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二次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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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6-13
早上,天元醒來了,他正想用右手揉眼睛,卻感覺不到自己的右手了,他看了看,原來音色還枕在他的手臂上呢,都麻了。

他搖了搖音色,她卻怎麼也醒不來。

這是第一次天元比音色早起,他還不知道音色能睡的那麼沉呢。

他小心翼翼地挪開他的手,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十時了嗎?天啊,我們到底有多累?

他搖了搖音色,「音色,起來,已經十時了。」

音色一動也不動,天元有些擔心,甚至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還活著。

她就真的那麼累?我昨晚有那麼折騰她嗎?天元有些內疚。

他撥開她臉上的秀髮,仔細地欣賞她標緻的臉蛋……

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見她,她看上去很不一樣。晚上的時候天元都沒辦法看清她的膚色,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音色那麼白。雖說藝妓一般都很白,但音色的皮膚十分蒼白,甚至有些不健康的感覺。天元有些擔心,她一向都那麼面無血色嗎?還是我昨晚傷得她那麼重?

他提起她的手看了看,只見她的手也那麼慘白,天元雖然少了些內疚,卻更擔憂了,她不會是生病了吧?她工作那麼拼,平日裡什麼也不吃,還住在那貧瘠的山上,一定營養不足。

也許我該帶她去蟲柱那裡檢查一下,天元想。

音色依然睡得安詳,天元不打算叫醒她,他穿上浴衣靜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如音色所料,天公不作美,依然下著毛毛雨。天元打著傘來到早市買了包子作早餐,他想念雛鶴了,她做的飯十分好吃,他每一頓都能吃得飽飽的,可如今卻只能買包子吃,雖然一開始還挺新鮮的,可日子久了,早市上的選擇也不多,他便吃厭倦了。如果音色會做飯就好了……

旁邊有一個大嬸在擺賣水果,天元便買了一些野莓作為音色的早餐帶了回去。

回到家,天元趁熱吃了包子,又清洗了野莓,便打算到房間裡喚醒音色。

他拉開門,只見音色還在睡,她的姿勢還好像沒怎麼變過呢。

天元有些擔心,她真的只是在睡?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他搖了搖音色,這回她終於醒了,她沉重的眼皮貶了貶,然後慵懶地轉過身打算繼續睡下去。

天元放心了,她好像只是很累而已。

他湊到音色耳邊說:「起床了,音色,已經十一時了。」

音色難受地蠕動起來,又含糊不清地說了些話,天元完全沒有聽懂,「你說什麼?」

音色轉過身抱住了天元的腰,並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人家很累……」她撒嬌道。

她真可愛,天元笑了,他把她扶了起來,她卻像棉花一樣倒在了天元的肩上,「讓我繼續睡嘛……」

天元撫摸她的額頭,確認了她沒有發燒,他問:「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不如今天別遊湖了?反正在下雨。」

對了,我答應了天元一起去遊湖的……

音色掙扎著挺直了上身,伸了個懶腰,被子從她赤裸的身上掉了下來,看得天元的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我們去遊湖吧。」音色睡眼惺忪地說。

天元問:「你的衣服呢?」

音色說:「昨天弄髒了,我洗了。」

天元說:「昨晚一整夜都下雨,你的衣服肯定還沒乾,我去雛鶴房間給你拿一套衣服。」

天元走出房間,音色又累得倒在了布團上。天啊,我的腦子很沉……果然這點睡眠還是不足夠……

天元回來了,他被逗笑了,「怎麼又睡回去了呢?」他把她硬生生地扶了起來,「乖,起床穿衣服,我給你買了早餐。」

音色聽了,立馬就驚醒了,她問:「什麼早餐?」

天元說:「野莓,你一定會喜歡的。」

真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天元為她披上了衣服,音色便接過並自己穿了起來。

兩人到了偏廳,音色端著野莓不情不願地吃了起來。

「好吃嗎?」天元問。

音色點點頭,屏著呼吸把野莓都吃光了,天元看她狼吞虎嚥的樣子還以為她餓壞了呢。

兩人簡單地梳洗了一番,便一同出了門。

雨水很細,可是下得很密。音色挽著天元的手臂,緊緊地貼在他身旁。天元打著傘,他十分有禮地把傘傾到音色的一邊,可是作用不大,因為風很大,天元的傘太高,雨水都打斜飛到音色的右邊身上了,可是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走著,享受著與天元在白天下散步的時光,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

天元一開始還怕音色會嫌棄這天氣,可她看上去活力四射,也好像多了一些血色。和我散步只是那麼簡單的事,值得她這麼高興嗎?她真容易滿足呢,實在是太可愛了。

原本天元的心情被這天氣弄得有些糟,可是看到音色這麼高興,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他們走了一個小時,來到了湖邊,只見租船的船夫正在收拾東西,好像要回家的樣子。

音色問:「請問還租船嗎?」

船夫看了一眼音色,愣了。真美的女人……他傻傻地說:「租……」

「太好了。」音色喜出望外地看著天元。

天元馬上掏腰包,付了按金。

船夫收了錢,為他們挑了一艘船,還接著音色的手讓她好上船。

音色禮貌地說:「謝謝老闆。」

他暗自竊喜,突然靈機一動,把頭上的斗笠摘了下來給了音色,「不嫌棄的話……」他指了指天上,不善言辭地說:「在下雨……所以……」

音色喜上眉梢,「老闆真細心,謝過了。」她接過斗笠戴在了頭上,把繩子繫在下巴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傻笑著說:「不客氣。」

天元也走了上船,兩人都坐穩後,船夫解開了繩索,天元拿著船漿劃了一下,船就輕快地出發了。

音色笑不攏嘴,還時不時調整頭上的斗笠,好像很喜歡的樣子。天元問:「給你買一頂?」

音色興奮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又一份她喜歡的禮物。

給她買禮物真有挑戰性,可是又很有趣,哪有女人會為一頂斗笠高興成這樣子的呢?她太可愛了。

船劃了不久,雨停了下來,可是天空依然烏雲密布,似乎隨時都會再下雨。可是兩人都為這短暫的清靜感到歡欣,「太好了,雨停了。」天元說。

音色點點頭,頭上的斗笠順勢搖了搖。

天元被逗笑了,他鬆開船漿,上前為音色把帶子繫緊。

天元湊得真近,在白天下,他好像更帥了。

「好了。」天元說罷,又回到座位上抓起船漿劃船。

音色好奇地問:「那好玩嗎?」

天元問:「看上去好玩的樣子嗎?挺累人的喔。」

音色躍躍欲試,「你可以教我嗎?」

天元張開雙腿,說:「來吧。」

音色興奮地坐在天元的大腿之間,抓著船漿,學著他的樣子劃起船來。

雖然她不及天元強壯,但船的確動起來了,只是角度有些奇怪,她馬上意識到了,然後作出了調整。

天元十分驚訝,他問:「你不是第一次劃船嗎?」

音色有些吃力地調整角度,說:「對。」

天元說:「還讓我教你呢?看看你,都自己學會了。」

音色嬌傲極了,她咯咯地笑了起來,「你把我哄的好開心。」

「不是哄你,你看你……」他大驚小怪地誇她,把她樂得不行。

不一會兒,兩人到了湖中央,音色故意放慢了速度,好讓天元以為她手酸。

「累了嗎?」天元問。

音色點點頭,天元便接過了船漿,收了起來,他拉著音色走到船的中央,這裡有一塊帆布遮頂,兩人舒服地靠在一起,享受這美好的時光。

由於天氣的關系,湖上沒有什麼人,只有幾個漁夫在釣魚,雖然天空沒有放晴,卻仍然不減湖上的美色。

兩人都很放鬆,在這寫意的氣氛中享受閒情逸緻。

一時興起,音色唱起了歌來:

「出於害怕的裝模作樣,有些話沒能說出來。
我之所以能在這裡綻放笑容,全是因為有你。

我們在這裡開始的故事,在這片屋簷下分享了此時此刻。

這片光芒令我深深感受到你的溫柔,
哪怕時光流逝匆匆,我的歸處永遠是你彈奏的音色。

在寂寞襲人的夜裡總是好想見你,
因為有你給我的笑容才讓我振作了起來。

這是全世界最珍貴的一刻,你是我生命旅程的指標。

這片光芒令我深深感受到你的溫柔。
哪怕有一天迷失了方向,我的歸處永遠是你彈奏的音色。

縱使沒有人懂你,我還是能聽到你的聲音。
那天頭一次在這裡遇見了你,我依然深深地記得。

在這片遼闊的世界的這個角落,與你相遇是一種奇蹟。
哪怕受傷,哪怕感覺自己快要消失在世上,我的歸處永遠是屬於我們的音色。
永遠不變。

這片光芒令我深深感受到你的溫柔。
哪怕時光流逝匆匆,我的歸處永遠是屬於我們的音色。
我的歸處永遠是你彈奏的……音色。」
歌詞摘至《NEIRO》(KAT-TUN)

天元被她優美的歌聲震撼到了,他第一次聽到她說話的時候就被她的聲音吸引了,無論聽多少次,他還是會為她的聲音所傾倒,可他沒想到,音色唱歌的聲音比說話時的聲音要好聽一百倍了,而且這首歌說的不正正是他對她的愛意嗎?怎麼由她唱出來了呢?她會讀我的心嗎?

他聽了以後,心情久久未能平復,他問音色:「可以再唱一遍嗎?」

音色跪坐在天元面前,說:「可以,你想試試用另一種方式感受我的歌喉嗎?」

天元有點糊塗,「另一種方式?」

音色說:「別動。」她把天元的手抵在她的喉嚨前,然後用手示意天元閉上眼睛,接著緊緊地堵住了他的耳朵,她偷偷啟用她的血鬼術,奪去了天元的聽覺。

在天元的角度來看,他只知道音色很用力地堵他的耳洞,而且有效地隔絕了所有聲音,他覺得好神奇,她的手指怎麼就那麼剛好呢?然後又覺得迷茫,堵住了耳朵還怎麼聽她唱歌?

他閉著雙眼,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突然……

他的手指尖感到了一陣微微的震動,那是音色的喉嚨……她在唱歌……

他情不自禁地睜開了雙眼,只見音色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隨著她嘴巴的張合,天元的指尖能感受到不同程度的微顫……

天元又閉上雙眼,只用指尖感受音色的歌喉……那是一種全新的感受,他的一輩子都用聽覺去感受身邊的聲音,從來沒想到觸覺也可以傳達聲音的音色……

音色……

她唱完了歌,特意在把聽覺還給天元之前說了一句:「我愛你。」

她把手挪開,同時解除了血鬼術。

天元睜開雙眼,彷彿對世界獲得了新的認知……

他滿足地抱著她,他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你可以一輩子為我唱歌嗎?」

音色開玩笑道:「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負擔得起本太夫的演出費嗎?」

天元也鬧著玩地說:「我會給你買很多很多的斗笠。」

兩人抱著,樂得咯咯笑,天元問:「『音色』是你的藝名嗎?」

音色搖搖頭,「我的藝名是楓樺,『音色』是我的亡夫為我取的名字。」

天元十分驚訝,她到現在還在用她亡夫給她取的名字?

音色繼續說:「他十分欣賞我的才華,尤其是我的琴技。他曾經說過,無論是什麼琴,我都能彈出最美的音色,於是他為我取名『音色』。我十分喜歡這個名字,於是一直用到現在。」

「原來如此,真是貼切的名字呢。」天元說。

她說那些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喜悅,同時又充滿了哀傷,天元想,她一定還很愛她的丈夫,她恐怕永遠都忘不了他吧?而她的丈夫必定也很愛她,以至於為她贖了身。

經歷了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情,我對她來說是怎樣的存在?我的付出足夠嗎?在她的心裡面,我所佔的地方有多少?她會以愛她丈夫的方式來愛我嗎?

他猶豫了一會,問:「你丈夫的姓名是?」

音色沉默了,她的腦袋一片混亂,心想,怎麼辦?宇髓吾郎……這個名字我說不出口。

唉……活著真累,千迴百轉,我怎麼還是沒有學到教訓?為什麼又愛上了宇髓家的男人?吾郎,你一定很恨我吧?是的,我也十分恨自己……

她莫名地感到悲傷,眼淚湧泉而出。

天元嚇壞了,他捧著她的臉安慰她,說:「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她豆大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打濕了她蒼白的臉龐,她難受地用手背擦眼,「對不起,我一時沒忍住……」

天元為她擦去眼淚,心痛地問:「我該怎麼做你才不再悲傷?」

音色哽咽道:「抱我,天元,緊緊地抱我。」

天元把她擁入懷,雙手用力地抱緊了她。

她默默地靠在天元的肩上,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我亡夫死的時候,我就應該陪他一起死的,可我怕死,我一個人存活了下來苟且偷生,像我這種人,死後一定會下地獄的。」

天元睜大了雙眼……

她說什麼?

天元十五歲的時候親手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他也曾多次想過自行了斷,他也一直認為自己會下地獄,直今也是。

「我陪你。」他說。

音色的眼淚止住了,她難受地啜泣,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天元吻她,在她的耳邊低吟:「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跟上,你下地獄的話,我陪你下地獄。」

音色遲疑了好一會,然後緩緩地開口說:「那麼……我會努力上天堂的。」

憂傷的氣氛被打破,天元有些傻眼。這人怎麼那麼逗?

音色又說:「你無論如何都跟上的話,我可不能下地獄,不然你也得下地獄,不是嗎?」

天元停頓了一會,然後爆笑出來,口沫噴的音色一臉都是,「哈哈哈哈哈!」

音色用手袖擦了一把臉,哭笑不得地抱怨道:「你怎麼能笑人家?我可是很認真的!」

天元笑得前翻後仰,把音色的斗笠也頂到她後腦了,他呼吸困難地說:「你以為地獄是你說來說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真是可愛的傢伙。」

音色也難為情地笑了,「所以人家才說我會努力呀,真是不解風情。」她轉過身去,把眼淚擦乾了。

天元笑得快窒息了,他抱著音色把她抬到了他的大腿上,把她嚇了一跳。

他緊緊地抱著她,用他的臉蹭她的臉,音色鬧著玩地把他推開,兩人的嘻笑聲不止。

天元用蠻力把她的手臂穩住,然後強吻她。音色一開始還有掙扎,可是慢慢地就停止了打鬧。她乖乖地靠在天元的懷裡,享受他的親吻。

他滿足地鬆開懷抱,只見音色羞答答地笑了,他充滿愛意地說:「你果然還是笑的時候最美了。」

音色被讚得心花怒放,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擠出了兩個小酒窩,可愛得不得了。

果然,有了她的笑容,也許我的靈魂真的能被拯救,不用下地獄了。

音色抱著天元,他們的額頭貼在一起,她用她的鼻尖磨擦他的鼻尖,兩人呼吸著彼此的氣息,很快便扭在了一起。

平靜的湖上,一艘小船微微地左右搖晃。

兩人躺在船中央,肉體與肉體糾纏不清,天元正用力地吸吮音色的脖子,她的頸項一直以來都用繃帶包著,今天是他第一次吻她的脖子。

「天元……」音色低聲呻吟,她有些不安,「不會被人看見吧?」

天元抬頭看了看四周,對,旁邊有人呢,他說:「在這裡等我。」

他爬了起來,抓起船漿瘋狂地劃動,船飛快地靠在了一個角落裡,卡在了一些蘆葦之中,天元又回到船內,他急不及待地鬆開褲子,音色也急不及待地跪在他面前。

他解開褲子的一瞬間,一根又硬又長的大肉棒彈了出來,音色握著便含進了嘴裡,她陶醉地吞吐,把天元的肉棒舔得十分濕潤。

音色等不及了,她轉過身,把浴衣掀了起來,露出圓潤的屁股和那垂涎欲滴的花穴。

這把天元看得慾火焚身,他跪在音色身後,腰部用力地沖刺,和音色結合了。

小船晃個不停,天空再次下起了又細又密的雨水……



兩人完事後抱在一起,他們撫摸對方的胸口,感受對方的心跳,並說著綿綿情話。

休息了一會兒後,他們打算起程回碼頭。

天空依然下著綿綿細雨,天元著音色留在船內,他則獨自劃船,可是無論他多努力地劃,船還是卡在了蘆葦之間。

音色今天穿了雛鶴的浴衣,裙擺很短,只夠遮住一半大腿,她看了看水的深度,又在腦裡量了量腿的長度,決定下水裡把船給推出來。

她一屁股坐下,然後開始脫襪子,天元一看就知道她想幹嘛了,他著急地說:「不用了,音色,我下去吧。」

音色說:「你的褲子會弄髒的。」

她戴上斗笠,走到船的邊緣,天元心急如焚地喊道:「不!音色不……」

話還沒說完,音色就跳進了水裡,天元氣急敗壞地喊道:「我的天!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音色一臉開朗地笑道:「我只是想幫忙罷了。」

她來到蘆葦叢中,兩手頂著船身,下身扎穩了馬步,然後使勁地推,同時天元也用力地劃船。

她吃力地推,「嗯——」

船緩緩地動了,音色推著小船從蘆葦叢中走了出來,天元也配合著使勁地劃船,小船一點點地退出蘆葦叢,直到完全脫困,音色的腳突然踩空了,她吃驚地攀上船身,死也不放開。

天元放開了船漿,連忙上前抓住了音色,「抓住我。」

兩人抱著對方,天元一用力,把她從水裡拉了上來。

音色穩穩地站在船中,她看了看自己的雙腳,只見上面都是污泥。

「小傻瓜。」天元為音色摘下頭上卡住的蘆葦的纖毛。

音色難為情地笑了,她沉浸在天元的寵愛中,心裡感到無比的幸福。

天元回到船的另一邊劃漿,音色便坐在船邊踢水,想要把腳上的污泥都沖洗掉。天元一邊劃船,一邊看著音色嬉水的樣子,入了迷。

她既可愛,又強壯﹐真不可思議。天元想。

其實音色有些擔憂,她剛剛的吃力不是裝的,她的確很虛弱,要是平時的話,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船推出來,看來未來幾天真的得好好睡上一覺。

終於,兩人回到了碼頭,他們全身都濕透,音色的腿上還黏著一些小草,好不狼狽。

船夫從小亭子裡面探出頭來,他一手端著碗子,一手拿著筷子,似乎在吃午飯。

他看到兩人落湯雞一般的模樣,馬上放下了碗和筷子,還好像和什麼人說了些話,然後從亭子裡跑了出來。

天元把船上的繩索拋給了船夫,他把繩索固定在岸上,天元便帶著音色上了岸。

天元付了餘款,然後向船夫借用清潔工具,因為音色剛剛從水裡上船的時候帶回了一些污泥,把甲板弄髒了,沒想到船夫熱情地說要幫忙,兩人便一起進入了小船做打掃。期間,音色來到小亭子外看了一眼,只見一個女人背著門口坐在一張小椅子上,她寒著背,低著頭,一雙小小的腳在她的腰間扭動。音色明白了,那是船夫的妻子,她正在哺乳。

女人好像完事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抱著孩子從亭子裡走了出來,和音色打了招呼,「客人你好。」

音色禮貌地點了點頭,「你好。」

女人看到了音色腳上的小草,還有一些沒洗乾淨的污泥,她說:「我為你打水洗一洗。」

音色說:「不必麻煩了。」

女人說:「不麻煩。」然後把懷裡的嬰兒遞了上來。

音色呆了呆,傻傻地接過了嬰兒。

女人拿著一個盆子到對面街的一間商鋪裡要水,音色舉著嬰兒,一臉不知所措。她看著嬰兒,嬰兒也看著她,由於他年齡還小,根本看不出性別,音色問:「你叫什麼名字?」

嬰兒還那麼年幼,怎麼可能會說話呢,他踢了踢小腳,小手胡亂揮舞,連續打了音色好幾巴掌,雖然不痛也不癢,卻也有夠令人火大。

音色想,對啊,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嬰兒了,都忘了他們什麼時候才會說話。

「你是女的吧?」音色說,「一般來說,男的見了我都不會扇巴掌的,還是說與性別無關,你只是單純的一個混蛋?」

嬰兒沒聽懂,只是天真地笑了笑,音色看著,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愛。

這時天元幫船夫清理完船裡的污泥了,他走了過來,看到音色抱著一個屁孩,十分驚訝,「哪裡來的寶寶?」

船夫小跑著走了過來,「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他接過了嬰兒,裝著鬼臉哄他。

這時天元撐起了傘,音色才記起了頭上的斗笠,馬上拆了下來還給了船夫,「謝謝你。」

船夫接過了,然後鬧著玩地戴在了嬰兒的頭上,他小小的頭一瞬間沒了蹤影,天元和音色都被逗笑了。

這時,女人回來了,她把一盆清水擱在地上,水面還浮著一片菜瓜布,音色謝過了女人,然後坐在一塊石頭上清洗她的雙腿。

天元坐在她身旁,眼帶笑意地看著船夫夫妻逗著小孩玩的情景。

天元很喜歡小孩嗎?音色默想。

如果我是人類的話,那有多好……

夫妻二人站得有些遠,他們竊竊私語,以為天元和音色聽不到,「他們的船也卡進蘆葦裡去了,唉,怎麼如今的情侶都喜歡躲在那裡面鬼混?」「人家年輕嘛,哪好像你和我這樣呢?」說著,他們嘻嘻地笑了起來。

音色和天元互看了一眼,音色羞得無地自容,天元卻得意洋洋地笑了。

音色趕緊把腿洗乾淨,帶著天元逃離了現場。

兩人走在路上,天元領著音色朝一家飯館進發,他指著門口說:「那家的天婦羅丼可好吃了!」

音色面有難色。

天元問:「不喜歡天婦羅嗎?」

音色說:「我們去吧,我看看菜單,也許有合我胃口的菜。」

天元自信滿滿地說:「一定會有的,我保證!」

音色笑盈盈的,可心裡在想,怎麼可能呢,看來又會是一頓和人類食物的搏鬥了。

進了店,老闆熱情地打招呼:「宇髓大人!歡迎!」

「老闆!打擾了。」他帶著音色坐了下來。

「又添一個媳婦了嗎?宇髓大人真幸運!」老闆笑道。

「別取笑我了,她暫時還沒被我嚇跑,將來可說不準。」天元開玩笑道。

兩個大男人捧腹大笑,音色也被逗得展開了笑顏。

「小姑娘,想吃什麼?」老闆問。

音色說:「一杯熱茶,一碗白飯。」

「就這些?」老闆又調侃天元了,「你怎麼不讓人吃飽呢?」

兩人又鬧了起來,音色坐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習慣這麼吵鬧的環境,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兩人打鬧完,天元點了一碗天婦羅丼,老頭便回頭去忙了。

音色用只有天元能聽到的聲量說:「天元,我丟你臉了嗎?」

天元搖了搖頭,也用極微的聲線說:「他只是在開玩笑而已,雖然如果你能多吃一點,我也會很高興就是了。」

果然,我丟天元臉了,音色有些愧疚。

飯來了,音色把茶倒進飯裡,自製了一碗茶飯。有茶的香氣,也許白飯也沒有那麼難吃?

她吃了一口,不行,還是很難吃。可是她不想為難天元,便強顏歡笑,「真好吃。」

天元和老闆都高興極了,音色問:「可以追加秋刀魚嗎?」

老闆高興得不得了,馬上去燒秋刀魚了。

天元有些不解,她不是不喜歡魚的嗎?上次還被魚骨刺到了呢。

她看似津津有味地吃著茶飯,天元也沒有起疑,便吃起了他的天婦羅丼。

音色有些傷心,她依稀記得,作為人類時的她可喜歡吃飯了,可為什麼現在飯對她來說是那麼的噁心呢?不管了,至少這是熱騰騰的食物,可以把我冷冰的身體暖起來。

她剛吃完飯,秋刀魚便來了,老闆慷慨,還額外送了一條,音色的心暗暗沉了下去。

音色默默地下了決心,拿起筷子,熟練地把魚肉拆下來,源源不絕地送進口裡,不一會兒就吃光了,天元很驚訝,原來她會吃魚?所以上次只是意外嗎?

音色吃完,只感到胃部一陣不適,她不安地坐著,等天元把飯吃完。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叫賣聲,「新鮮炮製的和菓子!」

音色找到借口了,她跟天元說:「我出去買和菓子,很快回來。」

老闆說:「對不起,小姑娘,這裡不能吃外面的食物。」

「我不會在這裡吃的,那是回程上的甜點。」音色匆匆地說完就跑了出去,頭也不回。

「長得美,但是好奇怪的女人啊。」老闆喃喃自語,「還是須磨比較可愛。」

天元聽了有些憤怒,可也畢恭畢敬地說,「謝謝老闆,下次我再來。」他擱下了錢,追上了音色。

一出門,只見音色無視了賣和菓子的大嬸,飛快地跑進了幾個街口以外的小巷裡。

她在幹什麼?天元好奇地跟了上去。

他朝小巷裡瞥了一眼,只見音色難受地扶著牆壁嘔吐大作,天元十分吃驚,沒多想就跑了上前。

音色聽到腳步的靠近,抬頭看到了天元,可也沒空管他了,她低頭又嘔吐不止。

「音色,怎麼了?」天元十分擔心,他上下撫弄她的背,也不知道這有沒有幫助。

終於,音色把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一點也沒剩。她掏出手帕擦乾嘴,在天元的攙扶下走出了小巷。

兩人來到河邊,音色在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天元把水筒給了她,她便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她氣喘吁吁,臉色更慘白了。

天元問:「怎麼了?染風寒了嗎?不如我們啟程回去?」

音色說:「不,還有一小時市集就開張了,之後我們還要參與慶典呢。」

天元說:「可你的臉色很差啊,到底怎麼了?」

音色想不出借口,只好全盤托出:「對不起,我其實真的吃不了山下的食物。」

天元問:「你剛才一直在勉強自己嗎?」

音色內疚地點了點頭,「對不起,浪費了你的金錢。」

他自責地說:「是我不好,明知你吃不了還勉強你。」

他握著她的手,吻她的手背,說:「不如我們回家?你淋了一整天的雨,又什麼也沒吃,這樣下去真的會生病的。」

音色倔強地說:「都來了,過了慶典才回家吧,我明天休息。」

天元問:「你真的沒有大礙?」

音色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我沒事,不如我們去品茶?幾杯熱茶下肚子,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天元想了想,說:「再走幾個街口會有一個旅館,不如我們今晚住下來?那麼你就不用奔波了。慶典開始前,我們可以在那裡歇一歇,給你弄杯茶,順便烘乾衣服。」

音色想了想,說:「好吧。」

兩人來到旅館入住了,一進了門,天元便為音色把濕答答的衣服脫了下來,她擦乾了身體,便躺在布團上蓋上了被子保暖。

不一會兒,傭人把她的茶端來了,天元便喂音色喝了下去。他也脫了衣服,鑽進了被窩裡為音色提供體溫。

在如此舒適的環境下,音色漸漸失去了意識……



當她再次醒來時,她伸手摸了摸身旁,卻感受不到天元的存在,她猛地坐了起身。

天元呢?

她看了看房樑,上面只掛著她的衣服,天元的衣服不見了,她趕緊把衣服扯了下來穿上了,然後跑到樓下問掌櫃:「你好,請問和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呢?」

掌櫃說:「我依稀記得他不久前出去了。」

音色謝過他,然後飛奔著出了門。

天已經黑了,雨也停了,大雨過後的天空很明朗,一輪明月剛剛升起,照得街上十分冷清。

音色問了一個路人,得知了慶典的方向,她跑著前往慶典。

音色越跑,看到的人就越多,他們應該都是往慶典去的人們吧?於是音色跟著人流來到了一個神社的入口,她走上了一條樓梯,然後到了一條長長的街道,街道兩旁都是小攤,好不熱鬧。

音色走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天元,她走進一條小巷裡,鬼鬼祟祟地跳上了屋頂,她想,從高空看下去應該比較好找,於是便在屋頂行走。

走了好一會兒,她找到天元了,果然,他很顯眼,很容易找。

他在跟一個女人聊天,而且手裡拿著一頂斗笠,那是送給我的嗎?音色高興極了。

為什麼他沒有喚醒我呢?真奇怪。

突然,女人含羞答答地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天元對她說了什麼。

音色距離很遠,而且群眾發出的噪音蓋過了天元說話的聲音。她感到一陣心酸。那女人是誰?天元認識她嗎?他看上去很開心,他喜歡她嗎?

果然,得不到的才最寶貴的,得到手的都是糟糠……

唉呀,看看是誰在說話呢?我不也是天元的第四個女人嗎?不知道須磨、牧緒和雛鶴看著我和天元的互動時,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還是說只有我那麼小器、那麼善妒?

音色感到很落寞,繼而安慰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和天元本來就不會有結果的,他認識其他女人也並無不可,反而更好呢。

突然,女人搶過天元手中的斗笠戴在了頭上。天元曖昧地追了上前,兩人追追逐逐,像極了一對兩小無猜。

原來那不是買給我的?

音色的表情凝固了,一陣涼風吹過,她的秀髮隨風飄動,她的背影在這燈火通明的街道前顯得十分孤獨……

對不起,須磨,牧緒,雛鶴,原來你們一直以來都默默忍受著這種折磨……

縱使四處無人,音色還是裝出了一副豁達的笑臉,也不知道是給誰看的。

她轉身,打算離開慶典。

突然,一把女人的哭喊聲在人潮的噪音中脫穎而出,「你這個無賴!居然打女人!」

音色停下了腳步,從聲音的來源一看——那個和天元打鬧的女人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天元的手中又重拾了斗笠。

音色呆了,發生了什麼事?剛才不好好的嗎?

人潮都圍了上前觀看,天元像個小混混一樣喊道:「明明是你自己搶了我的斗笠,我只不過是追你索還而已,是你自己跌倒的。」

女人大聲哭了起來,對圍觀的群眾說:「他非禮我不成,還打我!」

眾人嘩然,指著天元罵,他發怒了,「你們這些笨蛋,只會看事情的表面!本大爺像是在愁沒女人?我可是有四個老婆了!你們的腦都爆炸了嗎?」

一瞬間,音色的心臟差點從她的胸口蹦出來,他指的第四個老婆是我嗎?不會吧?

女人站起來,正想打天元一巴掌,天元輕輕鬆鬆地擋了下來,然後一推,女人踉蹌地跌倒在地上。

這下人證物證都有了,眾人圍了上前,似乎要抓住天元。那個女的坐在地上,再也哭不出來了,她應該沒想到天元真的會打她吧?

不好,天元要被逮捕了。

音色迫不得己縱身一跳,輕盈地落在了人群與天元之間,有如仙女下凡。

人們都呆了,這是誰?天元也十分驚訝,「音色?」

音色也無瑕解釋,她蹲在女人的面前,目露兇光地掐著她的下巴,問:「你幹嘛誣衊我的男人?」

女人似乎很怕她,她顫抖著說:「我沒有誣衊他,他剛剛……的確把我推倒在地上了。」

音色冷冷地說:「我不是說那個,你剛才不是說他非禮你嗎?你說謊了吧?」

女人被嚇得張開口卻說不了話,好久才吞吞吐吐地說:「他的確……」

音色發動了她的血鬼術,用念力向她傳話:「要是說謊的話,我就吃了你。」

女人嚇得魂飛魄散,她想:她明明沒有張口,我卻聽到她的聲音了,這女人怎麼回事?她是什麼東西?

她說:「我……我只是拿他的斗笠玩玩而已……」

音色不耐煩地問:「所以他到底有沒有非禮你?」

女人嚇得哭了出來,搖了搖頭。

音色站了起來,對天元說:「你推了人家,快向她道歉。」

天元耍賴說:「明明是她自找的……」

「天元。」音色打斷他,露出不滿的表情。

女人趁著音色背著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推開人群,逃跑了。

音色反應不過來,「等等……」

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然後面面相覤,繼而紛紛離去。

「真是的……」天元生氣地說,「你幹嘛叫我跟她道歉?我又沒做錯。」他拿起斗笠給音色看,只見上面沾了一些塵,「看,她把我買給你的斗笠弄髒了。」

音色的心樂開了花,臉上露出無比的喜悅。

她這麼一笑,天元的怒氣瞬間消散了,他拍了拍斗笠,嘗試把塵拍掉。音色卻一把拿過,把帶子套在她的脖子上,讓斗笠垂在她的背上。

她把天元拉到街道旁的樹下,這裡比較黑暗,應該沒有人會看到我們吧?音色輕輕一跳,兩腳纏在了天元的腰上,她熱情地吻他。

天元嚇了一跳,他慌張地說:「有人在看……」

音色說:「我才不管呢,我太喜歡天元了。」

天元掙不開她,只好乖乖地接受她的熱吻……

她吻了很久很久才放開,並跳了下來。天元馬上牽著她的手跑開了,因為街道上有人駐足看著他們呢。

他的耳朵紅了,嘴卻很硬:「怎麼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麼做呢?都被人看到了。」

音色還是笑得很開心,她說:「對不起,我太高興了,一時沒忍住。」

天元有些掩不住內心的興奮,剛剛音色稱我為她的男人了……

兩人一邊走在街道上,一邊聊天。

他問:「怎麼自己跑出來了?我打算給你買頂斗笠,讓你不用淋雨,誰料剛買好就停了雨。」

音色的心情大好,她抱著天元的手臂說:「因為我想你啊。」

天啊,她今晚比平常要更可愛了。他摸了摸音色的頭,說:「謝謝你剛剛為我解圍。」

音色說:「天元不可以對女生那麼粗魯。」

天元像個流氓一樣說道:「管她的?我又不認識她。」

音色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很溫柔呀。」

天元說:「那是因為你把失蹤的須磨帶回來了。」

音色想,原來是這樣?所以說,如果不是須磨的話,天元要是遇到我也會那麼粗魯?她問:「換句話說,須磨是你我的紅線?」

天元說:「可以這麼說,她們三人都很喜歡你,這讓我更喜歡你了。」

音色聽了,心窩裡像有一團小小的火苗一樣,逐漸地暖和了她的全身……

太好了,她們三人並沒有因為我的存在而受折磨,而且天元都很痛惜她們……

突然,音色想她們了,她問天元:「她們寄來的信中有交代她們的近況嗎?」

天元說:「有,她們都過的很好,不用擔心。」

「太好了。」音色說。

天元看著她由衷的關心,想:當然,她們三人都喜歡音色就最好了,但其實她們不喜歡她的話,我也許還是會愛上她……

兩人穿過街道,在神社的門前看到一些巫女在售賣各種御守,音色興趣盎然地小跑上前查看,天元也跟了上去。

一個巫女問:「請問兩位是情侶嗎?」

音色靦腆地點了點頭,巫女拿起了一雙黃色的御守,說:「這是保佑愛情堅固的御守,寓意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音色接過,意味深長地看著御守。白頭到老?怎麼可能呢?可是她的心情大好,便沒有多想,決定買下來,「我可以買五個嗎?」

不知道天元還有三個老婆的巫女傻了眼,買五個幹嘛?她難為情地說:「抱歉,這必需成雙成對地買。」

音色在腰間掏出了錢,買了三對。

天元看著她的笑臉,也眼帶笑意。

兩人一同朝神社走去,音色把五個御守給了天元,只留給自己一個,她說:「等須磨她們平安歸來,你給她們一人一個。」

天元問:「那還剩下一個怎麼辦?」

音色想了想,說:「如果天元將來再次遇上喜歡的女子,便送給她吧。」

她這麼說的時候,臉上充滿了真誠,可也帶著一絲牽強,天元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都大正年了,哪有人還三妻四妾的?我如果不是出生於宇髓家的話,也許只會有一個妻子。雖然須磨、雛鶴和牧緒都是很棒的女人,可是她們都是父親為我安排的妻子。音色不同,他是我自己邂逅的女人,她是特別的……

他把一個御守還給了音色,說:「你為我保管。」

音色有些詫異,「給我保管?」

天元有些不擅言辭,說道:「你不認可的女人,我是不會喜歡的,到了有你認可的女人時,你才把這給她吧。」

意思是說,天元沒有我的允許的話,是不會喜歡上其他女子的嗎?「那麼這御守就好像是天元的心臟一樣呢,我會好好保管的。」

天元受不了那麼肉麻的話,他難為情地說:「說什麼傻話呢?我的心臟可是好好地在我的胸口裡呢。」

她如珠如寶地看著手裡的御守,突然想起了些什麼,停下了腳步,「在這裡等我。」說罷,她往回跑,又到了巫女的面前,說了些話,巫女遞上了一個御守,音色買了下來,然後又小跑著回來,把一個寶藍色的御守給了天元,上面繡了「平安」二字。

音色衷心地說:「一定要從吉原活著回來。」

天元看著御守,一陣暖意湧上心頭,他低身抱住了音色。

兩人相擁,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兩人來到神社前,這裡有一個繪馬記入所,兩人各買了一個繪馬,並在上面寫下了各自的祈願。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祈求須磨、雛鶴和牧緒能平安回來,對方卻不得而知。

奉納所前,兩人掛上了他們的繪馬,誠心地禱告後,離開了神社。

神社後方有一片空地,一些匠人在指導小孩子們造燈籠或繪畫面具,孩童們歡聲笑語,互相打鬧,一片樂也融融。

音色駐足看了很久,天元問:「你也想做燈籠?」

音色難為情地搖了搖頭,「我也不小了,我們還是走吧。」

天元說:「別怕,去問問。」

沒等音色同意,天元便拉著音色上前問:「我們也可以學做燈籠嗎?」

一個男人慷慨地說:「當然可以了!」

音色喜出望外,她付了錢,坐在一張長椅上學了起來,天元則在旁陪著她。

匠人很用心地解釋,音色也很用心地學,不一會兒便做好了一盞燈籠,她的手指很細、很靈巧,做出來的燈籠比小孩們做出來的精緻多了。

匠人拿來了顏料,著音色親自上畫,然後去教別的人了。

音色拿起毛筆細心地畫了起來,天元則靜靜地看,他驚訝地發現,她的畫功也很有水準,那也是妓屋教的嗎?

不一會兒,音色把燈籠的四面分別畫上了一艘船、一頂斗笠,一隻蝦和一個御守,她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這是我們今天的回憶。」

天元讚道:「真好看。」

突然,一個屁孩從後抱著了音色,喊道:「母親!」

音色十分吃驚,她回頭看了看,只見一個光頭的小男孩緊緊地抱著她不動。

天元怒斥道:「叫誰母親呢?臭小子,你腦花爆炸了吧?」

小男孩看清了音色的臉,這才意識到他認錯人了,他鬆開了懷抱,眼角含淚,喃喃自語:「我找媽媽……」他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音色問:「你和母親失散了嗎?」

男孩點了點頭。

她又問:「你的名字是?」

男孩說:「蒼汰。」

音色想,不能把他留著獨自一人,這附近也許有人販子。

她問:「蒼汰君,想學做燈籠嗎?」

蒼汰搖了搖頭,「我想母親。」

音色把他抱了起來,讓他坐在她的大腿上,說:「你的母親一定很著急,我想她已經在尋找你,在她找到你之前,我們找點樂子好不好?」

音色給匠人付了另一份錢,得到了新的一份材料,匠人忙得暈頭轉向,音色便親自教蒼汰。

天元看著散發著母愛的音色,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他母親去世的時候,他太小了,所以他不記得她,也從來沒有體會過母愛。看著音色如此照顧小男孩,天元不知怎的有些妒忌。

音色的記憶力很強,匠人只教過她一次,她已經記住了,還能馬上教授蒼汰,他笨拙地做好了一個燈籠,形狀和圖案都醜極了,但音色熱烈地讚賞他,把他樂得笑嘻嘻。

天元站了起來,對音色說:「坐在這裡等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帶他去找母親?」

音色說:「好吧。」

她把兩個新做的燈籠都點亮了,她和蒼汰一人提著一個,手牽手地出發,就像一對母子一樣,天元跟在兩人身後憋屈極了,自從他的出現,音色就不管我了,這個臭小子……

蒼汰不經意地回頭看了天元一眼,只見他惡狠狠地盯著他,他嚇壞了,以為音色和天元是壞人﹐竟然大聲哭了起來。

音色慌了,她把他抱了起來,問:「怎麼了?」

蒼汰慌張地推她,企圖掙開音色的懷抱,可音色緊緊地抱著他,說:「我給你買玩具,好不好?」她走到一個小攤前蹲下,只見一個木板上有無數的陀螺在轉動,蒼汰看了一眼,著了迷,漸漸停止了哭泣。

天元嘆了一口氣,屁孩就是屁孩,給個陀螺就搞定了。

音色讓蒼汰選了一個陀螺,然後把他放了下來,掘腰包付了錢。

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後接近,「蒼汰?」

音色回頭一看,一個女人歡天喜地地大叫:「真的是你!蒼汰!」

蒼汰跑了上前,抱住了女人,「母親!」

女人把他抱了起來,轉身就走,也沒有向音色道謝,小男孩向音色伸手說道:「我的陀螺……」

女人沒有理會,說道:「我們回家去。」然後遠去了。

音色看著手裡的陀螺,有些迷茫。

這就走了呢……

天元心裡歡呼,太好了!他終於走了!

「音色,是時候去看火馬了!」天元興致勃勃地說。

音色回過神來,說:「好,我們走吧。」

兩人走下長長的樓梯來到街上,隨著人群來到廣場上。

廣場中央早就搭建了一個台,上面堆滿了人們所寫的繪馬,巫女們進行了儀式後,點燃了繪馬,火舌很快就燒得衝天,一些穿著傳統服裝的舞者出場,圍著火焰起舞,祈求人們都能心想事成。

天元從後抱著音色,兩人看著火焰著了迷……

深夜,慶典結束了,音色和天元有說有笑地攜著手回到了旅館,音色看了看清澈無雲的天空,說:「天元,我想回家。」

天元說:「這麼晚還回家?留在這裡歇下吧。」

音色倔強地說:「我明天還得工作,我要回家。」

天元說:「你真是個工作狂,再休息一天不行嗎?再說,我都沒有下訂單,你正在為誰打造武器?」

音色難為情地說:「我有其他的客戶……不過,天元是最重要的!一直都是。」

天元的確有些失望,原來她並不只為我打造武器?其實也對,那怎麼可能呢?

天元問:「明天早上再走不行嗎?」

音色合掌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想早上起來就可以馬上開始工作。」

天元無奈,只好退了房間,連夜和音色趕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