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 少女的名字沒有意義(3)
本章節 3641 字
更新於: 2022-06-24
---
米羅·丹·穆迪是三十六年前，殺死「黑王」黑龍迪薩特的英雄。
那是被稱作眾龍之王的存在，是第一隻出現在這片大陸上的、天災一樣的怪物。
在他肆虐人類世界二十多年後終於被擊殺，米羅也因此被賜予了貴族姓，甚至有了紀念他的節日。但他本人卻不怎麼喜歡那樣的社會，所以隱居了起來，一直到十年前才從前任擁有者手上接過了見習騎士團。
他是全大陸上唯一擁有主教與騎士雙重身分的人類，是屠龍的英雄──卻也同時是個無可救藥的父親。
「米羅，我進來囉？」
身後傳來了伊諾芙的聲音，他拿起抽屜裡從方才就一直注視著的東西轉過身，正好看見她忐忑不安地打開了門。
「過來。」
少女依言向前。雖然她擁有異於常人的戰鬥能力──並且大概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都可以察覺到，但除此之外，她只是個與見習騎士團內的其他人無異的孩子。
至少現在是。
「你不想去，我可以用點關係讓你被除名。」
所以，如果可以，米羅並不想讓她就這樣踏上坎坷的道路。
這會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他讓伊諾芙反悔的機會。
他看見伊諾芙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結結巴巴的說道：「但、但這樣，不會讓你被、怎麼說……要求你去做什麼嗎？」
多少可能會吧。想著自己的學生帶的騎士團，米羅聳了聳肩。他看著伊諾芙掙扎般皺起眉，嘴巴開開合合的像是想說話卻又不敢說。
但最後，她還是給出了答案。
「我會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上……但是讓米羅你這個老了快不中用的人去打雜，我看到會哭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啊，死小鬼。」「啊不要抓我的頭、好痛——嗯？」
他揉亂了她的頭髮，把手中的東西塞進她手裡。
「這是什麼？」她將東西拿起來看，那是一條項鍊，墜飾的部分是一個裝了黑色粉末的小罐子，透過照進室內的陽光，可以發現黑色粉末幾乎不會吸收了所有的光線，彷彿深不見底的洞穴，將所有東西吞噬了一般。
「護身符之類的東西，你好好帶著，不要隨便拿出來現給人家看。」米羅點起了雪茄，很快的，繚繞的煙布滿了整個房間。
「好……」將項鍊掛上後藏進衣服內，伊諾芙沒有多說什麼，安靜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留下的米羅沉默地看著窗外，彷彿時間就此停止在這一刻般。
---
伊諾芙不認為自己可以完全搞懂米羅在想什麼，但很顯然的，他的心還是偏向希望自己出去闖闖──哪怕他那張臉上的表情一直沒有太多變化，相處也有十五年了，她也總能看出些端倪。
只是不知為何，有種奇怪的感情悶在伊諾芙的心裡。
她走向房間準備收拾行李。除了米羅在十五歲時送的禮物短刀之外，她並沒有什麼除了錢以外的貴重東西──不過多虧米羅每年的禮物都是給錢，所以她也算是有一筆就算真的要露宿街頭也還可以活下去的儲蓄。
然而當她打開了房門，看著熟悉的房間和正在收著東西的碧安琪時，那股奇怪的感情再度湧了上來。
「你回來了啊，老師和你……伊諾芙，你在哭嗎？」
「誒？」伊諾芙伸手摸上眼角，確實有碰到水的觸感──明明在第一次拿起武器和米羅對練累到哭後，她就不曾哭過了。
「不知道，但是，我現在感覺像是被掐住了一樣……」
悶住的感情無處宣洩，甚至還有膨脹的現象。她隔著衣物抓著米羅剛剛給的護身符，看著走過來的碧安琪，然後，任由她伸手抱住了自己。
「我懂喔，這是寂寞，伊諾芙。」她拍了拍伊諾芙的背，「一直都在這裡，和大家，和老師在一起，現在要分開了所以感到寂寞，這就是你現在的感覺。」
寂寞嗎？她用力的抱住了碧安琪，張開口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卻害怕因為哽咽無法說話，還是閉上了嘴。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好一陣子，直到聽見阿德里安敲了敲房門，她們才迅速的收好東西，到屋外準備和大家道別。
「你們還好嗎？」在兩人出來後，阿德里安問道。對此，碧安琪回了一個白眼。
「很好很好，不用看到你就很好。」
「你如果這麼有精神就好。」
「你倒是給我難過一點啊！」
有點捨不得的看著阿德里安和碧安琪之間的拌嘴，伊諾芙和見習騎士團的其他人道別後，看向了在二樓辦公室注視著自己的米羅。
他一如既往地抽著雪茄，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她再一次的深呼吸後，向他揮了揮手。
---
團長大人的心情很不錯。巴克想著，就連不擅長的文書工作都處理得飛快，如果不是吃了什麼奇怪的藥，就是因為今天會來報到的新人。
幾天前的入團試驗中，有幾個面試想來第一騎士團，看起來乖巧又懂事的孩子，想必是其中有幾個的資料符合了團長的期待，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見見他們吧。
想到這裡，巴克不禁為自己的眼光感到驕傲，雖然別人都是團長親自去面試，但他作為副團長的能力也不是假的，看出自家團長會想要的新人也是輕易就可以辦到的事。
──不過這個先放一邊，那天聽說有人誤闖了騎士團的龍廄，甚至讓龍暴走，所幸團長那時候跑去自主訓練撞見，不然可能會鬧的一發不可收拾。
那樣會闖禍的傢伙，最好是就此學會什麼叫做安分。
巴克看了眼時間，報到差不多結束了，團長作為騎士之首，是時候要去對新人喊話了。但就在他開口準備要告訴盧瑟斯時，卻看見他已經把外衣穿上、整齊地弄好並站起身，接著自顧自的走出了辦公室。
巴克傻眼的看著丟下自己的盧瑟斯。
團長……這也太急了吧？
急是當然的。雖然有點壞心眼，但盧瑟斯很期待看到伊諾芙發現自己是誰時的表情。
那女孩就連龍衝到了面前都還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如果知道自己就是把她拉到第一騎士團的罪魁禍首，會不會動搖呢……
他心情愉快地穿過走廊，踏入要迎接新人的大廳──接著，愣住了。
「所以說，你這個成績為什麼會進來啊？」
眼前正上演著一個不認識的男孩質問著伊諾芙的場景。
「我怎麼會知道。」面對他的咄咄逼人，伊諾芙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她確實不知道，因為是我開後門抓進來的。盧瑟斯在心中對她感到抱歉的同時，他也招手要注意到自己的下屬過來告知情況。
在下屬悄聲的說明下，他明白了在巴克的事先準備下，伊諾芙以外的新人早就互相打過照面，所以對於突然冒出來的伊諾芙感到困惑的同時，又在得知她的成績後，從困惑轉為不滿。
盧瑟斯有點頭痛的揉了揉眉心，就在這時，巴克也終於來了。
「怎麼回事？」晚來的副團長皺起眉，於是下屬又再說了一次。與此同時，盧瑟斯總算踏入了大廳。
---
在看見身披象徵團長披風的男性出現後，還在抓著少女衣領的新人立刻鬆了手，噤聲不語。
而伊諾芙則是立刻低頭看著地面沉默著──具碧安琪所說，她每次被罵時的表情總讓生氣的人更火大，所以乾脆低頭假裝認錯的樣子，不要讓人看到表情是最理想的。
。「事情我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但為什麼沒人阻止？」在看不到誰在說話的情況下，她聽見男性的嗓音如此問道。這大概就是那個團長，她想。奇怪的是，她對這聲音並不陌生。
「因為這女孩確實不符合筆試和劍術的成績標準，我們打算在查清楚後再來處理情況……」
「耶納多呢？我記得我前天就叫他把東西全部處理好了。」
「耶納多昨天出差了。」
「嘖。」
團長的不耐煩似乎嚇到了剛剛抓著自己的傢伙──伊諾芙用眼角瞥見少年的手指顫了一下。一邊想著對方就算在可怕也沒有米羅可怕，她一邊聽著皮鞋走過來的聲音。
「今天的事就先這樣算了。你們幾個，跟著那邊的騎士去放行李，至於你等等跟我來一趟。」
而為了確定他最後一句是對自己說，伊諾芙抬起了頭。卻在和那位「團長」對上眼的瞬間，傻住了。
──這不就是她闖禍那天跑來見習騎士團的傢伙嗎！
誒？團長？誒？
精神尚處於震驚之中，她的身體下意識的就默默跟著走了。在離開大廳後，看上去應該是副團長的男性也沉默地跟了上來，但很顯然的，他的表情並不明白上司打算做什麼。
而當團長突然的在走廊停了下來，並轉過身面對伊諾芙時，她和副團長都繃緊了神經，然而兩人卻聽見他開口道：「抱歉。」
伊諾芙眨了眨眼。
「首先是巴克，對不起，我以為已經交代好耶納多把她的資料連同老師的推薦函整理給你看過了，但他似乎沒有做這件事，這是我安排上的疏失。」他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然後是跟你道歉，伊諾芙。我的疏失讓你遭遇了剛剛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坦白來說，您沒告訴我您是團長這件事更讓我生氣。」
「這倒是故意的。」他突然的換回了兩人初次見面時的表情，笑得十分的沒有良心，「不過，我以為你聽見我喊你父親『老師』的時候，就會注意到我是他的學生了。」
「米羅沒跟我說過第一騎士團團長是他的學生。」伊諾芙嘟囔道。更何況大家都喊他老師，所以根本察覺不到什麼。
「是嗎。」聽她這麼說，他笑得更開心了，「我是第一騎士團的團長，盧瑟斯·麥爾西恩。這是我的副團長，巴克·奎基斯。稱呼都直接用名字就好，叫姓氏的話有時會有點麻煩。」
「您好。」伊諾芙向著副團長躬身行禮，然而抬起頭時，卻注意到對方不怎麼愉快的神情。
「團長。您要自作主張我也沒辦法。」他似乎想發脾氣，不過在許久的沉默後，卻還是妥協一樣的吐了口氣，「但是，請務必確定我知道。」
「抱歉。」
「所以，這孩子就是您今天愉快的原因？」
巴克看向了伊諾芙。
「嗯。」盧瑟斯爽快的點了點頭，「筆試很爛，劍術很糟，似乎還容易招惹到龍，但是她有才能。」
可以不要在稱讚我之前把我的缺點全部列出來嗎？伊諾芙感到有點不滿的在心中碎念道，不過在這之前，她更疑惑於他口中的才能。而很顯然的，看了她一眼的巴克也有同樣的不解。
「才能？」
兩人困惑的看著盧瑟斯，只見他點了點頭，「我們去訓練場吧。」
米羅·丹·穆迪是三十六年前，殺死「黑王」黑龍迪薩特的英雄。
那是被稱作眾龍之王的存在，是第一隻出現在這片大陸上的、天災一樣的怪物。
在他肆虐人類世界二十多年後終於被擊殺，米羅也因此被賜予了貴族姓，甚至有了紀念他的節日。但他本人卻不怎麼喜歡那樣的社會，所以隱居了起來，一直到十年前才從前任擁有者手上接過了見習騎士團。
他是全大陸上唯一擁有主教與騎士雙重身分的人類，是屠龍的英雄──卻也同時是個無可救藥的父親。
「米羅，我進來囉？」
身後傳來了伊諾芙的聲音，他拿起抽屜裡從方才就一直注視著的東西轉過身，正好看見她忐忑不安地打開了門。
「過來。」
少女依言向前。雖然她擁有異於常人的戰鬥能力──並且大概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都可以察覺到，但除此之外，她只是個與見習騎士團內的其他人無異的孩子。
至少現在是。
「你不想去，我可以用點關係讓你被除名。」
所以，如果可以，米羅並不想讓她就這樣踏上坎坷的道路。
這會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他讓伊諾芙反悔的機會。
他看見伊諾芙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結結巴巴的說道：「但、但這樣，不會讓你被、怎麼說……要求你去做什麼嗎？」
多少可能會吧。想著自己的學生帶的騎士團，米羅聳了聳肩。他看著伊諾芙掙扎般皺起眉，嘴巴開開合合的像是想說話卻又不敢說。
但最後，她還是給出了答案。
「我會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上……但是讓米羅你這個老了快不中用的人去打雜，我看到會哭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啊，死小鬼。」「啊不要抓我的頭、好痛——嗯？」
他揉亂了她的頭髮，把手中的東西塞進她手裡。
「這是什麼？」她將東西拿起來看，那是一條項鍊，墜飾的部分是一個裝了黑色粉末的小罐子，透過照進室內的陽光，可以發現黑色粉末幾乎不會吸收了所有的光線，彷彿深不見底的洞穴，將所有東西吞噬了一般。
「護身符之類的東西，你好好帶著，不要隨便拿出來現給人家看。」米羅點起了雪茄，很快的，繚繞的煙布滿了整個房間。
「好……」將項鍊掛上後藏進衣服內，伊諾芙沒有多說什麼，安靜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留下的米羅沉默地看著窗外，彷彿時間就此停止在這一刻般。
---
伊諾芙不認為自己可以完全搞懂米羅在想什麼，但很顯然的，他的心還是偏向希望自己出去闖闖──哪怕他那張臉上的表情一直沒有太多變化，相處也有十五年了，她也總能看出些端倪。
只是不知為何，有種奇怪的感情悶在伊諾芙的心裡。
她走向房間準備收拾行李。除了米羅在十五歲時送的禮物短刀之外，她並沒有什麼除了錢以外的貴重東西──不過多虧米羅每年的禮物都是給錢，所以她也算是有一筆就算真的要露宿街頭也還可以活下去的儲蓄。
然而當她打開了房門，看著熟悉的房間和正在收著東西的碧安琪時，那股奇怪的感情再度湧了上來。
「你回來了啊，老師和你……伊諾芙，你在哭嗎？」
「誒？」伊諾芙伸手摸上眼角，確實有碰到水的觸感──明明在第一次拿起武器和米羅對練累到哭後，她就不曾哭過了。
「不知道，但是，我現在感覺像是被掐住了一樣……」
悶住的感情無處宣洩，甚至還有膨脹的現象。她隔著衣物抓著米羅剛剛給的護身符，看著走過來的碧安琪，然後，任由她伸手抱住了自己。
「我懂喔，這是寂寞，伊諾芙。」她拍了拍伊諾芙的背，「一直都在這裡，和大家，和老師在一起，現在要分開了所以感到寂寞，這就是你現在的感覺。」
寂寞嗎？她用力的抱住了碧安琪，張開口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卻害怕因為哽咽無法說話，還是閉上了嘴。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好一陣子，直到聽見阿德里安敲了敲房門，她們才迅速的收好東西，到屋外準備和大家道別。
「你們還好嗎？」在兩人出來後，阿德里安問道。對此，碧安琪回了一個白眼。
「很好很好，不用看到你就很好。」
「你如果這麼有精神就好。」
「你倒是給我難過一點啊！」
有點捨不得的看著阿德里安和碧安琪之間的拌嘴，伊諾芙和見習騎士團的其他人道別後，看向了在二樓辦公室注視著自己的米羅。
他一如既往地抽著雪茄，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她再一次的深呼吸後，向他揮了揮手。
---
團長大人的心情很不錯。巴克想著，就連不擅長的文書工作都處理得飛快，如果不是吃了什麼奇怪的藥，就是因為今天會來報到的新人。
幾天前的入團試驗中，有幾個面試想來第一騎士團，看起來乖巧又懂事的孩子，想必是其中有幾個的資料符合了團長的期待，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見見他們吧。
想到這裡，巴克不禁為自己的眼光感到驕傲，雖然別人都是團長親自去面試，但他作為副團長的能力也不是假的，看出自家團長會想要的新人也是輕易就可以辦到的事。
──不過這個先放一邊，那天聽說有人誤闖了騎士團的龍廄，甚至讓龍暴走，所幸團長那時候跑去自主訓練撞見，不然可能會鬧的一發不可收拾。
那樣會闖禍的傢伙，最好是就此學會什麼叫做安分。
巴克看了眼時間，報到差不多結束了，團長作為騎士之首，是時候要去對新人喊話了。但就在他開口準備要告訴盧瑟斯時，卻看見他已經把外衣穿上、整齊地弄好並站起身，接著自顧自的走出了辦公室。
巴克傻眼的看著丟下自己的盧瑟斯。
團長……這也太急了吧？
急是當然的。雖然有點壞心眼，但盧瑟斯很期待看到伊諾芙發現自己是誰時的表情。
那女孩就連龍衝到了面前都還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如果知道自己就是把她拉到第一騎士團的罪魁禍首，會不會動搖呢……
他心情愉快地穿過走廊，踏入要迎接新人的大廳──接著，愣住了。
「所以說，你這個成績為什麼會進來啊？」
眼前正上演著一個不認識的男孩質問著伊諾芙的場景。
「我怎麼會知道。」面對他的咄咄逼人，伊諾芙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她確實不知道，因為是我開後門抓進來的。盧瑟斯在心中對她感到抱歉的同時，他也招手要注意到自己的下屬過來告知情況。
在下屬悄聲的說明下，他明白了在巴克的事先準備下，伊諾芙以外的新人早就互相打過照面，所以對於突然冒出來的伊諾芙感到困惑的同時，又在得知她的成績後，從困惑轉為不滿。
盧瑟斯有點頭痛的揉了揉眉心，就在這時，巴克也終於來了。
「怎麼回事？」晚來的副團長皺起眉，於是下屬又再說了一次。與此同時，盧瑟斯總算踏入了大廳。
---
在看見身披象徵團長披風的男性出現後，還在抓著少女衣領的新人立刻鬆了手，噤聲不語。
而伊諾芙則是立刻低頭看著地面沉默著──具碧安琪所說，她每次被罵時的表情總讓生氣的人更火大，所以乾脆低頭假裝認錯的樣子，不要讓人看到表情是最理想的。
。「事情我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但為什麼沒人阻止？」在看不到誰在說話的情況下，她聽見男性的嗓音如此問道。這大概就是那個團長，她想。奇怪的是，她對這聲音並不陌生。
「因為這女孩確實不符合筆試和劍術的成績標準，我們打算在查清楚後再來處理情況……」
「耶納多呢？我記得我前天就叫他把東西全部處理好了。」
「耶納多昨天出差了。」
「嘖。」
團長的不耐煩似乎嚇到了剛剛抓著自己的傢伙──伊諾芙用眼角瞥見少年的手指顫了一下。一邊想著對方就算在可怕也沒有米羅可怕，她一邊聽著皮鞋走過來的聲音。
「今天的事就先這樣算了。你們幾個，跟著那邊的騎士去放行李，至於你等等跟我來一趟。」
而為了確定他最後一句是對自己說，伊諾芙抬起了頭。卻在和那位「團長」對上眼的瞬間，傻住了。
──這不就是她闖禍那天跑來見習騎士團的傢伙嗎！
誒？團長？誒？
精神尚處於震驚之中，她的身體下意識的就默默跟著走了。在離開大廳後，看上去應該是副團長的男性也沉默地跟了上來，但很顯然的，他的表情並不明白上司打算做什麼。
而當團長突然的在走廊停了下來，並轉過身面對伊諾芙時，她和副團長都繃緊了神經，然而兩人卻聽見他開口道：「抱歉。」
伊諾芙眨了眨眼。
「首先是巴克，對不起，我以為已經交代好耶納多把她的資料連同老師的推薦函整理給你看過了，但他似乎沒有做這件事，這是我安排上的疏失。」他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然後是跟你道歉，伊諾芙。我的疏失讓你遭遇了剛剛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坦白來說，您沒告訴我您是團長這件事更讓我生氣。」
「這倒是故意的。」他突然的換回了兩人初次見面時的表情，笑得十分的沒有良心，「不過，我以為你聽見我喊你父親『老師』的時候，就會注意到我是他的學生了。」
「米羅沒跟我說過第一騎士團團長是他的學生。」伊諾芙嘟囔道。更何況大家都喊他老師，所以根本察覺不到什麼。
「是嗎。」聽她這麼說，他笑得更開心了，「我是第一騎士團的團長，盧瑟斯·麥爾西恩。這是我的副團長，巴克·奎基斯。稱呼都直接用名字就好，叫姓氏的話有時會有點麻煩。」
「您好。」伊諾芙向著副團長躬身行禮，然而抬起頭時，卻注意到對方不怎麼愉快的神情。
「團長。您要自作主張我也沒辦法。」他似乎想發脾氣，不過在許久的沉默後，卻還是妥協一樣的吐了口氣，「但是，請務必確定我知道。」
「抱歉。」
「所以，這孩子就是您今天愉快的原因？」
巴克看向了伊諾芙。
「嗯。」盧瑟斯爽快的點了點頭，「筆試很爛，劍術很糟，似乎還容易招惹到龍，但是她有才能。」
可以不要在稱讚我之前把我的缺點全部列出來嗎？伊諾芙感到有點不滿的在心中碎念道，不過在這之前，她更疑惑於他口中的才能。而很顯然的，看了她一眼的巴克也有同樣的不解。
「才能？」
兩人困惑的看著盧瑟斯，只見他點了點頭，「我們去訓練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