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自私鬼。

　
　　一樓大廳處，與進來相同並沒有任何活動體，不過外面卻有不少徘徊。

　　透著玻璃觀望外部狀況，情況不算壞，活屍雖有不少分佈卻不密集，正門外只有一隻在台階上徘徊而已。

　　確認完畢，他一手拉開大門，揹負雪兒的關係，直接將大門拉到極致。一步跨出，趁著活屍回頭瞬間，刀尖插入祂的眼窩，另一手扣住咽喉無聲放倒。

　　全程都在一秒之內完成，他還在熟悉狀況，畢竟負重和孓然一身不同。為了不阻礙他的行動，米雪兒雙腳盤前頰在他的腰際，緊抓著湯鍋，盡力避免發出聲響。

　　幾步上前，尖刀再度鑲入另一隻回身過來的活屍，漸漸的形成一道通向矮牆的道路。

　　比起之前，他全程都用刀尖。早在之前的殺伐下，砍刀頓損不隻影響鋒利，刃口上還缺了一口，畢竟之前殺了不少活屍。

　　刺！

　　再度前進，一刀鑲進右側活屍的眼窩，抽刀出腳一下將祂踹飛出去。碰的撞上遠處的活屍，幾許之間，就因為那方的撞擊聲響讓就近的屍群靠攏。

　　同此徐晏塵一個轉刀，再度鑲入左側而來的活屍眼窩內，這都經過計算，雙屍十分靠近，斬殺其中一個來不及對付另一個，而左側除了這隻外周圍還算空曠，又加上左前不遠相對密集所以才這樣做。

　　「呼……」

　　稍稍吐了口氣緩和一下，等待那些移動的活屍回歸徘徊，也順便看了眼後面兩人。

　　本想說這種環境，她們會出亂子，現在看來還太小看兩人了，或者小看絕境之中人類的適應力。

　　自走出養品樓開始，兩人始終亦步亦趨的跟著，彼此間距約三步，而活屍感知的間距約五步之內。對聲音的敏感度不好說，不止分貝，高昂和低沉也有相關，徐晏塵雖然能大致知曉多大的音量不會被察覺，不過要告知卻很困難。

　　從大門到此，走了三分之一的距離，期間兩人都沒有弄出聲響，走在徐晏塵開通的道路，也沒有因為地上的屍體而慌亂，整體前行十分規矩。

　　對兩人微微點頭，稍作示意，徐晏塵繼續前進。

　　他並沒有認可她們，僅是認可求生態度，兩人對雪兒做過的，是不可能讓他認可的。他也不會落井下石，不至於刻意引導活屍攻擊她們，反正跟得上就跟上，跟不上也無所謂，而且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面。

　　繼續前進，剛剛的聲響讓他們重新分佈，不過難度並沒有增加。徐晏塵依序將途中的活屍殲滅，穩穩向前邁進。

　　一路來到矮牆之前，雖說矮牆卻不算矮，比一般成人多出一個頭的高度。凝視著它，這就是徐晏塵說的挑戰。

　　深吸了口氣，雙手搭上，一個傾身攀上矮牆，橫坐在上望著那一頭。

　　高中部的校園，和他來的時候並不一樣，那時的寧靜已經消失。活屍漫無目的的遊蕩，應是有人將關有活屍的大樓打開，破壞之前的寧靜。

　　相比國中部，高中部被清理過一次，分佈更廣要回到體育館難度應是不大。

　　想了下，徐晏塵取出手機，將自己估算的時間通過訊息傳給溫緞，又打了通響鈴提醒對方。

　　翻身越下輕巧落地，他並沒有立刻行動，往前幾步看看後方兩人跟不跟得上。

　　牆的另一面，兩個女子面面相覷，袋子負重太過，拿著都備感吃力了，她們也不常運動，又怎麼有辦法攀上矮牆。

　　這時邱凱熙指了指袋子，又指著對方，然後比著矮牆，透過肢體表達，大致上是「妳先幫我拿著，我翻上去後再把袋子給我放到對面，然後我拉妳上來。」

　　這提議方惺妤自然不肯，擔心被拋下，不安下差點直接開口。

　　看她唇瓣微動，邱凱熙食指抵嘴提醒她。方惺妤因此回神，腦袋一轉指著自己表達想先上去的意願，可這時邱凱熙已經放下袋子，雙手搭牆奮力的往上爬了。

　　看她漸漸往上攀去，方惺妤整顆心提到嗓子上，就怕對方就此遠去，甚至有股邪念，乾脆放聲尖叫，讓大家一起死算了。

　　這念頭終究沒有落實，只見對方橫臥在牆，一手向她伸來，那一刻不安消瀰，方惺妤露出笑容，連忙上前將肩上的環保袋遞給對方，隨她換手小心放落，方惺妤再撿起地上的袋子上交，同時往一旁牆面攀上。

　　合作下，兩人艱難的完成任務，雙雙落地扛起環保袋。

　　隊伍繼續前進，前段路途還算輕鬆。隨著與體育館的距離縮減，祂們的數量漸漸增加。

　　徐晏塵步伐放慢，他遺漏了一點，體育館是避難所不錯，末世時就是眾人的避難地，因此他直接帶領溫緞他們前去，正因是避難所，這個時間點一定有不少人前去，溫緞多半也會放行，可是他們所引來的活屍呢？

　　掏出手機，徐晏塵點開訊息，也看見了溫緞的回覆：小心點，館外活屍很多。

　　我等等傳訊給你，麻煩收訊後立刻幫我開門。

　　徐晏塵打了一段傳送給他。

　　繼續前進，配合越發險峻的前路，徐晏塵不得不改變方針。

　　可以的話他也想盡量保存體力，可現實不允許。

　　手起刀落，不得已下只能再度使用刃面，損耗過度的砍刀，砍伐下出現阻力，需要更大力道，位置也從頭顱改成頸部。

　　刷——

　　一刀斬落，徐晏塵順手抓住活屍的腦袋，身子一旋，鞭腿掃過祂的腹部，果決一腳直接踹飛活屍，讓祂往一側飛出。

　　空中活體雙手自然垂下，握在手中的腦袋卻咯咯咯的咬合著，並不會消亡。

　　相比其他人，獨活末世過的他，對這並不訝異，更不會感到恐懼，趁著騷動，他將活屍腦袋往另一側擲去，透過聲音先後，重量不同來分散擋道的活屍。

　　「呼……」

　　負重在背，做的更是體力活，隨著前行呼吸漸發沉重，滴滴汗水蔓延而出。好在平日的訓練，雖然吃緊卻也都在可承受範圍。

　　漸漸那棟兩層高弧頂的建築出現在眼前，建築的對角還有兩棟教室鄰立，不過中央大片空地徘徊不少活屍。

　　至此徐晏塵深吸了一口，抹過臉龐的汗水，挑準距離自己最近的落單活屍。

　　一刀穿過眼窩，迅速解決對方，雙手扶住癱落的屍體。這具屍體的身軀已經僵硬，這樣狀況想要支解十分費力，何況砍刀鈍化嚴重，可是眼下支解又是必須的。

　　再度沉了口氣手刀連下，顧不得幾人反應，將屍體分為頭顱、四肢與身軀。

　　他將最沉重的身軀率先拋了出去。

　　碰！

　　屍身落下傳出聲響，引起活屍的反應，不少朝當處聚集。

　　等這些活屍落定再度回歸徘徊狀況，徐晏塵再用四肢，吸引小範圍的活屍，清出前進的道路。

　　計畫是可行的，不過活屍可不會完全配合，因此每次前進都需要重新確認路徑，開放處與活屍的距離也更為近。

　　抓準至少七步以上的間距，行走在其中玩的是心跳，何況活屍不是靜物，沒感知到行動雖不快卻會遊蕩，要在行動前初估狀況，隨著前行快速擬定下一步，吃的不只腦力，更是專注與分析。

　　幾人不斷推進，除了緩慢靠近體育館，很難看出規則，這時並非直行，是彎曲不規則的向前。藉由引開活屍與周圍的密集度，擬定下一步如何前進。

　　好上一段時間，隊伍終於來到終點幾許，距離門口，直線前進的話約略二十步，只是前方聚集大量的屍群，特別是門口處。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徐晏塵刻意擴大的，為此至少用上四隻活屍來引開屍群，目前至少有三十秒屍群不會迴流。

　　喘了口氣，徐晏塵拍了拍雪兒的後背。拉下綁在胸前的結，讓她站回地面。

　　這時沒有時間也無法開口，捏了捏鍋下的小臉蛋，隨即轉身，鎖定那處三隻距離較近的活屍。

　　幾個邁步上前，趁其轉身砍刀再度埋入眼窩，一入一出轉眼另一隻，隨後第三，同一秒連落三隻，一步在前趁對方倒下之前囊括抱住。

　　此刻的他體能也快到極限了，再度深吸一口，連連落刀再次肢解。

　　拿起身驅，沉聲一拋，對準的是對向鄰立一側的柱腳，奮力一投。

　　碰！

　　屍軀撞在腳柱，力道不小血肉碎開，引起前方密集的屍群轉向。

　　與時間競速他沒能休息，再度拿起另一塊身軀，往同樣位置拋去延續祂們的注意。

　　三具拋出，清開那側的屍群，就是門口那群也少了些許，不過量還是不少。

　　對此，徐晏塵再度抓起肢幹，朝大門約五步距離的牆面狠砸過去，吸引匯集門口的活屍。第二支肢幹落在第一支向邊緣延伸十步，依序將這些屍群往邊緣牽引。

　　連連聲落，活屍便如蝗蟲般，被聲音牽引著往邊緣帶去。

　　同此徐晏塵按下發送鍵，訊息早就在行動前就打好了。

　　快步回歸，就在徐晏塵回到雪兒身邊，前方大門露出一縫，一道身影探出頭來，先確認周圍才看向這處。

　　當看向他們時，對方露出喜悅的表情，半扇的鐵門漸漸打開。

　　還不等徐晏塵領頭，後方兩人忽然朝前奔去。

　　混亂的移動，聲響引動周圍的活屍。

　　「救、救命啊——」

　　方惺妤放聲尖叫。腳步聲已經惹來屍群的注意了，這聲尖叫更讓祂們徹底暴動。

　　那一刻她直接落下手中的環保袋，這東西只會拖慢她的速度，更會害她喪命。

　　負重解除，速度快上不少，可她前一腳才邁前，側面飛來黑影。

　　碰！

　　一下重擊敲在方惺妤的臉上，邱凱熙同時鬆手，這袋食糧與對方一同飛往側邊。

　　「雪兒跑起來！什麼都不要管，全力往前跑——」

　　徐晏塵放聲大吼，這時還有個屁計劃，全都亂套了！

　　「溫緞——雪兒到了後馬上關門！」

　　徐晏塵又落下一聲，隨即見到雪兒未動，一手拿起對方頭上的湯鍋：「跑啊——」

　　這一聲終於喚醒米雪兒，她沒有想法，只有跑往前跑不斷的跑，耳邊不斷傳來那兩個字的回放。

　　「等什麼，快點關門，你想放那些瘋狗進來害死大家嗎！」

　　一步衝進館內的邱凱熙放聲大喊，伸手抓著溫緞，企圖逼他關門。

　　吼聲落在館內，激起內部倖存者的恐懼，只是徐晏塵的話溫緞不是沒聽到，那女孩還沒進來他不能關門，還有機會！

　　「啊——」

　　這時，激烈的尖叫傳來，被撞暈的方惺妤被屍群包圍，撕咬的疼痛讓暈眩的她痛得放聲尖叫。

場面雖是更加失控，卻緩和徐晏塵的喊聲，也讓邊角的活屍斜線靠近，很可能會和雪兒前行的路徑疊合。

　　對此徐晏塵連忙動身，快速奔前，朝著追來的活屍一刀入眼，這時顧不得聲響了，抽刀鍋起，另一手直接敲飛隨後奔來的活屍。

　　館內，見溫緞不為所動，邱凱熙目光撇向門邊那把凹陷的球棒，直接伸手。

　　手才探出，脖子忽然傳來冰冷的觸感，一把匕首就這麼架在她的脖子。這讓邱凱熙不敢再有動作，不然可以想像，下一秒它會割開自己的血管。

　　幾秒之間，一道身影衝了進來，鐵門在下一刻重重關上，傳出一聲沉重。