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翠花嗎,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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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01
「媽的,這娃娃真的嘴臭的可怕。他竟然把史公喻給罵哭了。」楊筧紅著眼睛看著正大哭的史公喻,他紅眼睛一半是難過一半是氣的,林二十他媽一直說自己是廢物,可恨。

但是他對史公喻說的話,讓楊筧又恨不起他來。他也曾在夢裡見過那些人。只是他與史公喻不同的是,他沒有看到他們的死亡,而且他身邊有弟兄們陪伴。

可史公喻他…一個人太久了。

林二十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胭脂水粉,他看了史公喻一眼,沈默了下往楊筧等人使了個眼色。

楊筧怔了下,馬元斌卻走了過去。他抱住了正痛哭著的史公喻輕聲說道「好了,公喻。至少你還活著,我們也還活著。現下重要的是替杜將…還有那些將士們洗雪。你是我們所欠缺的一塊碎片,阻止他們,把剩下的將士帶回來。」

史公喻哽咽著,他胡亂的抹了抹臉後推開了馬元斌,他看向了林二十沈默了會。

「你說得對,我也許確實當不得清廉。他們該是英雄…」史公喻有些落寞,也許他真正害怕的是,他被救出去的那一天,沒有勇氣回頭看他們一眼。

「你別再那副死樣子就好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林二十別過了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原本的位置靠到了柱上不說話。

守南王看向林二十的眼神很複雜。這少年看人心看得很利,他只用幾句話就撕破了史公喻藏著的傷口與瘋狂,然後把他給折服了,打醒了。

清廉…都是這種水準?他甚至不到二十歲啊!

王妃也好奇的看著他,王妃不覺得這會是現在的江湖行走教的,這更像他本身的特質。也是他們選他為新的江湖行走的理由。

「公喻,你可知那一日是誰來帶走杜將的嗎?」杜七郎看向史公喻問著。

「誰?你怎麼會知道?你是…操?杜七郎?」史公喻聽到這話馬上看了過去,講沒幾句就認出了杜七郎,他錯愕的問著。

「是我。」杜七郎點點頭,他接著開口說道「那一日來押走杜將的,是小梅國公蔣萬鵬。你能夠聯想到什麼嗎?你素來有急智,我瞧你給那傢伙打醒了,現在你能回想起那時候,杜將話中的意思嗎?」

「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不一樣…」史公喻低語著。

「梅國公當年那一次立威,讓陛下他警惕了…警惕,警惕什麼?我那時想的是,梅國公不過一武夫,他便是再強也不過一人。有什麼好讓陛下警惕的?」史公喻自問著,臉上的疼痛讓他想起了牢中的記憶。

『杜將說的就只有這些,你們怎麼問都是一樣的,或者該說你們難道想要我們羅織罪名給他嗎?』鐘伯虞嘶吼著。

『該死的閹貨,我們不是敗將。若不是遲遲等不到…』林明德陰沉著臉說道。

『你們沒了我們這些軍士,以後靠什麼打仗?難道想靠江湖遊俠兒嗎?』郭子鵬恨聲問著。

遊俠兒…遊俠兒…

「難道,他們想把江湖上的遊俠兒充軍?」史公喻陰沉著臉說著,眾人看向了他沒有接話。

看來一個人瘋狂跟清醒真的差很大,只是一個情報就讓史公喻想到了之前討論很久的事情,杜七郎正想說話,卻見史公喻又自語了起來。

「可這不對…有地方不對。蔣萬鵬不是個練武的料,他的孩子…!對,他當年有向葬劍山莊買了個抱劍侍女!那個清廉史官,他很有可能是蔣萬鵬的兒子!」史公喻想起來了,那個面相陰柔的清廉史官。如果說梅國公府在這件事情上有插手,那執行的關鍵就是那個清廉史官!

「你可確定有這件事?」守南王面色一肅問著,這就是有沒有朝堂中人的差別,有些事情只有在那個集團裡才有機會知道。

「我確定,這件事情是我聽我父親說的。」史公喻說到這有些躊躇,他意識到了父親雖然不能告訴他真相,可一直有在告訴他真相的碎片,是他誤解了父親…

「老樹皮…你看來回家少不得一頓好打了。」守南王沒好氣的看向了史公喻說道。

「江湖共主,清廉史官…看來小梅國公想下盤大棋啊。」守南王沉吟著。

「很麻煩的計。前任清廉劉在石,如果他消聲匿跡的原因,是被梅國公給…」王妃邊說邊想著,這是個狠毒的計。先殺清廉,再自己找人扮演清廉。

現在的清廉首要事務就是查清上任清廉的死亡,以及從一開始就被推到檯面上的杜康一案…被套入循環了。真的知道真相的人散落四處,還被梅國公府有意的找起來藏著…

是這遊俠兒,王妃定定的看著林二十。是了,一切的起因都是他,如果不是他的插手,這件事情很可能就這樣被默默推進著,所以陛下沒有跟王爺說這件事情,他還在想制衡梅國公的辦法。

弄潮兒…他的入世踩在了點上,這風得乘。

「…林二十,你的師傅,那位青衫真是清廉?」楊筧沈默了會問著。

「師傅?應該是吧,王爺他們是這麼說的。」林二十不解為什麼楊筧現在要問這個。

「你下山那一日,青衫有來我們寨裡一趟。他一直看著你,從你上寨到離開。他問我解憂軍將士究竟想做什麼。他是不是早已知道這一切?你能找到你師傅嗎?」楊筧看著林二十問道。

師傅?跟著自己?林二十聽到這一怔,如果是師傅確實有可能跟著自己而不被發現。可是…嗯?那師傅現在還在嗎?難道他還能躲在王府裡面?

「師傅?」林二十小聲的喊著,喊完他就覺得自己很傻。可他總覺得好像這麼一喊林文林就會聽到一樣。

喀、喀、喀。

一道腳步聲從廳外傳來,所有人都瞪向了門口。

「你出山這麼久,現在才想起師傅來,實在是讓師傅很心疼啊。」林文林輕輕笑著說道。

「清廉?」守南王瞪著林文林問道。

「正是,你們都稱我為衛國人。我挺喜歡這個叫法的,不用特地讓自己改。」林文林微笑說著。

「你們清廉就是老幹這種事情,才會讓一部分的人把你們當眼中釘。」王妃不善的看著林文林說道。

「其實我本來早該走的。在把這沒用徒弟丟出山之後,我就該要去衛國了。畢竟之後是他代我做大乾的江湖行走,只是我沒想到他一路跌跌撞撞把前任清廉的事情都快捅出來了,只好繼續跟著他。」林文林臉上雲淡風輕的,可實際上他心裡面很是糾結。

前任清廉劉在石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清廉內部一直想找到他,可是半點消息都沒有。他好不容易才發現羊山寨這一處地方可能有當年的解憂軍將士,那時候就帶了林二十到春杏山住。結果那寨主楊一刀打死不肯說當年的事情,這又不能逼問,結果換自己徒弟出山沒一個時辰,楊一刀就全說了。

他後面跟在林二十身後,馬上就遇到了平陽郡主遇襲一事,他本想過去救,可他發現徒弟第一次比鬥的表現還行,他就改成去追蹤那放箭之人。

好嘛,不查還好,一查全是解憂軍將士。就唯獨那自稱清廉的人找不到來歷,他記下了對方的據點又來看自己的徒弟。結果馬上見著了徒弟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跟守南王的兩個女兒勾勾搭搭的,他想到了許溫陞那個女徒弟頭就痛,又不好現身。

結果過沒幾天,林二十連杜七郎都挖出來了。杜七郎那是誰?所有人都在找的杜康後手,結果就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一天杜七郎說的話讓林文林意識到了,他們就是不願意對自己說,他們不認可自己。

也許是因為他們當年那一仗就是跟衛國打的,但更可能是…他們不喜自己。他知道自己在清廉裡面也算古板的那一派,他稍微反省了下自己後,他重新觀察起了自己的徒弟。

他發現所有人都願意對自己徒弟說些心裡話。他甚至才知道守南王跟梅蘭松也有關係,直到今天林二十打醒史公喻。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願意跟他說心裡話。

因為這徒弟有能看懂人心的眼。他幾乎都要忘了,這世上第一個被他看的人,就是他自己。自己也被他的目光注視過…自己真是得了個好徒弟啊,就是私德不太行…翠花怎麼辦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