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

「看來打完了，還真是有意思。」霧藍胐瞇起眼看著遠處，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盤算著不知他透過狼澄給狼熾的情報有沒有起到作用。

「看哪呢你？不要太游刃有餘了！」在霧藍胐分散了注意、攻擊稍為減弱的時候，天還下起了大雨，這對曉天是絕佳的時機，他第一次覺得天要站在自己這邊了。

身後的樹林傳來嗖嗖聲，看似有甚麼要從那黑暗裡冒出來，但在那之前曉天揚起了手。他敞開手迎接著天上來的雨水，他並沒有深厚的靈力將雨水硬化，也沒有高超的技倆以水迎擊，但他有自己的靈道。他讓雨水集中落在那些飛翔在空中的毛箭，然後將其軟化、濕潤、溶解在地，原本尖銳堅硬的毛髮逐一掉到地上變成一灘軟毛。

在霧藍胐轉過頭的瞬間，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箭竟被擊落，而曉天的雙手赫然放下。嗖嗖的聲音變得更響亮，數十支數百支的毛箭從曉天身後的樹林冒出，穿梭過他的左右兩邊，直奔向它們的主人。

「這樣有意思嗎？」曉天戲謔地笑，攻擊卻絲毫不敢鬆懈，他故意沒有軟化那些躺在樹林裡的箭，他在等待一個反擊的時機，因為要突破他的攻擊，就只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霧藍胐將尾巴揚起，擋在身前如盾牌，銀白色的毛髮在月色下呈淡紫色，每一次擋下的箭都發出噹啷的碰撞聲，那看似緊密無破綻的盾牌也漸漸有了縫隙，讓他向後退了微少的一步。
「嘖，你這傢伙挺煩人的。」
他又伸展出第五條尾巴遮擋住盾牌受損的部分，新的尾巴比原本的更偏向紫色，然後霧藍胐散發出更強的靈力，攻擊打在盾牌上就如以卵擊石的脆弱不堪。

可當他放下盾牌時，卻發現面前空無一人，只見遠處花曉天和白瀚汐奔跑的背影，他嘴角頓時揚起，暗地覺得這個人果然還是有趣的。
「嗯⋯⋯嗯⋯⋯」
霧藍胐這才注意到狼澄正飄浮在空中，她被一個大水球包裹住猶如困在泡沫裡的精靈，她閉著氣敲打著卻無法掙脫，嘴裡大喊著卻沒有聲音只有氣泡上升到半空。

他正要上前將水球割破之際，水球自行破穿，下一刻狼澄已呆坐在地上，被水嗆得紅了眼喘著氣。
「可惡⋯⋯」狼澄有點惱羞成怒，一邊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吐出嗆在喉嚨的水，一邊咒罵著在遠方頻頻回頭的白瀚汐。
「他對你還是挺溫柔的嘛。」霧藍胐沒有醋意，他只是說出事實，白瀚汐就是心軟才自行將水球弄破，但他只是嘆氣搖搖頭笑那痴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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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海！我們⋯⋯」曉天和白瀚汐先後向凌海那邊跑去，依計劃安排，如果最後霧藍胐真的出現，那他們就必須會合再一同對付他，因為他很可能是比花焱和凌木弦更可怕的敵人。

他滿心歡喜地趕去大海方向，他在打鬥時有隱約聽到慘叫聲，但他沒有預想到眼前的畫面。他本來只奢望凌海還活著就好，她現在的確還活著，但地上的屍體和鮮血讓曉天馬上收斂了笑容。

現場一片肅靜，雨水也隨著凌木弦緩慢的心跳而漸漸停下，地上凌木弦和花焱的屍體讓曉天莫名悲傷但卻鬆了一口氣，這兩個如父母卻又像惡魔的人終於不能再控制自己了。他第一個對上眼的是狼熾，只見他也只是呆站在凌海身後不敢上前，白瀚汐一看見狼熾便狠狠將其推開，他沒有多問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但現場的慘況讓他不能相信狼熾，更別說他和狼澄的關係也是讓人猜不透他的動機。

「看著我，凌海，看著我，是我啊，曉天啊！」曉天匆匆來到凌海身旁，他急忙握起她的手，雙手覆蓋在她冰冷的手上，將她的手貼到自己的臉龐，只求喚醒沉溺於悲傷的女孩，那個他一直思念的女孩。

「⋯⋯曉天？曉天嗎？你來了終於⋯⋯」凌海彷彿從痛苦的夢裡甦醒，她原本乾澀和空洞的雙眼一下子又流下了淚水，她就像個孩子不斷地向曉天哭訴著她的委屈。
「麗⋯⋯麗兒⋯⋯她⋯⋯都⋯⋯都怪我⋯⋯」她顫抖的雙唇和聲線讓人聽不清她的話，但曉天沒有出聲，只是安靜地聆聽她說著一遍又一遍，然後他輕輕將她擁入懷。
「對不起，我來晚了。但我來了，有我在，你可以休息了。」曉天撫摸著她的頭髮，溫柔地擦掉她的淚，又將她凌亂的頭髮放好在耳後，懷內的呼吸開始緩和，低頭一看凌海已傷心得昏了過去。

曉天將凌海抱起就像是抱著孩子般輕柔，他呵護備至地放她在一旁安全的地方，替她整理好有點破損的衣服。然後他緩緩低下頭貼近那讓人憐惜的臉，在月光下他的吻如浮光掠影落在她的唇上。

「我這是錯過甚麼了嗎？」
霧藍胐緩緩走近他們，狼澄緊緊地跟隨在身後，他挑釁地看著慘烈的戰況。

「沒有，你來得剛好。」
曉天將凌海安置好後，便頭也不回地向霧藍胐走去，他要替她將完結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