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皇后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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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6-12
  柳霽月接過了弓,命令著一旁的侍衛:「開門。」
  只見侍衛聞言沒有立刻動作,而是抬頭徵詢上官軒冕的意見,等後者點頭後侍衛才拿出鑰匙打開牢門。
  牢門一開姜胤起身便往外跑,卻輕易的被壓制在地,柳霽月將弓套在了姜胤的脖頸上,寒冷的聲音中帶著憤怒:「今日你落得如此下場,亦是自作自受。」語畢,她便將弓弦慢慢轉緊,姜胤被勒的無法呼吸,只能不斷掙扎,眼見最後一口氣便要呼出,柳霽月才用九絕竹的利刃將弓弦割斷。
  
  「這麼死,便宜你了,帶去刑場吧。」還是一樣的那句話,柳霽月覺得姜允茹和姜胤死不足惜,定要折磨一番才得以慰藉那些無辜冤死的亡魂。
  「帶去吧,朕要親自行刑。」看到侍衛沒有動作,上官軒冕又重複說了一遍,而後便牽著柳霽月的手走出陰暗的地牢之中。
  點天燈是一種極為殘忍的刑罰,接受刑罰的犯人必須全身赤裸,用麻布包裹的密不透風,而後浸入油缸裡,直到黑夜降臨,再將犯人頭下腳上的綁在高高的木桿之上,從腳底點燃,因犯人燃燒成火球的樣子從遠處看和天燈有幾分相似,故將此刑稱為點天燈,上官軒冕就是想讓姜胤也體會看看活生生被燒死的滋味,讓他替自己點一盞天燈。
  
  方才受過刑的姜胤已無太多力氣,只能任人擺布,口中被隨意的塞了個臭布團,他不知為何斬首還要塞布團,不就是剎那之間的事麼?可直到奴才拿出了油缸和麻布,姜胤才恍然驚覺自己將遭受什麼樣的刑罰,可奈何他的手腳已被死死綑綁住,根本無法掙扎。
  「今日就讓你嘗嘗,活生生被燒死的感受。」上官軒冕面上沒有半點情緒,只有暗色的瞳孔中反射出姜胤驚慌的神情,他擺了擺手,姜胤很快就被扒光了衣裳,裹著麻布被浸入油缸之中。
  「嗚!嗚!」沒辦法開口說話的姜胤只能嗚嗚的喊著,他不停的攪動著口內的舌頭,試圖將布團吐出好能咬舌自盡,可布團已然死死嵌入口內,無法推出。
  看著姜胤求饒的神情,柳霽月便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從你貪婪不知足的那刻開始,便要想到今天的下場。」不知有多少人死於姜胤手裡前亦這般求饒,可最終仍是丟了性命,她心中的怒火未曾有半分平息,反而越燒越旺。
  
  二月寒冬,天色黑的極快,奴才估摸著時間把姜胤自油缸內扛出,綁在了木桿上頭。
  「叛臣姜胤,屠重臣、殺先後,謀權篡位皆為一己私慾,所犯之罪天理難容,今日行刑,以儆效尤!」拿起火把,上官軒冕伸手點燃麻布,火苗碰到了油後迅速蔓延著,天空被照的亮了半邊,而姜胤正不斷掙扎哀號著,他覺得火舌正一寸寸鑽入皮膚,想把自己燒的潰爛。
  上官軒冕緊緊牽著身旁人的手,兩人冷眼旁觀的樣貌和當年的姜胤如出一轍,多行不義必自斃,事隔多年,罪人終於伏誅。
  過了半個時辰,火勢才逐漸趨緩,姜胤早已被燒的手腳蜷曲、面目全非,上官軒冕吩咐奴才將人丟去亂葬崗後,便牽著柳霽月回宮。
  
  上官軒冕將自己的宮殿命名為華錦宮,裡頭富麗堂皇卻又不失霸氣,柳霽月將自己摔在床上,卻忘了自己頭上還有許多綴飾,一不小心便扎到了頭皮。
  「疼……」柳霽月皺著眉重新坐起身來,在看到一旁忍不住笑出聲的上官軒冕,不禁生氣的對外喊道:「蓉兒妳進來幫我把頭飾摘了!」這麼多綴飾,可真夠麻煩的。
  
  蓉兒進來後先是向上官軒冕行了個禮,才抬眼望向柳霽月,怎知卻一眼望進一個亂糟糟的鳥窩頭,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覺得柳霽月心情好像不太好,蓉兒趕緊收斂起笑意,忍著笑替自己主子摘去繁複的頭飾:「小姐,您這是把自己用成了什麼模樣啊。」頭髮亂了暫且不說,連上頭的髮飾都打結了。
  「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多頭飾,簡簡單單一根簪子不就很好?」柳霽月不滿的抱怨著,除了最基本的髮簪外,還有什麼步搖、髮釵跟髮冠,壓的她脖子都快斷了,而且戴上這些東西動作還不能太大,一用力轉頭髮飾便叮噹響個沒完,她聽力都受損了。
  蓉兒一邊耐心的解著結,一邊提醒著:「小姐可是未來的皇后,一切禮制宮規都得遵守,否則被人說閒話可就不好了。」她也有幸當過幾年世人所稱的大家閨秀,所以這點女孩子家的東西還是懂得的,地位越高,限制的也越多,無論放在哪裡都是一樣的道理。
  
  想到這些日子外頭的傳言,蓉兒就憂心忡忡,她怕自己主子察覺出異樣,替柳霽月梳完頭後便急著告退:「小姐,屬下就先退下了。」
  「去吧。」柳霽月舒展了筋骨,感覺渾身都輕鬆不少,果然還是簡單最好,什麼繁文縟節,等當了皇后再遵守便是。
  上官軒冕看著銅鏡裡有著一雙狐狸眼的女子,溫柔一笑:「我還是喜歡妳這般乾淨的模樣。」鏡中人三千青絲如墨如瀑,眼眸充滿魅力卻暗藏狠戾,朱唇不點自紅,笑的睥睨天下卻又理所當然,這才是他想併肩而立的人,也是自己將要執手共度一生的愛人。
  
  方才蓉兒眼裡的擔憂上官軒冕盡收眼底,近來不知何處起了傳言,說是前朝大公主柳霽月之所以對外宣稱年幼身死,是因為其身世見不得人,他本已派人壓下謠言,可人言可畏、眾口鑠金,過沒幾天謠言又起,這些天自己上朝時都有大臣對此旁敲側擊,讓他很是頭疼,他不想和柳霽月成親的事受到任何干擾和不快。
  「無論成了什麼模樣,我都還是我。」柳霽月笑著握住身後之人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不管將來她是雍容華貴、母儀天下,抑或隱居避世、行走江湖,她都是柳霽月。
  「我知道。」上官軒冕彎身親了親柳霽月的側臉,笑著回應,他當然知道柳霽月的個性,無論如何都會堅持自己的原則,無一例外。
  看到柳霽月偷偷打了個哈欠,上官軒冕輕敲眼前人的腦袋:「時間不早了,這些天妳都沒好好休息,去歇著吧。」說完這話也不等人回答就將她抱到了床上,又替其蓋上了厚厚的棉被。
  
  方才柳霽月會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她相信自己會堅守本心,可上官軒冕不敢說這種話,因為他知道將來的某天,自己會為了天下蒼生改變。
  兩人相擁而眠,一夜無夢。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立於上官軒冕身旁的太監朝著底下眾臣高呼,不知不覺新帝已經登基一個月了,這麼些日子來天璇各地都迅速的恢復著,即便有大臣上奏,大多也是些民情反映,並無大事。
  「皇上,微臣有一事上奏。」禮部孫尚書走至大殿中央,手持笏板,語氣恭敬:「皇上登基一月有餘,可國不可一日無后,後宮空蕩,皇上應早日立后,為皇嗣著想。」這個新帝熱血方剛,萬事皆以國事為先,若無人從旁提醒,這后位怕是會一直空懸著,加上近來謠言頻傳,他怕上官軒冕會意氣用事,不顧名聲立柳霽月為后。
  雖然柳霽月乃巾幗英雄,可並非國母的最佳人選。
  
  「臣等附議。」一干大臣聞言皆出聲附和,皇上遲遲未決定后位人選,再拖下去只怕會傳出什麼不好的言論,況且……他們的女兒大多都已到了嫁娶年紀,若可以趁這時送入宮中,對於他們的仕途也會是一大助力。
  「如今天璇百廢俱興,立后之事言之過早。」上官軒冕聽到底下異口同聲的附和,眉頭微微皺起,他怎能不知底下眾臣心中所想,只是時機確實未到。
  「皇上,后宮不能一日無主啊!」孫尚書有些著急的勸說著,后位空懸,有違禮制啊。
  「好了,朕心中已有定論,退朝吧。」上官軒冕不耐煩的擺手,起身便離開了崇政殿,留下眾臣在原地面面相覷,而傅嵐的臉色尤其難看。
  
  離開崇政殿的上官軒冕沒有片刻休息,領著身邊太監便來到御書房批閱奏摺,可才過沒多久就有人進來稟報:「皇上,傅丞相求見。」
  拿著毛筆的手頓了一下,上官軒冕嘆了口氣才沉聲開口:「宣。」
  「微臣參見皇上。」傅嵐進到御書房後恭敬的行了個禮,可卻遲遲未聽到平身二字。
  寂靜的書房內只傳來細微的寫字聲響,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到頭上傳來聲音。
  
  「平身吧,傅丞相求見,所謂何事?」上官軒冕沒有抬頭,只是裝傻的問著,他何嘗不知傅嵐此行的目的,只是對眼前人急躁的態度有些不滿。
  「稟皇上,近來謠言頻傳,微臣擔心此事有損皇上名譽。」傅嵐面上擔憂,心中的算盤卻已經打響,若能趁機讓傅容晚登上皇后之位……他們傅家可就從此飛黃騰達了。
  「傅丞相,這次一戰還有誰的功勞你也是知曉的,霽月這路走來已然不易,朕不想她再受一點委屈。」立后之事一拖再拖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既然傅嵐向自己諫言,那他也挑明說清。
  「皇上,此舉無疑是讓柳姑娘成為眾矢之的啊!」傅嵐知道上官軒冕唯一的軟肋是什麼,只要做出的決定會傷害到柳霽月,哪怕機會微乎其微,眼前這人也是不願的。
  「待此事平息,朕才會將她立為皇后,傅丞相就無須擔心了。」並沒有正面理會對方說了什麼,上官軒冕仍未停筆,自顧自的批閱著奏摺。
  
  看著面前人油鹽不進的模樣,傅嵐心一橫,不顧禮制的開口:「柳姑娘非先帝所出,這件事朝堂已議論紛紛,柳姑娘乃巾幗英雄這事不假,可就這樣貿然當了皇后,未免落人口舌。」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煮熟的鴨子飛了,柳霽月的身分見不得人,眼下當上皇后不會好到哪裡去。
  「丞相這是在威脅朕?」上官軒冕重重放下了筆,終於抬頭看向傅嵐,他可真沒想到,一個看似恭敬守禮的人,當上丞相後竟有如此狼子野心。
  「微臣惶恐,立后之事關乎社稷,並非皇上隨心所欲的兒戲,小女知書達禮、身家清白,定是皇后的最佳人選。」傅嵐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後便退下了,上官軒冕看著眼前的奏摺卷宗,一怒之下將所有掃落書案,墨水沾上了宣紙,染成一片片的烏黑。
  
  兒女情長,江山社稷,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