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起離開森林吧！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小屋燃起熊熊烈火。現場有兩名身穿黑色鎧甲的男人，其中身材高大的一方正在對高里揮拳。

看門狼倒在樹幹下，渾身浴血，奄奄一息。

「姐姐！」

男人捂緊女孩的嘴。

「你們誰啊？」

「我是這孩子的監護人。」

「小姐，」哈羅德在耳邊悄聲低說：「他們是弦月軍。」

我突然好氣自己。

他說：「這不是小姐的錯，結界本來已很脆弱。」

「放開那個孩子！」

「不關事的人趕快讓開，不然我──哇塞！是誰咬我！」

不要！

莉莉怎麼衝出去咬他手臂啦！

「連個小女孩也拿不下嗎？大驚小怪。」戴眼鏡的人轉身發現我們，顯得很驚訝。

糟透了，自己記得他。

是大王子身旁的其中一名侍衛。

看門狼撲上前想要救下高里，卻被眼鏡男用劍輕鬆打退樹下。

「尤金，你看我們找到了誰？」

肌肉男一手抓牢紅頭巾，另一隻手卻高高捏緊莉莉的脖子。

「怎麼？你認識她們？」

都輕聲說了句蠢材。「這是殿下看中的獵物啊。」

肌肉笨蛋看看哈羅德，又瞧瞧我，來回逡巡數次後才爆出大笑。

「今日是豐收日誒！都。」

他拔出寶劍，卻被都擋在前方。

「這回可不 准你搶。」

大概眼鏡男的實力很強，尤金才不敢反抗。

但媽耶！這見鬼的尤金竟然留有餘力反擊對他施展突襲的狼，把牠連骨帶肉刺入厚實的樹幹。

「狼先生！」

早知道應該把卡組帶在身上，總好過坐以待斃。

「既然兩位的目標是我，那就先放開人質再說。」

真希望系統會讀懂自己的眼神暗示。

「腦袋有病嗎？怎會有人放棄到手的雙倍功勞啊！」我看你蠻有成為顏藝王的潛質耶？尤金先生。「嘛，不過魔族向來沒有腦子，我可以理解。」

不需要有你理解，多謝。

「別被她牽著鼻子走。」都訓斥他的同伴。「魔族都很擅長蠱惑人心。」

「被你如此抬舉真令我受寵若驚。」再等等吧！距離目標尚有半米。「但未審先判，你們自忖有這種資格嗎？」

我向前伸出雙手，假裝要乖乖被手銬鎖上。臉上卻擠出最欠揍囂張高傲的惡女笑容。

「左一句魔族，右一句魔族，要栽贓說我是魔族那就請兩位交出證據。可是有權審問我的只有路卡菲翁那個混球不是嗎？所以你們乖乖聽命行事就好啊？說這麼多廢話幹嘛。」

「臭女人，誰准你直呼殿下的名諱！」

「別中計了，尤──」

哈羅德突然出現在都的身後。「小姐，系統已成功將他敲暈。」

時機剛好，自己也不能輸！

趁尤金因為大意而回頭，我一口氣撞過去，對成功掙脫束縛的莉莉她們喊「快走！去找賢狼！」

小傢伙卻徘徊不去──那可不行啊！

情急之下，我指示AI先帶她倆離開。但自己正要站起來時卻被抓住痛腳。

隨後更被對方反手壓在身下。

「挺好的啊？愈野的女人我愈喜歡。」放屁！「但太野也很令人困擾，這時候就要教她張開雙腿，調教得貼貼服服哈！」

媽耶！「死變態！縮開你的手！」他在我大腿上亂摸個啥啊！

「歪管是人類還是魔族，只要幹一炮就會變得聽話哦？仔細瞧你樣子還不錯嗎？奶子也夠大，要這樣把你獻給大殿下也可──」

尖銳的劍直抵追兵頸側，刺目的鮮血蜿蜒而下。

「放開她。」哈羅德的聲音，比起過去的任何一個時刻更為冷酷。「除非你想自尋死路。」

對了，這時候就應該要這樣！

用鞋頭的尖角用力踢上小弟弟，絕少有男人不會痛得呼天搶地。

「哇塞你這臭女──」

再向眼睛吐口水外加撒一把泥。

「小姐，很流氓。」

被欺負到到頭上還文明打架哦？

先逃再說啊！

「還未罵你呢！恃仗自己是人工智 能就可以為所欲為是不是？」

這個笨系統！蠢死了！

我們追上躲藏在樹影後的女孩們。然後自己一手抱起莉莉，哈羅德背上高里，沿途沒命地狂奔，依靠狼聲和標記尋路。

「姐姐，我們要去哪？」

「安全的地方。」

「但是狼先生──」

現在是顧及這的時候嗎！

但我嘆了一口氣。

「AI，帶她們去結界。我去去就回。」

「小姐，請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算我幸運。折返後不見那兩個男人的身影，或許是尤金帶上都逃命去了。於是自己來到狼的身邊，咬住牙一口氣拔出利劍。

「走吧。」

行了沒幾步，狼將我抖上牠背脊，一騎當千。

受的傷不要緊嗎？可惜自己沒有得到回應。

但狼老大的毛摸起來有如質感上好的毛巾，令人好想把臉埋入去蹭。

只哭幾分鐘應該沒關係吧？

不會有人看到的。

可是為何賢狼會不在結界裡！好氣哦！

「高里，跟我們一起走吧！」

「但是姐姐，」

「那些壞人不會放棄的，森林已經變得不再安全。」

莉莉也握住她的手，說「高里，一起？」。

只有哈羅德一言不發。

「......好的。姐姐！其實我有找到離開森林的方法。」

每逢周一，都會有旅行商人路經森林的外緣前往城鎮。高里說，我們可以躲藏在運貨的篷車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渡出去。

「已經安排好了。」在得到了遠方回應的信號後，高里帶著歉意笑道：「是一位相熟的行商先生，他願意接應我們去城鎮。請放心吧！那是有神殿標記的運貨車，即使是王族的士兵亦不敢為難的。」

要上陌生人的車自己始終有點不放心。但眼下既然要帶同兩個小女孩逃亡，那留給我的選擇可不多。

「真的很感激你，希斯先生。」

「無妨無妨！當初我也經常追著妻子跑，所以很同情這位太太的遭遇吶！」

還好負責駕駛的中年行商似是個眉目和善之人。不過凡事小心總沒壞吧？

「盯緊他，AI。」

「遵命。」

然後我對高里伸出雙手：「上車吧？」

狼老大在目睹她坐安穩後，向我們點頭，帶住滿身的重傷離開。

我會記得你的。多謝。

黃昏，森林變得嘈吵。有猴叫鳥叫，唯獨聽不到群狼慣常的乾嚎。

莉莉在懷中沉睡，而我握住高里的手不放。

逞什麼英雄啦！遊香，你將高里帶離熟悉的森林，之後呢？這是負責任的表現嗎？

「啊勒，那是什麼?」

自己聽見行商的疑惑，好奇望出車外。山崗上有弦月，月亮底下站了一隻綠色巨狼。

「等等，高里！」

少女忽然掙脫自己的右手，撞入車外的路旁小溪。

「停──」

「姐姐！」高里聲嘶力竭：「對不起！但我果然沒辦法拋棄守護神大人......請你們原諒我吧！」

怎可以丟下她啊！

「聖女小姐。」哈羅德拉住了自己，「請尊重她的選擇。」

車輪飛轉，自己距離高里漸行漸遠。莉莉醒了，哭著問為什麼她要離開我們。

最後望見的地平線遠方，巨狼好似來到少女的身邊。

再次，森林傳來狼群的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