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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的強光，將睡夢中的0000強行喚醒。

「那麼就直接開始了。」

很像在電視裡看到的，警察審問犯人時故意將白熾燈泡往犯人臉上照，那亮暗對比和此時並無二異。

但也並不像是在閉著眼睛時，外界燈光強行通過眼瞼將自己喚醒的感覺，而是將腦中的夢境和寂靜，將睡眠慾望的根本強行摧毀的感覺。

0000站在…不，是待在一個平台上。

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只有自己的頭待在平台上。

「哇。」

0000驚嘆一聲，這是哪裡？自己死掉了被當作標本嗎？一瞬間浮上不少問題。

「0000，這幾天由compubrain所帶的生活如何？」

0000意識異常清醒，卻無法理解現在自己的狀況。自己就寢時是在自己的房中沒錯，正常來說要是醒來的話也應該是在自己的房間中。

不過，有一點令0000在意的是，聲音對自己的稱呼，是直接連說四個零而不是用自己原本名字來稱呼自己。知道這種說法至今0000隻告訴兩個人，如果有其他人知道這種稱呼方法的話，那就只剩一種人了。

「你是製作電極的人吧。」0000開門見山說：「說實話我不喜歡頭被擺上盤子的模樣，沒什麼說話的感覺。」

「第一次大家都這樣覺得，也得習慣一下。」那聲音說：「但是這裡畢竟算是你的夢境，只要做點想像的話，回復成正常身體並不是件難事。」

那附帶電子音的口音語畢後，0000的頭部隨即開始扭曲變形，不一會兒外形便變回自己原本的身體。

「變回來了…」

0000站在剛剛擺著頭的地方，左手握了握拳，環視四周，發現四周雖然漆黑一片，卻能依稀判斷出自己所待的地方是圓形房間。

「雖然你能感覺意識是清醒的，不過你的身體現在依舊在睡眠狀態下，不用考慮太多東西。」那個聲音說：「只要你進入睡眠的話，我就能利用『compubrain』直接和你交談。」

「你？compubrain？」0000問：「你就是製造出電極compubrain的人嗎？」

「你要問的是製造電極的人嗎？」那聲音反問：「那我可以說，製造全系列compubrain的人並不是我，但我想比起這問題，你更想知道的應該是『交給你compubrain的人是誰』，或是『讓自己帶上0000的人是誰』才對。」

是對文字很斟酌使用的人呢，0000對此有些訝異：「那麼就讓我更直接的問，你與電極的關係是什麼？你是誰？目的又是甚麼？」

「嗯…你的問題一下子變得有點多啊。」

沒過多久後，在0000眼前慢慢浮現出一個光點，就像剛剛0000的變化一樣，光點迅速變化為發光人形。

「先從名字開始吧。」發光人體發出聲音說：「我叫做i，英文字母的小寫i，讓你帶上0000與主導整個計畫的人就是我。」

大概猜到眼前的人物是與電極有高度關係的人，卻沒想到直接撞見到主謀，0000說：「事情遇上了就遇上了，我不追究什麼責任，不過關於你的計劃，可以允許我退出嗎？」

「在帶上電極後後悔了嗎？」i搖頭說：「這我沒辦法幫你，compubrain一旦戴上去後沒有完成使命是拿不下來的。」

「是嗎？」0000又做試探：「如果我請了其他人幫忙拆解成功的話就沒話說了吧。」

「要是那麼容易的話我還會輕易將compubrain交到你身上嗎？」在i的脖子上浮現了黑影，那正是0000的所在位置：「因為它涉及神經系統，要是強硬卸下的話，會導致輕則一生癱瘓，重則立即死亡。隨著時間推進，0000會更加紮根於你的身軀。另一方面，至少你現在的人際關係與周遭資源不足以卸下0000。這些我都是有想過才敢將0000交給你。」

「這樣啊…」

由於是0000預想過的答案，做過一定的心理準備，因此他對i給出的結果沒太過失望，但是從剛剛i的說話風格來看，還是能有些端倪出現。這沒能逃過0000的觀察。

「你不是很清楚嗎？」i笑著說：「現在沒辦法做到的事，並不代表未來就沒辦法。」

果然是這麼回事，0000暗暗歡喜，然而轉念一想卻覺得不對，就算是心領神會，i的反應也太快了：「難不成你能夠窺視我的想法？」

「干涉的前提是觀察，能夠干擾你的認知的話，自然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讀心，再加上你現在正睡著，沒有其他感官刺激的話很輕易就知道你在想甚麼了。」

0000眉頭皺起，如果i真有讀心能力的話，那無論自己怎麼掙扎都有可能被i早一步干擾。別說是拆解0000了，自己早已變成i的玩具。

「嗯…讀心的事情就先放一邊吧，你想找方法的話就去找沒關係，我不會阻擾。」

「…你認真？」

「要是真能找到方法卸掉的話，你也用了一陣子compubrain不是嗎？」i無所謂的說：「對我而言，只要compubrain能被使用的話就足夠了。」

如果目標這麼低的話，還不如給個能自動卸除電極的時間，何需要靠自己找尋方法？0000發現這細小的矛盾，便覺得眼前自稱i的人其話不能盡信。

「對其他十五人你也是這麼說的吧？」

「其他人沒有與你一樣的會話，內容當然會有所不同。」

發光軀體手一揮，房間的照明立刻被點亮起來。0000此時終於看清周遭，不由得暗暗驚呼一聲，包含自己的立足處總共有十六個托盤圍繞著處於中心的i，十五個空的托盤上則是標明著offline。

「我希望你能向此處的十五人稍微看齊一下，有這空前絕後的奇遇，想法不應該只停滯在懷疑他人，而是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才對吧。」

實在是正確的讓人無法反駁，0000也想過要是好好利用電極的話，明明能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才對。但是心中總有一份情感盤踞著，告訴自己不能依賴這種東西。

「那麼，暫且將卸下0000視為我的目標吧。」

這就是0000現在的回答。就算能讓日常生活變得方便，0000不想要依賴這種來路不明的方便道具為自己的未來鋪路。

「純粹的對抗心態嗎？」i點點頭：「雖然有明確的目標，但這不是我想見到的呢。」

燈光消滅，緊接著i的發光人形也消散掉。

「要是想要追尋我的尾巴的話，就好好利用你的0000吧。不過我先忠告你一下，這終歸是愚蠢的決定。」

「你的這番話是在挑釁？還是想說服我放棄？」

「怎麼會？既然在挑戰不可能這一點上與其他人一樣的話，與其他人相比你選的目標已有相同分量的價值了。」i的聲音迴盪在黑暗中：「我總歸還是想說那句話呢，請好好利用電極，活出不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