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刑部1
本章節 2933 字
更新於: 2022-06-29
季婉才回到家中剛換了一件衣賞後，李長善就這麼剛好地走了進來，而他手中抱著一本畫冊，面露出一抹微笑地坐在了桌前看著她。
這時，季婉替他倒了一杯茶後，有些好奇問道：「六郎手上拿的是何物？」
「我今日下朝，與一官員閒談之際，聊到京中一間古玩行，於是剛才順路去看了一下，竟發覺裡頭確實有許多佳品，這件畫冊，我一見就想買給妳。」李長善說完，便將那畫冊遞給了季婉。
季婉好奇打開來看後，便看到裡頭是兩幅細緻的山水畫，裡頭的高山流水，枯樹奇石，一筆一畫都細緻出挑，看得出來是一件難得的佳品，而這時，季婉也注意到這冊畫冊上，那幾個特殊的朱印。
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起了那印。
「那印一個是『文音軒』一個是『永王寶印』，文音軒是前大興朝在皇宮中所建的樓閣，專門收藏珍品古玩，而永王便是藺侹，後來的興英宗。」
「當年我先祖帶兵攻入皇宮時，大約有貪財的將士將文音軒裡頭，方便潛藏出宮的珍寶拿出來變賣了，才會讓這畫流入了市面。而現在那文音軒，早已被我祖父更名為餘宴軒了。」
「所以……這畫是前朝興英宗所收藏之畫作？」季婉輕聲問道。
「對。」
聞言，季婉抬頭看向李長善，眼神有些複雜地蹙眉道：「如此貴重之物，季兒如何能收下呢？」
這時，李長善握住了季婉的手，輕聲說：「外頭王妃視妳為眼中釘，看妳委曲求全日日待在自己的院子裡，可我政務繁忙也沒辦法照護你周全，所以只能買些古玩來博妳歡心了。這山水看起來，頗有妳家鄉的風貌，我想妳肯定會喜歡。」
「我喜歡，很喜歡。」季婉嘴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李長善看她笑了出來，便也開心地笑了，而後他才想到一事，似有興味地說：「季兒，妳可知道，大理寺貪瀆之案，居然牽扯上了刑部尚書，這可真是老天眷顧我，那刑部尚書可是與太子十分交好呢，看我這下如何將他另一隻臂膀拉下來。」
「六郎可是查到什麼刑部尚書的罪證了嗎？」季婉好奇一問。
李長善這時喝了一口茶後，才緩緩道：「尚未，等我派去的人馬回來才會知道，估計大約要再等上個十天半個月吧。」
季婉側著頭，推測地說：「重竊盜罪若是成立，那罪犯家產都會充作原告人私產的，該不會是那些罪犯們原本具有什麼財產土地是刑部尚書所覬覦的吧？」
聞言，李長善揚起了一絲讚許的笑意，道：「季兒可真是聰明，我也是這麼想的，這幾年在京外，我也多有耳聞地方州縣中，非法兼併土地的狀況越來越嚴重，我猜這就是刑部尚書大人擴產的方式了。」
「倘若這件事是真的，那刑部尚書怕也是保不住了，八條人命呢。」
「本王不出手，他們倒好了，一條一條命的自己堆上來。」李長善冷笑著說。
接下來，又過了十日。
這十日之間，李長善將大理寺一案的最後定罪奏摺遞入了宮中，那奏摺中，定了四百三十一個死刑，兩百一十五個流刑，而皇帝也只是草草地看過了這個奏章後，簡單的批示了幾個字後，便要燕王處理後續行刑問題。此案過後，大約會成為留名史書中的一次大型貪瀆案例而遺臭萬年。
在這一次的事件中，大岳朝大理寺的一應官員全部被拔除，地方上也空出超過六百名職缺，這倒讓吏部開始傷透了腦筋，煩惱著該上哪去找出這數量的人，還得合適合德，不能再有任何品行上的缺失，這下子御史台的忙碌暫時告了一段落，接下來，麻煩就換吏部接手了。
而這日的事情還未完，李長善派去象州的人也在這日風塵僕僕地回來了，他們帶著證物信誓旦旦地踏進了御史台之中，確信著他們能用那些證物，將那個從二品的刑部尚書定罪。
那日，李長善又沒有從御史台回來，可以想見他看到那些證物時有多麼的興奮，他大概會徹夜將那些卷宗整理出來，明日一早便呈報給陛下閱覽。
正當季婉脫下了外衣打算入睡之時，房門在這時候打了開，不到一剎那程彥便從外頭走了進來，見她已經坐在了床邊預備躺下時，驚訝道：「哎呀，妳要睡了啊？」
季婉蹙眉地看著他，有些無奈地道：「程彥，雖然你扮著女裝，但你可別忘了你可真真是個男子。」
聞言，程彥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嘴邊的梨渦頓時若隱若現，更加增添了他臉上的活潑氣質，而後他含笑道：「我這次來是要跟妳說，妳要的東西我都替妳備齊了。」
「哦？放在了哪裡？那東西可萬萬不能讓京中的人知道。」季婉挑眉道。
這時，程彥緩緩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季婉的床邊，與她並肩而坐後才又道：「就放在那裡的附近，不過妳真要燒啊？」
「燒啊，不燒效果怎麼會好。」季婉毫不在意地說。
程彥卻有些擔心地道：「可那裡不是也才剛蓋好沒多久？」
「你覺得我會在意那些？」
程彥此時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好吧，那日我陪妳去吧。」
「你跟得上我的速度嗎？」季婉挑眉著問。
聞言，程彥翻了一個白眼，無奈地說：「不要試圖挑戰一個男人的速度，好嗎？」
看見程彥的反應，季婉噗哧一笑：「男人？可我怎麼看，你都還像是個孩子。」
「我也不過小妳幾歲而已，哪是什麼孩子。」程彥有些不開心地嘟嘴回。
隔日一早，李長善拿著整理好的證據，以及寫了一本彈劾刑部尚書的奏章，雖一夜未睡，但此刻的他卻是興奮至極，他站在殿外等著總管太監前去通報，待陛下允准他入內時，他立刻走了進去。
李長善向陛下行禮後道：「父皇，兒臣已將刑部尚書丘上風從大理寺貪瀆案中牽涉的八件冤案全數調查完畢，此奏本呈報給父皇過目。」
「丘大人的這八份卷宗查到了什麼？」皇帝低聲問著。
「約莫十六年前丘上風大人乃任象州通判，做了八件竊盜罪的原告人，依我朝律法竊盜五貫錢以下處笞刑，可五貫錢以上即可判處死刑。那八份案宗，都是被告竊了丘上風大人的錢，還都竊了五貫錢，於是被判了死刑。」
「而經過監察御史的調查，八件卷宗全部證據不足、說詞反覆，那八位被判死刑的冤犯經過調查，原本都是當地有些身家財產，且都是土地居多，家裡不缺錢財之人會去竊盜，便已是很不符合邏輯之事。而經過這個判決之後，八個人全都被判了重竊盜罪處以了死刑，然後他們的身家財產全部都被判賠給了丘上風大人。」
「那些土地經過御史查探後，都是上好的良田，土壤肥沃，又靠近水源。」
這時，皇帝蹙眉，威嚴地問：「所以你的指控是什麼？」
「丘大人不只用這八個判決拿到了不少的土地，他甚至在當地強取豪奪，以職權威儀賤價收購當地不少肥沃土地，這些都是監察御史到當地收集來的證詞，都是有簽字畫押的。所以兒臣合理懷疑丘大人都事先以賤價收購土地，若有不服者會恐嚇威脅當地農民，再有不服者，便設圈套將其以刑法論處來奪得其土地，這都是他兼併民間財產的手段。」
聞言，皇帝冷冷地笑了出來，道：「一個知法犯法的刑部尚書，很好。」
「如今證據齊全，兒臣想立刻拘提丘上風大人前去御史台問審，還請父皇允准。」
「准了。」
隨後，李長善只用不到五日的時間，便快速的將刑部尚書非法圈地一案快速審結，他將結案的奏本上交給陛下，和陛下交代了審問的過程。
皇上接過那本奏本，低聲問：「丘上風全認了？」
「丘上風矢口否認，但兒臣收來的證據太多了，罪證確鑿，他否認了也於事無補。」
「你建議判什麼刑？」
「利用自己通判的職權非法進行土地兼併，並以我朝司法來謀奪自己利益，冤殺八名當地百姓，此乃嚴重瀆職，宜處自盡。」
可此時，皇帝露出了一絲沉思的樣態，過了一會才道：「太子這幾日，一直到御前來替丘上風求情，朕覺得太子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丘上風執掌刑部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死刑就免了吧，判他流放西南一千里。」
燕王聽到皇帝所說，臉上立刻皺起了一絲眉頭，但不到一會又回復成原本恭敬的表情，低聲地說：「兒臣領旨。」
這時，季婉替他倒了一杯茶後，有些好奇問道：「六郎手上拿的是何物？」
「我今日下朝，與一官員閒談之際，聊到京中一間古玩行，於是剛才順路去看了一下，竟發覺裡頭確實有許多佳品，這件畫冊，我一見就想買給妳。」李長善說完，便將那畫冊遞給了季婉。
季婉好奇打開來看後，便看到裡頭是兩幅細緻的山水畫，裡頭的高山流水，枯樹奇石，一筆一畫都細緻出挑，看得出來是一件難得的佳品，而這時，季婉也注意到這冊畫冊上，那幾個特殊的朱印。
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起了那印。
「那印一個是『文音軒』一個是『永王寶印』，文音軒是前大興朝在皇宮中所建的樓閣，專門收藏珍品古玩，而永王便是藺侹，後來的興英宗。」
「當年我先祖帶兵攻入皇宮時，大約有貪財的將士將文音軒裡頭，方便潛藏出宮的珍寶拿出來變賣了，才會讓這畫流入了市面。而現在那文音軒，早已被我祖父更名為餘宴軒了。」
「所以……這畫是前朝興英宗所收藏之畫作？」季婉輕聲問道。
「對。」
聞言，季婉抬頭看向李長善，眼神有些複雜地蹙眉道：「如此貴重之物，季兒如何能收下呢？」
這時，李長善握住了季婉的手，輕聲說：「外頭王妃視妳為眼中釘，看妳委曲求全日日待在自己的院子裡，可我政務繁忙也沒辦法照護你周全，所以只能買些古玩來博妳歡心了。這山水看起來，頗有妳家鄉的風貌，我想妳肯定會喜歡。」
「我喜歡，很喜歡。」季婉嘴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李長善看她笑了出來，便也開心地笑了，而後他才想到一事，似有興味地說：「季兒，妳可知道，大理寺貪瀆之案，居然牽扯上了刑部尚書，這可真是老天眷顧我，那刑部尚書可是與太子十分交好呢，看我這下如何將他另一隻臂膀拉下來。」
「六郎可是查到什麼刑部尚書的罪證了嗎？」季婉好奇一問。
李長善這時喝了一口茶後，才緩緩道：「尚未，等我派去的人馬回來才會知道，估計大約要再等上個十天半個月吧。」
季婉側著頭，推測地說：「重竊盜罪若是成立，那罪犯家產都會充作原告人私產的，該不會是那些罪犯們原本具有什麼財產土地是刑部尚書所覬覦的吧？」
聞言，李長善揚起了一絲讚許的笑意，道：「季兒可真是聰明，我也是這麼想的，這幾年在京外，我也多有耳聞地方州縣中，非法兼併土地的狀況越來越嚴重，我猜這就是刑部尚書大人擴產的方式了。」
「倘若這件事是真的，那刑部尚書怕也是保不住了，八條人命呢。」
「本王不出手，他們倒好了，一條一條命的自己堆上來。」李長善冷笑著說。
接下來，又過了十日。
這十日之間，李長善將大理寺一案的最後定罪奏摺遞入了宮中，那奏摺中，定了四百三十一個死刑，兩百一十五個流刑，而皇帝也只是草草地看過了這個奏章後，簡單的批示了幾個字後，便要燕王處理後續行刑問題。此案過後，大約會成為留名史書中的一次大型貪瀆案例而遺臭萬年。
在這一次的事件中，大岳朝大理寺的一應官員全部被拔除，地方上也空出超過六百名職缺，這倒讓吏部開始傷透了腦筋，煩惱著該上哪去找出這數量的人，還得合適合德，不能再有任何品行上的缺失，這下子御史台的忙碌暫時告了一段落，接下來，麻煩就換吏部接手了。
而這日的事情還未完，李長善派去象州的人也在這日風塵僕僕地回來了，他們帶著證物信誓旦旦地踏進了御史台之中，確信著他們能用那些證物，將那個從二品的刑部尚書定罪。
那日，李長善又沒有從御史台回來，可以想見他看到那些證物時有多麼的興奮，他大概會徹夜將那些卷宗整理出來，明日一早便呈報給陛下閱覽。
正當季婉脫下了外衣打算入睡之時，房門在這時候打了開，不到一剎那程彥便從外頭走了進來，見她已經坐在了床邊預備躺下時，驚訝道：「哎呀，妳要睡了啊？」
季婉蹙眉地看著他，有些無奈地道：「程彥，雖然你扮著女裝，但你可別忘了你可真真是個男子。」
聞言，程彥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嘴邊的梨渦頓時若隱若現，更加增添了他臉上的活潑氣質，而後他含笑道：「我這次來是要跟妳說，妳要的東西我都替妳備齊了。」
「哦？放在了哪裡？那東西可萬萬不能讓京中的人知道。」季婉挑眉道。
這時，程彥緩緩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季婉的床邊，與她並肩而坐後才又道：「就放在那裡的附近，不過妳真要燒啊？」
「燒啊，不燒效果怎麼會好。」季婉毫不在意地說。
程彥卻有些擔心地道：「可那裡不是也才剛蓋好沒多久？」
「你覺得我會在意那些？」
程彥此時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好吧，那日我陪妳去吧。」
「你跟得上我的速度嗎？」季婉挑眉著問。
聞言，程彥翻了一個白眼，無奈地說：「不要試圖挑戰一個男人的速度，好嗎？」
看見程彥的反應，季婉噗哧一笑：「男人？可我怎麼看，你都還像是個孩子。」
「我也不過小妳幾歲而已，哪是什麼孩子。」程彥有些不開心地嘟嘴回。
隔日一早，李長善拿著整理好的證據，以及寫了一本彈劾刑部尚書的奏章，雖一夜未睡，但此刻的他卻是興奮至極，他站在殿外等著總管太監前去通報，待陛下允准他入內時，他立刻走了進去。
李長善向陛下行禮後道：「父皇，兒臣已將刑部尚書丘上風從大理寺貪瀆案中牽涉的八件冤案全數調查完畢，此奏本呈報給父皇過目。」
「丘大人的這八份卷宗查到了什麼？」皇帝低聲問著。
「約莫十六年前丘上風大人乃任象州通判，做了八件竊盜罪的原告人，依我朝律法竊盜五貫錢以下處笞刑，可五貫錢以上即可判處死刑。那八份案宗，都是被告竊了丘上風大人的錢，還都竊了五貫錢，於是被判了死刑。」
「而經過監察御史的調查，八件卷宗全部證據不足、說詞反覆，那八位被判死刑的冤犯經過調查，原本都是當地有些身家財產，且都是土地居多，家裡不缺錢財之人會去竊盜，便已是很不符合邏輯之事。而經過這個判決之後，八個人全都被判了重竊盜罪處以了死刑，然後他們的身家財產全部都被判賠給了丘上風大人。」
「那些土地經過御史查探後，都是上好的良田，土壤肥沃，又靠近水源。」
這時，皇帝蹙眉，威嚴地問：「所以你的指控是什麼？」
「丘大人不只用這八個判決拿到了不少的土地，他甚至在當地強取豪奪，以職權威儀賤價收購當地不少肥沃土地，這些都是監察御史到當地收集來的證詞，都是有簽字畫押的。所以兒臣合理懷疑丘大人都事先以賤價收購土地，若有不服者會恐嚇威脅當地農民，再有不服者，便設圈套將其以刑法論處來奪得其土地，這都是他兼併民間財產的手段。」
聞言，皇帝冷冷地笑了出來，道：「一個知法犯法的刑部尚書，很好。」
「如今證據齊全，兒臣想立刻拘提丘上風大人前去御史台問審，還請父皇允准。」
「准了。」
隨後，李長善只用不到五日的時間，便快速的將刑部尚書非法圈地一案快速審結，他將結案的奏本上交給陛下，和陛下交代了審問的過程。
皇上接過那本奏本，低聲問：「丘上風全認了？」
「丘上風矢口否認，但兒臣收來的證據太多了，罪證確鑿，他否認了也於事無補。」
「你建議判什麼刑？」
「利用自己通判的職權非法進行土地兼併，並以我朝司法來謀奪自己利益，冤殺八名當地百姓，此乃嚴重瀆職，宜處自盡。」
可此時，皇帝露出了一絲沉思的樣態，過了一會才道：「太子這幾日，一直到御前來替丘上風求情，朕覺得太子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丘上風執掌刑部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死刑就免了吧，判他流放西南一千里。」
燕王聽到皇帝所說，臉上立刻皺起了一絲眉頭，但不到一會又回復成原本恭敬的表情，低聲地說：「兒臣領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