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隱蔽處
本章節 3100 字
更新於: 2022-06-06
卡車疾駛著，依萍緊抓著劭淇，壓低著身子。司機對他們的存在渾然不覺。不知道過了幾個街口，只見周圍的街景越來越像市中心。
「抓好，我們要下車了。」在通過某個路口後，依萍低聲道。她挽緊劭淇的手臂，用力一踩躍起，跳到了一旁的人行道上。
「走吧，還有一段路要趕才能到安全的地方。」依萍拉著劭淇，少年卻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怎麼了？」
「我爸媽……真的是告密的人嗎？」劭淇低著頭，「你們這些為王國服務的異能者，其實是帶走以真父母的秘密警察嗎？」
「劭淇，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的疑問，但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趕到安全的住處。」依萍搭著劭淇的肩膀柔聲說，「我答應你，等我們今晚安頓好，我會回答你所有的問題。」
她拉著劭淇走進昏暗的巷道中。劭淇環顧四周，此處是他從未有印象的市區。蔚港市在地圖上的形狀類似一個缺了角的圓，缺角的西半邊是港區與市中心，聖心教養院座落的區域則是最東邊的行政區赤山，再往東是深入島嶼的群山。在劭淇殘缺的記憶，以及別人向他補充的資訊中，他五歲以前住在蔚港偏東部的市郊。他從未有過來到西邊市中心的記憶。
依萍熟練地穿街走巷，凌晨的住宅區一個人也沒有，兩人的腳步即便刻意放輕，在一片寂靜的街道上依然顯得十分高調。在約莫走了15分鐘後，依萍停在一棟公寓前。那是棟標準的五層公寓，建地不大但外觀方正，位於靜巷之中，兩邊連著別棟的公寓。依萍掏出鑰匙，在鎖孔裡轉了轉，推開了鐵門。
「跟我來。」她簡短地命令道。
劭淇一階一階地隨著依萍爬上去，公寓梯間那凝滯的悶熱氣息，加上他先前走了不少路，讓他的後頸微微發汗。兩人一路爬到四樓，依萍走向左手邊的那戶，先打開了有格柵的紅色鐵門，再推開裡頭的深色木門。
「這裡是……」劭淇端詳著公寓。
「一個夠隱蔽的地方，我們的避難所。其他的先別問，你先進來脫鞋。」她說。劭淇隨著她踩進屋內。推開門首先進到了公寓的前陽台，依萍打開了昏黃的陽台燈。陽台上幾乎空無一物，僅有一個小鞋櫃和一張低矮的穿鞋凳。上半部挖空設計成柵欄的女兒牆上掛著兩盆無精打採的觀葉植物。依萍脫下了短靴，在鞋櫃裡找出一大一小兩雙室內拖，示意劭淇換上。她自己先穿上後，推開落地的陽台門走進室內，打開了屋內的燈。
劭淇穿上拖鞋，跟著走了進去。小小的公寓內十分乾淨，幾乎沒有雜物，內部的其他傢具則略顯老舊。灰、黑、白交錯的磨石子地板上放著一張杏色的皮沙發、紅棕色木框的玻璃茶几，與同樣深色系的木頭櫥櫃與電視櫃。上面擺放著一台略有年紀的小電視。角落有一台電風扇，天花板上是一盞大的素麵圓形嵌燈，牆上與天花板都粉刷著白漆。待劭淇進來後，依萍走出去關了陽台燈，再三確認了街上的狀況，最後走進來拉上了紗門與落地窗簾。
在明亮的室內光源下，劭淇今晚──也是三年來第一次看清楚依萍的樣貌，她紮著高馬尾，有著堅毅線條的臉蛋上多了一些風霜，神采奕奕的杏眼因為整晚的打鬥而有了疲態。她穿著一件灰藍交錯的迷彩夾克與迷彩褲，內裏的汗衫卻是亮眼的橘色。她胸前戴著一條項鍊，但首飾的主體埋在衣服裡無法看見。而她身上的戰術服裝顯然是訂製的，耐磨的布料合身地貼在她精瘦的身形上。不過，上面也沾滿了方才戰鬥所遺留的塵土汗漬。劭淇心想自己的樣子大概也是同樣狼狽。
「時間很晚了，先去洗澡，然後我整理一下客房給你睡。」依萍打開了電扇，吩咐道。
「等等，妳說會讓我問問題的。」
依萍嘆了一口氣。
「兩個問題。」她比出食指和中指，「洗澡前你可以問我兩個問題，之後的等一下再說。」
「首先，」劭淇深吸一口氣，「妳怎麼找到我們的？」
依萍噗哧一笑。
「沒想到是這個問題。」她說，「你的手錶。」
「手錶？」劭淇看了一眼被以真笑女孩子氣的錶。
「那滴鑲在錶面的水，我在裡頭灌注了我的異能，接著就可以追蹤它的動向了。」依萍用一種畫家看著自己傑作的笑容看著那支錶，「有點耗異能，但很值得。」
「耗異能？所以異能是像機台格鬥角色的血條那樣有可能用完的？」劭淇一臉疑惑，「我也可以使用這種追蹤型的能力嗎？」
「太多問題了。」依萍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他繼續發問，「第一個問題：對，會用完；第二個：我不知道，看你的造化。好，現在該洗澡了，我跟你說一下浴室的配置。」
「可是……」
「過來。」依萍命令道。
❀
蓮蓬頭強力的水柱洗去了劭淇從半夜爬起來到現在累積在身上的汗水、髒汙和疲憊，卻沖洗不掉他心中的疑惑和不安。
我的爸媽居然是舉發以真一家的告密者……各種思緒在劭淇的腦海中飛舞碰撞著，他呆滯地看著水流過小片瓷磚拼湊起來的浴室地板，在排水孔附近形成小小的漩渦。他努力回想五歲以前的種種，想從破碎的記憶片段中挖掘出父母是抓耙仔的可能證據……或反證。但他越想在腦中看穿重重帷幕覆蓋的過往，就越難清楚地想起父母的樣貌。
在劭淇的記憶中，爸爸總是早出晚歸，媽媽則是全職的家庭主婦。他不太記得一家人有過什麼娛樂，或全家出遊的回憶。到親戚家過年好像也只有一次，那次是短短的停留，而後他的生活中就再也沒出現過爺爺、奶奶的身影或概念，遑論阿姨、叔伯這類親戚了。是因為單薪的經濟壓力才讓爸媽成為告密者賺取獎金嗎？跟親戚疏遠是因為他們知道爸媽在做的事嗎？劭淇的腦袋快速運轉著。
「替換的衣服我放在小凳子上喔。」依萍轉開門把拿著一疊衣服走進來，打斷了浴簾後劭淇的思緒。
「別洗太久，我很久沒叫瓦斯了，不要給我把熱水洗完嘿。」依萍放下衣物後隨即出去，她的聲音在關上門後透過縫隙傳來。浴室內水氣蒸騰，水霧像觸角一樣伸向浴室內每一樣事物，劭淇的思緒也往無盡的遠處延伸。
❀
「喂，就叫你別洗太久了。」依萍擦著頭髮，從浴室裡走了出來，「瓦斯都被你洗光了啦。」
「啊，對不起。」
「你會餓嗎？」依萍將頭髮用毛巾包好，逕自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了一瓶牛奶與一盒打開的榖片，放到流理台上，接著從櫥櫃中拿出一個碗，迅速地沖洗一下，將牛奶與穀片倒入，再拿出一支湯匙，端著食物回客廳，坐到劭淇旁。
「不會。」
「那我吃囉。」依萍立刻狼吞虎嚥了起來。
「也是啦，你今晚根本沒用上什麼異能，大概還不知道用完大量異能後會有多餓。」她嘴裡塞滿食物，含糊不清地解釋道。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劭淇看著前方說道。
「問吧。」依萍嚥下那口穀片，爽快答道。
「我想先問：你們為什麼不用槍戰鬥？那些刀又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能量刃嗎？」依萍對著空中伸手，劭淇才注意到她的裝備正掛在客廳的某個角落通風，那把武士刀柄流暢地飛進她的手中。
「這是西方聯邦的異能者技師在戰後研發出來的武器，刀柄的內核由一種叫伊路米的水晶構成，這種水晶只能由異能來驅動，而且要夠強大才能穩定且持續地使它運作。」依萍將異能灌注進刀柄，隨即傳來輕柔的嗡嗡聲，青色的刀刃再度出現，劭淇定睛看清楚刀身，本體像是透明的礦石，卻又隱約有金屬的柔韌質感。室內頓時明亮了起來。
「只有我們當中最優秀的才有資格使用這種武器。」依萍柔聲說，「關閉」了能量刃。
「至於槍，」她看了劭淇一眼，「對稍微訓練過的異能者來說根本毫無威脅性。除非是偷襲或是槍林彈雨那種掃射，不然停下或閃過子彈的方法多的是。」
「原來如此。」劭淇沉默了幾秒，「有關我爸媽──」
「先讓我吹頭髮，」依萍指了指頭上的毛巾，「這樣頂著一頭濕濕的頭髮會感冒。」
「好吧。」
依萍將能量刃放下，起身走進浴室，關上門。吹風機的聲音從門縫中傳出。劭淇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已過凌晨三點。他沒想到時間過得那麼快，此時一陣疲憊襲上他的眼皮，身體也感到說不出的沉重。
「我可以在沙發上躺一下嗎？」他對著浴室大聲問。
吹風機繼續作響，浴室內沒有回應。
劭淇逕自躺下，望著天花板。女生吹頭髮要吹多久呢？劭淇完全沒有概念。他試著繼續運轉腦袋，思考自己父母的事，但似乎使不上力。他的眼皮越來越重，眨眼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完全閉上，墜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抓好，我們要下車了。」在通過某個路口後，依萍低聲道。她挽緊劭淇的手臂，用力一踩躍起，跳到了一旁的人行道上。
「走吧，還有一段路要趕才能到安全的地方。」依萍拉著劭淇，少年卻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怎麼了？」
「我爸媽……真的是告密的人嗎？」劭淇低著頭，「你們這些為王國服務的異能者，其實是帶走以真父母的秘密警察嗎？」
「劭淇，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的疑問，但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趕到安全的住處。」依萍搭著劭淇的肩膀柔聲說，「我答應你，等我們今晚安頓好，我會回答你所有的問題。」
她拉著劭淇走進昏暗的巷道中。劭淇環顧四周，此處是他從未有印象的市區。蔚港市在地圖上的形狀類似一個缺了角的圓，缺角的西半邊是港區與市中心，聖心教養院座落的區域則是最東邊的行政區赤山，再往東是深入島嶼的群山。在劭淇殘缺的記憶，以及別人向他補充的資訊中，他五歲以前住在蔚港偏東部的市郊。他從未有過來到西邊市中心的記憶。
依萍熟練地穿街走巷，凌晨的住宅區一個人也沒有，兩人的腳步即便刻意放輕，在一片寂靜的街道上依然顯得十分高調。在約莫走了15分鐘後，依萍停在一棟公寓前。那是棟標準的五層公寓，建地不大但外觀方正，位於靜巷之中，兩邊連著別棟的公寓。依萍掏出鑰匙，在鎖孔裡轉了轉，推開了鐵門。
「跟我來。」她簡短地命令道。
劭淇一階一階地隨著依萍爬上去，公寓梯間那凝滯的悶熱氣息，加上他先前走了不少路，讓他的後頸微微發汗。兩人一路爬到四樓，依萍走向左手邊的那戶，先打開了有格柵的紅色鐵門，再推開裡頭的深色木門。
「這裡是……」劭淇端詳著公寓。
「一個夠隱蔽的地方，我們的避難所。其他的先別問，你先進來脫鞋。」她說。劭淇隨著她踩進屋內。推開門首先進到了公寓的前陽台，依萍打開了昏黃的陽台燈。陽台上幾乎空無一物，僅有一個小鞋櫃和一張低矮的穿鞋凳。上半部挖空設計成柵欄的女兒牆上掛著兩盆無精打採的觀葉植物。依萍脫下了短靴，在鞋櫃裡找出一大一小兩雙室內拖，示意劭淇換上。她自己先穿上後，推開落地的陽台門走進室內，打開了屋內的燈。
劭淇穿上拖鞋，跟著走了進去。小小的公寓內十分乾淨，幾乎沒有雜物，內部的其他傢具則略顯老舊。灰、黑、白交錯的磨石子地板上放著一張杏色的皮沙發、紅棕色木框的玻璃茶几，與同樣深色系的木頭櫥櫃與電視櫃。上面擺放著一台略有年紀的小電視。角落有一台電風扇，天花板上是一盞大的素麵圓形嵌燈，牆上與天花板都粉刷著白漆。待劭淇進來後，依萍走出去關了陽台燈，再三確認了街上的狀況，最後走進來拉上了紗門與落地窗簾。
在明亮的室內光源下，劭淇今晚──也是三年來第一次看清楚依萍的樣貌，她紮著高馬尾，有著堅毅線條的臉蛋上多了一些風霜，神采奕奕的杏眼因為整晚的打鬥而有了疲態。她穿著一件灰藍交錯的迷彩夾克與迷彩褲，內裏的汗衫卻是亮眼的橘色。她胸前戴著一條項鍊，但首飾的主體埋在衣服裡無法看見。而她身上的戰術服裝顯然是訂製的，耐磨的布料合身地貼在她精瘦的身形上。不過，上面也沾滿了方才戰鬥所遺留的塵土汗漬。劭淇心想自己的樣子大概也是同樣狼狽。
「時間很晚了，先去洗澡，然後我整理一下客房給你睡。」依萍打開了電扇，吩咐道。
「等等，妳說會讓我問問題的。」
依萍嘆了一口氣。
「兩個問題。」她比出食指和中指，「洗澡前你可以問我兩個問題，之後的等一下再說。」
「首先，」劭淇深吸一口氣，「妳怎麼找到我們的？」
依萍噗哧一笑。
「沒想到是這個問題。」她說，「你的手錶。」
「手錶？」劭淇看了一眼被以真笑女孩子氣的錶。
「那滴鑲在錶面的水，我在裡頭灌注了我的異能，接著就可以追蹤它的動向了。」依萍用一種畫家看著自己傑作的笑容看著那支錶，「有點耗異能，但很值得。」
「耗異能？所以異能是像機台格鬥角色的血條那樣有可能用完的？」劭淇一臉疑惑，「我也可以使用這種追蹤型的能力嗎？」
「太多問題了。」依萍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他繼續發問，「第一個問題：對，會用完；第二個：我不知道，看你的造化。好，現在該洗澡了，我跟你說一下浴室的配置。」
「可是……」
「過來。」依萍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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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蓬頭強力的水柱洗去了劭淇從半夜爬起來到現在累積在身上的汗水、髒汙和疲憊，卻沖洗不掉他心中的疑惑和不安。
我的爸媽居然是舉發以真一家的告密者……各種思緒在劭淇的腦海中飛舞碰撞著，他呆滯地看著水流過小片瓷磚拼湊起來的浴室地板，在排水孔附近形成小小的漩渦。他努力回想五歲以前的種種，想從破碎的記憶片段中挖掘出父母是抓耙仔的可能證據……或反證。但他越想在腦中看穿重重帷幕覆蓋的過往，就越難清楚地想起父母的樣貌。
在劭淇的記憶中，爸爸總是早出晚歸，媽媽則是全職的家庭主婦。他不太記得一家人有過什麼娛樂，或全家出遊的回憶。到親戚家過年好像也只有一次，那次是短短的停留，而後他的生活中就再也沒出現過爺爺、奶奶的身影或概念，遑論阿姨、叔伯這類親戚了。是因為單薪的經濟壓力才讓爸媽成為告密者賺取獎金嗎？跟親戚疏遠是因為他們知道爸媽在做的事嗎？劭淇的腦袋快速運轉著。
「替換的衣服我放在小凳子上喔。」依萍轉開門把拿著一疊衣服走進來，打斷了浴簾後劭淇的思緒。
「別洗太久，我很久沒叫瓦斯了，不要給我把熱水洗完嘿。」依萍放下衣物後隨即出去，她的聲音在關上門後透過縫隙傳來。浴室內水氣蒸騰，水霧像觸角一樣伸向浴室內每一樣事物，劭淇的思緒也往無盡的遠處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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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就叫你別洗太久了。」依萍擦著頭髮，從浴室裡走了出來，「瓦斯都被你洗光了啦。」
「啊，對不起。」
「你會餓嗎？」依萍將頭髮用毛巾包好，逕自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了一瓶牛奶與一盒打開的榖片，放到流理台上，接著從櫥櫃中拿出一個碗，迅速地沖洗一下，將牛奶與穀片倒入，再拿出一支湯匙，端著食物回客廳，坐到劭淇旁。
「不會。」
「那我吃囉。」依萍立刻狼吞虎嚥了起來。
「也是啦，你今晚根本沒用上什麼異能，大概還不知道用完大量異能後會有多餓。」她嘴裡塞滿食物，含糊不清地解釋道。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劭淇看著前方說道。
「問吧。」依萍嚥下那口穀片，爽快答道。
「我想先問：你們為什麼不用槍戰鬥？那些刀又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能量刃嗎？」依萍對著空中伸手，劭淇才注意到她的裝備正掛在客廳的某個角落通風，那把武士刀柄流暢地飛進她的手中。
「這是西方聯邦的異能者技師在戰後研發出來的武器，刀柄的內核由一種叫伊路米的水晶構成，這種水晶只能由異能來驅動，而且要夠強大才能穩定且持續地使它運作。」依萍將異能灌注進刀柄，隨即傳來輕柔的嗡嗡聲，青色的刀刃再度出現，劭淇定睛看清楚刀身，本體像是透明的礦石，卻又隱約有金屬的柔韌質感。室內頓時明亮了起來。
「只有我們當中最優秀的才有資格使用這種武器。」依萍柔聲說，「關閉」了能量刃。
「至於槍，」她看了劭淇一眼，「對稍微訓練過的異能者來說根本毫無威脅性。除非是偷襲或是槍林彈雨那種掃射，不然停下或閃過子彈的方法多的是。」
「原來如此。」劭淇沉默了幾秒，「有關我爸媽──」
「先讓我吹頭髮，」依萍指了指頭上的毛巾，「這樣頂著一頭濕濕的頭髮會感冒。」
「好吧。」
依萍將能量刃放下，起身走進浴室，關上門。吹風機的聲音從門縫中傳出。劭淇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已過凌晨三點。他沒想到時間過得那麼快，此時一陣疲憊襲上他的眼皮，身體也感到說不出的沉重。
「我可以在沙發上躺一下嗎？」他對著浴室大聲問。
吹風機繼續作響，浴室內沒有回應。
劭淇逕自躺下，望著天花板。女生吹頭髮要吹多久呢？劭淇完全沒有概念。他試著繼續運轉腦袋，思考自己父母的事，但似乎使不上力。他的眼皮越來越重，眨眼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完全閉上，墜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