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打蛇打七寸，擒王先擒兵

一夕之間，自己的身份從逃犯變成王宮的座上客。

如同那些千篇一律的穿越劇情：抱上有錢人大腿，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穿著華麗的禮服，佩帶昂貴閃耀的珠寶，住在裝潢漂亮的城堡裡，每日無所事事地品嚐講究的異世界美食，坐在窗邊看日升月落。

媽耶！這就是圈禁。

不然你倒解釋看看，為什麼大王子從不允許自己踏出房門半步，在城堡內外施以重兵把守，還要在陽台邊緣設置魔法結界，令我想跳出去逃生也無法做到。

無意中，自己亦得知一個要命的小秘密。那就是離開系統後，我會變成一個讀寫不能的文盲廢物。

換言之，連嘴砲或者想收買人心也做不了。

好羨慕飛鳥有行動的自由啊......

話說穿越異世界不是應該人均自帶言語外掛的嗎！

更過分的是，路卡菲翁為了扼殺自己現學達坦語的可能性，畫冊都不給咱留一本。

悶壞了我。

呵呵......不愧是深謀遠慮之陰謀家。此時自己的處境，還不如生活在鳥籠裡的金絲雀。

但他的目的是什麼？

努力回憶了一星期，此刻最後悔就是當初看人設時不走心，關鍵的部分一個也沒記住。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吼！可以穿回過去，第一個想要捏死的一定是自己。

燕子折返築巢，在屋簷上啁啾。

再想想看吧？他要殺我其實很容易，只要一口咬定咱是魔女那就成了，還能順帶把勇者莉莉拖下泥潭。

畢竟聖女和魔女，其實就是銀幣的一體兩面。

再往後想──

不想了。

好餓。

拉動鈴繩，隨時會有人奉上美食。拜此所賜，自己最近胖了好幾公斤。

但不吃不可，因為我好氣耶！

根本一切全在系統的股掌之中嘛？

最早是在監獄吧。哈羅德中途肯答應離開自己去找出口，不過是為了製造機會讓我撞上大王子他。當時臭系統根源不可能離開太遠，這樣才能確保我會繼續聽得懂別人的對話。

可惡，他以為自己是諸葛亮再世？

氣人！

座鐘指向12時56分，餓扁的肚子終於等到那道用金線和浮雕裝飾的沉重白色大理石門被人推開的一剎那。然後漂亮的女僕，手推銀色餐車走入室內。

「呵呵......餵食的時間到了。」

差點兒忘了介紹。

「八喰，說了多少遍入來前要敲門，你是金魚腦嗎？」

「我敲了，我有敲啊！是你沒有聽到！」

天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大王子的部下，之前在人質事件曾經見過的八尾妖狐「八喰」被派來服侍自己。

而且這位女僕還會讀寫中文。

「還有聖女大人這是什麼打扮咧！太不知羞恥了！穿得比奈比亞神殿的巫娼更要下流！」

使用《愛欲之城》這種色情狂卡組的狐狸女還好意思指斥我衣著不檢點哦？

「穿睡衣進行皮拉提斯運動那有什麼問題？」

這也要大驚小怪，假如自己換上平日慣常穿的黑色運動上衣外加彈力褲，保守的你不就要嚇到心臟驟停？

「八喰果然是白痴。」

「不 准拿人家的名字開玩笑！」

但我看你很享受嗎？真的生氣了，怎麼又會像在吃糖果的莉莉一樣高興地對自己搖尾巴？

「那你說哇，為什麼要幫我？」先提一些無關痛癢之事後再突然出其不意單刀直入，有時候可以逼出思慮不夠謹慎之人透漏出嘴邊的真心話。

──以上，是系統曾經面提耳命過的。

於是八喰呆了一呆，忽然扭扭捏捏：「你、你笨啊！還是故意的哈！所有跟聖女戰鬥心懷邪念的生物，都會受到影響的啊！」

你不提咱都快忘了這個。我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救世聖女的能力不是秘密嗎？」

「因為我是主人的親信哦~」

「那麼都──」

「被逐出騎士團了！無用的廢物都要丟棄呢！」

嘖，還以為可以想辦法拉攏他成為間諜。

「所以他留下你，只因八喰沒有在決鬥中洗白乾淨，再加上又是會講中文的獸耳娘，才淪落成為傳聲筒？」

「你知不知道何謂『親信』誒！別將我說得好似可以隨意拋棄的垃圾！」

「那我和大王子你更喜歡誰？」

「還、還用說嗎！」八喰的臉變得更紅。「那當然是......兩個都喜歡！」

「好貪心哦。」

「可惡！聖女大人太壞了！不好好吃飯還一直拿我開涮！」狐妖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調戲。「而且很奇怪耶！這種輕鬆的態度......你就不擔心你的同伴？」

「我表現得擔心的話，路卡菲翁會放走人質嗎？」

「不會。」

就是說嘛。「所以我們來聊正事兒。之前委託你調查之事進行得如何？」

八喰變得正經起來：「森林賢狼目前仍然下落不明，目前主人繼續派遣兩支五人小隊巡視森林。但根據簡報的內容，主人授意弦月軍放棄追捕高里‧洛卡。至於美里斯‧梅里則在兩日前被釋放，對於她的處置，主人對此暫時沒有下達其他指示。」

至少有二個人暫時安全。

「那麼莉莉呢？」

在追問了數次之後，她才氣鼓鼓說：「平安無事！雖然具體的囚禁地點我不知道，但聽聞那孩子目前被輔助系統監視。反正除了主人和那個瞇瞇笑混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假勇者的下落！」

不在監牢就好......哈羅德未必會出手傷害她。

只要莉莉仍然存在可以利用的價值。

「最後一個問題。你家主人何時見我？」

狐妖表現得吞吞吐吐：「主人貌似......呃，未有......這方面的打算？」

「那系統呢？」

「他說現在未是時候。」

好極了，所有會面申請全部石沉大海。

自己站起來，假裝不經意被晨袍下襬絆倒，誤把餐車上盛在透明水晶杯裡的果汁潑灑在狐妖的英式女僕服上，留下一片明顯的深紅污漬。

然後假裝驚呼：「抱歉！這是八喰最珍惜的工作服吧？」

趁她未反應過來，我握起八喰的手，一臉認真致歉：「果汁的污漬很難清洗好。布料的手感那麼好，一定很昂貴的吧？如果不介意請留下它，我可以幫你洗乾淨！」

「不用啊？這可以交給洗衣女──」

「這樣漂亮的衣服，洗壞了不是很可惜嗎？請交給專業的來！別瞧我這樣，你摸摸看，我身上穿的禮服，還是自己天天手洗的呢！溫度、陽光、肥皂，全部獨門秘製，缺一不可。」

假使她足夠冷靜，便會發現我所講的全屬狗屁。讓咱再下一記猛藥：

「八喰，這已成為我軟禁生活中唯一可以接觸的娛樂，難道你忍心拒絕本聖女的小小要求？」

除了洋蔥，我發現有種像萊姆的水果掰開後同樣能促進淚腺分泌，所以我把它塗滿手帕，假裝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別哭啦！我答應聖女大人你這樣可以吧？」

我暗暗握拳，在內心高呼──計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