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一代水果塔。」
本章節 4146 字
更新於: 2022-06-04
2157年6月10日，晚上七點，仙境大樓，一層
仙境大樓的澡堂風格參考日式，右半邊是公共浴場，左半邊有兩個長方形的浴池，整體以白色為主色調，看起來乾淨、明亮，也意外寬敞。在公共浴場洗完身體，李晴煬舒服地泡到浴池。水溫不會太燙，也不會太涼，是個能好好放鬆身心的溫度。
會議結束後，李博洋和MIO邀他泡澡，說尼可拉斯也會一起。李晴煬不想跟李博洋一起，尼可拉斯也不喜歡一起洗澡，但今天會議的內容需要人解釋，他們不得不答應。
「怎麼樣？很舒服吧！」
浴池旁放了木製的澡盆，MIO從澡盆探出頭來，說：「澡堂是MIO拜託宇維少爺蓋的，還不快謝謝MIO！」
「是是是，MIO很棒，MIO最棒了。」
說完，李晴煬把一半的臉泡到水裡，只露出眼睛。
「雖然澡堂的管理費，是從我們的薪水裡扣的，」李博洋說：「但很值得，我被扣得心甘情願。」
「這也要從薪水裡扣……！？」尼可拉斯也覺得水溫舒服，但聽到李博洋的話，就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像赫密士那種不來泡的，最吃虧。」李博洋略帶抱怨地說：「如果他來就好了。我真的很好奇，赫密士到底是男是女。」
李晴煬和尼可拉斯的肩膀都震了一下，畢竟，他們都是赫密士性別之謎的受害者。
洗澡時，尼可拉斯的頭髮沒什麼變，但少了耳環、唇環、眉環，看起來親民許多，讓李博洋想起他在監獄時的單純模樣。至於李晴煬，被MIO大改造後，身材好的沒話說，但他洗澡也得戴耳機。他把線拆掉，耳機變成無線的。
「兩位，要開始說明了嗎？」
尼可拉斯沒有沉浸在澡堂的舒適太久。不到三分鐘，他切入正題：「關於今天的會議。」
「呼呼，尼可好認真，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地方。」
李博洋趴在浴池邊，笑著表示：「負責說明的人是MIO，不是我。」
李晴煬很意外，「啊？」
「這些年，很多事，宇維少爺都沒跟我說，我也沒多問，我知道的並不多。」
沒戴眼鏡的李博洋，伸手將頭髮梳上去。
「所以，今天的老師不是我。」李博洋看向木製澡盆，「MIO，能跟我們解釋，赫密士到底在氣什麼嗎？」
「……。」
MIO沉默很久。大大的黑色眼睛看著白色的燈，問澡堂裡的三人：「你們從來沒懷疑過嗎？」
「懷疑？」聽到他的用詞，李晴煬挑眉，「懷疑什麼？」
「『為什麼是我們？』」
MIO用手指，在鎖骨間畫了一個圈。
「『為什麼我們被宇維少爺選上？』、『為什麼我們有天賦？』、『為什麼蜘蛛想殺死我們？』……你們沒想過嗎？」
這是尼可拉斯一直在想的事，李晴煬也想起去年十二月、謝綠曾跟他說的話：
──為什麼高宇維專挑有天賦的孩子？
──為什麼蜘蛛要跟高宇維作對？
──為什麼有天賦的孩子都出自十大家族？
身在這個體系，一切都是如此自然，李晴煬忘記謝綠當時的疑問。看來，MIO接下來要說明的，是謝綠一直在尋找的答案。
「難道是……血統？」
尼可拉斯想起自己銀白色的頭髮。MIO指著尼可拉斯，笑著說：「答對了！尼可好厲害！獎品是一瓶牛奶，記得找MIO拿喔！」
李博洋拍手，問尼可拉斯：「你怎麼想到的？」
「加入你們後，我發現很多奇怪的地方。」尼可拉斯說：「比如，彷彿為我設計的醫務室、上面繡我名字的白袍、李晴煬那副骨董耳機、十五張椅子……太多『註定』的東西，好像在依循什麼傳統。」
尼可拉斯用沾濕的手，摸了摸脖子。
「我猜，以前就存在類似神與畜的組織；我們這些有天賦的人，都是他們的後代。」
MIO露出滿意的表情，尼可拉斯說對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MIO將頭髮捋到耳朵後面，說：
「從前從前，有一個傷心的母親，為了復活她唯一的女兒，發明了名為『水果塔（Fruit Tart）』的禁藥。那些成功和水果塔融為一體的實驗品，被稱為『第一代水果塔』，宇維少爺就是其中之一。」
「宇維少爺是……實驗品？」
李晴煬瞪大眼睛，問MIO：「水果塔的藥效是？」
「激化人類的大腦，將人們相信的、渴望的、深刻的抽象想法化為現實。」MIO說：「但，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效。水果塔的實驗體很多，失敗的也很多，成功的案例沒幾個。」
「除了宇維少爺，」尼可拉斯問MIO：「還有誰是第一代水果塔？」
「我的媽媽。」
MIO看向浴池裡的兩兄弟，「博洋和晴煬的爺爺也是。」
「……！」
李晴煬和李博洋，腦中同時閃過那個名字──紅心傑克。
「他們每個人都有代號，這些代號也是每一種水果塔的代稱。」MIO說：「宇維少爺的代號是『瘋帽（Mad Hatter）』，我媽媽的代號是『假海龜（Mock Turtle）』。博洋和晴煬的爺爺，本名是『李仲翔』，代號是『紅心傑克（Jack of Heart）』。」
「……。」
此刻，李博洋終於明白，為什麼紅鶴會叫他「仲翔的第一個」；李晴煬也想起，高宇維犧牲一隻眼睛時，也提過「仲翔」的名字。
──為什麼？
李博洋想起瘋掉的父親，李晴煬也想起那幅畫。明明是祖先，為什麼李門上上下下，都將「紅心傑克」視為不祥？
李仲翔，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所以，」
李門兄弟陷入沉思，尼可拉斯不管他們，逕自發問：「我們的天賦，是遺傳下來的水果塔？」
MIO點頭，「不是每個後代都能遺傳到水果塔，而且，我們現在的天賦，能力和當年的水果塔差很多，MIO就是最好的例子。」
MIO指著自己，「宇維少爺曾說，MIO的媽媽非常強大，但MIO除了『交換』，其它都不知道怎麼使用，好像缺少什麼契機……與其說天賦是遺傳，他更像『還沒醒來』的水果塔。」
意思是，只要達成某些條件，他們的天賦就會完全甦醒，變成能與第一代匹敵的「水果塔」。尼可拉斯問條件是什麼，MIO說她也不知道。
「十大家族，就是第一代水果塔的後代，也是宇維少爺尋找神與畜時，只找十大家族的原因。」
MIO看向尼可拉斯，「當然也有例外，比如不是十大家族的懷特。」
李晴煬開口，他早就想問：「懷特到底代表什麼？為什麼宇維少爺這麼重視？」
MIO回答：「懷特是第一代水果塔『白兔（White Rabbit）』的後代，也是里奧的父親。」
「……！」
尼可拉斯睜大眼睛。里奧的父親，也是他母親──葛蕾絲．懷特的父親。論輩分，第一代水果塔「白兔」，是尼可拉斯的外公。
「白兔是非常重要的人。沒有他，就不會有艾莉絲（Alice），也不會有現在的『艾莉絲體系』。」
又迸出沒聽過的名字，李博洋覺得腦袋很亂，「艾莉絲？」他問：「那是誰？也是第一代水果塔的人嗎？」
「是。」MIO回答：「但艾莉絲更特別。」
「特別？」
「剛剛不是說：『有一個傷心的母親，為了復活她唯一的女兒，發明了名為『水果塔』的禁藥』嗎？」MIO說：「『艾莉絲』就是被復活的那個女兒。」
「……！？」
三人都瞪大眼睛。尼可拉斯不跟MIO爭論「復活」在醫學上的可能性，先問她：「那，艾莉絲的地位……！」
「非常崇高，她才是這個世界的王。」
MIO一說，李博洋、李晴煬、尼可拉斯同時，想起被稱為「二十二世紀的帝王」──他們的宇維少爺。
「『艾莉絲』是一切的起源，所以，這個由水果塔、十大家族組成的世界，被稱為『艾莉絲體系』。現在這個體系的領導者，就是宇維少爺。」
MIO趴在木桶的邊緣。因為熱水，她的臉變得很紅，看起來像一顆蘋果。
「一百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艾莉絲放棄了她的權力，宇維少爺成為她的代理人。雖然她行蹤不明，但她是真正的王──這一點，仍然是艾莉絲體系的共識，宇維少爺也一直記在心上。」
他們效忠高宇維，同樣，高宇維也有效忠的對象。他的任務是代替艾莉絲，管理艾莉絲體系。
「那，蜘蛛呢？」
看到自己肚子上、十公分的縫線，李晴煬問MIO：「蜘蛛也是第一代水果塔？」
「不知道。」MIO搖頭，「蜘蛛憎恨艾莉絲體系、憎恨第一代水果塔，才對我們這麼執著。『蜘蛛是敵人』、『不可以接近蜘蛛』、『蜘蛛很危險』……不知道原因，但MIO的腦袋都這麼說。」
這下，尼可拉斯終於明白母親的死因。就像水果塔隨著血脈流傳，上一代的恩怨變成詛咒，讓他們一代又一代地背負下去。
也一代又一代地犧牲下去。
尼可拉斯第一次，對高宇維產生感激之情。如果高宇維沒有成立神與畜，將他們保護在身邊，尼可拉斯、李晴煬、李博洋、MIO……都會被蜘蛛殺掉。當時，要不是高宇維派人來靈薄監獄，尼可拉斯一定會死──就像他母親一樣──被蜘蛛殺死。
「『腦袋都這麼說』？」
李晴煬覺得MIO的說法很奇怪，李博洋代替本人解釋：「其實，MIO跟之前的你一樣，失憶了。」
「啊？」
李晴煬和尼可拉斯都很震驚。李博洋又說明：「她不記得遇見我之前的事，包括她的母親。」
「既然失憶，剛才說的那些呢？」李晴煬問：「MIO怎麼都知道？」
「晴煬，『不記得』和『不知道』是兩回事喔！」MIO笑嘻嘻地說：「就像『紅燈停，路燈行』。這些事一直在MIO的腦袋，是常識的一部份！」
哪門子的常識會長這樣……尼可拉斯和李晴煬很想吐槽，但對象是神祕的MIO，腦子會有這些「常識」，似乎也不奇怪。
「所以，赫密士他們為什麼生氣，這下明白了吧？」
MIO說：「第一代水果塔的屍體，被放在叫作『家（Home）』的地方。他們的身體是水果塔的『根』，至今不會腐壞。如果他們的屍體被破壞，水果塔的根消失，我們體內的天賦也會不見。」
「原來如此。」李博洋總算明白，「幫謝氏偷第一代水果塔的屍體，謝氏一定願意出高價，史密斯這事如果成，將有花不完的錢。」
「不過，這也提醒了宇維少爺一件事！」
MIO說：「史密斯來自第一代水果塔『三月兔（March Hare）』，但現在的史密斯都是收養的。真正的史密斯已經沒有，早就不算十大家族了！」
「期待屠殺史密斯的那天吧。」李博洋的口氣好像在期待園遊會，「但是，就算屠殺任務下來，我也不會去，誰叫我是出家人嘛！」
「……。」
李博洋是不是出家人不重要，李晴煬和尼可拉斯相信，這人註定會下地獄。
「呼！泡得差不多了。」
該講的事都講完，MIO從澡盆出來，李博洋隨後跟上。李晴煬也準備離開，發現MIO澡盆裡的水還在冒煙。他好奇伸手進去，然後慘叫一聲、迅速將手抽回。
「你幹嘛？」看到一個裸男在澡盆旁大呼小叫，尼可拉斯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水超級燙的啊！X！」李晴煬一邊甩手，跟尼可拉斯說：「不信你來試！」
尼可拉斯真的試了。碰到水的剎那，他變成另一種畫風、手立刻縮回來，表情十分驚恐。
「這溫度……等等！這是泡過的吧？泡過的水還這麼燙！？」
不是尼可拉斯在誇張，澡盆的水真的很、燙！會讓溫度計爆炸的那種！
「原本的溫度……我的天，MIO想把自己煮來吃嗎？」
仔細想，MIO不管多熱的天氣，都穿著和服跑來跑去。兩人盯著冒煙的水，說不定，這也是MIO的天賦。
仙境大樓的澡堂風格參考日式，右半邊是公共浴場，左半邊有兩個長方形的浴池，整體以白色為主色調，看起來乾淨、明亮，也意外寬敞。在公共浴場洗完身體，李晴煬舒服地泡到浴池。水溫不會太燙，也不會太涼，是個能好好放鬆身心的溫度。
會議結束後，李博洋和MIO邀他泡澡，說尼可拉斯也會一起。李晴煬不想跟李博洋一起，尼可拉斯也不喜歡一起洗澡，但今天會議的內容需要人解釋，他們不得不答應。
「怎麼樣？很舒服吧！」
浴池旁放了木製的澡盆，MIO從澡盆探出頭來，說：「澡堂是MIO拜託宇維少爺蓋的，還不快謝謝MIO！」
「是是是，MIO很棒，MIO最棒了。」
說完，李晴煬把一半的臉泡到水裡，只露出眼睛。
「雖然澡堂的管理費，是從我們的薪水裡扣的，」李博洋說：「但很值得，我被扣得心甘情願。」
「這也要從薪水裡扣……！？」尼可拉斯也覺得水溫舒服，但聽到李博洋的話，就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像赫密士那種不來泡的，最吃虧。」李博洋略帶抱怨地說：「如果他來就好了。我真的很好奇，赫密士到底是男是女。」
李晴煬和尼可拉斯的肩膀都震了一下，畢竟，他們都是赫密士性別之謎的受害者。
洗澡時，尼可拉斯的頭髮沒什麼變，但少了耳環、唇環、眉環，看起來親民許多，讓李博洋想起他在監獄時的單純模樣。至於李晴煬，被MIO大改造後，身材好的沒話說，但他洗澡也得戴耳機。他把線拆掉，耳機變成無線的。
「兩位，要開始說明了嗎？」
尼可拉斯沒有沉浸在澡堂的舒適太久。不到三分鐘，他切入正題：「關於今天的會議。」
「呼呼，尼可好認真，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地方。」
李博洋趴在浴池邊，笑著表示：「負責說明的人是MIO，不是我。」
李晴煬很意外，「啊？」
「這些年，很多事，宇維少爺都沒跟我說，我也沒多問，我知道的並不多。」
沒戴眼鏡的李博洋，伸手將頭髮梳上去。
「所以，今天的老師不是我。」李博洋看向木製澡盆，「MIO，能跟我們解釋，赫密士到底在氣什麼嗎？」
「……。」
MIO沉默很久。大大的黑色眼睛看著白色的燈，問澡堂裡的三人：「你們從來沒懷疑過嗎？」
「懷疑？」聽到他的用詞，李晴煬挑眉，「懷疑什麼？」
「『為什麼是我們？』」
MIO用手指，在鎖骨間畫了一個圈。
「『為什麼我們被宇維少爺選上？』、『為什麼我們有天賦？』、『為什麼蜘蛛想殺死我們？』……你們沒想過嗎？」
這是尼可拉斯一直在想的事，李晴煬也想起去年十二月、謝綠曾跟他說的話：
──為什麼高宇維專挑有天賦的孩子？
──為什麼蜘蛛要跟高宇維作對？
──為什麼有天賦的孩子都出自十大家族？
身在這個體系，一切都是如此自然，李晴煬忘記謝綠當時的疑問。看來，MIO接下來要說明的，是謝綠一直在尋找的答案。
「難道是……血統？」
尼可拉斯想起自己銀白色的頭髮。MIO指著尼可拉斯，笑著說：「答對了！尼可好厲害！獎品是一瓶牛奶，記得找MIO拿喔！」
李博洋拍手，問尼可拉斯：「你怎麼想到的？」
「加入你們後，我發現很多奇怪的地方。」尼可拉斯說：「比如，彷彿為我設計的醫務室、上面繡我名字的白袍、李晴煬那副骨董耳機、十五張椅子……太多『註定』的東西，好像在依循什麼傳統。」
尼可拉斯用沾濕的手，摸了摸脖子。
「我猜，以前就存在類似神與畜的組織；我們這些有天賦的人，都是他們的後代。」
MIO露出滿意的表情，尼可拉斯說對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MIO將頭髮捋到耳朵後面，說：
「從前從前，有一個傷心的母親，為了復活她唯一的女兒，發明了名為『水果塔（Fruit Tart）』的禁藥。那些成功和水果塔融為一體的實驗品，被稱為『第一代水果塔』，宇維少爺就是其中之一。」
「宇維少爺是……實驗品？」
李晴煬瞪大眼睛，問MIO：「水果塔的藥效是？」
「激化人類的大腦，將人們相信的、渴望的、深刻的抽象想法化為現實。」MIO說：「但，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效。水果塔的實驗體很多，失敗的也很多，成功的案例沒幾個。」
「除了宇維少爺，」尼可拉斯問MIO：「還有誰是第一代水果塔？」
「我的媽媽。」
MIO看向浴池裡的兩兄弟，「博洋和晴煬的爺爺也是。」
「……！」
李晴煬和李博洋，腦中同時閃過那個名字──紅心傑克。
「他們每個人都有代號，這些代號也是每一種水果塔的代稱。」MIO說：「宇維少爺的代號是『瘋帽（Mad Hatter）』，我媽媽的代號是『假海龜（Mock Turtle）』。博洋和晴煬的爺爺，本名是『李仲翔』，代號是『紅心傑克（Jack of Heart）』。」
「……。」
此刻，李博洋終於明白，為什麼紅鶴會叫他「仲翔的第一個」；李晴煬也想起，高宇維犧牲一隻眼睛時，也提過「仲翔」的名字。
──為什麼？
李博洋想起瘋掉的父親，李晴煬也想起那幅畫。明明是祖先，為什麼李門上上下下，都將「紅心傑克」視為不祥？
李仲翔，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所以，」
李門兄弟陷入沉思，尼可拉斯不管他們，逕自發問：「我們的天賦，是遺傳下來的水果塔？」
MIO點頭，「不是每個後代都能遺傳到水果塔，而且，我們現在的天賦，能力和當年的水果塔差很多，MIO就是最好的例子。」
MIO指著自己，「宇維少爺曾說，MIO的媽媽非常強大，但MIO除了『交換』，其它都不知道怎麼使用，好像缺少什麼契機……與其說天賦是遺傳，他更像『還沒醒來』的水果塔。」
意思是，只要達成某些條件，他們的天賦就會完全甦醒，變成能與第一代匹敵的「水果塔」。尼可拉斯問條件是什麼，MIO說她也不知道。
「十大家族，就是第一代水果塔的後代，也是宇維少爺尋找神與畜時，只找十大家族的原因。」
MIO看向尼可拉斯，「當然也有例外，比如不是十大家族的懷特。」
李晴煬開口，他早就想問：「懷特到底代表什麼？為什麼宇維少爺這麼重視？」
MIO回答：「懷特是第一代水果塔『白兔（White Rabbit）』的後代，也是里奧的父親。」
「……！」
尼可拉斯睜大眼睛。里奧的父親，也是他母親──葛蕾絲．懷特的父親。論輩分，第一代水果塔「白兔」，是尼可拉斯的外公。
「白兔是非常重要的人。沒有他，就不會有艾莉絲（Alice），也不會有現在的『艾莉絲體系』。」
又迸出沒聽過的名字，李博洋覺得腦袋很亂，「艾莉絲？」他問：「那是誰？也是第一代水果塔的人嗎？」
「是。」MIO回答：「但艾莉絲更特別。」
「特別？」
「剛剛不是說：『有一個傷心的母親，為了復活她唯一的女兒，發明了名為『水果塔』的禁藥』嗎？」MIO說：「『艾莉絲』就是被復活的那個女兒。」
「……！？」
三人都瞪大眼睛。尼可拉斯不跟MIO爭論「復活」在醫學上的可能性，先問她：「那，艾莉絲的地位……！」
「非常崇高，她才是這個世界的王。」
MIO一說，李博洋、李晴煬、尼可拉斯同時，想起被稱為「二十二世紀的帝王」──他們的宇維少爺。
「『艾莉絲』是一切的起源，所以，這個由水果塔、十大家族組成的世界，被稱為『艾莉絲體系』。現在這個體系的領導者，就是宇維少爺。」
MIO趴在木桶的邊緣。因為熱水，她的臉變得很紅，看起來像一顆蘋果。
「一百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艾莉絲放棄了她的權力，宇維少爺成為她的代理人。雖然她行蹤不明，但她是真正的王──這一點，仍然是艾莉絲體系的共識，宇維少爺也一直記在心上。」
他們效忠高宇維，同樣，高宇維也有效忠的對象。他的任務是代替艾莉絲，管理艾莉絲體系。
「那，蜘蛛呢？」
看到自己肚子上、十公分的縫線，李晴煬問MIO：「蜘蛛也是第一代水果塔？」
「不知道。」MIO搖頭，「蜘蛛憎恨艾莉絲體系、憎恨第一代水果塔，才對我們這麼執著。『蜘蛛是敵人』、『不可以接近蜘蛛』、『蜘蛛很危險』……不知道原因，但MIO的腦袋都這麼說。」
這下，尼可拉斯終於明白母親的死因。就像水果塔隨著血脈流傳，上一代的恩怨變成詛咒，讓他們一代又一代地背負下去。
也一代又一代地犧牲下去。
尼可拉斯第一次，對高宇維產生感激之情。如果高宇維沒有成立神與畜，將他們保護在身邊，尼可拉斯、李晴煬、李博洋、MIO……都會被蜘蛛殺掉。當時，要不是高宇維派人來靈薄監獄，尼可拉斯一定會死──就像他母親一樣──被蜘蛛殺死。
「『腦袋都這麼說』？」
李晴煬覺得MIO的說法很奇怪，李博洋代替本人解釋：「其實，MIO跟之前的你一樣，失憶了。」
「啊？」
李晴煬和尼可拉斯都很震驚。李博洋又說明：「她不記得遇見我之前的事，包括她的母親。」
「既然失憶，剛才說的那些呢？」李晴煬問：「MIO怎麼都知道？」
「晴煬，『不記得』和『不知道』是兩回事喔！」MIO笑嘻嘻地說：「就像『紅燈停，路燈行』。這些事一直在MIO的腦袋，是常識的一部份！」
哪門子的常識會長這樣……尼可拉斯和李晴煬很想吐槽，但對象是神祕的MIO，腦子會有這些「常識」，似乎也不奇怪。
「所以，赫密士他們為什麼生氣，這下明白了吧？」
MIO說：「第一代水果塔的屍體，被放在叫作『家（Home）』的地方。他們的身體是水果塔的『根』，至今不會腐壞。如果他們的屍體被破壞，水果塔的根消失，我們體內的天賦也會不見。」
「原來如此。」李博洋總算明白，「幫謝氏偷第一代水果塔的屍體，謝氏一定願意出高價，史密斯這事如果成，將有花不完的錢。」
「不過，這也提醒了宇維少爺一件事！」
MIO說：「史密斯來自第一代水果塔『三月兔（March Hare）』，但現在的史密斯都是收養的。真正的史密斯已經沒有，早就不算十大家族了！」
「期待屠殺史密斯的那天吧。」李博洋的口氣好像在期待園遊會，「但是，就算屠殺任務下來，我也不會去，誰叫我是出家人嘛！」
「……。」
李博洋是不是出家人不重要，李晴煬和尼可拉斯相信，這人註定會下地獄。
「呼！泡得差不多了。」
該講的事都講完，MIO從澡盆出來，李博洋隨後跟上。李晴煬也準備離開，發現MIO澡盆裡的水還在冒煙。他好奇伸手進去，然後慘叫一聲、迅速將手抽回。
「你幹嘛？」看到一個裸男在澡盆旁大呼小叫，尼可拉斯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水超級燙的啊！X！」李晴煬一邊甩手，跟尼可拉斯說：「不信你來試！」
尼可拉斯真的試了。碰到水的剎那，他變成另一種畫風、手立刻縮回來，表情十分驚恐。
「這溫度……等等！這是泡過的吧？泡過的水還這麼燙！？」
不是尼可拉斯在誇張，澡盆的水真的很、燙！會讓溫度計爆炸的那種！
「原本的溫度……我的天，MIO想把自己煮來吃嗎？」
仔細想，MIO不管多熱的天氣，都穿著和服跑來跑去。兩人盯著冒煙的水，說不定，這也是MIO的天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