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危機

本章節 12488 字
更新於: 2022-06-16
  1.

  同張床,但不同時刻。
  粗壯、雄厚的身軀笨拙地搖動,身下傳來陣陣嬌哼聲,一絲殷紅沿著大腿流淌至床單。
  男人興奮又擔憂地喘息,兩隻大手扶著自己夢寐以求的翹臀,流線般絲滑的無死角身材,讓他聯想到金髮女子在戰場的英姿。
  眼下那名讓他神往的女子,正用迷醉的回眸瞥著自己。
  阿格留斯在此之前沒有絲毫男女經驗,完全依賴男性本能。好在蒂娜不厭其煩地引導他──當她瞧見阿格留斯粗大的陰莖從內褲彈出時,顫抖、嬌紅和出汗、讓她完全準備好接受阿格留斯生物本能等級的性愛技巧。
  ──那就是她所要的。
  「用力……再快點……」蒂娜低吟著催促。
  阿格留斯的理性擔心他會弄傷或者弄痛蒂娜,但陰莖傳來的濕潤和收縮讓他完全拋開顧慮。
  他幾乎摟住蒂娜的下腹部,拚命搖動著腰。
  蒂娜感到前所未有的劇烈滿足充盈在她的下體,每一次的撞擊不僅直搗花心,帶出片片水花,阿格留斯那被荒野鍛鍊出的富有原始氣息的肉體,滾燙得讓她眼前冒泡。
  阿格留斯頻繁變換著姿勢,一會托住蒂娜的臀、一會摟住她的腰、一會抓住她的雙腿,如推車般在蒂娜身上肆虐著性慾。
  蒂娜也任憑阿格留斯折騰,粗糙、溫熱、厚實的巨掌在她身上摩娑,享用著久經鍛鍊的緊實肉體。
  巨掌來到她的雙乳──雖然蒂娜不如希婭有那般豪乳,但阿格留斯仍只勉強一手掌握。打出生起從未品嘗這種觸感的阿格留斯,罕見地不像下半身那樣粗暴地抓柔,而是想多品味一些,慢節奏地一張一闔,讓點點乳肉溢出他的指間。
  「我以為……妳和那孩子……」
  趁著阿格留斯進攻乳房,蒂娜往後倒在阿格留斯寬闊的胸膛中,感受他的鼻息和體毛。阿格留斯也順水推舟,肌肉分明的雙臂勾起蒂娜的大腿,呈蹲姿將她抬起,配合柔軟的床鋪,激烈地交媾著。
  「──他做不到這種事啦。那孩子……」蒂娜瞥了衣櫥一眼,「……很瘦弱,那裡也是。」
  噗滋。
  透過衣櫥門縫偷窺的羅夏,捏著自己不值一提的陰莖,羞恥地射出精液。
  這是他今晚第四次射精。
  曾經同床共枕的女人被野獸般的男人徹底征服,和希婭帶來不同的刺激。
  希婭是被許多其貌不揚的少年侵犯,讓羅夏有種姊姊般的母愛被奪走和被強迫共享的感覺。
  蒂娜則是像高貴的前輩被另一名更強悍、更不可挑戰的前輩征服。
  過去一週,羅夏都陷入在這種地獄般的快感當中。
  雖然艾琳的加護證明兩人都心屬羅夏,但也保證了在這種危險性愛中的肉體滿足,導致的愛意「錯覺」,如走在懸崖邊緣、鋼索之上一樣來回搖盪,如同鐘擺。
  希婭和蒂娜在性愛中對羅夏的貶低,有真心有作戲,真真假假,帶給雙方極大的罪惡感、快感和滿足。
  除了羅夏,蒂娜和阿格留斯沒注意到蒂娜的下腹,代表艾琳女神的紋路正在隱隱散發著紫紅色的光芒。
  對阿格留斯來說,雖然他仰慕蒂娜許久,卻從未想像過仰慕對象居然是這種浪女──也不知是何故,從他踏進這幢房屋以來,蒂娜的一眸一顰、一舉一動都充滿誘惑男性的風騷──但又和那些妓女不同,那是一種更為深層,足以挑動他這名戰士心弦的氣質。
  晚餐沒吃幾口,蒂娜便邀請他上樓。
  放在過去,阿格留斯一定會感到納悶,沒頭沒腦地要幹什麼?
  但現在?他的下體已經脹痛到不行,身上每一粒細胞都在叫囂著侵犯眼前的女人。
  跟著蒂娜上樓進房,是他最後的紳士行為。
  「要──要──」阿格留斯大口喘息著,他沒少不更事到連自慰經驗都沒有,當然,他也知道女性懷孕生子的機制。
  「射在裡面!」蒂娜大喊,絞住雙腿,使阿格留斯感受到分身被歡愉的陰道和子宮頸死死壓制。
  「孩…孩子啊……」狂亂中,阿格留斯僅能吐出這幾個字。
  最後,羅夏和阿格留斯一起射精了。
  阿格留斯跌坐在床上,有些失神地看著癱軟在床的蒂娜,抬高的美臀下方,女性的花徑正流出泊泊精液──或許阿格留斯返回首都後因為壓力,連自慰都沒有,導致他射出的精液既泛黃又黏稠,甚至成團塊滑落。
  蒂娜翻過身,抬起腿,夢幻地看著下半身那成團的精液,並伸出手憐愛地在她的陰部塗抹著。
  阿格留斯有些發楞,他以男性本能來判斷這樣的姿勢讓精液更能往子宮流動,增加受精機率──他們可是什麼保護措施都沒做。
  「我……很抱歉……」阿格留斯喃喃地說,但眼前的景況又讓他的陰莖意猶未盡地抬起,吊出一絲未完的精液。
  「沒關係,你不用負責,這是我自己想要的。」
  蒂娜在指尖玩弄著精液,最後含入口中,細細品味。
  「看來,阿格留斯將軍還能繼續?」蒂娜勾著大腿,展示著她淫糜的下面。
  阿格留斯終於徹底拋開了理智,發出一聲低吼,撲上前去,盡情地品嘗他夢寐以求的胴體。
  射出處男精的阿格留斯,眼下只想將盤旋腦海中許久的性幻想一一兌現。他壓著蒂娜,粗暴地蹂躪。蒂娜勾著阿格留斯的後頸,雙腿夾著他健壯的臀部,熱切地歡叫著。
  阿格留斯笨拙地親吻蒂娜,蒂娜也欣然接受那飽含獸慾的「吻」。
  接下來三個小時,阿格留斯沒有繼續內射,而是射在蒂娜的腹部、雙乳和臉龐上。
  終於,阿格留斯顯露出一絲疲態,即便是下半身仍堅硬如鐵,也該是時候結束了。
  他抬起蒂娜的下半身,往枕頭方向一折,使蒂娜的雙腿置於她的肩膀,由上而下劇烈地深耕,力求將精子一滴不漏地送入蒂娜的子宮。
  最後一波射精結束,兩人癱倒在床鋪兩頭,蒂娜兩手仍抓著枕頭,任由下體的精液暈染床單。阿格留斯則是看著陰莖宣告不支,垂吊下去,吐出剩餘的一點白濁。
  看著依然喘氣的蒂娜,阿格留斯看了眼窗外,時間已過午夜。
  「……莎蘿已經在樓下準備好,請阿格留斯將軍回去吧。」
  阿格留斯不知為何,突然沒有勇氣看蒂娜的表情,此刻她的語氣又回到戰士般的冷冽。
  他點點頭,起身穿回衣物,接著就是房門開關和下樓的腳步聲。
  「……簡直是野獸。」蒂娜吐出幾個字,「只顧著自己。」
  衣櫥門緩緩敞開,赤裸的羅夏映著月光,忽隱忽現的肌肉線條和屬於美少年的一點豐腴,小巧的陰莖正滲出滴滴晶瑩。
  羅夏慢慢走上床,憐愛地看著一身狼藉的蒂娜。
  他的手指探到蒂娜沾滿雄精的祕處──
  「咿────」
  蒂娜發出尖細的小小哀號,一股股水流竄出,洗去了一些精液殘留。
  「抱歉……」羅夏說。
  蒂娜搖搖頭。
  照理說,在羅夏和蒂娜的全力配合下,阿格留斯應該能讓蒂娜高潮連連,但他卻笨拙到連讓蒂娜去一次的能力都沒有。
  羅夏僅是伸手一探,就讓蒂娜高潮,但即便是這麼小的刺激,阿格留斯都做不到。
  以阿格留斯做為對象,是羅夏推薦的。
  「老實說,舒服是舒服,那種野獸般的粗壯和生命力,的確有讓我享受到,不過……」蒂娜撐起上半身,揉弄著自己凌亂,又沾上一點精斑的金髮。
  ──相性太差?
  羅夏腦海中竄過這個可能性,床第之事的相悅本來就不太能強求,喜好和肉體之間存在太多的不可預測性,即使是有了艾琳的加護也難免有無法弭平的差距在。
  想到此處,羅夏同時憐憫起蒂娜和阿格留斯,他俯下身,用舌頭輕柔地拭去阿格留斯留在蒂娜身上的痕跡。
  蒂娜發出滿足的呻吟。
  「阿格留斯大概一輩子不會想到要這麼做……」
  兩人又回歸到過去那樣黏膩、彼此親吻、愛撫的性愛,十指交扣。
  「好美……蒂娜小姐……」兩人的鼻息在毫釐之差交錯時,羅夏動情地說。
  「你說剛剛,還是現在?」蒂娜調皮地用鼻尖點了他一下。
  「都是。」
  兩人雙唇相接,但分開後下一秒,蒂娜的眼神轉冷。
  「──你是不是也和希婭這樣做過?」
  「……」羅夏如天使般的容顏愣住,眼神中閃過不安和罪惡感。
  他點點頭。
  蒂娜失笑。
  「希婭主動擔任你的總教會工程師我心裡就大概有底了。」蒂娜撫著羅夏的咖啡色髮絲,「希婭有次傳信給我,說了你們倆的關係,還有那種玩法,還順帶提醒我說,如果我不要的話,她可就要把你占為己有了。」
  「所以蒂娜小姐那時才……」
  那次訓練後的激情,原來不是一時頭腦發熱的結果。
  「對啊,雖然第一時間還是有點生氣……」蒂娜羞紅了臉,「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好想跟你保持這種關係……」
  蒂娜搜尋著詞彙,很難定位自己的情感。
  羅夏倒是知道,艾琳加護和伊麗絲之橋捕捉到的準女神,其實都是骨子裡喜歡背德性愛的女人,本來,她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察覺,但羅夏的出現卻使她們得以發掘自己的本性。
  「蒂娜小姐……」
  「好了,明天你要出遠門,我沒辦法隨行,該好好睡了。」
  蒂娜在羅夏的嘴角留下一吻,拉起被單翻過身去。
  「晚安。」羅夏喃喃地說。
  

  數百公尺外,幾名黑袍人出現在阿格留斯的房間,冷眼看著滿地的血汙和殘肢,阿格留斯充滿怨氣的頭顱滾落在血淋淋的床頭。
  ──看來對付空有蠻力的對象還是滿麻煩的。
  ──居然留下這麼難以清理的場面給我們收拾。
  ──難道不會下毒嗎?
  黑袍人抱怨著,著手開始善後工作。
  一代名將阿格留斯,從此未能出現在世人眼前。

  2.

  這是羅夏第二次見到蘭艾,與克洛維夫人那晚宴會身上的白色禮服不同,取而代之的是黑色長袍,眼神和表情都跟上次相同,冷漠。
  在清晨吻別蒂娜後,羅夏就跟希婭會合,查問官的書信只是他們要在郊外的旅館見面,會先宣布審查結果,進行一些查問工作(大多是很一般的來歷、居所、動機問題)、安排路線、行囊,最後出發。
  ──希婭小姐是帝國保護的對象。
  蘭艾如是說,並在兩人面前攤開地圖,表示宗教查問機構已經排定了兩人前往佛倫多領地的路線。
  羅夏看著地圖上的紅線,穿過不少山區和森林,進入佛倫多領地。
  佛倫多領地位於谷地,確實以路線來說,蘭艾提出的路線距離較短,但路程辛苦還不如繞路走大路。
  更何況,山路和森林,多得是盜賊土匪,羅夏在這個世界繼承的記憶,就是被土匪襲殺。
  原本蒂娜還貼心為兩人準備馬匹跟護衛,但卻被宗教查問機構駁回,指出現在邊境剛結束戰爭,政府正嚴格限制馬匹和軍隊流動。
  羅夏不知道行情,但馬匹加上護衛也不過三十人/匹左右,再怎麼擴大解釋都還有揮之不去的荒謬感。總之,眼下皇帝對蒂娜和阿格留斯這樣的將領都不放心,似乎在他們眼中,能放自己和希婭出去,已經算是恩典了。
  ──至少羅夏從蘭艾眼神中看出這樣一絲傲慢。
  「你們好像已經找到不錯的鐵匠了嘛。」希婭突然冷笑。
  蘭艾揚起眉毛。
  碰!
  希婭重重拍了桌面。
  「陛下……出事了對吧?」
  「請坐下。」蘭艾簡潔地說,流利地捲起地圖。
  羅夏和希婭都注意到旅店有些不對勁,明明他們這邊發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卻絲毫沒有引起其他客人跟服務生的側目。
  這種過於自然的表現反而突兀出令人不安的不自然。
  最後,羅夏拉了拉希婭的衣角,示意她最好乖乖聽從蘭艾的指示。
  「沿路上希婭小姐會有妥善保護──羅夏先生也會。」
  蘭艾語氣單調,但話語中卻有濃濃的威脅感──希婭這時也領會過來,悻悻然地坐下。
  「雖然我們的路程相當偏僻,但查問會依然為兩位準備了充足的物品。」蘭艾意有所指地將目光放到桌下的行囊,「包括防身用的武器。」
  兩把短劍的劍柄突出在行囊上方。
  希婭一眼就認出那是精鋼岩打造的短劍。
  「持有查問會的徽章,在路上遇到的旅店也能免費入住。」蘭艾在桌面上推過兩枚做工精緻的徽章。
  羅夏皺著眉,想著那條路線上有沒有人煙都是問題,更何況旅店。
  「抵達佛倫多領地後,鄙人會監督教會的建成。希婭小姐的建築方案已經取得了查問會和蒂娜小姐的認可,沒有問題。」
  希婭發出一聲不以為然的冷哼。
  「蘭艾小姐,妳會跟著我們一起去?」羅夏本來以為蘭艾會直接在佛倫多領地跟他們會合。
  「當然。路線是我安排的,自然負責保障兩位的安全。」蘭艾站起身,看都不看羅夏一眼,「兩位商議一下,我去外面等你們。」
  說完,蘭艾便大步離開店門。
  希婭提起兩把精鋼岩短劍,仔細端詳、撫摸著那明晃晃的劍身。
  「是真貨,如假包換。」希婭聳聳肩,將劍刃收回劍鞘。
  「希婭小姐,我覺得不太對勁。」羅夏壓低音量。
  「是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陛下設在我周圍的防衛就慢慢撤走了。」希婭皺著眉,用眼角餘光查看四周,「我見過無數戰士,所以對他們走路方式、眼神、站姿都有了解……那個蘭艾,是一名戰士,只是比一般的戰士給我更多陰狠的感覺。」
  「嗯,之前我和蒂娜小姐參加克洛維夫人的宴會,會場上也看見不少『影』的人,或許薩克斯帝國中樞出了什麼事也說不定……」
  「我也很久沒見過陛下了。」希婭搖搖頭。
  「希婭小姐,不然我們放棄吧,別去佛倫多領地了。」羅夏低聲說。
  「不,我覺得這時我們離開首都比較好。」希婭抱起胸。
  「為什麼?」羅夏眨眨眼。
  「女人的直覺──開玩笑的。」看見羅夏的表情,希婭連忙調轉話頭,「總覺得,現在高層那些人想趕我離開,不然一般來說,我要出城的許可不會這麼快下來……」
  「但為什麼呢?希婭小姐在帝國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誰知道,這時候遠離暴風圈也好,況且,或許我們已經被列為嫌疑對象也說不定。」希婭瞥了不安的掌櫃一眼,他已經故作鎮定擦了那個杯子三十分鐘了。
  羅夏點點頭表示同意,目前來看,「影」並未對兩人有什麼不利的行動,比較多的是警惕和懷疑,雖然兩人不清楚首都正在發生什麼,遠離暴風中心或許是最安全的一步棋。

  3.

  接下來的旅程,羅夏和蘭艾的對話只有「早安」、「晚安」、「吃飯了」、「我來吧」的必要語句,這還是在野營,在途中旅店時,話又更少了,基本沒有交談,蘭艾也不曾正眼看過他。
  唯一例外是羅夏做著蒂娜指示的每日練習,拿著精鋼岩短劍與假想中的蒂娜對戰,蘭艾和希婭會旁觀。頭幾天蘭艾的眼神相當凌厲,似乎完全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原先羅夏以為自己姿勢不對,但蘭艾並沒有出聲,只是看著,過沒幾天,這樣凌厲的眼神趨緩,改回原先的冷漠。
  除了練劍,羅夏依然鞭策自己進行基礎鍛練,從馬步、負重深蹲和長跑等,嚴格遵循蒂娜的教導,偶爾會看見蘭艾驚訝的神情閃過,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來自北方蠻族的希婭興致來了也會下場陪練,蠻族的劍術大多來自粗暴的環境與本能──被蒂娜形容為是「野獸派」──希婭熟稔各種兵器,加上打鐵鍛練出的肌肉和力量,兩人對戰雖然不在同個量級,卻給予羅夏不少靈感,融合進自己的劍術中。
  在武學洗禮下,羅夏也逐漸瞧出蘭艾的實力。
  無論是站姿還是坐姿,蘭艾絲毫沒有露出破綻,甚至睡眠時羅夏也注意到蘭艾絕不會在他和希婭尚未睡著時入眠,起床時蘭艾也早就清醒,主動準備早餐,因此羅夏從沒見過蘭艾入睡,就如同在以前的世界,他看過關於「日本武士」那樣的描述,像是一座冰山,僅有十分之一漂浮在海面,另有九成暗藏於水下,不動如山。
  羅夏和希婭依然會做愛,野營時會藉由取水等理由到樹林中親熱,但羅夏刻意不用上技巧和神力,僅是以愛撫和用他勃起時比大拇指小的陰莖刺激著希婭,滾沸著她的性慾,巧妙地不讓她高潮。等到了城鎮,希婭便會引誘當地男人跟她性交發洩,羅夏也會在暗處自慰,滿足自己的性癖。
  羅夏認為蘭艾一定有察覺他和希婭這樣的關係,但也沒表示什麼,羅夏就當她決定對這樣的行為視而不見,或刻意迴避。
  但某日在旅店的深夜,羅夏起身上廁所,經過蘭艾房間時聽見細細地嬌喘聲──或許是因為已經鬆懈一些警戒,更或許是連日下來性慾的積累──蘭艾絲毫沒有注意到羅夏小心地推開一道門縫。
  羅夏眼前是在昏黃的燈光下,映照著蘭艾雪白的肌膚和銀髮,苗條纖細的嬌小身材在床鋪上輕微起伏著,她手中一支陰莖形狀的棒狀物,在陰戶進出著。
  蘭艾一手握著棒狀物,另一手揉著淑乳,嘴裡喃喃有詞,羅夏距離太遠,沒辦法聽清楚,只見蘭艾表情迷幻,雙頰脹紅,不多時就迎來高潮。
  就在蘭艾逐漸平復呼吸時,羅夏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瞬間和自己對上,迅速跳離門縫,但一陣急促的腳步迎來,表情冷峻、赤裸著身的蘭艾瞪視著自己。
  不給羅夏解釋的機會,蘭艾一把扣住羅夏的手腕,將他跩進房門,順勢帶上門縫,行雲流水地用關節技將羅夏壓制在床上。
  「別動。」蘭艾不知哪來的匕首出現在羅夏的臉頰邊,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匕首鋒利的刃面映照著蘭艾轉紅的瞳孔。
  羅夏知道現在說任何話都是在刺激蘭艾,因此明智地選擇閉嘴。
  過了幾秒,蘭艾似乎自覺因為難堪場面被撞見就殺人滅口也未免太小題大作,出口威脅更顯得幼稚,因此鬆開了羅夏。
  羅夏揉著發疼的臂膀,看著蘭艾冷靜地穿好衣服。
  「我也知道你和希婭小姐那些下流事,所以我們就算扯平了。」蘭艾翻了翻手,匕首消失在羅夏的視野中,瞳孔也轉為平時的黃褐色。
  羅夏呆然地坐在床上。
  「滾出去。」蘭艾簡潔地說。
  羅夏灰溜溜地跳下床,離開蘭艾的房間。
  經此一事,接下來幾天蘭艾凌厲的神情又回來了,變得更加冷漠。
  隨著訓練和神力的充盈,羅夏的力量和速度都有長足的進步。艾琳曾說女神加護能夠使雙方往更理想的外表和魅力成長,不只是羅夏變得更讓周圍的女性臉紅心跳,甚至激出保護欲──連蘭艾的表情都有稍縱即逝的波瀾──希婭曬得黝黑的皮膚、內衣底下的曬痕、汗水、氣味、肌肉和乳房都變得更加勻稱,從一個原先體態不平均,令人卻步的邋遢鐵匠,逐漸散發出媚態十足但又兼具力量美的性感。
  路途上三人遭遇幾次搶劫,小規模的有十幾人,碰過最大的有五十人左右。本來希婭提議乾脆故意被抓來玩玩,但羅夏拒絕了。畢竟強盜團的實力未知,還有蘭艾這樣的局外人,風險難以評估,因此他們兩人都決定聽從蘭艾當下的判斷──戰鬥或是趁隙逃出,羅夏得到了不少寶貴的戰鬥經驗,也頭一次感受到「殺人」是什麼感覺。當腎上腺素褪去,留下來的是顫抖跟恐懼,但或許這只是因為羅夏是現代人,人權觀念已經深植入心,而蘭艾和希婭對於這些強盜,是一點憐憫也沒有,犯罪在先,實力屈居人下在後,怎麼想都是他們的問題。
  幾次下來,羅夏漸漸跟上蘭艾和希婭的步調,雖然他不會主動去殺戮,但強盜都到眼前了,身上有任務,身旁有女人,不拿起武器戰鬥根本是偽善和一廂情願。
  這時,羅夏也注意到蘭艾看自己的眼神又回到先前的軟化,她似乎確定了什麼。幾乎在同時,三人就再也沒有遭遇過強盜團了,這讓羅夏起了疑心,但他也沒有質問,只是默默觀察著。
  「明天只要順著河谷下切,天氣好的話我們黃昏就能抵達佛倫多領地的第一座城鎮。」
  某日夜晚,坐在營火前的蘭艾看著地圖說。
  順著營火的劈啪聲,希婭和羅夏吃著乾糧和白天打獵到的獵物,看著上半身埋在地圖後的蘭艾。
  「我們已經抵達佛倫多領地的警戒範圍,今晚應該不必擔心強盜。」蘭艾捲起地圖。
  這時,她看見羅夏和希婭以奇怪的姿勢倒地。
  他們身體僵直,兩眼滿是困惑和驚恐,似乎想掙扎又無法辦到。
  「不!」
  蘭艾衝上前去查看──中毒,是「影」經常使用的毒素,來自河豚,只要調整好劑量,就能讓人陷入麻痺,但依然保有視覺、聽覺和痛楚。「影」用這種毒來進行綁架和刑求。
  「──這可是妳的錯,夏洛特小姐。」
  數名黑袍人出現在營地周圍,從陰影處能看到更多的黑袍人佈署在外圍。
  領頭的黑袍人走出包圍圈,兜帽底下是不懷好意的笑臉。
  「妳三天前就該收網了。」
  「我已經說過,這兩位已經洗清嫌疑了。」蘭艾鎮定地解釋:「無論從劍法還是是否懂得偽裝,我已經查核完畢,這兩位是被陷害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涉案。」
  周圍的黑袍人哈哈大笑。
  「本來蘭多先生想給妳一個機會,一個證明妳還是他的忠犬的機會,沒想到腦筋這麼不靈光。」帶頭的黑袍人上前。
  一道細微的銀光閃過,一枚銀針刺進蘭艾的頸部──那是和羅夏、希婭身上相同的麻痺毒。
  「唉呦。」黑袍人扶住倒下的蘭艾,「交給你們吧。」
  黑袍人一推,將蘭艾推給她身後更多的黑袍人,他們發出低沉又興奮的喘息。
  蘭艾僵硬的臉龐上奮力擠出一絲驚恐。
  數隻粗壯手臂撕扯著蘭艾身上的衣物,大片光滑的雪白肌膚在營火前輝映著,勾動男人們的性慾。
  「別那麼排斥,他們都是妳組織裡的仰慕者喔,蘭多先生允許他們過來的。」
  無法掙扎的蘭艾臉上失去血色,看著數名男人撫摸、揉捏、舔弄、吸吮她的身體。
  另一邊,一群黑袍人也包圍住希婭,貪婪地看著她豐滿誘人的身體。
  領頭的黑袍人知道意思,揮了揮手:「蘭多先生還需要她的技術,你們下手收斂一點。」
  黑袍人歡呼,也動手撕扯起希婭的衣服。
  似乎是感受到希婭眼神中的怒意,身先士卒的黑袍人挑釁地拍打著希婭的巨乳,說道:「我們在流浪民中的眼線可是知道的,明明是個鐵匠,卻喜歡找不同的男人上床,現在還想裝什麼堅貞烈女?乖乖懷老子的種吧。」
  男人們根本不在乎前戲跟濕潤,直接進入正題。
  「哇靠,也太多水了。」
  插入希婭的男人嘖嘖稱奇,希婭的陰道溫熱濕潤,彷彿早就在等待男人一般,貪婪地收縮蠕動,很快榨出第一波精液。
  希婭的臉抽搐了一下。
  「本來以為很鬆,但沒想到滿緊的,還一直吸我。」男人抽出滿足的陰莖,跟身後的同伴交換位置。
  「我對那對大奶比較有興趣。」另一名黑袍人笨拙地脫下褲子,將醜陋的陰莖遞到希婭眼前,粗暴地捧著她的乳房搓弄自己的陰莖,發出陣陣低喘。
  「喔…喔……這個乳壓簡直爽透了,上窯子都找不到這種貨色。」
  「要不是麻痺,就能給這騷貨手活或口活了。」一名黑袍人用陰莖前端拍打著希婭的臉。
  他們不知道,因為羅夏在場,讓艾琳加護啟動,使得希婭能直接性交,但蘭艾這邊就很悲慘了。
  男人們因興奮,絲毫不在乎蘭艾的死活,硬是將性器擠進蘭艾完美如一線天的小穴,淚水掛滿了蘭艾僵硬的臉。
  兩名男人將蘭艾夾在中間,玩起雙穴齊開,粗暴地擺著腰,還不時強吻蘭艾,順帶嚙咬她的小巧乳房和粉色乳頭。
  雖然蘭艾受過性愛刺殺訓練,但那是全身神經沒有被麻痺的情況,現在的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性器,只能原原本本地接受來自男性的性暴力。
  「嘿,這小子射精了。」突然有人發現羅夏的褲檔濕了一塊。
  「嗯,的確聽說這位小傳教士最喜歡看自己的女人被男人侵犯。」
  「老子還是搞不懂這有什麼好玩的,如果我被人這樣對待,老子就當場自殺了。」
  「連摸都不用摸就射了?有這種事?」
  「天啊,這玩意能用嗎?」
  羅夏被褪去衣褲,難堪吐出精液的陰莖引來大肆嘲笑。
  興奮和憤怒充塞在他的腦海,體內的神力正不爭氣地累積,但仍衝不破這些毒素。想拯救她們,內心卻又渴望繼續看這些男人侵犯希婭和蘭艾……
  在這樣的情形下,他的陰莖不停地因忌妒和無力感而射精。
  「反正你小子死路一條了,就讓你看個夠吧。」領頭的黑袍人聳聳肩。
  接著他轉身面向蘭艾,清了清喉嚨。
  「我想,我們還是把話說清楚吧,夏洛特小姐。」黑袍人的語氣充滿諷刺的尊敬,「以下這些是蘭多先生親口說的,在下只是轉述──咳嗯──『我喜歡的是更豐滿,有未經人事的天真,最好還是處女的女人。她已經是被很多男人睡過的爛貨,奶子又小,還這樣黏著我真的很煩,你們喜歡的話就給你們隨便去玩吧,玩完記得收拾乾淨,別留下什麼把柄。』。」
  羅夏注意到蘭艾的雙眼發直,魂魄像是被抽離,儘管被麻痺,但已經失去那種抵抗的感覺。
  「哎呀,說得真狠呢,好歹夏洛特小姐也是為組織盡心盡力而獻身,又是親妹妹,身為兄長怎麼能這樣說呢。」黑袍人假意地「嘖嘖嘖」,但仍保持微笑:「但現在還有這麼多男人愛妳,不枉此生了吧。」
  蘭艾此時已經被撲倒在地上,身上的男人如野獸般發出哼嗤聲,粗暴地侵犯失神的蘭艾,舔弄著她的臉頰和頸部。
  因為陰部和肛門實在僵硬到讓男人們沒什麼快感,前兩名雙穴齊開的黑袍人射精後,後續其他人僅是在蘭艾的身體上蹭著陰莖發洩。很快,蘭艾身上佈滿精痕和唾液。
  希婭那邊對男人們而言簡直是天國,彷彿為性愛而生的肉體讓男人大呼滿足,即便是麻痺,陰道和肛門仍然是絕佳性器,更別提那兇器般的乳房和媚肉橫生的腋窩,汗水、精液以及希婭本身的體味,釀成誘人的雌臭,薰得男人們一遍又一遍地射精,連原先侵犯蘭艾的男人都跑過來參一腳──他們驚訝地發現希婭的魅力又讓他們重新勃起,爽快地射精。
  當然他們不知道這是艾琳加護所導致的──蘭艾也不知道,看著那群男人們轉向希婭瘋狂地洩慾,兄長冷酷的話語縈繞心頭,傷心、挫敗和羞辱矛盾地襲來。
  「好了。」領頭的黑袍人終於嗅出一股詭異──這些沒來由的精力是怎麼回事?
  「該辦正事了,把希婭小姐請上車吧。」
  領頭的話語讓還沒滿足的男人們發出不滿的低語,但命令至上,拿出枷鎖和拘束器,扣住希婭的四肢和頸部,兩名黑袍人扛起希婭,往密林深處走去。
  「再來嘛……」黑袍人看看羅夏,又看看蘭艾,抽出匕首,羅夏心中暗叫不妙。
  但黑袍人搖搖頭,又收起匕首,說道:
  「不能讓人看出是被謀殺的屍體──你們──把這裡收拾乾淨,這兩個就丟下懸崖吧,記得要布置得像場意外。」
  幾名黑袍人接近,扛起羅夏和蘭艾。
  他們在河谷上方紮營,位置幾乎在山腰,從崖上摔下去必死無疑。
  「永別了,運氣好的話,下游的佛倫多人可能會幫你們收屍吧。」
  這是羅夏最後一次聽見他們說話,很快,他墜入黑暗。
  最後一眼看到蘭艾,兩眼仍舊失神,彷若已經完全失去生存下去的意志。
  劇痛和刺骨的冰寒,是羅夏有意識的最後一件事。

  4.

  夜晚,諾特魯帝國,莉未的住處,會客室。
  一名黑袍使者恭敬地半跪在前,在他眼前的,是穿著薄紗睡衣,毫不在意自己乳房和私處暴露出來的「天啟之女」。
  她身旁的五名黑勞士高壯無比,肌肉結實,手裡不是長刀就是短刃,神情嚴肅,保衛著莉未的安全,身上極短的褲裙下,也毫不遮掩自己粗大的黑色肉莖。
  與之對比的,是緊挨在莉未身邊的一位清秀男子,他的表情略為痛苦,赤裸著正座,身上所有的毛髮都被剃得乾乾淨淨,一抹銀光出現在他的胯下,是一道精巧的陰莖鎖。
  「拉德凱先生有什麼事嗎?」莉未疊著腿,端詳著自己的指甲。
  「啊,是的。」黑袍使者回過神來,遞出一封書信。
  一名黑勞士上前,將書信轉交給莉未。
  她皺著眉頭,拆開信封,仔細閱讀起來。
  「一個月後嗎……蘭多先生還沒搞定貴國中央?」讀畢,她摺起信紙。
  「是的,出現不少意料之外的狀況。」
  「那也沒辦法了,反正我們這邊也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這種計畫寧缺勿濫,保守一點未嘗不是件好事。」
  「感謝您的理解。」黑袍使者起身掬了個躬。
  莉未擺擺手,兩名侍女將黑袍使者引導至公館,今晚他將受到美食、美酒和美人的款待。
  「好了,我們來看看我們的貴客如何了。」莉未起身,伸出手,一旁的托雷戰戰兢兢地與她雙手交握。
  夫妻倆在黑勞士的護送下,前往地下室一座厚重的門前。
  站崗的黑勞士頷首致意,替夫妻二人推開大門。
  淒厲的浪叫襲來。
  「啊啊──呀,好大!好棒!這比先皇的要大啊!他從來沒這樣讓我滿足過──快點射進來!我要生下這些奴隸的孩子!──陛下…陛下是在無聊的性生活出生的,一輩子我都沒有高潮──!」
  兩三名黑勞士圍著一名有些年紀的婦人,婦人身上穿著華貴,眉宇間還有一絲威嚴,但此刻她兩眼上翻,身上的衣物也被撕得粉碎,露出下垂的巨大乳房,和經年累月堆積下來的贅肉。但婦人依然風韻猶存,是名標準的美熟婦,黑勞士們沒有侵犯過這樣的女人,正覺得新鮮。
  另一邊是個年幼的少年,他雙手反綁,嘴裡被迫咬著一條內褲──或許是那位夫人的──也是全身赤裸,一頭紛亂的金髮,瘦弱的少年無力地看著婦人被侵犯到高潮連連。
  「太后、陛下。」莉未恭敬地欠身,但兩人似乎都沒注意到莉未進門。一國之尊的太后被黑勞士高超的性技和無法抵抗的力量感征服,把過去在皇室生活的苦悶發洩出來。
  年幼繼位的皇帝看著母親,尚未發育的陰莖在空氣中抽動著。他仍尚未脫離依賴母親的年紀,對於母親他還在分不清愛情還是親情的階段,看著母親騷浪的模樣,異色的戀母情結被激發出來,但年幼的他尚未通精,無法發洩,苦悶和興奮正折磨著這個少年。
  他未來或許再也無法有正常的性生活,在莉未的調教下,他只能看著母親被侵犯才能興奮。
  莉未對著太后和皇帝說了幾句話,場景突然混濁起來,莉未的聲音變得模糊不堪──

  ──羅夏驚醒了。

  腦袋依然嗡嗡作響,干擾了他試圖對夢境的回憶。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羅夏經常夢到莉未,但並不是透過她的雙眼,而是像是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觀看整個淫亂的行為。
  但莉未始終未能達到高潮的焦慮自己也能感同身受──他驚醒後總是發現自己遺精,神力充盈,但那種未能抵達終點的感覺如同隔上一層薄紗,在眼前卻又搆不著,好在自己醒來後總是有蒂娜或希婭幫他紓解,但莉未那內心的焦慮和憤怒在自己心中又留下些許痕跡。
  羅夏將臉埋進雙手,嘗試抓住一絲夢境的回憶。
  總覺得這一場夢隱含了重要的線索:蘭多、拉德凱、一個月、陛下和皇后等。
  但許多重要資訊內容羅夏都沒聽清楚。
  清醒後的羅夏逐漸感到四肢莫名溫熱痠痛,尤其雙腿,但嚐試挪動一下卻無大礙。
  「羅夏先生,您醒了?」
  一名年貌大約五十齣頭的中年男子推開房門,整齊的山羊鬍,身上是樸素的布衣,手中端著食盤,態度畢恭畢敬,但語氣和眉宇間有一絲不容侵犯的威嚴和教養。
  羅夏眨眨眼,看了看四周,自己身處在一間明亮和涼爽的木造建築,木頭的氣味和傢具的擺設不若首都那樣豪奢,但整齊乾淨。
  接著,他聞到一股藥味,這才發現自己床邊堆滿了用過的繃帶和藥瓶,身上還有些地方纏繞著繃帶。
  「您從河谷上游被沖下來,正巧被此地的鎮民發現。」男子將食盤置於床頭櫃,「幸虧當天鎮民清早就去打獵,否則再稍晚一些您就失溫致死了。」
  「我……」
  「您全身都有骨折,雙腿最為嚴重,本來是保不住的,但奇蹟發生了,斷骨跟挫傷居然都快速復元了,醫生們也嘖嘖稱奇。」
  男子說著,俐落地倒了杯溫水給羅夏。
  幾百個問題在羅夏腦海中浮現,一團亂麻下,他決定先問:
  「……這裡是哪裡?」
  「佛倫多領地的南鎮。」男子簡潔地說,「您遇難了,很多初次來此地的商旅都過不了這關,山路險峻──你們為何不走大路?」
  羅夏在男子的語氣中讀出一點責備意味。
  事實上,在旅途中羅夏的確從過往旅客得知,他們走的那條山路,其實是過去走私犯使用的,官方自然不可能帶頭把山路修好,而自己能這麼快被找到,或許是因為在地的警衛部隊定時會到這個區域巡視。
  「如果不是蒂娜小姐來信過,您恐怕就直接被當走私犯處置了。」
  羅夏抬起頭。
  「信大約是兩個星期前到的,指派在下到南鎮迎接,有特別強調諸位是走山路,但抵達時間不定。雖然小姐沒有詳述長相,但指示上只說諸位看起來絕不像走私犯,何況既沒有馬匹也沒有貨物,我想,您就是羅夏先生了。」
  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卷羊皮紙,遞給羅夏。
  「這是小姐給您的親筆信,在下並未拆閱,請放心。」
  羅夏愣愣地接過信紙,動手拆閱:

  「親愛的羅夏(可能還有希婭和查問官在看):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代表你已經抵達佛倫多領地了。我請威克先生到南鎮接你們,他是服侍羅德爾家多年的總管,可以信任他。
   有幾件事──第一件事,阿格留斯失蹤了,因為我是他最後見面的人,因此正在接受調查,但調查的力道沒有很強,虛應故事居多,不必擔心,我沒有洩漏那件事。
   第二件事,首都現在氣氛越來越詭異,許多物資和人員的流通都被管制,宵禁也越來越嚴,目前我跟莎蘿都接受克洛維夫人的保護,為了避免惹禍上身,這封信是我最後一封信,我保證局勢清晰就會立即返回領地。
   第三件事,很多事情我不能寫在信裡,但這一件事,不管查問官是否現在在你旁邊閱讀這封信,我也必須說:不要信任那位查問官,她是影集團的人。
  
                   期待早日見面,隨信附上我的愛
                        蒂娜.羅德爾」

  羅夏讀完,又讀一遍,原先被疑問充塞的腦袋又被填充一回。
  「……我昏迷多久了?」羅夏嘶啞地問。
  「一個星期。」威克順手收拾起地上的繃帶和藥瓶。
  「你們只救到我一個人嗎?」
  威克停下動作,神情複雜地看著羅夏。
  「那位是查問官嗎?小姐信中提到希婭小姐會同行,但鎮民並沒有發現她……」
  「對,查問官,她人呢?還活著嗎?」羅夏急切地問,甚至想跳下床。
  威克上前按住他的肩頭。
  「這個……」威克神情嚴峻,「我們已經盡力救治,只是……和您的情況不同。」
  羅夏知道自己身上有太陽神神力,復元速度和治癒能力奇佳,似乎只要沒有當場死亡,肉體就會自動復元,但這不代表就能無限使用──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神力被耗去大半,而這些神力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幾乎沒動用過,可見他身上的傷勢有多嚴重。
  「查問官小姐摔斷了頸椎,頭部以下全部癱瘓。」威克沉著地說,「我們盡力了,但由於本人的意志消沉和無法遏止的衰竭正在發生,恐怕時日無多。」
  癱瘓?
  羅夏腦袋嗡嗡作響。
  在現代社會可以依靠醫療和保養來延續癱瘓者的性命,也可以透過高科技維持一定生活水平,但眼下這個世界並沒有如此條件。
  「威克先生。」羅夏說,「請帶我到查問──不,蘭艾小姐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