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 少女的名字沒有意義(2)
本章節 4074 字
更新於: 2022-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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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在聽到聲音的剎那，幾乎是反射性的，盧瑟斯手放上了腰側，但在摸到的地方空無一物後他才想起自己把劍放在辦公室裡。但儘管這樣，他還是向著被追著跑的少女伸出了手。
「過來這裡！」
在將少女拉到身後的瞬間，龍正好從口中吐出了火焰攻擊。
「吼——！」
熱浪襲來，盧瑟斯丟出了防禦魔法的寶石，淡藍色的防護壁將他們密密實實的包圍起來，防住了攻擊的同時，他也瞥了眼少女——這傢伙是在試驗時，巴克跟自己討論到的對象之一。
身為穆迪老師的學生卻這麼莽撞……火氣上來，他忍不住對著素未謀面的少女大吼：「你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會惹到騎士團飼養的龍！」
「對不起！但是可以先讓他回去再來質問我嗎！」少女——伊諾芙的聲音十分緊張，但表情還算鎮定，甚至都還能回嘴——姑且不是完全不可取。
盧瑟斯皺起了眉，但在短暫的考慮過後，他還是向她發出了指示：「那你給我聽好，等我解除防護的一瞬間，你就衝進建築物裡隨便找個人出來，只要有佩劍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過來，剩下交給我。」
「啊……嗯。」
「聽懂了沒有？」發現她的注意力飄到別處，盧瑟斯捏著她的臉頰問道。
「嗯。」
她點了點頭，就在這時，防護壁開始龜裂。
「七、六、」
不打算等龍撞破，盧瑟斯倒數著讓伊諾芙衝出去的時間，碰觸防護壁準備隨時可以解除。
「五、四、」
——徒手打可能會受點傷，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如此想著，卻在轉頭時看見了伊諾芙盯著並非建築物入口的某個東西。
「三、二、」
龜裂變大了，再撞擊個一兩次就會破碎。
「一。」
盧瑟斯解除了防護壁，但他還來不及確認伊諾芙跑的方向，龍便衝了上來，接著——拐彎了。
「嘖。」早就想到會這樣的，他抓住了龍尾，借力使力的跳到了龍背上，用手臂鎖住了龍的頸部。
於是，在掙扎著的龍背上，他終於有空檔看到了伊諾芙跑的地方——並非他要求的騎士團內，而是一旁劈柴的地方——他看見少女拔出了樹樁上的斧頭、轉身、接著，衝了過來。
「等、你要——嗚！」他微微分了神，龍便趁機把他甩了下來，高高飛起，然後，俯衝向了少女。
要出事了！
墜落到地上的盧瑟斯迅速撐起身伸出手，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龍與少女剩下一米之遠。
──下一秒，眼前上演了他未曾預想過的場景。
伊諾芙先是一跳閃過攻擊後，落在了龍的頭上，但旋即她再度一躍而起──然後，挾帶著與其搏命的氣勢，狠狠的揮下了斧頭。
砰！的一聲，被擊中頭部的龍頃刻間倒下，落地的伊諾芙則吐了口氣後，再度擺出了準備下一擊的架勢。
看著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動也不動的龍，盧瑟斯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來，「……已經夠了，牠不會動了。」
「誒？啊，對不起。」像是此時才回神一般，少女收起架勢，走到盧瑟斯身旁，「那個，我是不小心迷路的考生，如果可以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賠償我會想辦法，還請您不要把這件事上報……」
「騎士團的龍的價格可不是一般百姓付得出來的金額啊，小鬼。」他忍著笑意，接過了伊諾芙手中的斧頭，「起碼我得告訴你的家人，你因為闖禍所以要留在這裡做苦勞很長一段時間。」
「誒？那、那上報也沒關係請不要跟我的家人說！」原本還算鎮定的她瞬間變了臉色，眼裡透露出了慌亂，「錢……我會留下來免費工作……」
「這可不行啊。總之，先幫我把這裡收拾乾淨，然後，帶我回你家。」
盧瑟斯打從心底感到愉快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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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諾芙認為自己不應該去考試。
哪怕被回家的米羅罵到臭頭後訓練到死，她也不應該去考試。
沒有去考試的話，就不會因為看到慘烈的筆試成績而想要提早回家，也就不會迷路後遇到發瘋的龍，更不會像現在這樣，要帶著抓包自己的騎士回家。
「你的名字是？」
「……伊諾芙。」
阿德里安說得對，她想著。自己那鮮少和陌生人對話的經驗很有可能讓她在慌亂的時候說出不該說的話。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這不就是米羅常常告誡不要隨便說出口的話之一嗎？
所幸，這個騎士似乎是個好人。伊諾芙偷偷瞥了眼跟在身後的男性。雖然不知為何沒有佩劍，身上也沒有掛著任何的階級象徵，但應該也是中間層級以上的人，所以才可以像這樣輕易地說會幫自己把事情搓掉。
不過，紅髮、紅眼……這顯眼的外表，她好像看過……
「到了嗎？」
「嗯？啊，是的。」
不知何時到家了，伊諾芙站到了見習騎士團的門口，在進行了一次深呼吸後，敲了敲門。
平時碧安琪在家的話，會是她來開門接待客人，但是如今碧安琪不在家，又假設米羅回來的話……
「來了。」
她倒抽了口氣。
在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後幾秒，門緩緩地打開了。
開門的男性──哪怕年過五十依然壯碩的身軀，精悍嚴肅的表情，拿在手裡的雪茄，和隨時帶著殺氣看著她的眼神……嗯，是如假包換的米羅。
「你──」在伊諾芙開口以前，他就注意到了站在她身後的騎士，盯了對方好一會，他的目光再度移回她身上，然後，發出了野獸聽見也會嚇跑的可怕咋舌聲。
伊諾芙不敢看他的飄開了視線，但就在這時，身後的騎士卻突然的開口了。
「請不要露出這種表情，老師。」
誒，老師？她眨了眨眼回過頭，看著笑得很燦爛的紅髮騎士。
「嘖。」米羅再度發出不耐煩的聲音，「想說什麼就進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紅髮騎士微微躬身道。夾在中間的伊諾芙一邊疑惑地一邊跟著米羅進了屋子，卻在走了幾步後撞上了停下來的米羅。只見他轉過身瞪著她，「去準備茶，你闖的禍晚點再來跟你算。」
「是。」
她低下了頭──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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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了伊諾芙去泡茶，又確認其他孩子都在後院認真訓練後，米羅帶著盧瑟斯進到了餐廳。僅僅是兩層樓的木屋內光是塞讓孩子們住的房間就夠擠了，能夠讓客人好好欣賞的接待室自然是沒有，只能讓來訪者到還算大的食堂內進行談話。
不過很顯然的，這次的來訪者並不介意這個問題。他的問題只有一個。
「那個叫做伊諾芙的女孩，我可以確定是老師要讓我們騎士團收下她的意思嗎？」
才剛坐下，盧瑟斯就迫不急待的開口了，「您也知道我們的訓練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過於嚴苛，所以已經三年沒有收到新人了，如果她的意願是去其他騎士團的話，我沒辦法阻止……」
「繞太多圈了。」對於曾經的學生，米羅面無表情打斷了他的話，「我就問你一句，要不要？」
「當然要。」
盧瑟斯混著興奮與期待的紅色眼睛十分真誠，與十五年前跟他拜師時的眼神一模一樣。米羅呼出了一口煙。
「那就給我好好照顧她。我的女兒可是普通人無法應付的怪物。」
「當然。」盧瑟斯點了點頭，「她的動作和經驗與其他人明顯不是一個層級的，劍術上我會多多安排，讓她至少可以達到平均水準。」
「都行，反正到你那裡以後就不歸我管了。」
「也是。那麼，」他笑著站起身，「公布騎士團分發結果時我會再來的。」
「不用，你就按照普通的程序來就好了。」
「好吧，我明白了。」談話迅速的結束，他再度點頭後準備離開，卻正好在門口遇上了戰戰兢兢端著茶盤要走進來的伊諾芙。
「之後還請多多指教了。」他揚起笑容，輕輕的示意後，便離開了。
伊諾芙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獨自在餐廳裡頭的米羅，最後還是把茶盤端進了餐廳。
「他這是要走了？」在伊諾芙坐下後，她向著米羅問道。後者嗯了聲，於是伊諾芙便自動自發地把茶倒入杯中，然後自己喝了起來。
「不是應該給我嗎？」米羅皺起眉，「我還沒問你在騎士團做了什麼吧？」
他的桌前迅速的被放上了倒好茶的茶杯。
「我……怎麼說，就是迷路瞭然後……」
見她握著杯子的兩手和聲音以相同的頻率抖著，米羅罕見的嘆了口氣。
「算了。」
像是獲得赦免權般，伊諾芙安心的吐了口氣。但很快的，米羅說出的話再度讓她繃緊了神經。
「後天分發結果下來，你就準備好直接搬去騎士團附設的宿舍吧。」
「分、分發結果……」想起自己的成績和造成的損害，伊諾芙嚥下了口水，「那個，米羅我姑且問一下，如果沒上的話？」
「那就準備露宿街頭吧。」
少女像是受到沉重打擊般，虛無的看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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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那一天終於到了。
在午餐過後，米羅和大家宣布他拿到了分發結果的通知信，而餐廳內的氣氛也不出所料的躁動了起來，與此同時，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阿德里安、碧安琪和伊諾芙身上。
伊諾芙觀察著其他兩人：阿德里安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他一直都按著自己的步調在走，想必是有一定的把握；碧安琪則是雙手交握，祈禱的默念著什麼。
至於自己……既沒有面試也沒有考出好的成績，不用想也知道會是什麼結果。腦海裡浮現可能會收到要她去當當免費勞工的通知信，她不由得發出了嘆息。
「首先。」
米羅的聲音把她從虛無的未來拉回現實，伊諾芙看著他打開第一封信，「阿德里安，分發結果是第五騎士團。」
周遭響起了掌聲。第五騎士團對於平民出身，甚至是孤兒的他們來說，是個十分親切友善的地方，無論是升遷還是工作都不會遇上被貴族打壓的垃圾事，阿德里安也是考慮了這一點才會選擇那裏吧——伊諾芙由衷為他感到高興地也跟著拍手，而他一如既往寡言，只是沉默地站起來跟大家表達感謝。
「碧安琪。」掌聲稍歇，大家屏息聽著米羅的話。
「第三騎士團。」
「太好了！」歡呼地從椅子上跳起後，碧安琪拉著伊諾芙的手興奮地甩啊甩。第三騎士團是守護教會的聖騎士團，擁有許多可以獲得知識的書籍外，也確實是信仰堅定的她會想去的地方。
「太好了。」替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室友感到高興，伊諾芙點點頭，然而就在她要繼續稱讚碧安琪的努力時，米羅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審判般傳入她的耳中。
「伊諾芙。」
她瞬間放開碧安琪的手，乖乖坐好。
非騎士的打掃人員是不能住在騎士宿舍的，也就是說明天起，她就要成為流浪漢的一份子了。
如果橋下流浪漢聚集的地方還有位置讓她住就好了……然後希望麵包店的阿姨可以看在米羅的面子上一周給自己一次要丟掉的麵包……
「伊諾芙。」
米羅注意到了伊諾芙的恍神，嚴肅的皺起眉。
「是。」她立刻端正坐姿，專注地聽著他接下來的每個字。
「……你要去的是第一騎士團。」
……她確實把每個字都聽進去了，也都知道每個字單獨拆開來的意思，但組合在一起，她卻又不明白了。
伊諾芙茫然地抬起頭，然後看見所有人也都用茫然的眼神看著米羅。
在經歷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沉默後，不知是誰先說出了「說的也是」，緊接著眾人不是點頭表示認同，就是換下驚訝的表情，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她。
就連阿德里安和碧安琪也是，前者拍了拍她的肩膀，後者語重心長的對著她說加油。
啊？這裡就我不知道我會成為騎士嗎？——完全傻住的伊諾芙看向米羅，卻見他丟下一句「你等等來我辦公室」後，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救！命——！」
在聽到聲音的剎那，幾乎是反射性的，盧瑟斯手放上了腰側，但在摸到的地方空無一物後他才想起自己把劍放在辦公室裡。但儘管這樣，他還是向著被追著跑的少女伸出了手。
「過來這裡！」
在將少女拉到身後的瞬間，龍正好從口中吐出了火焰攻擊。
「吼——！」
熱浪襲來，盧瑟斯丟出了防禦魔法的寶石，淡藍色的防護壁將他們密密實實的包圍起來，防住了攻擊的同時，他也瞥了眼少女——這傢伙是在試驗時，巴克跟自己討論到的對象之一。
身為穆迪老師的學生卻這麼莽撞……火氣上來，他忍不住對著素未謀面的少女大吼：「你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會惹到騎士團飼養的龍！」
「對不起！但是可以先讓他回去再來質問我嗎！」少女——伊諾芙的聲音十分緊張，但表情還算鎮定，甚至都還能回嘴——姑且不是完全不可取。
盧瑟斯皺起了眉，但在短暫的考慮過後，他還是向她發出了指示：「那你給我聽好，等我解除防護的一瞬間，你就衝進建築物裡隨便找個人出來，只要有佩劍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過來，剩下交給我。」
「啊……嗯。」
「聽懂了沒有？」發現她的注意力飄到別處，盧瑟斯捏著她的臉頰問道。
「嗯。」
她點了點頭，就在這時，防護壁開始龜裂。
「七、六、」
不打算等龍撞破，盧瑟斯倒數著讓伊諾芙衝出去的時間，碰觸防護壁準備隨時可以解除。
「五、四、」
——徒手打可能會受點傷，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如此想著，卻在轉頭時看見了伊諾芙盯著並非建築物入口的某個東西。
「三、二、」
龜裂變大了，再撞擊個一兩次就會破碎。
「一。」
盧瑟斯解除了防護壁，但他還來不及確認伊諾芙跑的方向，龍便衝了上來，接著——拐彎了。
「嘖。」早就想到會這樣的，他抓住了龍尾，借力使力的跳到了龍背上，用手臂鎖住了龍的頸部。
於是，在掙扎著的龍背上，他終於有空檔看到了伊諾芙跑的地方——並非他要求的騎士團內，而是一旁劈柴的地方——他看見少女拔出了樹樁上的斧頭、轉身、接著，衝了過來。
「等、你要——嗚！」他微微分了神，龍便趁機把他甩了下來，高高飛起，然後，俯衝向了少女。
要出事了！
墜落到地上的盧瑟斯迅速撐起身伸出手，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龍與少女剩下一米之遠。
──下一秒，眼前上演了他未曾預想過的場景。
伊諾芙先是一跳閃過攻擊後，落在了龍的頭上，但旋即她再度一躍而起──然後，挾帶著與其搏命的氣勢，狠狠的揮下了斧頭。
砰！的一聲，被擊中頭部的龍頃刻間倒下，落地的伊諾芙則吐了口氣後，再度擺出了準備下一擊的架勢。
看著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動也不動的龍，盧瑟斯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來，「……已經夠了，牠不會動了。」
「誒？啊，對不起。」像是此時才回神一般，少女收起架勢，走到盧瑟斯身旁，「那個，我是不小心迷路的考生，如果可以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賠償我會想辦法，還請您不要把這件事上報……」
「騎士團的龍的價格可不是一般百姓付得出來的金額啊，小鬼。」他忍著笑意，接過了伊諾芙手中的斧頭，「起碼我得告訴你的家人，你因為闖禍所以要留在這裡做苦勞很長一段時間。」
「誒？那、那上報也沒關係請不要跟我的家人說！」原本還算鎮定的她瞬間變了臉色，眼裡透露出了慌亂，「錢……我會留下來免費工作……」
「這可不行啊。總之，先幫我把這裡收拾乾淨，然後，帶我回你家。」
盧瑟斯打從心底感到愉快地說道。
---
伊諾芙認為自己不應該去考試。
哪怕被回家的米羅罵到臭頭後訓練到死，她也不應該去考試。
沒有去考試的話，就不會因為看到慘烈的筆試成績而想要提早回家，也就不會迷路後遇到發瘋的龍，更不會像現在這樣，要帶著抓包自己的騎士回家。
「你的名字是？」
「……伊諾芙。」
阿德里安說得對，她想著。自己那鮮少和陌生人對話的經驗很有可能讓她在慌亂的時候說出不該說的話。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這不就是米羅常常告誡不要隨便說出口的話之一嗎？
所幸，這個騎士似乎是個好人。伊諾芙偷偷瞥了眼跟在身後的男性。雖然不知為何沒有佩劍，身上也沒有掛著任何的階級象徵，但應該也是中間層級以上的人，所以才可以像這樣輕易地說會幫自己把事情搓掉。
不過，紅髮、紅眼……這顯眼的外表，她好像看過……
「到了嗎？」
「嗯？啊，是的。」
不知何時到家了，伊諾芙站到了見習騎士團的門口，在進行了一次深呼吸後，敲了敲門。
平時碧安琪在家的話，會是她來開門接待客人，但是如今碧安琪不在家，又假設米羅回來的話……
「來了。」
她倒抽了口氣。
在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後幾秒，門緩緩地打開了。
開門的男性──哪怕年過五十依然壯碩的身軀，精悍嚴肅的表情，拿在手裡的雪茄，和隨時帶著殺氣看著她的眼神……嗯，是如假包換的米羅。
「你──」在伊諾芙開口以前，他就注意到了站在她身後的騎士，盯了對方好一會，他的目光再度移回她身上，然後，發出了野獸聽見也會嚇跑的可怕咋舌聲。
伊諾芙不敢看他的飄開了視線，但就在這時，身後的騎士卻突然的開口了。
「請不要露出這種表情，老師。」
誒，老師？她眨了眨眼回過頭，看著笑得很燦爛的紅髮騎士。
「嘖。」米羅再度發出不耐煩的聲音，「想說什麼就進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紅髮騎士微微躬身道。夾在中間的伊諾芙一邊疑惑地一邊跟著米羅進了屋子，卻在走了幾步後撞上了停下來的米羅。只見他轉過身瞪著她，「去準備茶，你闖的禍晚點再來跟你算。」
「是。」
她低下了頭──嗯，死定了。
---
吩咐了伊諾芙去泡茶，又確認其他孩子都在後院認真訓練後，米羅帶著盧瑟斯進到了餐廳。僅僅是兩層樓的木屋內光是塞讓孩子們住的房間就夠擠了，能夠讓客人好好欣賞的接待室自然是沒有，只能讓來訪者到還算大的食堂內進行談話。
不過很顯然的，這次的來訪者並不介意這個問題。他的問題只有一個。
「那個叫做伊諾芙的女孩，我可以確定是老師要讓我們騎士團收下她的意思嗎？」
才剛坐下，盧瑟斯就迫不急待的開口了，「您也知道我們的訓練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過於嚴苛，所以已經三年沒有收到新人了，如果她的意願是去其他騎士團的話，我沒辦法阻止……」
「繞太多圈了。」對於曾經的學生，米羅面無表情打斷了他的話，「我就問你一句，要不要？」
「當然要。」
盧瑟斯混著興奮與期待的紅色眼睛十分真誠，與十五年前跟他拜師時的眼神一模一樣。米羅呼出了一口煙。
「那就給我好好照顧她。我的女兒可是普通人無法應付的怪物。」
「當然。」盧瑟斯點了點頭，「她的動作和經驗與其他人明顯不是一個層級的，劍術上我會多多安排，讓她至少可以達到平均水準。」
「都行，反正到你那裡以後就不歸我管了。」
「也是。那麼，」他笑著站起身，「公布騎士團分發結果時我會再來的。」
「不用，你就按照普通的程序來就好了。」
「好吧，我明白了。」談話迅速的結束，他再度點頭後準備離開，卻正好在門口遇上了戰戰兢兢端著茶盤要走進來的伊諾芙。
「之後還請多多指教了。」他揚起笑容，輕輕的示意後，便離開了。
伊諾芙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獨自在餐廳裡頭的米羅，最後還是把茶盤端進了餐廳。
「他這是要走了？」在伊諾芙坐下後，她向著米羅問道。後者嗯了聲，於是伊諾芙便自動自發地把茶倒入杯中，然後自己喝了起來。
「不是應該給我嗎？」米羅皺起眉，「我還沒問你在騎士團做了什麼吧？」
他的桌前迅速的被放上了倒好茶的茶杯。
「我……怎麼說，就是迷路瞭然後……」
見她握著杯子的兩手和聲音以相同的頻率抖著，米羅罕見的嘆了口氣。
「算了。」
像是獲得赦免權般，伊諾芙安心的吐了口氣。但很快的，米羅說出的話再度讓她繃緊了神經。
「後天分發結果下來，你就準備好直接搬去騎士團附設的宿舍吧。」
「分、分發結果……」想起自己的成績和造成的損害，伊諾芙嚥下了口水，「那個，米羅我姑且問一下，如果沒上的話？」
「那就準備露宿街頭吧。」
少女像是受到沉重打擊般，虛無的看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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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那一天終於到了。
在午餐過後，米羅和大家宣布他拿到了分發結果的通知信，而餐廳內的氣氛也不出所料的躁動了起來，與此同時，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阿德里安、碧安琪和伊諾芙身上。
伊諾芙觀察著其他兩人：阿德里安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他一直都按著自己的步調在走，想必是有一定的把握；碧安琪則是雙手交握，祈禱的默念著什麼。
至於自己……既沒有面試也沒有考出好的成績，不用想也知道會是什麼結果。腦海裡浮現可能會收到要她去當當免費勞工的通知信，她不由得發出了嘆息。
「首先。」
米羅的聲音把她從虛無的未來拉回現實，伊諾芙看著他打開第一封信，「阿德里安，分發結果是第五騎士團。」
周遭響起了掌聲。第五騎士團對於平民出身，甚至是孤兒的他們來說，是個十分親切友善的地方，無論是升遷還是工作都不會遇上被貴族打壓的垃圾事，阿德里安也是考慮了這一點才會選擇那裏吧——伊諾芙由衷為他感到高興地也跟著拍手，而他一如既往寡言，只是沉默地站起來跟大家表達感謝。
「碧安琪。」掌聲稍歇，大家屏息聽著米羅的話。
「第三騎士團。」
「太好了！」歡呼地從椅子上跳起後，碧安琪拉著伊諾芙的手興奮地甩啊甩。第三騎士團是守護教會的聖騎士團，擁有許多可以獲得知識的書籍外，也確實是信仰堅定的她會想去的地方。
「太好了。」替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室友感到高興，伊諾芙點點頭，然而就在她要繼續稱讚碧安琪的努力時，米羅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審判般傳入她的耳中。
「伊諾芙。」
她瞬間放開碧安琪的手，乖乖坐好。
非騎士的打掃人員是不能住在騎士宿舍的，也就是說明天起，她就要成為流浪漢的一份子了。
如果橋下流浪漢聚集的地方還有位置讓她住就好了……然後希望麵包店的阿姨可以看在米羅的面子上一周給自己一次要丟掉的麵包……
「伊諾芙。」
米羅注意到了伊諾芙的恍神，嚴肅的皺起眉。
「是。」她立刻端正坐姿，專注地聽著他接下來的每個字。
「……你要去的是第一騎士團。」
……她確實把每個字都聽進去了，也都知道每個字單獨拆開來的意思，但組合在一起，她卻又不明白了。
伊諾芙茫然地抬起頭，然後看見所有人也都用茫然的眼神看著米羅。
在經歷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沉默後，不知是誰先說出了「說的也是」，緊接著眾人不是點頭表示認同，就是換下驚訝的表情，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她。
就連阿德里安和碧安琪也是，前者拍了拍她的肩膀，後者語重心長的對著她說加油。
啊？這裡就我不知道我會成為騎士嗎？——完全傻住的伊諾芙看向米羅，卻見他丟下一句「你等等來我辦公室」後，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