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攘來熙往鬧市集

下山這段路，我原先打算用輕功一路下山，但被師兄制止。
「等你到平地了八成內息也不足了，我還不是得等你回復完全才能上路嗎?」
於是我們乘坐馬車下得山，順便聽師兄說說這次的任務內容。
「這次下山，除了收門人之外，我們得將此物交給一位前輩，」師兄拿著一隻笛說，
「根據師兄的說法，接頭人會在市集裡，找到他，便能讓他帶著我們前去浮生觀，務必要請觀主到山上坐坐，」師兄接著說，
「也不知道這觀主是誰?欠了咱門派那麼多錢沒還?這觀主位子坐得還挺理所應當的?」後面這段絕對師師兄在發牢騷。
也就是說這次的任務是下山抓債主囉?好像也不怎麼困難嘛。
接下來師兄跟我稍微說明了現今江湖勢力的分配:
目前幫派勢力以三個幫派為大宗-專司製藥煉毒的藥石幫、多方本土門派組織的萬州盟、外來門派與白氏政權勢力集合的白凜軍。
藥石幫比較純粹，主要是一些煉藥煉毒的門派集合起來的，其中最大宗的是七絕派。
萬州盟和白凜軍比較複雜，萬州盟原先由臨水之地的晚舟派號召群雄響應的聯合陣線，不知為何近幾年的權力都落在了山巒間起家的蒼峰派手上。
而白凜軍則由朝廷勢力扶植、原先於凜州那邊起家的西南方門派合作的聯盟，帶頭的自然是白氏政權，手下的門派屬幽棠門最為大宗。
而我們熙雲門因為被認為門道中落，在江湖上雖還有人聽過，卻是乏人問津的等級了。
「那麼這個浮生觀…又是哪個門派的呢?」我向師兄提問。
「浮生觀呀?它是道觀，不是江湖門派呢。」師兄回答。
到了京郊市集，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哇~這裡好熱鬧呀，有好多看起來很好吃的東西呢。」第一次到這麼熱鬧的地方，我都看花了眼。
「是很熱鬧…(不過奇怪，平時市集這時間應該不至於如此熱鬧呀?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師兄急忙向旁邊攤商老闆詢問，
「老闆，怎麼今天市集這麼熱鬧?」
「您不知道嗎?今天頒了聖旨，這元貴人要封嬪了，大家夥便趕著辦祭典為元嬪娘娘祝賀呀。」
聽完老闆的話，二師兄覺得不對勁，便把我拉到無人之處討論。
「說的應該是姐姐吧?封嬪就代表位份晉級了，難道不是好事嗎?」我天真的問。
「傻小子，這是明擺著有人在楷你姐姐的油啊，你想想，無論封的是嬪還是妃，怎麼樣也越不過中宮正妻的皇後去不是嗎?」見我還是不太明白，師兄便接著說下去，
「一個妾室的晉封便把老百姓勞師動眾成這樣，到時候再讓有心人士放點消息出來，不就坐實師姐是妖妃禍水了?」
聽師兄說完我才恍然大悟，這一定是後宮手段的一種…可是就是不知道是誰的手段呢?
「會這麼做，一定是覺得師姐封嬪擋了她們的道，那就八成是從中得利的人，而且又能夠傳遞消息出來讓百姓準備祭典…位份著實不低。」
「我知道，在嬪之上還有妃、貴妃、皇后，應該就是這三個人當中的其中一人吧?」我說。
「不，你說的位份只有皇后只能有一位，其餘的可以是複數…也可能是同樣身為嬪位的人，這樣少說也有十來個。」師兄解釋道，
「可無論是誰…憑我們的手段已經無法阻止祭典準備了，但她們準備的後手應該還有一搏的機會。」
「她們的後手…什麼意思?而且不阻止的話，難道要讓姊姊背負這個罵名嗎?」我氣憤的說。
「所以說你心浮氣躁呢，你想想，如果這場祭典就這麼順順利利的過了，那她們怎麼往師姊身上潑髒水?」師兄很有耐心的解釋，
「也就是說她們一定會讓人破壞這場祭典，道實後就可以把這些污糟事全賴在師姊身上，說她是妖妃誤國、德不配位等等的。」
「好過分…她們怎麼可以這麼沒良心?」我很擔心姐姐。
「都說後宮的妃嬪擅使心計，所以當初師傅師伯才不忍心讓你姊姊入宮。」師兄安慰我說，
「別擔心，現在還來的及，我們先去查出祭典流程，應該就能從這場死局中找出生路。」
---後宮長樂宮
「娘娘，恭喜您終於要封嬪位了。」
「承妳吉言，鴛鴦，不過冊封禮未行呢，別這麼喜形於色的。」元貴人說。
「可如此一來，娘娘您這一宮主位也算名正言順了。」
「是啊琵琶，所以妳們作為我的貼身丫鬟，更得謹尊法紀，現下本宮一晉封，後宮會有多少隻眼睛盯著咱們瞧？」元貴人說。
「可雖說是晉封…怎麼卻也沒個封號呢？不像嬪位。」鴛鴦打抱不平的埋怨著。
「沒事，本宮也沒個一兒半女的，低人一等也是在所難免，你們看先前璟妃娘娘身處嬪位時不也沒封號嗎？」元貴人安慰道。
「再過幾日就行冊封禮了，到時候娘娘才算真的出人頭地呢。」琵琶說。
「是啊，怎麼鏡心去取個份例這麼久還沒回來呢？怕別是遇上什麼了吧？」元貴人擔心道。
「不如我去瞧瞧吧？」琵琶說。
「妳叫上小福子跟妳一起去。」
「得嘞。」
「娘娘別擔心，就鏡心的聰慧，不會有事的。」鴛鴦趕緊安慰主子，
「奴婢知道主子的擔心，主子不是從名門望族嫁進宮的，自然也擔心位份高了惹人眼，這後宮中願意善待娘娘的人又不多，因此娘娘從不願主動爭寵，也算是在保護咱們奴才幾個。」鴛鴦一語道破元貴人的擔心。
「是啊…本宮無母族可以依靠，在宮中更得步步為營，也因此不想有子嗣，更招人非議。」
貴人元氏本為江湖中人，因當年皇上還是王爺時被其救過性命，原想讓其入主中宮，但遭太后大臣等反對而作罷，只能於先帝孝期過了之後以低位嬪妃身分娶進宮，如今苦熬了多年，終於即將成為一宮主位了，到時掛念多年的弟弟也能入宮晉見了。
「娘娘不好了!!鏡心姑姑在內務府前和人家動手，被玉貴妃抓住了!!」小福子來報。
「什麼!?本宮馬上過去，鴛鴦咱們走。」
到了內務府前，看到鏡心正跪著受審。
「貴妃萬福金安。」元貴人向貴妃行禮。
「起來吧，妳這長樂宮越發長能耐了，區區一個宮女連本宮身邊的人都敢打？」
「娘娘息怒，是嬪妾沒有約束好宮人，回去定會好好責罰她。」
「罰是要罰的，不過為了避嫌不能由妳來罰，本宮便罰她去做勞役一個月。」
玉貴妃此舉如同要了鏡心的命，宮中勞役之苦不是常男人所能忍受得了，更何況是一介女流？
「那貴妃身邊的瑪瑙呢？公平起見交由嬪妾來責罰嗎？」元貴人說。
「放肆，妳沒有賞罰之權，還只是區區貴人，還敢根本宮叫板？」玉貴妃惱怒回答。
「是了，如現如今皇后仍健在，貴妃為何能越權私自懲罰宮人？何況一個巴掌拍不響，作為貴妃娘娘的陪嫁，難道會白白挨人家打？」元貴人接著說道。
「本宮是貴妃，難道還罰不了妳的丫鬟？」玉貴妃生氣的說。
「貴妃娘娘若執意要私自處刑，那嬪妾也沒意見，可貴妃娘娘得想清楚了…嬪妾是什麼樣的出身，娘娘一定明白，到時娘娘的金陽宮可會一個人都不剩，孰輕孰重，娘娘可想明白了？」元貴人眼神變得陰寒，冷冷的威脅著玉貴妃。
「妳敢恐嚇本宮!?」玉貴妃神色慌張，她知道元氏不是說著玩的，
「可恨，今天暫且作罷，下次妳可就沒那麼好運了，」貴妃指著鏡心說，
「我們走!!」
玉貴妃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宮了。
「娘娘…奴婢是被誣陷的…」鏡心委屈的說。
「本宮知道，走吧，回宮了。」元貴人扶起鏡心。
長樂宮中，鏡心近身侍奉。
「娘娘…您怎麼知道奴婢是被誣陷的呀？」
「從我到現場看到她帶了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簡單…本宮猜想，妳根本沒碰到瑪瑙對吧？」
「娘娘英明，她一走過我身旁就呼天喊地的說奴婢打了她，真夠無恥的。」
「她玉貴妃不趁本宮到之前責罰妳，便是打算要洗本宮的臉面，平常事本宮都可以忍，唯獨這種欺善怕惡的小人不能忍。」
「主子，皇上請您去養心殿一趟。」小福子通傳說。
「本宮即刻就去，走吧鏡心。」
一到了御前，得知不久前玉貴妃前來向皇上哭訴說元貴人犯上不敬。
「皇上萬福。」
「坐吧，玉貴妃說妳恐嚇她，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問。
元貴人便向皇上交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皇上，你是知道臣妾的，臣妾生來俠義心腸，且門派有訓，路見不平需得鋤強扶弱，倘若臣妾是個貪生怕死、會為了上位犧牲自己親信的那種人，皇上您還會喜歡嗎？
「妳若貪生怕死，那麼朕也早就不在了，罷了，此事朕會給妳個交代，別擔心了。」
「臣妾正是擔心你會給臣妾交代，此事就讓它這麼過去吧，皇上越是維護臣妾，就越是會有人把臣妾視為眼中釘」
「妳不覺得委屈就好，今天朕找你也不是為了這件事，妳來看看這個。」皇上讓元貴人靠近看奏章。
「皇上，後宮不得干政。」元貴人說。
「妳也不完全是後宮中人，妳和前朝並無瓜葛，沒關係。」
得到皇上允准後，元貴人才敢上前。
「這是!?」
「遣往北方雪國調查的特使捎來的，說國主近日得到了個寶貝，玉做的，欣喜異常。」
「皇上該不會認為這是…?」元貴人問道。
「有這個可能，朕不會放棄任何線索的。」
「那皇上打算？」
「畢竟是在雪國…不是在我朝境內，看來有得斡旋了。」
「另外這奏章寫著，京郊市集打算辦一場祭典恭賀妳晉升嬪位？」皇上打開令一份奏章說。
「祭典…？臣妾連冊封裡都還沒行，還沒舉行冊封禮是不會昭告天下的，他們哪來的消息？」元貴人疑惑的問。
「妳看今天是誰向妳發難？應該不難猜得出是誰的手段吧？」皇上思路清晰的說道。
「這手段也太拙劣了，拉臣妾下位，居然要犧牲百姓嗎？」元貴人不齒的說。
「她們打算破壞祭典來誣衊妳，朕不會讓她們有這個機會的，來人啊!!」皇上叫來下人進行交代，
「你讓郭康泰喬裝成一般百姓去市集調查，別讓祭典遭到破壞，」皇上再轉過頭對元貴人說，
「祭典順利進行的話，朕就以天道民心之義，晉妳為妃。」
聽到這裡，鏡心不敢置信…娘娘的好日子終於來了嗎？
「謝皇上，不過皇上何以如此心急要晉臣妾為妃？」元貴人不解。
「若要讓妳常來與朕商討翠玉璽之事，有些權力妳沒有在手不方便。」
自此元南英知道了皇上的計劃，他打算讓自己晉升為妃之後，通過她和煕雲門的關係，間接動用江湖勢力幫他找玉璽。
「臣妾明白了。」元貴人說。
「今天先到這吧，妳應該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皇上說。
「臣妾遵旨。」
回到長樂宮後，元貴人卻輾轉難眠，若皇上計畫成真，她真晉為妃位後，便會夾在門派與朝廷之中，她委身下嫁就是打算救門派於水火，不想最終卻還是可能把門派給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