接到送信的信使。不然他連睡也別想睡。連分給他的宿舍房門都踏不進去。
到現在，阿七隨身攜帶所有家當，牙刷毛巾換洗衣物。阿七在地界跑啊跑，哪兒能睡哪兒睡，沒在管是床鋪是椅子還是別人家的窗台上。
到現在，要是早上起床發現窗檯有阿七，地界居民都會好心的把人留下來吃早餐。
說聲阿七乖，吃完早餐再上工。早餐吃完了沒關係還有點心，點心吃完了沒關係順便吃點午餐……反正阿七你太忙了，今天休息吧？
面對親切的地界居民，阿七總是微微笑，點點頭，「七仔先謝謝啦！」他喜歡這樣，地界居民並不壞，只是人間的人類啊總說他們這裡不好那裏不好，做了壞事才會下地獄。
「喂！阿七，想什麼？」阿七在神遊，閻鐵律喊了兩三聲沒聽見肩上的人吱一聲，拍拍阿七，叫他回神。
阿七呆了一呆，呆了兩呆。總算是回了神，「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在跟你說明天，你在跟我怎麼了？」閻鐵律皺皺眉，阿七很少失神，果然是太累了嗎？整天跑上跑下滿地獄這樣走，閻鐵律有時候會覺得就算是大魔王也能累成狗。
阿七抓抓腦袋，沒說自己在想人間。
人間的人都很好，比地獄比天界的還要複雜一點點，雖然很複雜，但也是有很多好的人。
有時候阿七也會想念人間，因為人間每天都有很有趣的事情會發生，很多人說的話、想的事，有時候連公平都會不公平。沒有什麼公平是能說的準。
「明天有個外界來的小孩會來，你要負責帶著他。」閻鐵律說著。趁著阿七的魂還沒散到周公那裏去。
「外界的小孩？」阿七愣了愣。
外界的地方他也有去過，那裏他真正不喜歡，什麼都沒感情，也沒所謂公平不公平。只有強弱生死存在還有不存在。一切都很混沌。
外界的小孩，肯定不簡單。
「對，外界的小孩，死了爹娘沒家人。你以後就負責顧著他。」閻鐵律也沒說這裡面有她的滿滿私心，要讓阿七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跑東跑西。
阿七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閻女王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軟萌呆蠢的小公主，早就變成閻王殿上六親不認豬狗不分的大魔王，什麼樣的決定什麼樣的安排。他一個小打雜都會乖乖地說好。
閻鐵律把人拎回自己的四合院。一把塞進其中一間客房。
「給我睡覺。」走前撂下一句。阿七想也沒想過會直接進到閻女王聖地，誠惶誠恐的捧著手上的休息室鑰匙。
「那個啊？」閻女王只瞥了一眼，擺擺手，「那副鑰匙我有幾百把，那把就給你。」
不對啊這重點好像不太對？
阿七不明白，這意思是閻女王給他特赦令，想進去就進去？
不過阿七沒辦法問清楚，閻鐵律已經走的遠遠的回自己香閨。
看看房間、看看鑰匙。阿七覺得，他家小公主，真的對他太好了。好的他覺得就算為了這個地界把自己賣了也沒關係。
「不過只是個裂衡的孩子，沒問題。」他笑笑。手放口袋。
喀啦喀啦。界秤小小聲的喀啦喀啦。
＊
閻如山睜開眼睛。
他的房子在城郊，不在十王院內，在家門口就能看到那邊的城牆。
酆都鬼城的城牆。
這輩子閻如山可以很肯定地說自己愛著的人少之又少。
一是他的接班丫頭閻鐵律。
一是天上那位等著退休的小王子。
還有一個，就是現在坐在城牆上呆著的小阿七。
準時凌晨三點，阿七出現在城牆。
喀啦喀啦。
界秤喀啦喀啦的，這不是原本界秤的聲音。
閻如山推開窗，往城牆外看。
那裏有道小小的影子。靜靜的佝僂著背。靜靜的舉著手中的秤子。
不知道看到哪裡。也不知道在秤什麼。
同一時間，夾著鯊魚夾的閻大女王也在沉思。
看著那間原本應該睡著小阿七的房間。
現在那邊空空如也，床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看著沒被攤開過。只有旁邊椅子上的軟墊還有點凹陷。
閻鐵律咬咬牙。阿七這是什麼意思，她清楚。
阿七這個人。不管是阿七的魂還是阿七的人。哪裡也留不住。
「秤子呦秤，給我秤秤啊。」
阿七舉著秤子。兩端的小鐵盤空空。
「給我秤秤，孰輕孰重。」他說著。
喀啦喀啦。界秤左右晃了晃，朝其中一方斜下去。
阿七瞇眼看了看。笑了。
秤子啊秤。秤子呦快點秤一秤。
這秤子的一邊啊是世界。
另一邊呦……
「天理地律……」阿七閉上眼。
他從來就是高高在上的那頭。
喀啦喀啦。
阿七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