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章 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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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9-21
  巴多卡·雷瓦特是日昇貧民區的一份子。
  他的一天通常從宿醉開始,在酩酊大醉中結束。也不是厭世或是有什麼心理創傷,貧民區的人們只有兩種生活方式。
  其中一種是每天為了活下去而奮鬥,另一種是確保生存後陷入無止盡的無聊。偶爾也會出現一些異想天開、特立獨行的異類,那種的通常活不長,或是某一天突然消失。
  巴多卡可以衣食無缺,是因為他會一點小魔法。他總是跟別人說他讀過魔法學校,其實只是跟冒險者偷學來的一點生活魔法。不過在貧民區,光是幫人點個魔石燈或淨化一下餐具就足以受人供養了。
  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沒什麼好不滿意的,巴多卡是個知足的人。
  又是一天過去,轉進兩棟長屋中間的夾縫,巴多卡拎著酒哼著歌,打算回到自己的小角落放鬆一下。
  令他驚訝的是,他有客人。這個角落極少有人進來,來拜訪或是求助的人都會在外面等。
  「你有什麼事嗎?」他走進遮雨棚,對著戴了兜帽看不清臉孔的矮小來客說道。「點燈五塊,淨化十塊,其他不一定。」
  然而客人似乎沒聽到,只是喃喃自語著「就是他嗎」之類的話。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
  「哈囉?」巴多卡放下酒瓶,湊近這個奇怪的傢伙,想要看清他的臉。
  突然,一隻乾枯龜裂的手從斗篷底下伸了出來,抓住他的手臂。
  「你幹嘛——」說到一半,巴多卡才發現狀況不妙。正要大喊時,被另一隻手摀住嘴。
  對方看起來很瘦弱,但巴多卡的力氣正在快速流失。才掙扎了幾秒鐘,他的生命能量已經被抽的一乾二淨。
  戴著兜帽的人嘆了口氣,放開手,讓乾枯的死屍倒地。
  「為什麼一定要指定祭品?」他對地上的乾屍失去了興趣,一邊走出角落。現場沒有其他人,但碎碎念依然繼續著。
  「隨便殺幾個不重要的的傢伙不也沒影響?」他快速的穿過貧民區的街道,進入了一棟兩層的木屋。
  雖然外面還有些日光,但窗戶都被關上,窗簾拉的緊密,室內一片昏暗不明。本來應該是客廳的地方,桌椅都被推開了,地上用炭筆畫著一個龐大而繁複的魔法陣。
  「好好好,你說有用就有用吧。」他沒好氣的唸了一句,把兜帽拉下。
  斗篷底下的女性臉孔稱得上精緻,但右臉的皮膚乾枯皺縮了起來,一大塊深色的疤痕延伸到衣領裡。此時,這張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無奈。
  她似乎不受光線不足影響,輕巧的踏進魔法陣中,沒有踩到任何一條紋路。接著她伸出乾枯的右手,按在法陣中心。
  隨著聽起來很詭異的咒文的一個個音節,法陣開始散發出暗紅色的光芒。那股光芒漸漸增強,照亮了她的淡藍色髮辮。
  好幾分鐘過去後,暗紅光芒已經籠罩了整個室內,正在施法的女性也滴下了幾滴汗水。有些暗紅光色從門窗縫隙漏出室外,但這棟木屋離人群聚集的地方有點距離,也沒人注意到。
  咒文結束時,暗紅的光芒一陣震盪,忽然急遽向內收縮。最後紅光匯聚成一個小點,在黑暗中閃動。
  矮個子女性呼了一口氣,擦擦臉上的汗水。
  「早安啊,我的孩子。」她用憐愛的口氣對著暗紅光點說道。
  那光點閃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應她。
  「別急,你很快就能長大了。接下來……」女性站起身,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什麼?這麼麻煩?」
  她皺起臉,抓了抓頭。「好啦好啦,我做就是了。只有這次啊。」
  光點飄近女性身旁,發出一陣輕柔的嗡鳴聲,似乎在表示疑問。
  「看來你要等一下了。」女性對著光點說。「你的宿主還要好一陣子呢。」
  她伸出手,讓光點落在掌心。
  「就先在我這待一下吧。」話音剛落,光點發出一瞬間的強光,沒入了她的手掌。
  伸了個懶腰,女性步出魔法陣,口中默念了一串。一團火焰從虛空中冒出,落在法陣上,迅速的延燒起來。
  「好啦。」她拍了拍手,頭也不回的走出開始燃燒的木屋。「一場大戲要開演啦,我們先去做事前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