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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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6-06
「碰」的一聲,嘹亮的槍聲響起,像是野獸的嗚咽般迴盪在各個角落,一滴血滴落在了白語實身上,刀子掉落在地,黎淵看著漸漸慘出血來的右手和掉落在地面的刀子,緩緩地朝鹿鳴那邊看去。
鹿鳴手舉著槍,槍口冒著煙表明剛剛那一槍就是他開的。
「鹿刑警......?」
在和黎淵對上眼的同時,鹿鳴舉著槍的雙手不自覺的緩緩放下,相比方才的瘋狂,黎淵面對鹿鳴的瞳眸內,少了那份著迷。他張開口,嘴巴一開一合好像在說什麼,但他卻在鹿鳴要讀懂那隻字片語的一霎那,黎淵被趙宇抓了起來。
「黎淵,我以殺人未遂的嫌疑拘捕你,你有權申請律師為你申辯,但請你先跟我們回局裡一趟!」
趙宇從後扣住黎淵的手讓他不得動彈,鹿鳴趕緊走過去將白語實扶起來,他輕觸了一下白語實頸部的傷口,幸而刀割的不深,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白語實看著為自己檢查傷口的鹿鳴,他輕輕抓住鹿鳴的手將它舉起,下一秒,他竟直接把臉埋進鹿鳴的胸前,這個舉動不只鹿鳴,在場所有人都嚇到了。
白語實沒想太多,當然也更是沒想到自己身上的血沾染到鹿鳴的衣服,他力盡筋疲的在鹿鳴胸口蹭了蹭,感覺自己只要一閉眼就可以沉沉的睡去,但卻又在這時,黎淵又開口了。
「白語實......你果真,欺騙自己又欺騙了別人啊。」
不像方才的癡狂著迷,黎淵的語氣變為正常許多,他叫白語實的方式也從親愛的白法醫轉變為直接叫白語實的本名,可能是這一場事件早已讓他們所有人筋疲力盡,就連黎淵也不想多說什麼。
但卻又必須說些什麼。
白語實微微側過頭看向黎淵,他的頸部正隱隱作痛不適合轉頭,但此時此刻他顧不及這麼多了,他看著黎淵什麼也沒說,像是要他繼續說下去。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而造成的,你不要忘記了......你這個......殺人犯。」
黎淵最厚說出的這句話像是銳利的尖刺一般扎進了白語實的內心當中,他不聲不吭的低下頭,看似在思考什麼若有所思。
鹿鳴摀住白語實的耳朵將他輕摟進懷裡,不讓他聽到黎淵說的任何隻字片語,趙宇將黎淵的手靠上手銬,他單手壓著黎淵另一手聯絡著其他的警察在底下待命。
沒有人對黎淵最後說的那句殺人犯給予任何的評價,也沒有人回應黎淵任何一個眼神,是真、是假?又能夠何從得知?白語實不是聽不懂黎淵在說什麼,應該說,他非常明白為什麼黎淵稱呼他為殺人犯。他回想著黎淵的聲音,回想黎淵方才面對他的每一個舉動。
剎那間,他像是突然有爆竹在耳邊爆裂一般,各種聲音混雜交錯,聲音從細小到巨大,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甚至到指針轉動的聲音都一清二楚,接著在耳朵迴盪的是黎淵歇斯底里的笑聲,再來是翅膀震動再來是鐘聲的哀嚎,一環接著一環,好似沒有盡頭。
再深點,還能再深一點。他的意識像是沉入了海底,眼前有個東西正在吸引他去抓扯,他伸長手拚命地向上,他就快要抓住了,抓住那,努力的往前卻又努力的游向滅亡的他。
白語實看向了自己握緊的拳頭,他終於握住了那樣東西,但幾乎是同一時刻,他彷彿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自他腦內迴響而出的聲音。
「讓他消失,讓黎淵消失。」
只要一下就好,只要割了他的舌頭他就沒法再說話了,只要扭斷他的頸子他就沒法再笑了,只要斷了他的四肢他就沒法再掙扎了,只要......只要......
「白語實。」
鹿鳴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鹿鳴正低著頭,低聲在他耳邊喚著他的名字,白語實的思緒被鹿鳴的聲音拉了回來,他抬起頭對上鹿鳴的眼睛,鼻尖不慎磨蹭到了鹿鳴的臉頰,他們現在的距離似乎只要再踮一個腳尖,白語實就可以親到鹿鳴。
「你還好......」
嗎?鹿鳴還沒把話說完,就見白語實突然一個往前踮起腳尖,然後再一次的撲進了鹿鳴的懷裡。
鹿鳴:?????
趙宇:看不見看不見,我要當一個瞎子。
黎淵:哼。
白語實將手伸到鹿鳴背後緊緊扣住鹿鳴,他故意不讓其他人看到他的臉,只因為他無法消化自己方才所想的每一個念頭。
他在想什麼?他剛剛到底在想什麼!?
白語實瞪大著雙眼,手指不自覺的用力抓住鹿鳴的衣服,想藉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白語實突然撲進他懷裡讓鹿鳴一時間不知道手該放哪,他手左擺右擺,最後輕輕地把手放在白語實的頭上。
「沒事的。」
他低語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局裡吧。」
鹿鳴又輕摟住白語實的腰,而這個舉動也突然讓白語實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舉動有多難以直視。
何等失態!?
「咳......也對,回去吧。」
白語實推開鹿鳴尷尬的咳了一下,趙宇早就帶著黎淵從頂樓下去移交給其餘刑警了,眼下頂樓只剩下白語實和鹿鳴兩個人,再加上方才那失態的舉動,白語實現在只想找個洞把自己給埋了。他搖了搖頭甩開這些雜亂的思緒,接著他爬下鐵梯離開了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